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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移情

作者:安长暮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踏青时,宋疏遥忙把贤王之事跟薛冷竹说了,薛冷竹也不信贤王想娶她是因为男女之情,况且他先前都在拉拢士族,却在此刻想娶宋疏遥,实在奇怪。


    除非他也想同大渊新贵一派交好,可此番做法极易让他陷入两难之地,两边都不讨好,反而弄巧成拙,这不像贤王能做出来的事。


    一定有什么事是她们不知道的。


    薛冷竹忽道:“你方才说贤王有意启用谢侍郎,莫非贤王想借赐婚之名,威胁谢侍郎为他所用?”


    “我不是没这么想过,”宋疏遥蹙眉,“可借我威胁谢字卿……这事不太合理吧……”


    薛冷竹也沉默了。


    谢字卿算是重情重义,他看中与宋既安的交情,也当宋疏遥是朋友,能提出假意成亲之策实属不易,可若贤王想用宋疏遥威胁他就是大错特错,他只会在不妨碍谢氏利益的前提下帮她一把,绝对不会做出更大的让步了。


    薛冷竹思忖片刻道:“谢侍郎的建议颇合情理,若是你事先已有婚约,即便贤王请旨,陛下也不会强你所难,你不如回潭州老家寻房远亲,就说是早就定下的婚约,只是碍了什么事才一直拖着没办婚事吧。”


    宋疏遥摇头:“不妥,我若以前就背着婚约,旁人岂能不知,此时说已许给了远亲,一听便知是拒婚的托词,陛下不追究还好,万一追究下来就是欺君之罪。”


    “那如何是好?”


    “我倒是有个人选,只是不知是否该与他开口。”


    薛冷竹眼中一亮:“莫非是上巳节那日的苏大人?”


    她没想好是否要走这一步,可仔细想来,苏忱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宋世群本就将他当女婿培养,他时常来府上拜会,和宋疏遥日久生情很是正常,两人两情相悦,暗中定下婚约,一切都合情合理。


    况且,苏忱刚刚同她表明心意,说是喜欢她。


    薛冷竹问她:“那你喜欢他吗?”


    宋疏遥不知如何作答,她当苏忱是知己,想必相处久了,有朝一日总会喜欢的,于是她缓缓点了点头:“我试着喜欢他。”


    她本想当天就找苏忱说个清楚,可刚递上拜帖,苏家的仆役就回话说苏忱被皇上召到宫里去了。


    用过晚饭苏忱风尘仆仆地赶到相国府,他穿了月白长袍,芝兰玉树,站在游廊的风灯前笑着看她的眼睛,歉意道:“陛下命我领太乐署众人演奏清明节祭祀的琴乐,将我叫去吩咐了些。”


    礼乐之事当属太常寺之责,跟中书省挨不上关系,陛下令苏忱领头,想必是看中蜀州苏氏在礼乐上的威望,宋疏遥很为他高兴,说道:“大人本就擅乐,他日若能调任太常寺,也是好去处。”


    太常寺卿李大人宗室出身,现已年迈,不日就将致仕,李岳川此时令苏忱带领太乐署众人在祭典上奏礼乐,应是有意提拔他有朝一日坐上这个位置。


    旁人求之不得之事,苏忱却无可奈何地笑道:“我倒情愿不去。”


    宋疏遥不明所以,问道:“为何?”


    苏忱很少与旁人交心,可见她问了,便真诚道:“苏氏之人不乏琴乐名士,不再需要一位太常寺卿光耀门楣,我是光禄三十三年探花,比起音律,更爱文章,相较礼乐,更愿做治世之臣,无心风月。”


    苏忱平日里是风流雅士,可宋疏遥从未设想过他该是什么人,此刻听他理所当然地说着自己的野心,不仅没有期望破灭,反而不由自主生出些感佩来。


    他为人坦荡,又有经世之才,是棵好苗子,兴许用不了几年就能长成一棵参天大树,宋疏遥坐在石阶上晃着脚,越来越觉得他可靠。


    只是清明在即,她不想在这节骨眼上乱了他的心思,便按捺住了心中之事不表,只说道:“大人有救世之心,疏遥敬佩,只是这次皇命加身,只得好生准备,祭典之上不求惊艳四座,但求四平八稳绝不出错,大人这两日要苦练琴技了。”


    “疏遥说的是,清明前这几日我都在太常寺,无法应邀,你若有事,可叫人来信,或到太常寺一见。”


    她点点头,甜笑道:“好。”


    的确该给苏忱写信了,为了不让以后的拒婚缘由太过突兀,她现在就该做些准备,起码要让旁人知道,两人私下里常有联系。


    此后两日,宋疏遥给苏忱去了两封信,都未得到回应,她想着应是太乐署人多手杂,将文书乱扔一气,看不见也是常事。


    清明前一日,她拎了一盒青团,坐着马车到太常寺去,进门遇见了太乐丞赵大人,赵大人官职不高,没见过宋疏遥,可一见她周身的气派便知非同寻常,礼貌地停步了。


    听闻她来寻苏忱,赵大人道:“今日刑部的大人过来了,说要与众位弹奏琴乐的乐工说明祭典上的布防事宜,苏大人为首,也跟着过去了。”


    刑部调不动禁军,也管不着布防之事,能被李岳川委以此任的刑部大人只有谢字卿,或者是谢平代他前来也有可能。


    宋疏遥微一凝眉,问道:“敢问来的是刑部的哪位大人?”


    话音刚落,不远处就传来人声,赵大人笑了,往那边一看,示意道:“就是那位谢侍郎。”


    宋疏遥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群乐工之间杂着几位穿着官袍的官员,谢字卿和苏忱并排走着,一团和气,偶尔还交谈两句。


    握着食盒的手立即收紧了,此时想躲也来不及,好在她头上戴着一顶白纱帷帽,堪堪能遮住脸。


    不过下一刻,谢字卿和苏忱一前一后叫住了她。


    谢字卿:“宋娘子。”


    苏忱:“疏遥。”


    语毕,谢字卿默默睨了苏忱一眼。


    宋疏遥紧张地咽了下唾沫,把心一横,缓步往前迎去,僵硬地取下帷帽和两人六目相对。


    苏忱温声对身后的乐工道:“劳请诸位继续练习。”


    众人纷纷应“是”,可目光却没从他们三人身上离开。


    太乐署的人虽然对这三位都不算熟悉,传闻却听了不少,都说宋相国家的宋娘子一心扑在谢家的郎君身上,可惜爱而不得,很快又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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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中书舍人苏大人,有人曾见了他们二人在西郊的野湖看萤火,有说有笑,浓情蜜意的样子。


    今日一见,传言不虚。


    谢字卿自然也听到了这些传言,看着宋疏遥手上的食盒,忽然想到她曾经送来刑部的糕点,那次的点心他就没吃上,心中积郁,开口时冷冷地:“宋娘子来这做什么?”


    不管爱与不爱,面前的两人都与她有些瓜葛,宋疏遥不想把场面搅得难堪,平心静气道:“府上做了青团,母亲让我带一些给苏大人。”


    谢字卿微微蹙起眉,这感觉似曾相识,他享受过,自然清楚宋疏遥的意思。


    她对苏忱有意思。


    苏忱从善如流地接过食盒,顺手打开盖子,看着盒中懒洋洋躺着的一团团青色,流溢出温和的笑意,说道:“多谢师母和疏遥,待清明过了,就去府上拜谢。”


    宋疏遥笑道:“客气啦。”


    谢字卿知道前两日宋疏遥去踏青采艾叶,原来就是用来做这青团了,思及此处,他的眉间恍然浮现出一道阴云来。


    “我本想得空去寻你,奈何这几日实是脱不开身,”苏忱将食盒递给一旁的侍从,又在袖中取出个物件递给宋疏遥,柔声道,“这个给你。”


    “是什么呀?”宋疏遥熟练地接过,是块素色的丝绢,轻轻展开去看,丝绢的角落处画着一簇亭亭玉立的水仙,花瓣柔白,蕊心鹅黄,素淡典雅,清新脱俗。


    宋疏遥不住惊喜道:“正是这种颜色,苏大人怎知我寻这黄色不得?又怎知我在画水仙?”


    什么水仙,什么黄色,谢字卿拧眉,暗暗看着眼前的两人,手指不自觉地紧握。


    苏忱微微一笑:“那日去府上,见了你桌上的画,那株水仙画得处处都好,唯有那抹金黄有些张扬,倒不配水仙了,我想着你应是缺这鹅黄吧。”


    “正是如此,”宋疏遥笑靥如花,美滋滋地收下,又道,“大人是在哪家画铺购得,我也叫人去买些。”


    “是我用槐蕊、栀子等花汁制的,”苏忱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展颜淡笑,“今早我已差人将颜料送你府上,待你回府便能用上了。”


    “当真,多谢大人。”宋疏遥又高兴地不得了。


    她究竟在高兴些什么?谢字卿只觉得那笑意刺眼极了,刺得他耳根子都发酸,不过仔细想来也是的,他一直以来都没看错宋疏遥,她的情爱来得快去得快,只要是个好看男子她都想招惹一番。


    若是那人回应了她,她便更加得寸进尺,没心没肺地缠着旁人,至于这个人是他还是苏忱,都成。


    可笑他还想着救宋疏遥于水火,甚至愿意搭上自己的婚事,现在想来实在不该,好在之前与她断干净了,此刻才不至于太过屈辱,让旁人看了笑话。


    冷眼旁观了片刻,他也想通了,暗暗称赞起自己之前的当断则断,沉默地看着宋疏遥的眼睛,那里面倒映着他的影子,那张脸上的表情从阴冷扭曲逐渐变得正常,而后他似是而非地冷笑一声,打断道:“还有旁的差事,先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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