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皇上,是奴才约见沈青姑娘戌时来御花园,但奈何嫣婕妤的事奴才未能走成。”王积贵忽然出声道,纵然处在奴才的位置上,声音也非奴气十足,而是那样的有礼有节与温和。
沈青极为诧异,想看向他,但奈何被纪宸抵着下巴,未成,反而被纪宸抓包了。
视线碰撞上,沈青利索认错并露出愧疚的小模样,连声道:“奴婢错了,奴婢不该找理由欺骗皇上。”
听着王积贵自称奴才,沈青又一口一个奴婢,言语上仿佛很相称……
“以后你不必在我跟前自称奴婢。”幽微难言之下连朕都忘记称了。
沈青眼中茫然,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立刻高兴道:“好!那能不能只私下来?”
她最擅长的便是顺杆往上爬,这点恩典算什么?纪宸好歹是皇帝,她接受的很快。
皇上可能把她当金丝雀养了,听她一口一个奴婢觉得难受,不过明面上沈青还是不想和皇上扯上关系。
见纪宸不说话,沈青雀跃之余,微微歪头,露出甜笑,眼睛专注地看向他,伸手揪了揪纪宸的衣裳,并左右摇晃。
她在冲他撒娇。
好新奇,是第一次。
在沈青只摇了一下,纪宸便道:“好。”再没有答应过这么快了。
沈青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内心小小地自豪了一下,啧,她长的这么美,人见人爱实属正常。
被这一打岔,纪宸反倒不好在心里暗戳戳追究她和王积贵的事,因为沈青的脸上是那么清白坦荡。
对王积贵替她揽下此事,不需自己再费劲巴拉找理由很是惊奇。
倒显得他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纪宸松开手,将沈青挡在身后,面容一凝,责问道:“有何事不能和朕说?”
王积贵识时务跪下请罪:“奴才该死。”
“奴才当初依皇上的命令肃清坤宁宫隐患时,犯了老毛病,在坤宁宫安插了自己的人,前几日有人发现大皇子处的一名奶嬷嬷疑似收了其他宫宫人的好处,此事奴才还在暗中查,约沈青姑娘出来见一面便是此事,拜托她在这段时间护住大皇子。”
纪宸皱眉忧心大皇子,同时不忘想到,这事王积贵即便想提前知会沈青,传个消息就行,难道王大公公连这道消息都传不出去吗?
特意约见,不过是因许久未见格外想念罢了。
至于为什么许久未见,纪宸一点都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他作为乾清宫的主子,在沈青出现时吩咐奴才离开办事难道不正常吗?
耳边传来沈青焦急的声音,拉回了纪宸的思绪。
“哪个奶嬷嬷?”
大皇子身边的四个奶嬷嬷分别姓王、刘、金、章,均来自不同籍贯,防备着两两合伙,危及皇子姓名。
“章嬷嬷。”
沈青微微皱眉,心中费解,她和章嬷嬷即便交情不深,也知道章嬷嬷最是老实本分了,她不会看不出皇上对大皇子的看重。即便真有困难,找皇后才是一本万利的方法。
皇后对四位奶嬷嬷一贯大方,希望她们能真心实意待大皇子,为了谨慎起见,皇后连离间计都用上了,分几日分别召见了奶嬷嬷,道明,凡是能检举其他奶嬷嬷有不妥之处,便能赐一笔黄金。
那是连沈青都为之心动的数额。
“糊涂!大皇子的事如何能耽搁,王积贵,你胆子大了,连朕都敢不报。”
王积贵垂首认罪。
底下人有自己的心思太正常不过了,做到王积贵这种份上,心大不足为奇,但这恰不是皇上能忍受的。
更不用说王积贵是因为沈青才暴露此事……
但现在最要紧的是大皇子的安全,王积贵只能事后清算。
纪宸临时改道去坤宁宫,沈青也要回去,自是跟在一侧,并纪宸说了章嬷嬷的为人处事,并不认为她有必要去害大皇子。
只是最后一句猜测之语沈青没有说,她心中焦急大皇子的事,对王积贵也抱有担忧。
路上,纪宸已经冷静下来,如果章嬷嬷没有谋害皇子的胆子,那她被收买要做什么?
王积贵又特意告诉沈青此事,其中未必没有怀疑章嬷嬷的目的在沈青身上,希望她多加防范。
想清之后,大皇子的住处还是要去的,一为扫除隐患,二是护住沈青。
难道他堂堂皇帝还不如一个太监为小宫女思虑周全吗?
王积贵垂着眼,叫人看不出他的神情。
等到坤宁宫时,皇后还没有从宴席上回来,纪宸见到大皇子身边的御医,让其免礼,命令对方先给大皇子诊脉。
皇上面容严肃,御医自然受其影响,给大皇子把脉更仔细了,唯恐遗漏。
在诊脉期间,钱全忠出现在纪宸身边,将乾清宫的人手带了过来。
并让钱继搬来厚重的檀木椅子,让纪宸坐下,手旁是圆形的小茶几,茶几上摆着热茶、糕点、鎏金三足铜香炉,且已经点上了香。
纪宸看了眼香炉,道:“大皇子处不必燃香,将香炉撤下去。”
来得次数多了,他当然知道大皇子这里沈青定下的规矩,由此也可见她谨小慎微的性子。
钱继上前将薰炉撤下去。
诊完脉,御医擦了擦额头不明显的汗水,行礼道:“回禀陛下,大皇子无碍。”
纪宸细细看了两眼大皇子,见他还十分有活力地在四处瞧,双手握着,便放心了。
但大皇子处的人不能不整治,若无意外,沈青会一直想呆在此处,于是问:“章嬷嬷何在。”
白胖的金嬷嬷站出来回道:“章嬷嬷身体有恙,这几日都在屋里歇着。”
她和章嬷嬷同屋。
纪宸看向沈青。
沈青点头:“金嬷嬷说的和奴婢了解的一样,这几天章嬷嬷确实频繁抱恙,身体每每见好总要严重,奴婢便未让她接触大皇子。”
奇了怪了,若是被收买为何会病了,不应该活跃起来吗?
怎反倒像特意不近大皇子的身。
沈青困惑,但皇上都在这主持大局了,依着大皇子的重要性,自然会查个明白。
纪宸吩咐道:“钱继,你带人找到章嬷嬷,暂时羁押起来,将下人住处全部搜查一遍,另大皇子的这间屋子也不要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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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既是要整治,自然大查特查,光一个章嬷嬷怎么够,拿住了直接问,他要的是大皇子住处的安全。
自然要将所有糟污找出来。
王积贵适时开口:“皇上,不如奴才领人去宫人住处搜一搜?”
纪宸抬眸看了一眼王积贵,沉默片刻:“允。”
沈青的住处有他的贴身之物,该让不相干的人彻底认清真相了。
这个小宫女不是他可以肖想的。
纪宸和王积贵打的哑谜只在一瞬间,连沈青都没发现。
王积贵低头谢恩,和钱继带着人先去下人住的庑房。
一刻钟后,搜查完庑房的太监进到大皇子的住处开始继续搜,王积贵走到纪宸身边,低语道:“启禀皇上,奴才在章嬷嬷处找到了一包金银珠宝,其余人的住处并无任何东西,但在院内的花盆中发现了朱砂。”
说到朱砂二字,王积贵声音一轻,但仍能听出这是他话中的重心。
他抬眼看了眼皇上,果然,皇上脸色凝重,目光危险悠远,不复方才的看着严肃但实则松弛的状态。
沈青闻言,想着章嬷嬷还挺谨慎,没将东西放到住处,不然当下就说不清了,不过赃物都被找到了,已然是不干净了。
她看向钱继,发现跟在王积贵身边的钱继欲言又止,最后什么话也没说。
不由纳闷。
就在这时,有太监从屋内的大肚瓷瓶中又翻出一包朱砂,快步呈了上来。
年纪已经颇大的御医在旁边紧张地捋着胡须,得皇上眼神示意翻看过朱砂后,道:“朱砂具有镇静安神的功效,然有小毒,不宜大量服用,对于小孩子来说,少量久服会损伤元神,严重的则会变成痴儿。”
沈青听到这话连忙去看了眼大皇子,见他丝毫没发觉气氛有异,听到有人说话便啊啊应声,心中只觉难受。
这是存着破坏大皇子智力的目的,来断大皇子的未来,一国太子自然不能愚笨。
若王积贵没有发现,可想而知大皇子长大后皇后会有多痛苦。
这里只有皇上一个主持大局的主子,御医的话音甫落,除了大皇子的咿呀之语,明明满室的人,此刻却静默地让人心惊。
除了皇上,其余人已经齐刷刷跪下了。
纪宸的手掌握成了拳。
皇上要想查清一件事比皇后要来得更雷厉风行些,不光是大皇子这里,整个坤宁宫都被封锁了起来。
脚步声响起,院内出现了披坚执锐的御林军,意味着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勾心斗角了。
残害皇子,不就是要断绝皇脉么。
普通人家尚且忌讳断子绝孙,更不用说皇室了。
而大皇子又是皇上唯一的皇子,再怎么珍之重之都不为过。
伺候大皇子的人除了沈青全部被扣押,荠荷同样随着出去了,但她是王积贵的人,应是无碍。
能将朱砂带进大皇子屋内的,唯有亲近之人方能做到。
一瞬间,沈青已经不止怀疑章嬷嬷了,将剩下三位奶嬷嬷怀疑了个遍,又将自己给怀疑上了。
她不确定地想,她应是没有梦游之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