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将金钗拿到手中端详,见金钗如手掌般大小,才意识到这是支足够大且有分量的金钗。
大金钗上的宝石,最大的那一颗和大拇指指腹差不多,且十分深邃透亮,摸上去质感颇硬。
她当下就将金钗插进了发髻中,扭身望向铜镜,伸手调整了下位置,犹豫了下,将原本的玉簪取了下来。
沈青梳头喜欢将头发梳的紧绷绷,这样不容易散,且她的发量多,梳的再紧也显得非常蓬松。
她以往的发饰都是用来点缀发髻,让发髻更出彩些。
这支金钗不同,因为它足够大,一下子就将发髻的重心移到它身上,不过正因为够大,衬得沈青的脸愈发小了,也更加精致了。
不仅没压下她的雪肤花貌,反而增了几分贵气。
沈青不禁露出开心愉悦的笑容,望向铜镜中一样动作美的不可方物的美人,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甜。
翌日,沈青还是戴回了玉簪,大金钗太招摇。
今日皇后要带大皇子去给太后请安,届时一屋子嫔妃,戴金钗是会抢风头的。
低调点好。
慈宁宫外,小雪飘落,慈宁宫中,皇后老老实实给太后行了完整的请安礼,太后这才出声让皇后起来。
贤妃早早就在慈宁宫,在皇后行礼时她也依礼朝皇后行了个礼。
皇后面上一派沉稳,唇边还含着笑,站起来落座后似是没发现贤妃朝她行礼,一句免礼的话也没说。
俄顷,贤妃面色如常站起身,皇后慢悠悠道:“方才专心向太后行礼,没看到贤妃妹妹,未叫贤妃免礼,真是本宫的不是。”
【我给太后行礼,颜氏给我行礼,我于礼法上反抗不了太后,颜氏难道能反抗得了我吗?】
贤妃听出了皇后的弦外音,目光落到自己的指甲上,抚了抚,道:“娘娘事务繁忙,一时疏漏,贵人多忘事,实在情有可原。”
贤妃拉长了语调,言语间意味深长,似是真不在意这行礼的小事,倒显得皇后斤斤计较似的。
皇后眼中有一瞬间的晦暗,不过她很快调整了过来:“本宫打理六宫,确实不如妹妹清闲。”
太后眼中闪过厌烦,不过当了一年皇后,耍威风竟敢耍到她面前,跟谁没当过皇后似的。
到底时间不长,沉不住气,仍是个蠢妇。
反倒是英华,在佛堂几个月,沉稳了许多,想起昨日英华和她商议的事,太后目光微闪,倒可以断皇后一臂,也让皇后知晓,不是当了皇后生了皇子,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太后开口道:“将璨儿抱给哀家看看。”
跟在皇后身边的沈青看向抱着大皇子的奶嬷嬷,示意她到太后跟前。
太后要看皇子,自不能阻止,皇后盯着太后的动作,心想众目睽睽之下太后也不会下手。
【这可是太后唯一的孙辈,再讨厌本宫也必不会牵连到璨儿身上。】
皇后这般告诉自己,但还是忍不住忧心,万一呢。
大皇子此时醒着,太后伸手拨了拨大皇子的下巴,摸了摸小脸蛋:“一段时间不见,璨儿长的可真快,皇祖母都要不认识喽。”
皇后笑着道:“小孩子都这样。”只字不提多抱大皇子来慈宁宫看太后。
太后看了一会儿,让人拿来了件螭龙纹玉璧,是为平安扣,放在了大皇子胳膊下,仔细掖了掖包被一角。
唯愿这个孩子平安顺遂。
皇后见此脸上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无论怎么样,太后还是疼大皇子的。
太后挥了挥手,奶嬷嬷将大皇子抱了回来,平安扣贴着婴儿的身体放,即便隔了层衣物,也会让小孩子不舒服,于是她便将平安扣取了出来,交给了沈青。
沈青将平安扣收到袖中,等回去再登记造册,问过皇后看是放在库房中,还是放在大皇子屋内。
她们的一串动作没逃过太后的法眼,这原也没什么,但太后一见沈青,便沉吟道:“皇子身边的管事宫人年轻,如何能管住底下的奴才,又如何能照看好主子?”
太后是打心底不相信沈青,看着娇娇弱弱,纤腰细腕,那张脸更是没什么威慑力,放在大皇子身边,能成什么事?
皇后看向太后,不语,等着太后的未尽之言。
沈青垂眸,能不能照看好,她也干了几个月了,先前又不是没在大皇子身边见过她,现在才疑心她的能力,打的心思简直显而易见。
太后果然继续道:“不如哀家派个资历深厚的嬷嬷到大皇子身边,也能更好的照料大皇子。”
皇后扯出一抹假笑:“沈青年纪轻是不假,可就是这样的人,心思才纯粹,能一心为大皇子,臣妾用着才放心。母后指派的嬷嬷想必很忠心,但这小孩子现在最是闹人,白天黑夜的闹腾,恐怕搅的嬷嬷精神不济,到时也如臣妾对贤妃这样疏忽了大皇子,可就不美了。”
太后道:“宫里的嬷嬷必不会分神……”
皇后打断道:“可就算如此,璨儿已经对身边的人熟悉了,若增了添了宫人,想必会很不适应。”
如果目的是想在大皇子身边安插人,那皇后是分毫也不会让。
反正已经和太后撕破脸了,便也不差这一回。
太后对皇后的不满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她一个当皇祖母的,派遣嬷嬷,能是害皇子的吗?
绝佳的涵养让她没有沉下脸。
太后看向沈青:“年长的嬷嬷不合适,那年纪小的宫人就更不适合呆在皇子身边了。”
沈青垂着眼,兜兜转转竟然又绕回了她这儿,太后拗不过皇后,便想拿她杀皇后的威风。
皇后闻言态度有一瞬迟疑。
【若沈青回到我身边能平息太后的怒气……】
沈青一惊,她能呆在大皇子身边,全因皇后,若皇后心思一变,她便是必走的局面。
回到皇后身边,遇见后宫嫔妃的频率高,时时刻刻都要向人请安,不能有丝毫懈怠。
无论是谁都知道该选什么。
沈青心一横,赶在皇后开口之前道:“太后、皇后娘娘,奴婢有话要说。”
皇后道:“允。”
太后抬眼。
沈青分辨道:“奴婢虽然年纪轻,但自大皇子出生后便在大皇子身边侍奉,对大皇子的一应事宜了如指掌,亦万般上心不敢有丝毫错眼,三个月来大皇子未生过一次病,未有一次伺候不周。奴婢不敢将这些事全揽在奴婢一人身上,但浅薄以为奴婢还有点照料皇子的经验。”
“恰如皇后娘娘所言,如果奴婢有一颗忠心,便会全用在大皇子身上。”
不管了,想到什么说什么吧,如果现在不争取,那可真就没机会了。事实上,她被分到大皇子身边,对比以前是轻松,但对大皇子亦是十分上心,挑不出差错的,不然没等太后开口,皇后就会先把她换掉。
但愿皇后能转变想法。
沈青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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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起忧伤,面上仍是低调沉稳的模样。
皇后心神一荡,如此短的时间便对大皇子这么忠心,试问,还能找到另一个她能完全放心又满足太后要求的人吗?
怕是下一次,还会一如既往挑刺。
太后:“牙尖嘴利。”
这便是挑不出错漏的意思。
皇后眼中浮起笑意:“母后心中想必也是满意的,这丫头虽年纪轻,但做派稳重,皇儿交到她手里臣妾方能放心。”
转而,她语气忧愁道:“母后也知璨儿是不足月生产,身子骨较正常小孩弱,但这三个月来璨儿的状况您也看到了,未必没有沈青的功劳,若贸然换了人……”
太后想也不用想,皇后说这话,就意味着日后大皇子病了伤了,全是她这个皇祖母不慈的缘故。
只想换个人,就让她背这么大的锅?
太后耷拉着眼皮,松口也不是,不松口也不是,要么她的威严荡然无存,要么日后背个不慈的名头。
这时,慈宁宫小太监通报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太后皇后贤妃并几名能来慈宁宫的妃嫔目光看向门口。
两侧的宫人将门帘掀开,纪宸伴着一身寒意踏了进来,屋内燃着火炉,他将身上的狐裘解下递给身旁的太监,这才朝太后这里走过来。
“儿臣给母后请安。”
太后面色一喜:“快快起来,早让宫人给你备了一碗姜汤,你饮一些,驱驱寒。”
几名嫔妃含蓄又激动地看向皇上,似是在看什么稀奇之物。
皇后听着天底下最尊贵的母子寒暄,面容温婉,笑意不达眼底。
不怕太后不喜自己,就怕这种情况下太后和皇上还关系亲厚。
若非皇上不会扶颜家女为后,否则她根本没法儿和背后站着太后的贤妃斗。
颜贤妃成也颜家,败也颜家。
皇后从没这么清晰认识到,皇上靠不住,她能靠的唯有她的皇儿。
纪宸和太后寒暄结束,环顾室内:“方才在聊什么?”
贤妃道:“在聊将大皇子身边的宫人换掉。”
纪宸正大光明看向沈青,升起兴趣:“为何?”
转而看到沈青发间仍戴着那根玉簪,嘴角的笑意不由收了起来。
“年纪轻轻,恐担不得照看大皇子的职责。”贤妃忧道,“大皇子身为皇子,乃重中之重,用人慎重些总没错。”
纪宸:“但朕瞧着她干的不错,就这样,不必换。”
贤妃眼中闪过精光:“皇上居然记得一名宫女?”
二人一问一答,沈青听到纪宸说的不必换,惊讶之余便知道稳了。
皇上发话,这事便确定下来了,毕竟真论起来不过一桩小事,宫里没有皇上做不了主的,何况这。
纪宸本不欲答,但没想到他送去的东西都有人敢不戴,心中隐隐不悦,便嗯了一声。
这下,室内众人的目光都落到沈青身上。
亦看清了那刻意低调下的容貌。
真真是冰肌玉骨,眉如远山含黛,眸若秋水含情。
宫人中不乏美貌的,毕竟进宫当宫女亦有容貌要求,但长成这副娇怯柔弱样子的绝色佳人,却没几个。
她们刚刚是怎么忽略了她,只以为这个宫人老实本分的?
谁家老实人长这样?
沈青凝神静气,忽略这一道道强烈的目光,但握紧的手到底露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