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知道生孩子是趟鬼门关,但这么旁观皇后生产,看着她一阵阵叫痛,已经是痛不欲生,却被告知宫口开的不够大。
不单皇后紧皱着眉头出汗,沈青自己也是一身冷汗,最里面的里衣湿濡地贴在皮肤上。
她不可避免慌起来,又强迫自己镇定。
皇后此时像被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额头上的汗也怎么都擦不干净。
沈青握着皇后的手已经有点打滑,但她们两人各自用力将手紧紧握在一起,皇后依赖着沈青,唯有这样,方能感到安定,沈青亦是怕的,不自觉就握紧了,仿佛在汲取力量。
皇后是早产,发动的并不顺利,太医给皇后开了催产药,沈青和青古两人服侍皇后喝下。
然后让皇后含住参片,以此来存力,不至于生产途中没有力气。
催产药很快起了作用。
皇后忽高忽低的呼痛声不断在屋内响起,产婆大声指挥着皇后该怎么样,然而皇后不得其法,产婆着急,皇后痛苦。
沈青同样焦急,但没有办法,生产没有技巧,皇后只能苦熬过去。
她能做的唯有在皇后耳畔话大饼,她每说一句,皇后眼中的光便多一分,知道奏效后,沈青说得口干舌燥,描述地天花乱坠。
她一心扑在皇后身上,再听到产婆的话便是:“见到头了!”
屋内众人顿时振奋起来,沈青也不例外,眼睛一亮,皇后听到好消息则是眉头骤然一松。
产婆连忙又道:“皇后娘娘用力,这种时候不能松劲儿!”
沈青连忙唤皇后:“娘娘!”
好在很快,沈青感受到皇后握她的手劲儿骤然增大,眉头眼睛皱在一起,银牙死死咬住,毫无优雅端庄可言,但就是这副模样,却让沈青打心底的高兴,因为皇后的力气续上了。
一直折腾到半夜,沈青的心情随皇后起起伏伏,直到两声:“生了生了!”心头才骤然一松。
紧接着,便是不可思议,她真的见证了一个的孩子的诞生。
沈青的心情放松,皇后却心里一紧,巨大的疲惫几乎要将她淹没,但她死撑着等下一道声音。
沈青很快意识到皇后的想法,也朝产婆的方向望去。
只见产婆利索将刚出声的婴儿检查了一番,扬声道:“是位皇子!”便用准备好的水洗干净,接着重重一拍婴儿。
婴儿声嘶力竭的哭声响彻周围。
众人俱是一片喜意。
产婆再次道:“是位健康的皇子!”这才将手里的皇子放进明黄的包被里,然后抱着走到皇后身边,矮身让皇后来看。
沈青视线随之移动,刚出生的婴儿本该是皱皱巴巴的小猴子,但这孩子的皮肤却很光滑平展,能看得出生得好,孩子略大,怪不得生得那么艰难,若是足月,那更不敢想了。
她对是公主还是皇子没什么在意,无论如何,只要皇后平安。但因皇后在意,沈青便为她真心实意感到高兴。
这个结果,皇后也算得偿所愿了。
再一看皇后,她的嘴唇泛白,望着她的孩子,生产都不曾哭的人眼里流出道泪,百感交集。
皇后不知道说什么好:“沈青,他真的是皇子。”
沈青立刻肯定道:“没有错的,娘娘,您生下了大皇子!”
皇后心满意足闭上眼,她需要休息,稳婆便将小皇子抱出去,给外面等着的人报喜。
芰荷和萱草随之出去照看小皇子,沈青和青玉青古则留下来陪着倦怠的皇后。
即便一直折腾到深夜,屋外坐着等消息的众人还没有一个离开。
房内皇后的声音消失,纪宸似有所觉抬头,不久后产婆便抱着一个婴儿向他道喜。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后产下了一名皇子!”
纪宸伸手抱过来,倍感新奇,他对众人宣告道:“这是朕的大皇子。”
然后吩咐:“宫内所有人,赏三个月月奉!”
太后亦露出一抹笑,孙辈添人,即便她再不喜皇后,也对这个皇孙生不起恶感。
纪宸抱了抱便将大皇子交给了太后,太后比纪宸有经验,姿势看上去都比纪宸的更让婴儿舒服。
果然,包被中的大皇子动了动眼皮,安然睡了过去。
身旁的嫔妃一个两个都带上了笑容,似是很为大皇子的到来感到高兴,德妃贤妃亦不例外。
夜渐深,太后熬不住,纪宸便将大皇子交给坤宁宫皇后的贴身宫人,然后让人将太后送回慈宁哥,他回乾清宫,宫妃便也三三两两散了。
除了何才人仍留在坤宁宫偏殿,她有孕,在刚到坤宁宫时,便被宫人引到偏殿休息,夜深也没再挪动。
等何才人醒来时,已是第二天,贴身宫女告诉她皇后生了位皇子。
在收拾梳妆时,何才人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试着让嘴唇弯出喜气洋洋的弧度。
若是公主该多好,她的孩子便有望成为大皇子。
可无论心里怎么想,何才人都不能表现出来,还得真心实意祝贺皇后产下皇子,这样才真正对她有利。
皇后生产后这一睡就是到了下午,何才人没有离开坤宁宫,等着皇后起身后,她才去请安。
现下何才人有孕三月,身形还没有开始变化。
皇后仍坐在床上,醒来看过自己历经千辛万苦生下的皇子后,听到何才人求见她,心知何才人抱着什么心思,便也没拒绝。
果然,何才人出现后,便开始向她贺喜,明里暗里对她表忠心。
皇后轻咳了一声,忍着喉咙的痒意对何才人道:“你有孕,才人的位份实在委屈你了,合该升一升,但这几个月本宫精力都放在孩儿身上,分不出心力向皇上求一份恩典,你可怪本宫?”
何才人惶恐道:“嫔妾怎敢,嫔妾日日都盼着娘娘顺利生产,没有娘娘的扶持,嫔妾又如何有得皇上垂青的运道呢?”
“本宫便是这一说,你的为人本宫还是清楚的,莫要惊慌,你还怀着身孕呢。”皇后微露责备,恼怒她一惊一乍,不顾身子。
何才人情绪渐渐平息:“多谢皇后娘娘垂怜。”
一番敲打后,何才人从坤宁宫告辞离开。
皇后盯着何才人的身影,直到看不见后才没再压制,剧烈咳嗽起来。
沈青见状弯腰抚着皇后的背部,一下一下的顺。
皇后怀孕时便染上了咳疾,根源自是刚怀孕时饮的那两口毒羹,怀孕时,皇后为了胎儿的健全,没有喝治咳疾的药,现下生产完也才不到一天,自然没找太医医治。
但看青古的意思,拖来拖去,这咳疾恐怕没那么容易好。
皇后听到后不太在意,以一个不伤身的咳疾换整个孕期的平安,还是值的。
待到咳完,皇后神情纯粹:“沈青,本宫真的好开心,本宫赌赢了一位皇子。”
这是多大的幸运,让她生下了嫡长子。
沈青微笑道:“奴婢也开心,娘娘日后定会一番风顺。”
皇后:“本宫曾对你说过,如果生下皇子,本宫便要赏你黄金。除此之外,本宫还想再给你一份恩典,若有什么心愿,本宫亦会满足你。”
皇后的目光真诚,不掺丝毫假。
沈青意动,犹豫道:“奴婢想求一份恩典。”
皇后鼓励道:“你说。”
沈青便道:“奴婢想去大皇子身边照顾大皇子。”
皇后眼睛睁大:“为什么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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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不是,为什么要去皇儿身边?他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奶娃娃。”
正是因为皇子什么都不懂啊,沈青违心道:“奴婢喜欢孩子。”
皇后恍然大悟,接着很快想到什么:“小事小事,皇儿一直住在坤宁宫,这跟往常也没差。”
有一个全然为了皇子的人在,皇子的安全才更有保障。
沈青唇边翘起一抹笑,生产完的皇后好似与她交心了许多,往日她们上下分明,现在皇后居然有心和她闲话,说到最后连本宫都不称了。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想去皇子身边,因为轻松,伺候一个小孩,不用时时刻刻板着身体,低眉顺眼的。
不然长久下来,真就奴颜婢膝了。
沈青不希望有一天她会迷失自己。
皇后的调配下达的很快,沈青的住处搬去了皇子的隔壁,她只用大方向照看皇子,甚至不需要抱一抱哄一哄,因为有专门的奶嬷嬷在。
且奶嬷嬷和大皇子身边的宫人是听她的话的。
而且大皇子是皇上膝下唯一的皇子,又是中宫所出,地位肉眼可见的稳固,沈青的地位自是水涨船高。
现下别人都要称她为姑姑了。
没有磨人的皇后在,沈青的精气神肉眼可见的增长,最明显的便是唇边常在的那抹闲适笑容。
沈青不和旁人比,就和青玉比,她是既没有青玉的操劳,也有青玉的地位在。
除此之外,剩下的烦恼便也不足为惧了。
因她还是坤宁宫的人,她听到的仍是皇后的心声,以及大皇子是圣上唯一的孩子,皇上冷不丁就会出现在大皇子住处,令人防不胜防。
因为曾被皇上嫌弃过,沈青其实是不想出现在他面前的,谁知又怎么惹了对方。
但她的职责所在,不能不在皇子身边啊,所以皇上出现的时候,她不是盯鞋面,就是盯皇子。
至多向皇上行礼时出个声,此外,就当自己不存在。
更遑论与其对视上了。
“茶。”这日,纪宸又溜达到大皇子处,皇后为了让皇上和皇子培养感情,更是大开方便之门。
逗弄了一会儿皇子,他如是说道。
沈青眨巴着眼睛看向跟在皇上身边的钱继,仿佛在说:
——呦,你主子要喝茶。
钱继垂下脑袋,以他对皇上的了解,总之不是吩咐他的,折腾谁,当然是显而易见。
前几次皇上从大皇子这里回去,心里就很不如意。
帝心难测,但可以肯定的是,皇上是绝不允许别人忽视他。
沈青见状,许是在大皇子身边太安逸了,她也就失了警惕之心,见状也学钱继垂下脑袋。
肯定不是对她说的。
奉茶?皇帝最讨厌她了好吗。
不过讨厌就讨厌吧,越讨厌她越闲。
沈青和钱继相互僵持,只听纪宸冷笑一声,屋内的众人一抖,已经安静跪了下去。
奶嬷嬷吓的一激灵,万幸她此时手上没抱着皇子。
沈青觑了一眼,发现坤宁宫的人只有她和一名奶嬷嬷,因为皇上带来的人一进来,坤宁宫其余人便因站不下退了出去。
乾清宫的人占上风,如此,便更不是在吩咐她了。
纪宸:“榆木脑袋。”
沈青共鸣,钱继就是个榆木脑袋,茶就在桌子上放着,奉进皇上手中这么点小事都不做。
纪宸又道:“真是个木桩子。”
看吧看吧,钱继装死被骂了。
纪宸又又阴阳怪气道:“沈青姑娘,劳烦你为朕奉茶。”
沈青茫然外加惊恐:“??!!”
骂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