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珊瑚手伤完全好之前,沈青青由头都不带换的频频近身侍奉杜宝林,但却并未抢了珊瑚在杜宝林身边的位子,这点分寸她还是有的,她并非想和珊瑚争斗起来。
倒是珊瑚的态度颇为耐人寻味,往日最忠心的人,被不动声色减少接触杜宝林,虽然察觉了出来,但那样子却反而像是松了一口气,连杜宝林赏赐的红玉耳环也戴上了,似是恢复了在织云殿当大宫女的风范。
珊瑚提点沈青青道:“主子最爱的便是这白玉瓶,放在这置物架上每日都要赏玩,你需要日日擦拭,千万不要让这玉瓶碎了,或是落了灰尘。”
沈青青抬眼一看,在心中记下,说是。
珊瑚对沈青青尊敬的态度很满意,趁着杜宝林午睡,将些无关紧要偏偏费神的小事交给她。
沈青青来者不拒,默默接受。
直到杜宝林午睡起身,这场教学才停止。
珊瑚自然而然对沈青青使了个眼色,沈青青垂首进去服侍杜宝林,紧接着,珊瑚才进来。
沈青青伸手扶杜宝林坐起来,杜宝林还睡得迷糊,耳侧的发丝凌乱粘在白皙的脸颊上,让她短暂有了美人的天真感,她伸手放在沈青青的手上,下意识一用力。
沈青青茫然道:“主子?”
杜宝林回神,看清这双手的主人,慢了半拍松开,目光落到沈青青现起淡淡红痕的手上:“怎么是你?”
接着她便见到了一旁的珊瑚。
珊瑚上前捧过杜宝林的手,带着哄意道:“奴婢见沈青这丫头还算乖巧,便做主让她服侍主子起身。”
杜宝林下手并不重,刚睡醒力气还没完全恢复,手上柔弱无骨,因此沈青青手上只是红了些。
但是下手有第一次,才会有第二次。
沈青青软和地朝杜宝林羞谨地笑了笑,看着颇为柔软可欺。
杜宝林接受了珊瑚这个说法,心里想着她身边得用的人确实不多,总劳累珊瑚,珊瑚便没精力出去给她办事,七月在即,七夕巧筵留给她的时间不长了。
杜宝林于是仔细端详了沈青青一眼,喃喃道:“竟也是个美人胚子。”
同时手也轻轻掐了上去。
【若是以前,断不会让她长久留在我身边,索性我都这样了,她也图谋不了什么,若我成功复宠,便将她赶走便是。】
沈青青现下只有十三四岁,尚且是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并没有给杜宝林带来直观的威胁。
若她人人都要忌惮,首先就得打发走珊瑚。
在宫中,美人是最常见不过了。
且沈青青虽然以前爱打扮,但觉醒记忆后便意识到这个朝代水平的化妆品重金属超标,用久了容易烂脸,就没再使用,即便用,也只会选原材料天然的妆粉。
她年龄在这,尚且稚嫩,不好往老成了打扮,索性就不打扮。
在接触杜宝林之前,她就做好了杜宝林对她的评判,譬如,嫌她之前懒散,现下接近是否怀着不好的目的等等。然而没想到,杜宝林会先注意地是她的样貌,怕是之前,从未正眼瞧过她。
沈青青动作轻快了许多。
那这真是太好了!
下午杜宝林需要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练舞,平常辅助她练习肢体软度的是珊瑚,珊瑚自然没将此事相让,把沈青青打发走了,便将屋门关上。
这是属于她们主仆两人的秘密。
沈青青回到屋内,拿出她的小本本,现在上面的计划已经废了,她最好的选择只能是贤妃。
她想到那日贤妃在逸趣园的一举一动,开始分析起贤妃。
从贤妃和她宫里的人打成一片,到萱草身为贤妃的大宫女却保留着活泼友善的性子,再到贤妃察觉不对果断使唤身为思过斋一员的她去试探,后来即便明白处境也没有迁怒宫人,情绪稳定到让人羡慕。
从贤妃说那句不晚开始,沈青青便明白贤妃是有拨乱反正的手段。
且贤妃的相貌,沈青青认为比之杜宝林也是不差的,甚至身上自然而然的柔和更容易博得旁人的好感。
沈青青将代表贤妃的月亮后面画满五颗星,然后拎着小本本去沏茶的地方,做引燃炉火的材料给烧了。
虽然这东西像乱涂乱画,别人看不懂,但还是谨慎为上。
估摸着杜宝林练习的时间,沈青青过了一会儿才开始准备茶水,等到珊瑚将门推开,她才起身去给杜宝林送茶。
杜宝林身上汗涔涔的,端过茶水一饮而尽。
然后眼皮抬都没抬,啜饮着茶意味不明撂下一句:“思过斋人手少,外面传出了什么风声,思过斋内更容易排查出人。”
练舞之事瞒不过近身服侍的人,杜宝林不确定沈青青什么时候会知道她暗中练舞的事,只能多加警告。
思过斋偏僻,少有人来,杜宝林自信她能瞒得很好。
沈青青服身,上道道:“奴婢明白。”
传杜宝林的事于沈青青没任何好处,她犯不着去干。
杜宝林将茶盏放下:“收拾了吧,我要沐浴。”她自然吩咐的是沈青青。
说来惭愧,沈青青还是第一次独自服侍杜宝林沐浴,先前她只会跟在珊瑚身边打下手,但很显然,现在珊瑚认为她有能独立为杜宝林沐浴的能力。
不过,这种亲密的侍奉,杜宝林果真对她随意起来,嫌弃她笨手笨脚,果断拍开她的手,眉头蹙起,斥骂了一声。
沈青青立刻无措起来,轻声安抚着,并不因为杜宝林如此行为就委屈恼怒,反而手脚麻利赶紧沐浴结束。
得到了杜宝林带着亲密意味的心声:
【哼~】
沈青青:“……”
杜宝林是个实打实的骄纵小姐,需要人哄,需要人如珠似玉地对待她,越这么对待她,她脾气就会越大,她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出格——毕竟没有大家闺秀会以给别人造成伤口而感觉痛快,她有钱,便拿赏赐来弥补,然后下一次更加肆无忌惮。
这导致珊瑚的心情很摇摆。
练舞是一件很累的事,所以她无处泄愤的时候就会拿珊瑚出出血,再让珊瑚自己挑赏赐。
珊瑚戴了她的首饰出现,她反而会说一句:“你戴着这个很漂亮。”
这时候多了沈青青这个懵懂的宫女在身边,杜宝林先是观察,发现这人和玳瑁珊瑚一样对她颇为纵容——这才对嘛,毕竟她是主子。
然后便将沈青青纳入了她的范围之内,起先是玩笑般的掐痕,情绪失控时的加重力道。沈青青最开始还轻声喊奴婢疼,迫使杜宝林松手,但杜宝林次数一多,她就只管皱眉隐忍了。
沈青青越是这样的态度,杜宝林就越是觉得沈青青不敢反抗,最开始还带着撒娇般的语气,最后便盯着沈青青痛苦咬唇忍受的表情下手,直到撒了气,才松开簪子,放开沈青青的胳膊。
沈青青低垂着眼,将袖子放下,遮住胳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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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新伤。
这种时候,杜宝林是会特意支开珊瑚的,有珊瑚的前车之鉴,她更喜欢在衣袖遮挡住的胳膊上下手,她看不见,便不会因为伤宫女而感到没脸。
时间进入七月,临近七夕巧筵,杜宝林心里很紧张,下手的次数也开始增多。
沈青青因为伤痕去司药司取过药,最开始的伤痕已经好了,只留下淡淡的疤。
也因此,杜宝林更放心沈青青,因为她没有保留证据,之后新伤加旧伤,伤痕好不了她也没在意。
这本就是计划一环嘛。
要去贤妃宫中,要增加更多筹码,苦肉计是必不可少的。
不然她平白调宫,算是背主,必成不了贤妃的大宫女,得不到贤妃的信任。
沈青青这么说服自己,但晚上上药的时候,还是避免不了被药粉刺激疼的斯哈斯哈。
小定子就在她旁边看着她上药,次次这副沉默的模样,只盯着伤口看,直到沈青青将袖子落下。
十五道,严重到出血留痕的有十五道,其他细碎口子更是不计其数。
他该趁着这次七夕巧筵将杜宝林算计死,这样沈青青也能走,而非如此……可他刚得王积贵调|教,哪有手段去算计一个妃嫔,即便杜宝林得了厌弃。
沈青青将药瓶收拾好,问他:“你这几天怎么天天往我这儿跑?幸而宝林心思全在明日的七夕巧筵上,不然就该察觉到不对了。”
小定子:“佩佩是我的人,杜宝林无人给她通风报信。”
他看向沈青青:“沈青,给我时间,我一定会让她死。”
两人都默契没说这个她是谁,沈青青看了他一眼,见他眼底酝酿着什么,脑中一片空白,她想劝一劝,却不知从何劝起,毕竟,她真的那么好心不怨杜宝林吗?
她转移话题:“我什么时候去找贤妃身边的萱草?我总觉得明日七夕巧筵杜宝林不会那么安稳复宠。”
虽然距离那两个宫女死掉已经数月了,皇上可能不记得,但后宫嫔妃记得,甚至更加清楚,杜宝林献舞,众人稍一提及,转瞬就能将杜宝林打入更坏的境地。
弄死宫女,是杜宝林身上永远的污点,当初事情发生的太快,皇上根本没给她机会将事情推脱到玳瑁这样的大宫女身上。
小定子道:“明日。明日七夕设宴,宫人流动是平时的几倍,杜宝林亦要抓住这次机会,你身上有伤,她必不会带你,届时你去景仁宫找贤妃旁人也不会注意到你……扮可怜,会吗?”
其实方才那伤一露出来,不用扮,都显得凄惨,是个实打实的小可怜。
加上杜宝林有前科,很容易让人联想到。
沈青青看着他,小嘴一抿,眼泪就凝聚在了眼眶,豆大豆大的泪水无声往下落,眼前似乎是她最信任的人,信任到压抑许久的委屈顷刻涌了出来。
小定子的心狠狠一揪,呼吸不畅,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很疼吧,对不起,对不起……”
沈青青擦了擦眼泪,眼睛亮晶晶看向他。
她挺会演戏的,尤其是杜宝林锻炼了她,每每伤她都爱盯着她看,简直是个变态。
“不疼,就是伤口很痒,总忍不住去挠。”当初叮嘱冬儿不让她挠伤口,落到自己身上,才知道什么叫抓心挠肝。
沈青青似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笑了笑。
小定子默默将她的样子深深印在脑海中,他绝不会再让她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