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青白天睡了一天,躺在床上还不太困,开始思索白日的事。
惠贵嫔这条船肯定下不来了,只能寄希望于惠贵嫔没用得上她的地方,再说她的卧底线人是翠环,所以除了翠环,谁来找她办事她都可以装傻充愣蒙混过去。
若是翠环责问她,她就说不确定那些人是否是娘娘的心腹,她只相信翠环姐姐一人,届时,翠环也不好指责她。
至于杜婕妤这边,按理说空出一个二等宫女的名额,应该是有风声的,不至于连冬儿都知道,她却一无所知。
婕妤的位份不高,西偏殿总共也就十几个奴才,其中她们三等宫女四人,主要在外殿干粗活,二等宫女两人,在内殿侍候,平时端茶倒水、取膳布膳、梳发上妆,一等宫女,也就是大宫女两名,随侍在主子身边,随叫随到,听候吩咐。
大宫女珊瑚是宫里直接分配给杜婕妤,平日杜婕妤宫里的宫女都归她管。另一个大宫女玳瑁则是杜婕妤从家里带来的,性格活泼,也更合杜婕妤的心意,杜婕妤的库房都是她管着。且杜婕妤财大气粗,常会赏玳瑁东西,玳瑁也经常性在她们这些宫女面前炫耀,听听奉承。
珊瑚和玳瑁地位稳固,不可能变,至于剩下的两位二等宫女,晚霞和朝露,虽然都是宫中的老人了,但年龄不到二十五,还未到要放出宫的时候。
晚霞就是今日跟在珊瑚身后的宫女,在珊瑚走后,盯着夏蝉和冬儿领罚。
冬儿说得那么信誓旦旦,那晚霞和朝露必会走一个,空出的一个名额或是从她们四人中选出,或是尚宫局再送一个宫女过来。
沈青青几人当然更想自己升上去,或是与自己交好的人顶上去,比如夏蝉之于文心,沈青青之于冬儿。没错,沈青青和冬儿关系虽然不咸不淡,但面对夏蝉和文心的结盟,她们两人已经被迫绑在了一起。
没人想突然多出来一个新人压她们一头。
沈青青默默为自己谋划,二等宫女需要本事才能立足,不是说全凭勾心斗角上位的,若真是这样,后宫得乱成一锅粥。
比如晚霞擅于上妆、搭配衣裳、沏茶,在她手下,杜婕妤原本就明媚的五官,会美的更加夺目。
比如朝露擅长梳头簪发,会十几种发髻,也会调香,懂些药理……
沈青青自问是比不得两位姐姐的,但爱美是她两辈子的天性,上一世她就喜欢化妆,这一世也钟爱胭脂水粉,胭脂水粉的支出足足占了她月例的三分之一。
因家里是商户,姻亲是读书人家,她自小也是读过书,识大部分字的,算学也没什么问题,看账本是从小的功底。
不过这一条和玳瑁撞了,她可没有不知死活和玳瑁争权的心思。
人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主仆,其中情分哪是她能比的?
至于香料和药理,沈青青是一点都不懂,她不喜闻香,更分不出香的味道有什么不同,后者是她从小都不怎么生病,大夫都没请几回,家里也不是干这个的,自然一窍不通。
沏茶仅限于将茶扔热水里一泡一喝。
但综合来看,沈青青更希望接晚霞的班,呸,希望晚霞姐姐有个好出路。上妆她功底深厚,搭配衣裳也不差劲,沏茶她可以学。
她手中有个金簪,上个月的月例也快发了,银子开路,想必会有些门路。
在沈青青漫无边际胡思乱想的时候,时间竟悄悄溜走,门嘎吱一响,是冬儿和文心回来了。
她们小声洗漱,然后将最后一根蜡烛吹灭,上床。
睡在沈青青旁边的是冬儿,夏蝉离她最远,靠近门那边。夏蝉的寝榻是个好位置,白天为数不多的阳光恰好照在她那里。
沈青青这边靠墙,则阴冷许多。
一刻钟后,在沈青青以为大家都睡了的时候,耳边传来冬儿小声啜泣,沈青青身体一僵,不知该如何安慰。冬儿孤注一掷行事,却恰好阴差阳错为她铺路。
冬儿和文心有罚在身,不可能升为二等宫女,夏蝉被留下了坏印象,前程也飘渺起来,对比来看,居然是她优势极大。
夏蝉和文心那边被子动了动,发出了点声音。
原来大家都没睡。
翌日。
沈青青的头痛已经完全好了,神清气爽,同时准备去当值。她刚穿好灰色的三等宫女衣裳,冬儿也起了,她脸色发白,神情恹恹,沈青青也看清了冬儿脸上的伤痕。
许是昨夜收拾过,没了脸上的血迹,现下伤口完全显露出来,是三道深深浅浅的挖痕,最深的那道中间是个小坑,不由让人忧心能不能好全。
哎。
触及沈青青的目光,冬儿完全清醒过来,双手摸上脸颊,神情多了抹悲意。
啧。
但今日杂活又重又多,夏蝉和沈青青一半的活都被分给了冬儿和文心,容不得她有时间伤春悲秋。
沈青青做完自己那份活,回屋里拿上金簪出了景阳宫。
因为经常在宫内找人买东西的缘故,她人脉颇多,很快就用实心的金簪换到了一盒疗伤圣药。
卖给她的小太监吹嘘:“姐姐,我这药可是太医院出来的,后宫的娘娘用的不外乎是这个,什么痘印伤口晒伤,都能疗愈,见效奇快。若不是姐姐给的太多,我也不会留给你。”
沈青青闻了闻药膏,确是一股子清凉药味,并不难闻。
“行,若是有效,下次还来找你,若是没效,金簪就得还我了。”
小太监笑嘻嘻道:“绝不会诓骗姐姐!我就在这儿当值,能跑哪儿去?”
沈青青想也是,点了点头,带着药回到景阳宫。
等辗转找到冬儿时,便见夏蝉在帮着文心干活,冬儿孤零零一个人。文心感动不已,看夏蝉的模样像在看自己的亲姐姐。不过不管文心感动不感动,心里怎么想,如今她们的机会只在夏蝉身上了,如何交心如何拉近关系对文心来说都不为过。
“冬儿,这里。”沈青青喊冬儿来她这里。
冬儿诧异,把手甩了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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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跑到沈青青身边:“怎么了?”
沈青青见夏蝉窥视着她们这里,于是拉着冬儿到廊下拐角的地方,言明来意:“我恰好得了能治愈外伤的药膏,你用不用?”
若是冬儿不识好歹一口回绝,沈青青绝对扭头就走,再祭奠下她没了的金簪。
冬儿心中酸涩,她告诫着自己不用白不用,当即仰头:“用!”
冬儿的身形较之沈青青娇小许多,这就是沈青青为什么在冬儿生病时不计较地帮她干活。人类对弱小的东西总是抱有怜意,即便冬儿小小的身体里藏着一头横冲直撞的小牛,直的可怕,也刚强。
一仰头,沈青青便看见冬儿伤口旁落了灰尘,说了一句:“你等着。”
便小跑去找干净的水,把手帕沾湿,而后又快速回来。
她先用帕子小心避开伤口将冬儿的脸擦干净,吹去伤口处的浮灰,然后拿出药盒开始上药。
冬儿的目光落到木盒上刻着的花纹,脸上被涂了药膏的伤口处也感到清清凉凉,明显舒缓起来。
沈青青端详着,确定没有漏涂后,收了手,小心将药盒盖上,碎碎念道:“这药可贵了,就不送给你了,以后你每天找我两次,我来给你涂伤口,直到好全。”她为冬儿做了什么就得说出来,省得这没了心肝的不知感恩。
“还能好吗?”冬儿嘀咕着捏紧袖子,深吸一口气,“……真的很贵?”
沈青青加重语气:“当然了!”
她要不是看一个小姑娘要毁容了可怜兮兮的,治不好完全断绝了在贵人面前伺候的机会,熬到最后只能成为破了相的老婆子,得不到新进宫的宫女丝毫面对宫内老人的尊敬,她才不管呢。
冬儿低声道:“我也不欠你的,主子身边确实要走一位二等宫女,却不是坏了事才走的,而是晚霞姐姐的哥哥立了功,向皇上请求让晚霞姐姐提前出宫。婕妤虽然不愿,但也无可奈何,而晚霞姐姐喜欢钱,你拿着月银去请教晚霞姐姐,晚霞姐姐不会吝啬本事的。”
“学了本事,这二等宫女才更有把握,至于我怎么知道的,你姑且认为我也有些消息门路吧。”
这事她本就要跟沈青青说,只是早或晚罢了。可晚两天,沈青青能学多少就不知道了。
天无绝人之路,沈青青心头一喜,而后又窘迫道:“实在囊中羞涩,我一点余银都没有了,可爱的冬儿姑娘,能否先借我点,等上月的月例发了,我就立马还你。”
沈青青花钱大手大脚,遇了事才知没钱的滋味。
若是金簪没有……害,若是金簪还在,她哪有得冬儿感谢的机遇?况且金簪是翠环代惠贵嫔给的,虽然没有标记,但还是销赃的越快越好。
冬儿心想,可爱这个词,可太亲密,她撅了撅嘴:“送佛送到西,我借你。”
似乎看到光明的二等宫女前途,沈青青高兴地拉住冬儿的手:“冬儿你可真好。”
冬儿心底默默道:借了钱,以后就可别在心里说我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