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九莺眼眶还有些红红的,昨夜一时兴起说了许多话,情至深处还掉了几滴眼泪,等她早上醒来,只觉尴尬的无地自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偏裴序是个不饶人的,有意无意地从她身边晃悠过,嬉皮笑脸道:“无、用、的、心、气……”
九莺甩手掷出一叠回旋镖,当啷一声插进他身后的墙上。
“来真的啊!”裴序跳起来侧身躲过,指着她吵了句。
“有完没完。”九莺生气瞪他。
裴序却不惧,他拿捏着一副算账的语气,挑眉抚掌:“自然是没完。我以为,九大姑娘说的不对。”
华山也在一旁附和:“此事确是妹子你的不是。”
九莺横眉一挑。眼见她真要恼了,裴序又说:“你昨儿个说了什么?你说连累我们,那我问问你,你几时连累我们了?”
“……”她一时间无言相对。
华山看看裴序,到底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声如洪钟:“妹子,这种话往后别再说了。”
九莺被拍的一个趔趄,却看见玛瑙窗户边忽然跳上来一只小山雀,圆滚滚的很是可爱,叽喳几声轻啼,也引得她扑哧一笑。
她趴在窗棱前,茫茫天光照进来,她扭过头去,似喜似嗔,面容冷艳,笑骂道:“两个呆子。”
“就是,两个呆子。”不明所以的苏罗走过来,手上还拿着块干巴的炊饼,故作肯定的附和道。
“啧。”裴序眯起眼睛,“我怎么这么不待见他呢。”
九莺:“歇歇吧,不待见有什么用,人家一剑给你挑的魂归天外去。”
裴序不服气地闷哼一声。
虞鸢也起身了,她从二楼走下来,向他们打招呼:“什么事儿这么开心?”
“俏姑娘泪诉伤心事,勇书生喜劝破涕颜。”裴序捏住他那眼镜,学着外边的茶楼先生,把语调拖得婉转悠长。
虞鸢默然,好气又好笑地盯了他片刻,点头道:“说的没错,两个呆子。”
无视了裴序张牙舞爪的控诉,她正色说:“我们今日,先按东、南、西、北四方位之次序,依次查探过去,若有机会,便再问问月牙泉何处,诸位觉得可好?”
几人皆颔首称是。
回南城的东方位是一片蜜瓜田。
太阳从东边缓缓升起,正照在这片瓜田的中央,浅绿的蜜瓜静静窝在田野间,作为内城的角落,这儿鲜有人烟,就连守将都少有巡视到这边来的。
“这也没什么特别呀……”九莺眉头皱起,盯着瓜田看了许久。
她走到别处又细细摸索了会,四四方方的城池里,除了眼前的田野,就只剩下砖土垒作的围墙。
裴序佯作高深地摇头:“说不准,誉王殿下是想种出比石头还硬的蜜瓜,然后砸死我们呢。”
这是个并不算好笑的笑话,还没等众人意会到,苏罗的剑就已经挑起其中一只浑圆的瓜,然后从中间劈开了。
苏罗睁着无辜的眼,直言道:“好像……不是你说的那样。”
“……你。”裴序仿佛被一股真气淤堵在胸前,上不去下不来的,好生难受。
思来想去,他始终咽不下那口气,径直走上前“啪”一下夺去苏罗手中的瓜,猛地尝了一口。
虞鸢趁他们注意不到的时候,悄悄牵住了谢微的手,小声耳语:“你这暗卫,丢人哪。”
谢微笑了笑:“回去让秦飞镜带带他。”
苏罗听见了,只觉无妄之灾。
没等他找裴序讨个说法,刚刚劈头盖脸夺瓜的人此刻突然连着“呸呸呸”了三声。
“不甜!”裴序惊奇呼道。
沙漠昼夜温差之大,最宜蜜瓜生长,可他吃的这块……不仅不甜,甚至泛着些生涩的苦。
虞鸢拿过另一块,尝试后也说:“还真是不甜。”
谢微:“让他验一验,看看瓜有什么问题。”
苏罗依言接过瓜,从兜中掏出副工具,敲敲打打后对着裴序粲然一笑,笑得他心里发毛才开口说:“恭喜你啊,没有毒。”
裴序白了他一眼。
“若瓜没有问题,那就是土地的问题了。”虞鸢低声道。
她思索了几息时间,随即下定决心:“挖开看看。”
“东家,我来吧。”华山从身后抽出他的两板斧,“我祖上世代的樵夫,在山上住过许多年,对风水堪舆之术颇有了解,倘若地下有什么机关,我来会稳妥些。”
虞鸢应下,后退一步看他动作。
他虽生得粗犷,动作却细致,两把足有三斤重的板斧在他手中挥舞生风,不多时,田间的泥土被刨开一道裂口,几人纷纷低头看去,翠绿的瓜田下,竟真埋着一串漆黑的念珠。
念珠约莫有数十颗,每颗半径三寸长,许是在地底埋的时间久了,显得分外粗糙。
“这是……”虞鸢低低地惊呼了声。
她看不出念珠的材质,却隐约能从中嗅到些危险的气息。
“是硝石的味道!”九莺神色也凝重起来,“从前在宗门里,家中长辈曾指给我看过。”
裴序:“不止。”
他按紧琉璃镜,凑近闻了半晌,面上渐有惊骇之色:“还有硫磺和木炭!”
见几人仍是不明,他定了定心神,说:“不知东家可听过江南有一门派,名为霹雳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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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过一些。地处江南,门中人多善火器……火器!”
虞鸢如梦初醒。
见她如此,裴序接着解释道:“是了,我观此物,其中能辨别出的材料均是制造火器所用,还有些分辨不出的,许是工匠的秘法。这念珠不论形态还是材质,都像极了我曾在霹雳堂见过的雷火珠。”
雷火珠,江南雷家的秘宝,掷出后能在瞬息间爆裂伤人。
“难道霹雳堂也和谢瑛有交易吗?”九莺先前随意拎起念珠放在手中把玩,这会听他说完只觉得手中的珠串万分烫手,惊魂未定之下,小心翼翼地把珠串又放回了坑里。
“应该不至于。”裴序娓娓道来,他先为茶商,后又做了镖师,走南闯北这些年,武学上他比不得其他人,可于博闻强记一道,他素来天赋异禀,甚至不逊于皇室的暗卫。
“霹雳堂所出,必会有镌刻的铭文,可这上面没有,想来是谢瑛自己猜测摸索的偏方。”
“单凭这几颗珠子,会有些威力,但也毁不了回南城吧……更遑论远在千百里外的玉京了。”苏罗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这只是东边,若再加上其他三个方位,形成东南西北四面夹击之势呢?”裴序反问。
“也不够。”虞鸢沉声道。
她理了理头绪:“排除越冬夸大其词的可能,如果把回南城看作一道机关阵,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是阵门,而我们仍未找到阵眼。”
谢微:“那便先把阵门折了,凡是阵法,均要有起势,我们破开四方的雷火珠,便如同剪断了爆竹的引线,任凭阵眼布的再好,失了这根引子,他短期内也翻不出什么风浪了。”
“事不宜迟,去南方吧,赶在谢瑛回来之前,多拆除一分城中的布局,我们便多了一分胜过他的成算。”虞鸢说。
南方位是一片低矮的沙丘。
风化的岩石上布满中空的孔洞,风吹过时发出呜咽的声响。
它们环绕着连作一串,仿佛鬼魅扬起笑脸,在盛情邀请擅入的来客。
“装神弄鬼。”谢微轻嘲,“他也只会这些把戏了。”
虞鸢深以为然。
若在往常,大可一剑破开这岩石阵,但雷火珠材质特殊,恐无心间被剑气引爆,届时怕是要搅得整座回南城都不得安生。
秉着入乡随俗的想法,她上前近距离观察起这些风蚀岩。
“没猜错的话,南方的雷火珠应该就藏在这些岩石的中心,但它们被沙漠的风侵蚀多年,如今表面尽是细小的坑洞,牵一发而动全身,怕是不太好平安将其取出。”
裴序眉头紧锁:“可不把岩石敲碎,又怎么能拿到孔壁中的珠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