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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作者:椰椰甜糕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凛冽晚风拍打着金丝楠木的窗框。


    殿内一片沉寂,金灯罩内烛火纹丝不动。


    “臣弟与青原公主素不相识。”沈卿尘捻起案上书帖。“两国结亲,这般指名道姓,终归无理。”


    “朕知晓。”恒顺帝长叹出声。“朕只担忧,青原人言行皆直白恣肆,若是届时众目睽睽之下点你之名,如何是好?”


    “朕自能替你拒绝,可又应当将那青原公主指给何人?公侯伯爵府尚无适龄公子,随意指给权臣之子,岂不令他们寒心?”


    “青原带公主千里迢迢地来,总不能拒绝——昭华,你不愿同那小娘子提?顾虑在何?”


    “臣弟不愿唐突了她。”沈卿尘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右腕上的香珠。“这般境况同她言明,又似强她所难。”


    “强她所难?”恒顺帝敛眉。“她一介布衣,若非昭华情愿,何德何能求来正妃之位?又有何难处?”


    “她在臣弟心中的分量,大抵与云皇嫂在皇兄心中的分量相当。”沈卿尘作比。“皇兄不妨想想,若您尚未即位时遇见云皇嫂,如今又是何种境况?”


    他口中的“云皇嫂”,是后宫最得宠的云妃。


    恒顺帝缄默未答。


    “臣弟自有分寸,皇兄且放宽心。”沈卿尘弯了弯唇,向恒顺帝撩起袖缘。“皇兄瞧,她送臣弟的手珠。”


    “甭跟朕显摆。”恒顺帝冷哼一声。“朕可不缺金银财宝。”


    沈卿尘但笑不语。


    “随你!终归要尽早定下!”恒顺帝将碍眼的青原书帖翻过面去,见沈卿尘还在把玩他的手珠,觉着他也分外碍眼。“得了消息,还不走?”


    “臣弟告退。”沈卿尘拱手施礼。


    方踏出殿门,便听殿内恒顺帝吩咐:“摆驾,去云妃那!”


    沈卿尘好笑地摇了摇头,没走几步,却听到偏殿太监的私语。


    “听闻,荣昌公主这回可摊上大麻烦了。”


    “可不是……擅自离宫便罢,还耽搁了宫禁,又被梁贵妃娘娘抓了把柄……”


    “你说,芷阳宫好端端地为何会走水?偏偏又把这事儿闹大?定是贵妃娘娘盯了许久……”


    “放肆!主子之事,岂容妄议!”两人话头被大太监截断。“去掖庭领罚!”


    沈卿尘要出宫的脚步顿住,足尖一转,飞身向沈初凝的芷阳宫而去。


    他该为阿雪先摸个底。


    -


    闹剧将将落幕,芷阳宫的灯火尚未熄灭。


    沈初凝提裙将他迎进院内,欠身:“更深露重,宫婢在内收整,荣昌不请皇叔进殿了。”


    “无妨。”沈卿尘直切正题。“你的毒卫何在?”


    “是荣昌罔顾宫规,要挟竹秋带荣昌出宫,还请皇叔莫要追责于他。”沈初凝绞紧了裙边。“亦是荣昌素日对他要求严苛,才叫他草木皆兵,今日冲撞了皇叔。”


    “荣昌替他向皇叔赔不是了。”


    “荣昌与他主仆情深?”沈卿尘并未表态,只淡声问。


    “是。”


    “情深到共戴情人才会互赠的七色缕?”


    沈初凝面色微白:“是荣昌强迫竹秋。”


    “荣昌找《绣万锦》做甚?”沈卿尘不急不缓地问。


    “皇叔!”沈初凝豁然抬头,语声颤抖。“皇叔如何得知?”


    “一本绣图,随意问问便是,荣昌缘何这般紧张?”沈卿尘忽而轻笑。“荣昌喜爱刺绣,宫中人尽皆知,找本绣图有何不可?”


    “……皇叔究竟想问什么?”静默片刻,沈初凝终是开口。“荣昌知无不答。”


    “你的毒卫何在?”沈卿尘重复。


    “皇叔——”沈初凝哽咽哀求。“您别带走竹秋……荣昌求您,不要……您素日那般疼爱荣昌的,再纵荣昌一回……”


    沈卿尘尚未接话,屋檐上,锦衣青年翻身而下。


    “臣在。”他将沈初凝护在身后,行礼。“殿下还请问臣。”


    月若银盘,他妖冶的眉眼被镀上一层柔和的月华。


    沈卿尘对上他凝夜紫的凤眸,又淡淡扫过他与江鹤雪分外相像的面容,平静开口:“江鹤野。”


    “殿下大费周章查臣,应当不会要臣的命。”江鹤野勾了勾唇。笑意不达眼底。“是为着今夜那莫名其妙的女子?”


    “她是你姐姐。”沈卿尘纠正。“她找了你十余年。”


    “殿下找错人了。”


    “臣笃定,臣没有姐姐。”


    -


    又落了一场雪。


    千香坊门前的积雪足有一尺多深,没过门缝,没过两旁的石阶,浸湿印着琼花的门帘,结起透明的冰凌。


    “阿鱼。”沈卿尘方在门前疑惑地停住,一转眸,望见裹得严严实实的阿鱼从花铺里跑出来,叫停她。“你江姐姐这几日没开店?”


    “殿下,江姐姐病了。”阿鱼攥紧了手里的食盒,闷闷道。“病了三日,愈发严重,都下不来榻了。”


    “阿鱼要去给她送药?”沈卿尘扶正她的绒帽。“可能让本王替阿鱼去?”


    阿鱼纠结片刻,点头,将食盒与钥匙一同递给他:“后门。”


    -


    一场高热,江鹤雪烧得意识模糊。


    大脑昏昏沉沉,无数的画面在眼前摇晃。


    时而是幼时和弟弟在镇北侯府中嬉戏的场面,时而是那夜在护城河边,他对她痛下杀手的狠戾。


    最后,是沈卿尘将她拥在怀里,温温柔柔地说她是“最漂亮、最可爱的小兔子”。


    房门被打开,“吱呀”一声轻响,脑中的人影忽而不再摇晃。


    江鹤雪揉了揉眼睛:“小神仙……?”


    “你怎的来了……”她话音未落,便被猛烈的呛咳声逼停。


    “说话不会咽痛么?”沈卿尘走到床边。“莫再多言了。”


    “好像、三日了……要去见、见弟弟……”江鹤雪同他别着劲,晃了晃头,扯出一线清明的思绪来。“我、我找个帷帽……”


    她强撑着力气,光脚踩上地板,摇晃着站起身。


    病中的双腿绵软无力,支撑不住她猛然的直立,膝弯一软,她直直向前栽去。


    沈卿尘稳稳将她扶住,搂进怀里。


    掌心里少女的腰肢纤细,病中滚烫的温度几乎要将他烧着。


    沈卿尘顾不得同江鹤雪再讲礼节,将她打横抱起:“荣昌被罚了一旬禁足,今日不必去了。”


    他将她轻轻放上床榻,低俯下身瞧她:“病成这幅模样,还不念念自己么?”


    江鹤雪搂住他的脖颈,将他压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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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顷刻拉近。


    他身上雪松的冷香冲过苦涩的药味,钻进她鼻端,清凉舒适。


    他的脖颈也是冷的,又不过分的冰,似块浸透冷香的凉玉,让她抱着,便不愿松手。


    江鹤雪任性地没松,手心凉了几分,又翻过手,用手背去捂他的脖颈,喃喃出声:“好舒服……”


    -


    沈卿尘想抽离身子的动作倏然僵住,手撑在她肩侧,定定望她。


    她原本霜白的脸颊因着高热泛起潮红,眼波迷离,乌发散乱。


    身上只着贴身的中衣,领口随方才动作微微敞开,精致平直的锁骨半遮半掩,随呼吸轻微起伏。


    颈窝处的那颗小红痣更为扎眼,似雪中一片红艳的落梅。


    沈卿尘别开视线,盯着她墨发之下的布枕。


    荆褐色的布枕上,少女的脖颈莹白纤长,颈侧贴着两根牙绯色的细线,细线上嵌着星点的碎金色。


    沈卿尘凝视着那两根细线,片刻后,终于反应过来那是何物。


    他不敢再看,立刻将视线移回她面上。


    江鹤雪应是真觉得舒服至极,餍足地阖着眼睛,羽睫纤浓,呼吸清浅,身体微微起伏。


    寝被只落在她腰际,其上弧度饱满姣好。


    沈卿尘猛然闭上眼睛,再开口的嗓音都哑了几分:“阿雪。”


    掌心之下的棉褥被他攥起褶皱。


    “我给你冰帕子来降温。”他闭着眼睛,哑声劝她。“松手,好不好?”


    “待你舒服了,再喝药,再休息会儿。”


    江鹤雪并不愿松手,亦不愿喝那苦药汤子,黏黏糊糊地贴近他几分:“不要。”


    她的发丝擦过他手背,手腕,甚至有一绺随她凑近,贴上了他的颈侧。


    轻到若有似无,却是那般的痒,痒意从脖颈,一路蔓延向下。


    “乖。”沈卿尘深呼了口气,抬了一条手臂,轻轻将她的手从自己颈上挪开。“喝药,好得快些。”


    他一碰,她又不满意地贴上来:“热。”


    “喝了药,随你抱,好不好?”他耐心哄她。“先喝药。”


    江鹤雪似是听进了几分他的话,不情不愿地松了手。


    沈卿尘迅速将她扶起,立起布枕让她靠上:“我去拿药。”


    -


    食盒里熬好的中药已凉到适宜入口的温度,药汁浓褐,药渣粗糙。


    沈卿尘蹙了蹙眉,将药碗递到她面前:“喝了这碗,我叫太医熬新的来。”


    “喂我。”江鹤雪并没在意,只眨了眨不甚清明的眸子,一回生二回熟地要求。


    沈卿尘依言舀了一勺,喂到她唇边。


    江鹤雪难得乖巧,就着他的动作,一勺一勺地把药喝净,才冲他张开手臂:“抱抱。”


    沈卿尘单手将她轻轻搂住,另只手主动贴上她的脸侧,为她降温。


    “小神仙,这个药好苦。”江鹤雪委屈地抱怨。


    “叫太医院给你配不那般苦的。”沈卿尘将手换到她另一边滚烫的脸侧。“该剩一勺的,我试试便有底了。”


    “你怕感染吗?”江鹤雪又凑近他几分,含糊地问。


    “不怕。”


    “那你这般试。”


    她倾身,轻吻上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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