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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灯俱灭

作者:凰箜篌Erasmus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夜色中,长长的青石板路看不到尽头,来往的宫人们行色匆匆,只有灯影随着阿娇的步伐摇晃。


    她低下头想寻找自己的影子,忽然觉得额前被几滴雨水沾湿。


    耳边风声大作,宫灯摇晃几下,全都不声不响地灭了。


    路过的宫人们惊叫,拔腿跑了起来,只听见几个模糊的“打起来”“将军和将军”,不成句的词语。


    影子模糊在黑夜里,像是被一个巨大的身影吞没了。


    是谁在宫里搞鬼,又或者只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大雨?


    黑夜中听力变得敏锐,她神经紧绷到了极点,听见耳边忽然出现了一阵急促的呼吸。


    “啪!”


    电光火石之间,手中的鞭子利落地甩出,她转身就甩出一鞭,看到楚服的眼睛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楚服毫不躲闪,把阿娇揽进自己怀里,痛呼全都闷在了她的脖颈处。


    她泄愤似得轻咬了一下阿娇脖颈,低声说道:“别叫,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这里距离宫宴算不上远,尽管灯已经尽数熄灭,可走近了还是能看到一对纠缠的身影。


    这宫里还有什么好东西,值得冒着这么大的险?


    阿娇的确不敢喧哗,怕引来人围观,可是更怕楚服真的不顾随时都可能路过的宫人——


    她吻了上来。


    像是猜透了阿娇心中所想,楚服吻她的时候没有合上眼。


    她的眼神刻意地勾她,引诱她,配合着舌尖的试探,双手也紧紧握住了她的腰,要把她钉在自己的身上,拖向万劫不复。


    远处就是觥筹盛宴,坐着她有名无实的“丈夫”。


    而她却在灯灭的瞬间,彻底抛却不曾坚守过的礼义廉耻,和爱人拥吻到忘我。


    阿娇害怕被发现,呼吸渐渐变得急促。


    雨水越来越密集地打在她们的身上,衣服被浸湿,湿哒哒地黏在身上,呼吸不太畅快。


    所以她们大口喘息,像是大旱之年,鱼相濡以沫。却不相忘于江湖。


    阿娇想起来她的伤,急忙伸手去摸她被打湿的绷带,却被她捉着手更用力地按在心口,被捏到疼痛。


    它在为你跳动,如此剧烈地跳动


    动作中可能又牵扯到了哪个伤口,血腥味混合着一点草药的气息弥漫,阿娇想要挣扎,却很快被她的舌头舔的七荤八素。


    时不时有惊雷劈过,把宫里每个角落都映照得惨白,像是走至世界尽头。


    楚服的皮肤冰凉,阿娇抚上她的脸,却摸到滚烫的泪水,混着雨水无声地淌。


    就这样在无人知晓,无人过问的地方。


    拥吻。


    *


    真是感谢楚服,不然都不知道宫里还有这么些适合暗卫趴着的树。


    夏夜的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阿娇蹲在树上,拧着自己身上的水,又泄愤似得去拧楚服的胳膊:“都怪你!不知道找个避雨的地方再亲!”


    楚服却断章取义:“嗯,等会儿换个没有雨的地方继续亲。”


    阿娇拿她的油盐不进没办法,只好专心看戏。


    刚刚那一场雨并没影响空地上那两人“比武”。


    不知李敢到底用着什么武器和卫青比武,阿娇只能看见月色映照下的刀光剑影,劈过空中的时候,发出呼呼的风声。


    李敢说自己最大的愿望就是练成了某某刀法,要和哥哥比试,现在哥哥死了,非拉着卫青和自己比划比划。


    卫青对着个孩子当然不可能下死手,不是喂招,就是让着他,尽量避免正面冲突。


    可李敢到底是年轻,体力比卫青强太多,冒着雨也要和他较劲,几次都差点伤到卫青的要害。


    阿娇看的悬起心来。


    她知道,黑夜中并不只有她们两个人在看这场角逐。


    皇上,卫子夫,甚至千千万万的朝官,都等着那个最后的赢家。


    现在李家权势再大,大的过和霍去病一起掌管军政的大司马大将军吗?


    明显的武力差距,卫青赢了是理,却差了一点“人情世故”,显得冷血。


    可要是卫青输了,就代表着卫家主动让了李家三分,意思可就是整个军部都支持李家。


    李家可就能借卫家的势,离丞相之位更进一步了。


    “贪心不足……当权臣不够,还要做丞相。”


    两人沉默一阵,楚服忽然说道:“当丞相可不是什么好事。”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个打拼上来的朝官都想做。”陈阿娇苦笑。


    楚服的声音缓缓:“可本朝至今,已经换过多少丞相?自古伴君如伴虎,权势他有命挣,可不一定有命花。”


    阿娇看着卫青落到下风,俨然是一副越来越谦让的模样,拧起眉头:“要让李蔡这么轻松地当上了丞相,我们捧得这‘第一女官’可就要朝不保夕了。六宫难有第二个夏书禾。前朝人妒忌她的才华,女官也妒忌她的时运。可对于刘彻来说,没了夏书禾,照样有人帮他理财。”


    一群女孩子需要多大的天时地利人和,需要集中多少聪明才智和财力,才能帮一个女官铺路?


    夏书禾没有势力庞大的家族,更没有一个名门望族的姻亲,尽管在朝中也有支持者,说到底后盾是六宫的这些姐妹们。


    一旦在前朝被恶意针对,六宫和内务府的妃子们、女官们能帮她说多少话?


    说话有军部和丞相那样有分量吗?


    又有多少人会因为嫉妒她来踩一脚?


    只需要一个“女子本不该为官,抛头露面”,就可以把她打回最初的起点,逼她马上嫁为人妇,相夫教子。


    等她的孩子为官为相,他们会指着她说:“你看,这就是你给大汉的贡献!一个聪明伶俐的官!”


    “我们不能输。”


    楚服叹口气:“卫子夫和卫青都是低调的人,更何况卫青军功在身树大招风,要考虑的肯定更多,把李蔡推出去做出头鸟对他们有利而无害。”


    说白了,夏书禾现在看起来,并不是卫子夫的刚需,可能并不在卫家所考虑的范围之内。


    楚服虽然算是军部的一份子,可也不过是个彰显大汉就连女子都“武德充沛”的标志,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而今军部还有挤破头想进宫的秀女,可要是适龄的、皇上能看上的女子没有了,她的太医妹妹就要首当其冲,平衡后宫的势力。


    两人忽然听见李敢忽然像头失了母狼的狼一样,仰天嘶吼了一句:“哥哥——我为你报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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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剑刺了过去。


    地上溅起水花。


    这一招就连陈阿娇都能看出破绽颇多,可就是那绝望的嘶吼声让卫青有片刻愣神,躲避地稍迟,也没有立刻防御。


    剑锋擦着他的胳膊而过,雪亮的刀锋上沾上热血。


    远处的走廊传来走动的声响,楚服急忙回头,看见后面一群人乌泱泱走过来。


    她抬手握住阿娇的腰,两人赶紧翻下树去,闪身找了间黑着灯的偏殿就躲了进去。


    阿娇按着心口,没想到自己现在二十多了,居然比十六岁的时候还要疯狂。


    这里甚至不知是什么地方,就敢藏进来。


    这偏殿不大,却有些眼熟。


    陈设十分朴素,书架上摆满了书,却积满了灰,大概很久没人居住。桌椅打扫得十分干净,箱子里纸墨笔砚一应俱全,却连一个灯台都找不到。


    她们在黑暗中依偎着,像是十五六岁时候从没分开过的那样。


    阿娇转过身来:“这应该是东宫,我知道有条小路可以回去。”


    “你怎么知道?”


    “我当过几天的太子妃,也是在这里住过的。那条小路是栗姬当年——”


    楚服的脸色一沉。


    陈阿娇忽然感觉到不妙,很小声地“喂”了一下,就听见一墙之隔的路上响起脚步声。


    一群人由远及近,正从这殿外经过。


    楚服的五感比平常人要敏锐,捕捉到刘彻的声音:“李敢年岁虽然小,青出于蓝胜于蓝,汉军也算后继有人。”


    阿娇下意识屏息凝神,只能分辨出身后过去的一群人对李敢赞不绝口,声音里满是恭维。


    她卸了力气,手握成拳紧紧按在胸口。


    脸上的妆已经被大雨冲花,已经斑驳的脂粉下,皮肤显得更加苍白,却衬得眼睛更加明亮。


    “不能让夏书禾现在就出来。”她低喃,唇角却扯出一点诡异的弧度来,“现在就出来,她不能官复原职。那些人肯定会把她逐出朝廷的。”


    “你之前说,举报她私自安置和亲公主的,是什么人?”


    “军里的一个小士兵,卫子夫说卫青看着面圣,跑去卫青那里告状,说看见你那一批官兵里夹带了好几个女人,有个人像是和亲公主,相貌不凡。当时李蔡也在场谈论军务,他直接带着那小士兵去面圣。皇帝那时候正好还在批折子,传了口谕让他把人抓了。”


    “既然如此,第一个该处罚的人是我才对。”


    “他们要灭的是夏书禾,又不是你。你的用途还不在这儿呢。要是夏书禾被指婚,难道你能逃得过么?”她说着就口齿不清起来。


    楚服闻到了血腥味,低下头,她咬着自己的手腕,在流泪。


    “就连,我也,要……”没有任何选择的,做这个皇后。


    愤怒和痛到了极点,可她不能发声,不能嘶吼。


    前路和这间屋子一样黑暗,一样让人迷茫。


    兜兜转转,她又回到了自己在宫里的起点,关在这小小的屋子里,谋划自己所谓的前程。


    楚服把她的手从牙齿中解救出来,手心像是抓了点什么,按在她的胸口处,低声念咒。


    阿娇.喘了两口气,才觉得胸口没原先那么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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