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绣站在中央,抬起一只手作长刀状起势,摇头晃脑大喝一声“呔!”
“我从未招惹过你,何故要来害我?”俞昙显然没有表演的经验,站在姚绣对面还有些局促。
石翠眸中讶异,眼疾手快地把周围大型的摆件往远处挪开,保证两人只要不在里头翻跟头便不会磕碰后才退到门边。
穿堂风吹起俞溪鬓边的发丝吹散仲夏的燥热。
俞溪看着俩小孩径直演了起来。
“你这贼人多行不义之事,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本大侠今日便替天行道收了你这贼人!”念着念着姚绣上前一步,那只手直直隔空往前一劈。
俞昙登时捂着胸口踉跄后退。
石翠及时端来凉水和帕子放在桌边,俞溪惊讶于她的细致,正是两人表演完毕时,石翠率先热烈地鼓起掌。
俞溪慢半拍地跟着鼓掌,视线依旧牢牢锁在两人身上。
“怎么样,我俩演得好吧。”姚绣牵着俞昙站在俞溪面前,俞溪拧好帕子一点点细致地擦掉二人脸上的汗水。
“演的很棒,惟妙惟肖的。”俞溪眼底含笑,思索了一番才开口,“那以后也要做匡扶正义的大侠吗?”
姚绣和俞昙对视一眼,而后重重点头异口同声说道。
“当然了!”
俞溪拍拍两人的小脑袋,又是夸又是鼓励的,到最后看两个孩子实在禁不住这块闷热额角一直在冒汗,平日里该早早嚷开了的姚绣居然也没开口说不舒服。
“这样,我这里呢没有冰盆,虫子又多。你们先和谷雨姐姐回家好不好?小昙,姐姐今晚去姚府接你。”
好说歹说终于把人给哄走,俞溪端着盆子顺手就把那凉水泼出去。
“这不合适。”石翠紧跟在她身后只差跳起来去抢那个盆,看着俞溪提溜着空盆子,诚惶诚恐地解释。
“我叫你干这个活儿才是真不合适。”俞溪皱着眉头。石翠的五官其实是很精致小巧的,行事也规矩利索,就是总一副惶恐的样子。
石翠抿唇。
“我只能干些杂活,这些事儿换了其他人也行。”说完这句话很是窘迫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我又做不来阿青他们干的那些精细活儿。”
到最后声音低得蚊子叫似的。
“我怕自己实在没用会被赶出去……”
俞溪把那盆子重新放在木架子的隔层里,又把拧好的毛巾利落地晾在上头。
“那你怎么不和我说你想学?”走到窗边,俞溪把本就大开的窗户往墙外推,以求得到一个心理上的清凉。
石翠一哆嗦,睁大眼睛看着俞溪的背影开口:“您,您会允许吗?”
“你没问怎么知道我允不允许?不和我说我怎么知道你想学?”俞溪重新坐回工作桌前拿起工具,一点一点地打磨一根乌黑的扇骨。
“是。”石翠喃喃,终于鼓起勇气,“那我可以跟着您学吗?”
“我最近忙不开。”眼见石翠的神色暗淡下去,俞溪慢条斯理地补充,“我让你和外间带头的小朱姑娘学手艺你愿不愿意?”
“愿意的,愿意的!”石翠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最后还是俞溪把小朱喊进来问过得了同意,这事儿才算是真的成了。
“涨你的工钱。”俞溪在小朱要领着她走的时候凑到她耳边补充了一句。
小朱是个圆脸姑娘,听见这话只笑笑,也没正经放在心上。
俞姐就是不给钱她也是愿意带这姑娘的。
等到整个隔间里只剩下俞溪一个人,她才来得及去捋一捋这个“新的大侠故事”。
“行侠仗义?”容晟翻阅手中新到的线报,听着这个消息不由得哑然。
孙家那个是不是真的行侠仗义没人知道,只是这一会街头巷尾传来传去,全是称赞孙捕快侠肝义胆的。
至于那个姓舒的到底怎么就死了,舒家不知道是不敢还是懒得再管这个净给家族抹黑的。
没报官,那就是别人怎么说就怎么算。
容晟翻过一页,那页线报上赫然写着“孙氏失宠。”
可能舒耀过几个月再死舒家就会愿意好好查这事儿了。
俞溪悠悠盘算着,只能大概猜到孙家在这街头巷尾的事儿上没少出力。
昨夜她专程找了街头的混混头子,因着之前她招工帮忙照顾了他几个兄弟,于是也就没多提要求为难她。
只是她可没叫人往孙家身上引。
这事儿办好了叫讨巧,办差了就是头顶一刀。
俞溪想明白了也就不心慌了,正是这时候有人送进来一张薄薄的纸片。
“俞姐。”小姑娘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这是昨日容公子叫我给您的,昨日回了坊里给忙昏头了。”
俞溪扬眉接过那张薄纸,饶有兴味地翻过来,只看得两个遒劲透骨的大字。
“客气。”
……
无聊。
俞溪随手把东西放在手下,摇摇头继续忙活。
*
月上梢头,俞溪牵着俞昙从姚府走出来,脑子里挤满了密密麻麻的账本数字。
距离还本遥遥无期啊。
回到院子里俞溪率先倒在床上。俞昙点燃蜡烛把书本从小书箱里翻出来,就这灯光一笔笔抄写书上的句子。
俞溪躺够了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而后又宛如死鱼扑到桌子上,侧着眼睛观察俞昙写的课业。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俞昙学写字才不久,字不是特别立得住。但是慢慢写,一个个字横平竖直的也好看。
俞溪看着看着脊背上忽然窜上一层冷汗。
这个字……
想通关窍,俞溪无声地哀嚎,痛苦地想把自己之前给容晟的纸条偷回来撕掉。
让你装!让你装!
俞昙自从俞溪正儿八经开始忙枕风坊的事情后,早就适应了自家姐姐时不时抽一下疯,已经可以在俞溪如此诡异的神情下岿然不动地写字。
罢了,自己名义递出去的东西也未必是自己的。
覆水难收,还能怎样。
*
俞溪看着舒耀的母亲被官差拖走,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知道舒耀能长成那个样子肯定有外部原因,只是没想到如此外显。
舒家当家的是做鸵鸟充哑巴,这个当娘的倒是愿意轰轰烈烈来闹一场求个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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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只是没教好孩子,也找错了仇人。
“捏柿子也知道挑软的捏啊。”
俞溪偏头和姚锦咬耳朵。
算来算去,直接动手打人的是姚锦,直接起冲突的是孙捕快,俞溪顶多被判个过失威胁。
“你是软柿子啊?”姚锦淡淡地白了她一眼,“你和孙家人没关系吧。”
“没有。只是巧合。”俞溪叹气,早知道那天不去破庙里忙那一遭了,白白惹了一身腥。
穿过拥挤的人潮走进二楼隔间,俞溪仰头仔细地打量布局,艳羡地凑到姚锦身边。
“羡慕你啊姚老板。”
姚锦伸出一根手指推开俞溪的脑袋,懒得和她掰扯。
“兜里干净了吧?”姚锦坐在软榻上,冰盆摆在屋角冒着寒气,“我说你这声势做得也太大了。
俞溪倚靠在窗边向外看,恍然看到一个青绿色的影子,定睛看去又什么都没有。
可能是眼花了。
“时间太紧,我要是能变出十个八个分身,也不至于玩这一套。”
能胜过旁人的就这一双手和一个未必比别人聪明的脑子。
“下一步要怎么走想好了吗?”姚锦今日是听到闹事的风声临时赶来的,总归平日里懒得来这儿看俞溪一脸心痛地上那些冰盆子和茶点心。
“造神。”俞溪狡黠地露出一个笑。
那日的对扇在这小小的一块地方惹出了不小的风波,有人高价想从孙捕快手里转来都是以失败告终。
再想要也不能硬抢,因而真正硬了心想拿到手的自然会找到枕风坊。
自然是被谢绝了。
“咱这儿泉字门的扇子都是独一无二的。”俞溪迎面只能看到一堆金子闪闪发光,忍者心痛为难地低头,“做这把扇子的匠人年岁已高,身体又差,还请您莫要为难。”
“俞老板,你直说条件便是。”都是聪明人,什么独一无二只是说给外面听的,说白了还是好处没给够。
来者俞溪从前没见过,也没在丰雨镇的人际脉络上瞧见这个人,因此更是小心对待。
只是不待俞溪开口,这人就直接下了决定。
“我知道你们这儿的规矩,往后你家不论哪一册的扇子,我都可以买入。鄙人玉州孔氏孔荞。”
一句话直接漏了家底。
俞溪只当听不懂他的意思,幽幽叹息:“我能理解您的急迫,只是师傅这几日卧床不起,头脑也不清晰。若您不信,大可随我来。”
直到二人从药气缭绕的屋子里出来,俞溪眼眶微红很是难过。
“此事并非我有意戏耍于您。”
“只是,您大可提要求,我们可尽力而为。”
孔荞低头着看身边的年轻女子,也不知道到底信没信她的话,思索半晌还是退步。
“若是老人家身体有所好转,劳告知一声,孔家的条件永远都是有效的。”
“你这样戏耍他们也不怕玩脱手。”姚锦很不认同,眉心从头到尾就没放松下来。
俞溪摇摇头。
“手艺人大多是逼不了的。没人会信这扇子出自我手,自然也就闹不到我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