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它很喜欢你,我也……
苏皎默了片刻,最终没再说话。
接下来的几天,苏夫人一直昏迷,一颗凝露丸吊住了她的命,苏皎每天衣不解带地在跟前侍奉。
第三天的时候,苏夫人意识清醒了片刻,才睁开眼——
“娘!”
苏皎一喜凑到跟前,苏夫人看了她一眼,张嘴想要说话,然而头一歪,又昏了过去。
“娘,娘!”
苏皎慌的不行,连忙探去她的脉搏,等感受到那比昨日更稳健的脉象后,心里才算松了一口气。
几日担惊受怕使她精疲力尽,看到苏夫人又昏迷过去的刹那,苏皎眼前一黑,身子往后倒。
一只大手揽住她的腰肢将她带进怀里,苏皎恍惚了片刻,抬手去推人。
“回去歇着。”
谢宴脸色难看地抱起她。
“我不去,我守着我娘。”
“你想怎么守?”
谢宴扬声反问她。
“是就这么耗在这将你的身子也拖垮?”
苏皎别开脸再往下跳。
“不用你管。”
谢宴眼中顿时染上薄怒。
“与我置气不是让你不顾自己的身子,你想你娘醒来看到的是她病殃殃的女儿?
你不怕她担心?”
苏皎蠕动了一下唇,谢宴大步抱着她往外走。
入了偏屋,谢宴将她搁在床榻上,扯过一旁的被子给她盖。
“你睡,我守着。”
眼见苏皎又要动,谢宴一手将她摁回去。
“听话。”
眼前一阵阵发黑,苏皎也心知自己撑不了太久了,总算冷静下来阖上眼,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谢宴为她掖好被角,抬步往外。
“往屋内再放一盆冰,窗子也关严。”
“是。”
“再吩咐后厨熬一碗桂圆茶给她。”
做完这些,谢宴抬步进了苏夫人的屋子,一守便是一夜。
第二天,苏皎
还昏昏沉沉地睡着,谢宴总算觉察出一点不对。
进了屋子,他手往苏皎额上一放,便感受到了那滚烫。
竟然起热了。
“徐稷,徐稷?”
徐稷正为城中剿匪与清查都督府的事忙的脚不沾地,谢宴便从外面又喊了个大夫来。
开了药喂下后,徐稷姗姗来迟。
“你看看她。”
谢宴哑声喊他。
徐稷上前搭上苏皎的脉搏。
“不是大碍,熬
的久了。”
大夫开的方子徐稷看了之后又使人去拿了人参。
“熬成汤隔半个时辰喂一次。”
“好我守着。”
徐稷正要往外迈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的伤还是那天他包扎后的样子从前光风霁月的太子如今连衣裳都几日没换了。
神情更是憔悴。
“你几日没睡了?”
徐稷皱眉。
“忙你的去。”
徐稷在都督府忙的不行这儿其他的人他放心不下白日还有暗卫守着到了晚上谢宴便独自一人两个屋子守。
他答应了苏皎要守着苏夫人的。
徐稷定定看他片刻。
“早知今日你从前何必做些惹她伤心的事。”
谢宴默然。
他和苏皎的事与别人说不成。
好在徐稷也没有细问的意思他说罢这句便朝外走。
“那参汤再加一份给你们主子喝。”
苏皎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药汁才顺着唇角滚进喉咙她一仰头顿时呛着咳嗽了起来。
“皎皎。”
谢宴将药碗放下扶着她的身子给她拍背。
她咳嗽了好一会恍惚抬起头。
屋内点着一盏灯四下无人。
“我娘呢?”
“在隔壁。”
苏皎掀开被子要往下手腕一紧又被谢宴拽着躺了回去。
“她很好是你不太好。
才喝了药再睡一会。”
苏皎这才感受到嘴里苦巴巴的桌上放的汤药还冒着热气。
“我睡多久了?”
“两天。”
苏皎错愕抬起头。
谢宴拿着帕子给她擦了擦嘴角。
“凭你守在床前那不要命的样子再睡一天也不长。”
她都两天没醒了那她娘……
“药才端去着人喂过亥时三刻的时候我喊徐稷去号了脉今日她醒了两回清醒的时候比昨天多——
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说
淡淡的声音落在屋内苏皎抿唇。
谢宴将她摁回去。
“睡吧。”
他便一直守在这。
第七日的时候苏夫人醒的次数比从前更多但总是醒了又沉睡过去。
大夫说她的身体也在日渐好起来却不知为何总昏睡连徐稷也看不出什么。
只能说再等等。
大夫欲言又止。
“小徐大人可曾见过
这样的病症?我之前经手过一例,是脑袋里的淤血太多,若……”
“好了。”
徐稷蹙眉打断大夫的话。
苏皎却骤然浑身一冷。
这么几天,苏皎看着她一天天精神气好起来,本来以为马上就要好了,连她也日渐有了劲头,突然听了这一句,却使她心底发寒。
她明白大夫未尽之意。
若一直如此,那她后来清醒的时候会越来越少,终至昏迷再也醒不过来。
“苏姑娘。”
徐稷蹙眉。
“没有这样的事,你别乱听。”
对上他担忧的目光,苏皎勉强勾起个笑,点点头。
如今不过是一个猜测,最坏的猜测而已,她不该总往那里想。
“我没事,我再进去看看她。”
苏皎如常地进了屋子,陪在苏夫人榻前一日。
晚上,谢宴与徐稷迈进屋内,没看到苏皎。
“姑娘在后院呢。”
这么些天,还是头一回见她不在屋里。
两人往后院去,远远看到坐在台阶下的人。
她仰着头,似乎是在看屋檐上的星星。
“今日心情倒好。”
徐稷正要与谢宴一道过去,谢宴脚步一顿,却听见了她手里把着一块玉佩,一道道拨弄的声音。
立时,他停下步子。
“都督府的事处理好了?”
“过半了。”
有嘉帝的令牌在,他事半功倍。
“都督也审了?”
“还没。”
“那还不去?”
谢宴扬眉。
“不急在一时。”徐稷摇头。
“怎么不急。”
谢宴抬手将人推出后院。
“别改日京城来了命令要证据,你还拿不出来,长翊,送徐大人走。”
徐稷被长翊扯着往后退出了后院,这才反应过来。
“学的一手过河拆桥的本事。”
徐稷扬眉又要往里迈,眼神一瞥,却不知想起什么,一甩衣袖又离开了。
苏皎在谢宴坐过去的刹那就垂下了头,将脸挡在胳膊里,拨弄玉佩的声音也停了。
“走。”
“这只准你坐?”
苏皎顿时要起身,才一动,她仓皇别开脸,拢着发又将脸垂下。
谢宴屈膝坐在她身侧,仿佛对她的动静无知无觉。
“今晚夜色是很好,难得你肯出来散心。”
苏皎一怔。
谢宴在身边,她不敢擦眼泪,只能怔
怔低着头,任那两滴泪掉在地上。
“我还小一点的时候,有时候皇祖母照顾我,晚上我不肯睡,她老人家就抱着我出来坐在廊下,那也是个很好的夜晚,满天星星,皇祖母说,第二天肯定是个好天气。”
苏皎心里乱糟糟的,不想听他说,但此时也不能站起。
不然她的眼泪就无所遁形。
漫天的星光照下来,谢宴抬手折了一侧盆里的花。
将两段编在一起,他侧眼看去,地上有一小片洇开的水渍。
眼中的泪越来越多,她吸了吸鼻子,觉得再不擦,就得被发现了。
苏皎才悄然伸出手——
身侧一动,那人已抬步离开,落下一句。
“今晚满天星,明日肯定也会是个好天气,不过我困得很,皎皎自个儿留这看吧。”
身影远去,苏皎下意识别开脸。
便看到在身侧放着的花和帕子。
怔然,苏皎垂下头。
一侧的盆栽里,盎然生长着太阳花,耀眼夺目,那两朵编在一起的花正由此而来。
太阳花如其名,璀璨耀眼,仿佛代表着无限盎然与勃勃生机的希望,在夜色里也照出零星的光,将人心里的黯淡熨平。
月亮隐去了云层,星星便照着她与太阳花。
苏皎慢慢将两束花捡起,仰起脸。
今晚好像的确是个好天气。
她依旧在此坐了一夜,直到天将亮,太阳从地平线升起,她迷迷瞪瞪地站起身——
“姑娘,醒了,夫人醒了!
也说话了!”
苏皎怔愣片刻,彻底反应过来,攥着花跌跌撞撞地冲进内室,裙摆蹁跹,那朵太阳花照在她身上,与光线相辉映,熠熠发光。
“娘!”
她迈进门槛,苏夫人已被人搀扶着坐直了身子。
“哎。”
苏皎眼泪顿时掉了下来。
屋内欢声笑语,屋檐上,一夜的寒霜落在衣衫上,又被晨起的暖阳融去,谢宴缓缓收回视线,跃下屋檐。
苏夫人的身子真从那一日渐渐好了起来,苏皎每日陪在身边,精心照顾,终于在半个月后,她气色渐好,也能下地走路。
“整天待在这也没什么事
做,不如你跟着娘回清水县吧?”
苏皎自然说好。
徐稷赶在这之前将都督府的事收了尾,将书信传回上京。
“索性要回去,我便与你们一道吧,也再陪陪外祖母。”
毕竟等嘉帝再下旨,他肯定要跟着走了。
苏夫人目光落在他身上。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徐稷还没说话,苏皎已笑了。
“这位大人是京中的贵人,也许是京中见过了。
徐稷将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跟着笑了一声。
一切准备就绪,苏皎正要搀扶着苏夫人出来,目光落在廊下的那道身影上,嘴角笑意稍敛。
“您在这等我,娘。
脚步渐近,谢宴回头。
“不说话?
苏皎垂下眼。
“你想好何时走了吗?
“我为何要走?
苏皎抿唇。
谢宴看穿她的心思。
高大的身形逼近,她往后退,谢宴再往前。
“就因为你要走了,所以我也要走?
不然呢?他总不能跟着一辈子缠她去上京。
胡闹这些天,已是够了。
手攥在一起,苏皎抬起头。
“这些天你没强迫我回去,又救了我娘,拿出凝露丸,我很感激,若是别的东西,金银也好,珠玉也——嘶!
手腕一紧,谢宴攥着她一路逼近到墙壁上,脸色刹那难看。
“苏皎,你以为我图什么?
“你觉得我缺钱?还是缺权?
还是你以为——我要的东西你给不了,所以只能拿这些话来糊弄我?
苏皎仓皇地抬起头,脸色刹那苍白。
“我不与你走。
谢宴看着她的脸色,眼中薄恼与心疼翻涌,最终扣住她的下颌,迫使她抬起头。
“你听着。
我不图你跟我回京,也不要你的金银和感激,你就当我是想对你好,所以对你娘好。
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要你,但你也别管着我跟你。
一字一句认真说完,他松开她转身。
“长翊,备马。
马车行了半日,停在清水县一个不大的宅院前。
徐稷先一步与他们告别离开,苏皎扶着苏夫人下了马车,迈进门槛——
“宴儿不来?
苏夫人回头。
近些天她病着,苏皎忙不过来的时候,时常是谢宴陪着她,她总喜欢讲苏皎从前的事,他也乐得听,两人的关系亲近了很多。
谢宴本一路护在她们身后而来,早让长翊准备好了落榻的院子,听得这话摇头。
“我在外面还有事,娘与皎皎先回。
苏夫人顿时看向
苏皎。
苏皎笑着扶她进去。
“外面风大,可别凉着您了。
入了内室,苏夫人看她。
“他是怎么惹着你委屈了?
苏皎扶着她的动作一止。
“娘……
“说实话。
她脸色严肃起来。
苏皎不知如何说,明面上看,她与谢宴今生的确没什么能闹起来的。
“不过是些小事,女儿能解决。
她不着痕迹错开话题,又问。
“娘以后想在清水县吗?
“在这吧,你外祖母去世后,我很久没来了。
京城没了她容身之处。
“那我留在这陪着娘好不好?
她喃喃地将头埋在苏夫人肩膀。
苏夫人温热的手摸了摸她脑袋。
“你想怎么样都好,你做什么决定……娘都支持你。
苏皎眼眶一热。
她迈出门槛,正巧看到那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街道拐角。
苏皎扶住门框,定定看了片刻,别开眼。
一切忙罢,院内也收拾了个干净,苏夫人问她。
“咱们来的时候,旁边那道门是不是开着?
“是呢。
“那是你那位老祖母还在这,走,咱们一同去看看。
她提及,苏皎跟着想起从前。
她和娘在这住的时候,旁边的邻居也是位老婆婆,跟她外祖母是手帕交,两人关系很好,她和那个小古板哥哥,也正是在那时候遇见的。
迈过隔壁大门的门边,正好撞上徐稷。
苏夫人又问。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苏皎哭笑不得地喊她。
“娘。
“好了好了,既然这位大人在这,你就在外面陪陪他,娘先进去。
苏夫人想贵客在这,总不能她们两个都进去见人了。
下人扶着她往内室去,苏皎下意识道。
“许是从前在京城见过你,我娘的话……你别当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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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稷浅笑。
“进去吗?
苏皎还想着她娘的事,下意识跟着迈进门槛。
直到徐稷自然地撩开帘子,听见里面的欢声笑语,她才反应过来。
“不对,我们应该去我家……
“稷儿。
坐在椅子上的老妇人笑眯眯朝他道。
“你旁边这个是皎皎吧,都长这么大了,快来看看,这是你晚姨。
徐稷笑了一声走过去,朝着苏
夫人拱手。
“晚姨。”
又回头。
“小皎妹妹。”
一声隔着近十年的光阴传到她耳边的话,立时让苏皎怔愣在了原地。
“你……你是……”
“我说在外面总觉得眼熟呢,原来这就是稷儿啊。”
苏夫人恍然大悟。
“皎皎还不过来,站傻了?这个就是你小时候总拿泥巴欺负的那个……”
“娘!”
苏皎顿时闹了个红脸,连忙上前捂住了她的嘴,这回再不敢看徐稷了。
难怪他也懂医术,难怪他外祖家在清水县,难怪她娘觉得人熟悉。
她前些天还当着他的面说他是小古板!
苏皎脸上如同被烧着一样,随意寻了个理由,连忙躲出来了。
站在院里还没长舒一口气,一道脚步声靠近,清润的声音。
“怎么出来了?”
“徐……徐大人,我……”
“小时候还喊着怀辞哥,这会认了人,却只剩下徐大人了?”
苏皎更是囧然。
“我……”
看着她慌忙躲闪的样子,徐稷收了笑也不再逗她。
“由你怎么喊都成,至于前些天在会巫山……”
苏皎眼神漂移。
“你知道的,我这人记性一向不大好。”
苏皎长舒一口气。
“一路从京城来,多谢怀辞哥的照顾了。”
加上前些天摔落山崖那一截,她本还疑惑,徐稷对她未免太好,如今却有了理由。
“你早就知道?”
徐稷点头。
“那怎么……”
“说了怕你以为我要报复泥巴的事,出了京城就躲远了怎么办?”
他话说的一本正经,苏皎顿时急着要解释,话到了嘴边,看到他唇角的笑,才明白是戏耍她。
“什么时候小古板也会说这样的玩笑了?”
一句嘟囔,徐稷听在耳边,顿时弯唇。
午饭却是一起在徐家用了,苏夫人和徐稷的外祖母凑在一起说着话,这俩本该活泼的年轻人却话不多,苏皎埋头吃着饭,徐稷也安静,用完饭,苏皎扶着苏夫人回去,远远与徐稷道。
“就临门,不必送了,怀辞哥。”
谢宴从拐角出来,猝不及防听见这一句。
“怀辞哥,这是个什么意思?”
徐稷背起筐,不答他往前走。
谢宴眯眼跟上去,抬脚踹去。
徐稷早有预料地闪身躲开。
“前脚喊着怀辞哥,转头就没大没小?”
“应了我的怀辞哥便得有个哥哥的样子,哪家哥哥跟弟妇说笑?”
到了院子后面一处菜园,徐稷慢悠悠地拎着筐蹲下去找菜。
“临近的家门,她喊我哥哥,你觉得是什么关系?”
谢宴一愣,反应过来顿时咬牙。
早知道他和苏皎有些过往,但也没想是这么亲近的关系。
“你倒是闷得住。”
这种事到了现在才让他知道。
谢宴心里一阵阵泛酸,只消想起他和苏皎有这么近的缘分,加上这些天的相处,徐稷一路护送,又帮她良多,苏皎本就疏远自己,以后更决定留在江南,若是……
“不止你才知道,她也是。”
徐稷骤然出声,打断了谢宴的思绪。
才知道?
谢宴眼神一顿,心中才好受了些。
“不走就蹲下来跟我一起摘。”
“找什么?”
念在这哥哥方才说那句话的份上,谢宴难得给了他好脸色。
“摘几样菜扒出来。”
话顿了顿,徐稷眼中闪过狡黠。
“你摘一样,我告诉你一件她小时候的事,如何?”
谢宴旋即乐了。
“多谢怀辞哥。”
两人摘了一圈,谢宴干净的袍子上都沾了泥巴,大夏天在外面,身上冒出薄汗,黏腻又难受,他却少有地耐心
。
听徐稷说她在这儿一年的生活,摘花爬山玩泥巴,徐稷一向少话的人竟也讲的绘声绘色,听到最后,他话一转——
“其实最有趣的是那一件。
那一年她才认了草药,对灵芝草喜欢得很,她护起来也不给晒太阳,又养**。
哭个不停,最后只能我们陪着又养了一株,她外祖母抱着哄她——
太阳晒着灵芝草,它感受到了爱与喜欢的抚摸,便长高了。
她信以为真。”
话音传来,谢宴笑着的脸色骤然一变。
“不摸一摸灵芝草就不能起来。”
“为什么不能起来?”
“因为灵芝草要晒太阳。”
握着筐的手一紧,情愫突如其来涌上心头,谢宴恍惚,终于在此时明白。
原来那么早。
原来那么早,他的小皇后就对他说过喜欢了。
——
暮色四合,苏皎迈出门槛。
今夜赶上清水县的集市,外面热闹得很,她被苏夫人赶着出来走
走,旁边陪着的自然是徐稷。
“多年没回来,果真没有从前热闹了。”
但这儿淳朴的民风和上京自然不同,好不容易回来,苏皎也高高兴兴地转了一圈。
回来后,她心情轻松的地迈进门槛与苏夫人道了晚安,又回到自己屋子。
门一关上,一道身影自后面将她牢牢抱住。
苏皎一惊正要挣扎,却感受到了那熟悉的气息。
“谢宴?”
谢宴拢着她的腰身,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的气息,越揽越紧。
“松开。”
他不应,与她耳鬓厮磨,脸埋在她侧颈,滚烫炙热的气息与酒味便同时席卷过来。
“你喝醉了?”
“没有。”
他轻笑一声又去抱她,手顺着脊背轻轻抚着她,蹭一下,再蹭一下。
总算在苏皎生恼之前松开了手。
一分开,苏皎往里迈,才走了一步,又被他揽着腰抱了回来。
谢宴将她抱起放在软榻上,而后半蹲在她面前。
“看看这是什么?”
掌心是一对泥人捏成的模样,却瞧着不像人。
苏皎不想理他,他却偏缠着要她说。
“花,绿叶,动物。”
她敷衍地丢出一长串猜测,他也不恼。
“是草。”
更没趣了。
苏皎抬手推他。
“出去。”
“像不像一对草人?”
他赶在苏皎再推他之前,将那泥捏成的灵芝草拿到她面前。
“你就当草人也喝醉了,不听我说,听它说一句行不行?”
“你真……”
“皎皎,它很喜欢你。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