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他们所里谁喝醉,都是两个人合力架回去。
但今天他们这位新同事实在是太轻了。
杰西一个人就给安白白提溜在肩上拎得牢牢的,弥尔只是跟在旁边稍微帮忙拿了下东西,打开了宿舍门。
一室一厅里黑灯瞎火的一片。
开了灯,两人一路从客厅进到卧室给安白白放到床上,才想起这屋子安静得不正常。
杰西先是抬头朝周围温馨至极的装潢看了一圈,然后回到外面客厅,才在沙发上看见了那只被安白白捡回来的灰白条纹小奶猫。
猫咪就只是静静地趴坐在软垫上,昂着脑袋看他们。
虽说依旧是不吵不闹,但给人的气质感觉明显和白天在安白白怀里时不太一样了。
紧紧盯着人的一双橘红色的瞳眸又深又亮,光是看着就莫名带着股邪性和不详,比纯正的红瞳还让人脊背发凉,哪里还有半点可怜兮兮的影子。
横看竖看都不像是会乖乖听话,任人就这么贴身放在宿舍里的。
“怎么就那么黏小白,也是离奇……”
杰西作为一名资深星兽研究员。
私心里好奇归好奇,但完全不敢对这种看起来小小软软的东西掉以轻心,手始终插在口袋里,摸着随身携带的防身物品。
弥尔先是帮安白白掖好了被子。
然后检查了一圈猫饭碗里是否还剩水和粮食,确认这屋里一大一小都没问题了才开口问:“走吗?”
杰西本来是打算走了。
但他想了想。
还是有些抵抗不住手痒折返回来,站到了距离那只小奶猫至少两臂安全距离的地方,拿出一个项圈摆到茶几上,冲着猫道。
“我知道你们星兽多半是听得懂人话的。”
“这个项圈我惜命,就不帮你戴了,但如果小白有任何问题需要人帮忙,都可以按这个项圈报警找我,他现在喝多了估计不太好受,懂?”
在杰西和弥尔看来。
这只小猫坐在那端庄稳重,不显山不露水的,很不稀得搭理他们。
但实际情况是狼王闻出安白白快吐了,已经要等不住了。
这俩人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麻溜地、赶紧地走,方便他变回人型把人架去厕所,干干脆脆吐到马桶里,然后冲水冲走。
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说一些废话,还问他懂不懂!
——人类也许能吐完清理干净,就当做无事发生,但星兽不行。
敏锐的嗅觉让它们完全无法忍受要在呕吐物落过地的屋子里待着,这比杀了它们还难受。
所以当杰西和弥尔终于体贴地帮他们关上灯,出门离开时。
原本还等着人伺候的小奶猫直接0帧起手。
一个弹射便从沙发蹦起来变回了人,根本顾不上往身上披衣服,几个健步便飞快冲进卧室里。
床上的少年果然已经难受地眉头紧蹙,微微起身扒在了床沿上。
男人喉结一动。
上手第一个动作就是捏到安白白全身上下唯一带着几两肉的脸颊上,捂住他的嘴道:“不许吐……”
然后拽人、夹怀里、拖到卫生间一气呵成。
好险是堪堪赶在这小鼻噶彻底yue出来以前,掀开了马桶盖。
当按下马桶冲洗键的那一刻,男人只觉得世界都安静了。
然后紧跟着便双手插到安白白腋下,带人来到旁边的洗漱台,放到镜子前戳稳当,命令道:“漱口。”
男人醇厚的嗓音磁性又低沉,就那么若有似无地回荡在安白白耳后。
安白白当时的意识已经很模糊了。
他两辈子加起来也没沾过一滴酒,看大家喝酒喝得利落爽快还以为没什么关系,哪里知道自己酒量浅到一杯倒。
还是吐完以后才勉强能睁开一丝眼睛缝。
但睁眼眼前也是模模糊糊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只知道自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固定在了卫生间的镜子跟前。
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
说的什么也听不清。
只觉得耳边被弄得又烫又痒,顶多哼哼两声表达疑惑。
男人看他这样也知道多半是彻底趴菜没救了,要想孩子干干净净上床,只能自己动手。
于是洗漱镜里。
身量高大的男人赤|裸着精瘦的上半身,直接由提,改为从后面将身型娇小的少年夹在怀里,让他抵在自己身前,然后一手拿牙杯接水,另一只手捏住少年唇红齿白的脸蛋让他嘟开嘴,再次警告。
“是漱口,直接吐出去,明白?”
安白白早就晕成小醉虾了哪里能明白。
他现在只觉得浑身发软,腿上根本站不住,背后抵着的东西又热又烫,想靠还因为角度前倾靠不住。
导致他整个人的重量都只能压到脸颊上钳制住他的那只大手上。
安白白正在心里犯嘀咕这手真大,感觉一个巴掌能握住他整张脸还有余,就被猝不及防倒进嘴里的水噎了个够呛。
吐倒是真吐了。
就是几乎没什么例外全弄到了衣服上。
“……”
“……”
从没这么憋屈过的男人直接气笑了。
心说既然这样,那就不能怪他了。
于是也就眨眼的功夫。
眉梢高扬的狼王先生三下五除二便将少年身上打湿的卫衣、牛仔裤全扒了个干净,只剩赤条条一小只扔进旁边淋浴间的浴缸里,摘下花洒便相当不客气开始朝人冲。
小小一方浴缸,他们一个躺,一个蹲。
眼前只剩一条底裤的少年通体雪白。
骨架纤细得不像话,整个人都像是被月光打磨出来的瓷偶,锁骨精致,睫毛长而卷,此刻就挂着水珠泪眼迷蒙地望着他,白日里苍白的脸蛋更是早被氤氲的雾气蒸腾出血色,白里透红像是剥了壳的鸡蛋。
起初,男人还在心里觉得安白白赚,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运气,居然能让他亲自帮忙洗澡。
要知道这还是他第一次动手伺候人,还伺候的是个小醉鬼。
但等男人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
他指节分明的颀长手指已经鬼使神差地撬开了少年艳红至极的薄唇,伸进那张晶莹蒙着水色的嘴里,一面拿水冲,一面触碰着那条不安分的温热软舌。
里面柔嫩的小舌负隅顽抗,想将异物往外抵。
可双方力量差距悬殊,瘫软化成软脚虾的小东西明显对他指尖的摆弄毫无招架之力,只剩那截纤细脆弱的喉咙管还能发出几声哼唧。
声音又轻又软的,听得蹲在浴缸里的男人动作当即一滞。
理智告诉他这小鼻噶还没成年。
他只是有点洁癖,受不了这个小东西脏兮兮和他上同一张床。
但出于对自己劣根性的了解,他还是从旁边扯来了浴巾直接盖到少年白到反光的身体上。
然后猩红闪烁的眸子微微一眯,手指泄愤般。
恶狠狠在那柔软的口|腔|内|壁翻弄了几下,确保每一处角落都重新变得干干净净才慢悠悠收回指腹放过。
…
等到安白白第二天睡醒的时候,外面已经日上三竿。
午后的阳光早已透过飘飞的纱帘铺满整间卧室。
安白白躺在床上睁开眼的第一个感觉就是渴。
渴得嗓子眼恨不得冒烟,然后便是一阵阵从太阳穴蔓延开的眩晕和头疼欲裂。
要说唯一有什么不同。
大概就是他的身上和嘴里并没有他想象中难闻的酒气,浑身上下不仅没什么不适的粘稠感,甚至还像是被特地清理过,清爽无比。
再然后他微微一低头,就能对上那只躺在他被窝臂弯里的小东西。
也和他一样大白天的呼呼睡得香甜。
安白白立刻长舒出口气。
也没嫌弃小东西没经过他的允许便私自上床,反而对它愿意亲近自己感到高兴。
只不过没等他进一步伸手rua到小奶猫身上。
零碎的记忆片段便从安白白脑中一闪而过,他忽然记起自己昨天好像是已经签完了任用合同,那么按照常理……今天不就应该是他上班的第一天吗!!
他还在这舒舒服服一觉睡到了下午?!
从没上过班,还停留在学生思维的少年倏得一下便从床上垂死病中惊坐起。
下床、打开衣柜、脱下睡衣、套上制服,所有动作着急忙慌都在一分钟以内全完成了,顶着那头乱七八糟的小卷毛便冲进卫生间里。
至于身上换下来的衣服,则正好扔到还趴在床上没动的小东西脑袋上。
小奶猫:“……”
啧,他看安白白这情况完全不像是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的。
多半是断片断得很彻底,连自己身上莫名换上了睡衣都没注意。
不过安白白对他倒是上心。
一顿刷牙洗脸,沾水压好乱翘的小卷毛,飞快给自己收拾干净从卫生间里出来,手上胡乱打着制服领结,腿上还不忘走到小猫的饭碗旁瞄上一眼。
看见碗里的食物确实有变少才终于放下心。
小奶猫围观完全程,见他真就这么打算直接出门,才终于舍得张嘴“喵”了声。
安白白人已经站在玄关换鞋。
眼下听见动静回头,发现小家伙此刻正杵在沙发边角上的一张小桌子上,直勾勾望着他不知道想干什么。
小奶猫见他完全没领悟。
只能屈尊降贵,又换成爪子伸出来在自己身侧的东西上比划了下。
说实话,他就没见过哪个星际人对自己的通讯这么不上心的。
安白白也是经他这么一扒拉才终于注意到那块悬浮在半空中的光脑屏幕,瞬间直起了换鞋的腰!
对哦!他差点又忘了拿通讯!
而且这怎么还是飘起来的!
等安白白一阵兵荒马乱重新脱鞋噔噔噔跑回客厅。
发现那通讯不仅真是凭空浮在那儿,而且原本没电关机的屏幕此刻也亮了起来,大大显示着“正在充电中”的字样。
这里也没个外人在。
安白白张着嘴研究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将通讯拿下来,发现屏幕立刻停止了充电,转而变成电量满格。
等安白白反手再小心翼翼朝着桌子上放回去。
“充电”的提醒也跟着回来了。
并且通讯从躺在桌板上一点点升空,直至再次漂浮到先前他站在门口看见的高度。
安白白立刻非常土包子的“哇”了一声,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给小奶猫看的一顿。
心说就算是下城区也不该这么没见识,怎么可能连通讯怎么充电都不知道?
但安白白现在脸上明明白白就是发现了新大陆的神情。
甚至有点忍不住想多玩几次。
好在是及时注意到了屏幕上的信息。
给他留言的是一个陌生通讯,但因为头像用的是本人的工作照,所以安白白一眼便认出了这是弥尔。
上面写着。
【弥尔:已经帮你请过假了,睡醒不用着急,收拾好了带上工牌来我办公室找我就行】
【弥尔:地址定位-研究所6L601】
安白白当即松下一口气。
这才明白过来小猫提醒自己的意图,胳膊一伸便将小家伙搂进了自己怀里,先只是“吧唧”在它脑门上亲了一口。
“好宝!谢谢你!”
小奶猫:“。”
经过昨晚的历练。
他觉得自己现在对这小鼻噶已经处变不惊,亲就亲吧,可以完美假装自己只是个破布娃娃,甚至还很配合得“喵”了声。
结果少年亲完一口意犹未尽。
很快“么么”两下又在他毛茸茸的脸上一左一右补了两口,并叮嘱道:“你自己好好待在宿舍哦,爸爸出门一下,晚点就回来!”
小奶猫:“?”
谁是谁爸爸?倒反天罡??
…
当安白白从自己的宿舍出来,顺着通讯定位导航一路走到尽头电梯间。
研究所规模庞杂的楼层布局和人员流动,瞬间曝露在少年眼前。
那是一片全透明的建筑天井构造。
天井上下总共七层,四个直筒电梯分别环绕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每一层都有无数和他一样穿着白色制服的研究所工作人员,川流不息交错在走廊上。
每个人看起来都十分忙碌。
据昨天欢迎会上大家给他的介绍。
研究所的一楼主要用于会客和商务,二楼、三楼是关押星兽的地方,四、五、六楼则是不同部门的宿舍、实验室和办公室,最后顶楼七楼是存放智脑计算机的数据库。
尽管安白白才来这个星际世界一个礼拜。
但下城区的破败,和上城区的繁荣他全看在眼里,说是上下两个城区之间也相差了几百上千年一点不为过,割裂宛如两个星球。
下城区的居民们别说是享受科技,就是使用网络都是一种奢侈。
因为治安不稳,冲突事件频发。
埋在地下的电缆一次又一次遭到盗窃、破坏,政府维修重建的费用越来越高,不得不暂时放弃。
所以房东爷爷的侄孙小峰,才能得以瞒住两位老人他聘上的其实就是安抚师这件事。
眼下安白白看着大家在这幢高度科技化的建筑里各司其职,心里五味杂陈的,这才算是终于对自己新到手挂在脖子上的工牌有了实感。
实话是他从上辈子,就特别羡慕那些忙于各自岗位的大人。
总觉得这样才是成熟、被需要的象征。
不像他成天不是待在医院,就是待在家里,连简单出个门都需要得到看护和许可。
而从今天起,他也是有工作的人了,也是忙碌大人之中的一员!
安白白真心觉得自己能在第二世临死前拿到这份工作挺开心的,如果他能发挥出一些作用,那么无论是上城区,还是下城区星民们的生活都会得到极大的改善。
只是他明显对自己的新身份暂时还不太能适应。
就比如眼下等电梯的空档。
耳边已经有人主动给他打招呼:“小蛋糕老师睡醒啦,是去六楼找弥尔吗?”
安白白抬眼望过去。
发现那是个梳着马尾辫的女孩子,脸生完全没见过,但年纪肯定比他长上不少,手里正拿着大概用于记录数据的平板光脑,笑起来和气又大方。
一声“小蛋糕老师”直接给安白白闹了个大脸红。
他后来也从弹幕里知道了“小蛋糕”是大家给他起的昵称,下意识便伸手朝自己脸上摸了摸,以为哪里没整理好:“刚睡醒的样子很明显吗……”
女孩笑得更加爽朗,显然被少年可爱的反应逗乐了。
故意继续道:“没有没有,只是昨天小白老师一杯倒的事大家都知道了!等会儿弥尔肯定会拉你进我们研究所的大群群聊。”
这一听就是聊天群里绝对给他的醉虾事迹宣扬了个遍。
但很快女孩便被人从后面敲了下肩膀:“欺负欺负我们得了,小白老师本来脸皮就薄,你还逗人家。”
说笑的来人,是同样穿着实验室制服的几男几女。
明显也是来等电梯的。
看起来非常和善容易说话,尽管安白白一个也不认识,但他们全都笑着向他问“小白老师”好。
弄得安白白更不好意思,挤了半天也只挤出一句:“不用叫我老师,应该是我喊你们老师……”
但另一个女生很快接上。
“没有喊错呀,所长昨天没提安抚师的工作内容嘛?除了抽血和照顾星兽,小白老师你还得负责做接近星兽的教学培训呢,我们整个科研部都得跟着你学!”
这一点安白白自然知道。
但还是觉得就这么被比自己年长许多的前辈们喊“老师”有些太超过了。
几人很快看出他的窘迫。
纷纷宽慰道:“可不能不习惯呀,我们都是你粉丝的!前几天上着班都不想错过你直播呢,以后也还等着看的!”
然后就像是为了印证他们这句话。
后面其他来到电梯间的工作人员一见到他在,也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句“小蛋糕老师在这里”,人群立马沸腾起来!
大家自己叽叽喳喳围过来不说,还要呼朋唤友,叫其他人也一起过来看。
那一声接一声的“宝宝”、“小白老师”和“小蛋糕老师”就没停过。
“哇宝宝你真的好可爱!”
“天呢,终于见到小蛋糕老师真人了!!本人比直播里还白!”
“啊啊啊能不能摸摸手呀,我这个礼拜都不洗手了!”
“脸蛋呢宝宝?脸蛋能不能也让姐姐摸摸!”
“哥哥也想摸!让哥哥摸摸头发吧,哥哥什么都会做的!”
“手就算了,脸和头发怎么回事,你们也差不多一点吧哈哈哈!”
“那小白老师给我签个名!就签我制服外套上,以后每天带着上班!”
眼见电梯口一圈一圈,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安白白直接被堵了个水泄不通,全程像个吉祥物小手办一样站在包围圈里营业。
在大家热情无比的簇拥下。
他一路从头顶红到了脖子根,烫的耳朵尖尖都烧红了,晕头转向地,手里什么时候被塞了只笔也不知道。
反正手下的白大褂流水一样递过来,他便有求必应一件接着一件地签。
少年也是没想到自己重活一世,竟然也当上了“老师”,成了人群当中的风云人物。
简直和从前电视里看见的明星一样。
终于在电梯第三次停到他们这个楼层时。
科研部的几个同事看不过去了,一把就给安白白偷进了电梯里,对着外面的人道:“细水长流啊家人们,签够多了也,总不能一把就给孩子干报废了。”
外面其他部门的同事立刻抗议。
“你们科研部的以后天天能见到小白老师,你们当然‘细水长流’!”
“哎呀宝宝你别累着,但也别歇着,记得有空多来我们管理部转转哈,这边零食多!”
大家嘴上这么说,但也没人真上手拦着电梯门不让关。
这一通整的。
安白白头发都被挤乱了,电梯停了好几层还有些呆呆愣愣没缓过神。
科研部的大家你一下,我一下。
硬是赶在各自的楼层抵达前,重新给少年把衣服和头毛全理顺了。
于是电梯来到六楼。
安白白又变回了最开始九成九新的小手办,电梯里也只剩了最后一个男生还和他站在一起。
那男生在安白白走出电梯时,还非常体贴地伸手挡了一下电梯门,冲他笑笑:“研究所里的工作太枯燥了,大家就是比较爱开玩笑,不要往心里去。”
安白白自然是摇头啊摇头,赶紧摆手:“没有的,大家这样我很高兴!”
他哪里会介意同事们的热情。
只是头一回和这么多陌生人打交道,还有些无所适从,于是努力为自己和这个一路同行的男孩子找了个话题。
“你也是去弥尔的办公室吗?”
这一层走廊都快走到尽头了,只剩下顶头的601办公室。
男生点了下头,笑起来两颗虎牙露在外面。
主动为他介绍自己:“我所在的药物研发小组虽然不是直接对基因病起效,但对缓解基因病带来的伴生痛症有很大效果,现在已经到临床试验的阶段了,部长让我直接找弥尔申报,说不定小白老师你马上也会吃到我们的药。”
“噢!好厉害!”
安白白从上辈子就对医生带有天然的滤镜,别提这还是搞药物研究的。
“不过感觉小白老师好像暂时还没有器质病变带来的隐痛,一直不用遭罪当然是最好的了。”男生说着便率先在601门口站定,然后敲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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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
在看见弥尔的办公室以前。
安白白一直想当然以为弥尔作为所长助理大概率是行政岗,负责处理处理行政上的事情即可。
结果没想到这间办公室居然也是间实验室。
——弥尔身上也是有科研任务的。
眼下金发及腰的男人黑色的助理制服外同样套着白大褂。
手里正拿着安白白看不明白的琥珀色滴管溶液,然后将一排管子插进一个冒着冷气的冰盒里,见到门口两人,也只是点了下头示意他们进来。
男生显然对弥尔这副行头习以为常。
只是站到旁边,伴着离心机运作的声响开始综述自己此行的目的,从汇报到弥尔问询、批准,整个过程只花了六七分钟,效率非常之高。
期间。
弥尔还完成了一个将样品溶液点在薄板上干了点什么,推进仪器的动作。
而男生一得到弥尔的签字,立刻冲安白白扬了扬手里的平板当做无声的招呼,转身便帮两人带上了办公室的大门。
安安静静看完全程的安白白现在就是诚惶诚恐,总觉得自己有点小废物。
明明和大家的工作比起来,他似乎并不值那么高水平的薪资待遇……
但弥尔很快用实际行动打消了他的顾虑。
转身便带他来到实验室另一侧,那里竟有一部不对外公开的内部电梯。
…
在真正进到电梯里以前,安白白也想象过里面会是什么样子。
可结果比起外面。
这部电梯似乎真的只是为了保证乘坐人员的效率而已,唯一的不同,就是楼层界面上多出了个负一层的按钮。
弥尔按亮“-1”。
侧脸对他解释说:“所长对食言不能满足你的事情一直有点愧疚,让我带你先去看看深渊,如果它真的表现出了对你有明显的兴趣,以后会考虑给你宿舍里的电梯也开通负一层的权限。”
安白白当即吃了一惊:“我宿舍里原来也有内部电梯吗?”
他都住了好两天了,居然完全没发现!
“在储藏间那扇门后面锁起来了,不开权限一般找不太到。”
弥尔说着,便从白大褂外套里摸出一个分装药物的小方盒递给他,“这是医生们给你开的药,已经帮你分好了,每天晚上吃一格就行。”
安白白对吃药这种事已经熟门熟路。
连问都没过问那些红红白白的小颗粒分别是干什么的,直接便塞进了口袋里:“睡前吃就行了吗?”
弥尔:“对的,临床数据显示可能会有一些嗜睡或者发烧的副作用,但评估患者规模还比较小,所以暂时也不确定,如果你吃完有任何不良反应都记得给我提。”
那时候,安白白还对深渊给予他优待这件事,始终没什么直观感受。
更别提什么深渊对他感不感兴趣。
直到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来到负一层。
电梯门徐徐在安白白眼前打开,露出后面一整个超高挑空的地下数据监测站。
入眼全是跑着数据的金属电子屏幕,几乎铺满四面八方所有墙壁,底下则是一些电路复杂的操纵台和实验仪器。
而这一切的一切。
明显全是围绕电梯正对面露出的那片探视窗口展开的。
安白白第一瞬就愣住了。
因为他一眼便认出这探视窗口后的石柱,就是深渊海底水牢里的那根!
这个数据室就建造在海底水牢的背面!
也就是说当初他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下到水里,见到深渊互动的全过程,其实都可以直接从这里一清二楚地看见!
但他先前在水下时,明明记得底下一圈全是实心的石壁,根本没发现原来还被开辟出了这么一片窗口。
安白白几乎是下意识走出电梯,来到那片海水幽暗的探视窗口前站定。
他试着在脑子里呼唤深渊的名字。
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脱离了水域,超出了他和深渊的链接范围,脑子里一片寂静,完全没有动静,只能开口问。
“深渊现在在这里面吗,怎么没看见它……”
弥尔也插着外套口袋来到他身后。
“按道理说,深渊喜欢盘在石柱上,这面窗口也做了特殊的单面处理,应该只能从外面看到里面。但几乎每次这里来人,深渊都会跑到另一面去,所以它对这里的环境肯定也是有感知的。”
“那、这里这么多设备全都是为了研究它吗……”
安白白始终觉得不可思议,明明他觉得深渊还挺好说话的。
结果弥尔却告诉他。
“迄今为止,我们始终无法得知深渊最初愿意配合我们来到研究所究竟所求为何。也尝试用各种方式沟通过,但不要说回应,连个像样的回音深渊都不曾给过。”
它是这样,后面所有来到实验室的星兽也都是这样。
“但如果说它们不想救人类于水火,深渊却又主动给过我们血,让我们知道了对抗基因病的关键。”
安白白看着眼前漆黑一片的水域张了张嘴,明显有些茫然:“所以现在取不到血了,就需要安抚师……”
弥尔和所长哈罗德一众人早看出安白白在常识上的缺失。
不过少年出身下城区,对这些细枝末节不那么了解也是正常的。
弥尔在操纵台上按了几下。
一时间,数年来研究所全体研究人员为攻克基因病特效药所做出的努力和贡献,瞬间铺开密密麻麻展示到满墙环绕的电子显示屏上。
映衬到弥尔透着冷光的镜片里。
“抽取星兽的血不难,难的是要让星兽们心甘情愿。”
“你可以把这种情况类比理解为,人类只有在高兴的时候才会分泌多巴胺,而星兽们分泌到血液里的‘多巴胺’,就是对基因病起作用的主要激素。”
“如果没有星兽的血,再高精尖的人才也没办法展开科研,更不用谈研制特效药。”
“所以白白,你对我们战胜基因病至关重要,留给人类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说完,面容清俊的男人便解开自己向来扣得一丝不苟的制服袖扣挽上去,露出底下小臂内侧蜿蜒而出的淤黑色皮肤,然后笑了下。
“我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这件事所长他们还不知道,暂时帮我保密吧。”
安白白望着弥尔病变的皮肤再次看愣了。
…
如果从前安白白知道自己有机会拯救一种疾病。
那么他只会觉得轻松、高兴。
因为这意味着他可以用自己有限的生命,也为这个世界多尽一份力,造福以后可能和他患上同一种疾病的病人。
心脏病是,基因病也是。
毕竟他自己的结局已经没得改了,所以他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并没有实际觉得压在他肩上的担子有多重。
甚至还会很乐观地认为。
天意弄人让他死后重生,能做到全星际都没人能做到的事,那么大概协助特效药的研发就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使命也说不定。
可当病症真正降临到他认识、且熟知的人身上。
安白白安定的心中顿时像是被上了根紧了弦的发条,急切、担忧、不知所措、焦虑,一切负面情绪全都涌上心头。
就好像这才是他第一次和这个星际世界产生切实的联系,不再是一个局外人。
他是非常喜欢弥尔的……
在安白白的认知里。
他自己死了无所谓,反正他什么都不太会,离开了也不会对社会造成什么损失。
但弥尔体贴、善良,不论是情商还是智商都很高,如果时间足够,未来极有可能做出他完全想象不出的杰出成就,优秀得和自己哪哪都不一样。
明明这样能力出众的青年才俊才是最应当长命百岁,名垂青史的。
而不是和他一样因为老天的玩笑变成短命鬼,早早夭折。
弥尔显然也是看出了少年的沉重和难过。
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笑:“不用担心,我的时间比起你还是宽裕太多了,我也一直在吃药。”
安白白现在只恨自己上辈子社交太少,到了关键时刻连句安慰人的话都不会说,只知道一个劲捧着人家病变的小臂看,然后小声:“……会疼吗?”
“偶尔。”
“不过正好今天研发部拿来批临床试验的新药,我自己也可以试试看。”
弥尔对自己身体的痛症说得轻描淡写。
很快放下袖子,重新将视线放在眼前的少年身上,忽然牛头不对马嘴岔开话题:“所长今天早上才发现你的十八岁生日昨天居然已经过了,我们打算过几天补办一个,给你庆祝成年,你有想要的礼物吗?”
安白白又是一怔。
实话是,他完全没注意过这个世界“安白白”的生日是几月几号。
自然也就不会想到自己原来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成了年,轻而易举迈过了上辈子遥不可及的十八岁大关!
但既然说起礼物。
现在比起大家送他礼物,更重要的应该是给弥尔一份礼物!
因为安白白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其他的方式合适表达感谢了。
于是立刻反问回去:“弥尔呢?弥尔有想要的礼物吗?”
弥尔眨了下眼,没明白为什么自己也需要:“你送给我吗?”
安白白:“对呀!作为你昨天照顾我醉酒的礼物!我记得我还吐了,你照顾我,还帮我洗澡来着,我今天睡醒都没觉得难受!”
弥尔:“?”
…
然后就在下一秒。
一条从海底水牢发送出去的消息立刻滴到了狼王手上。
【深渊:你还照顾他给他洗澡了?】
男人刚接到手上的东西立刻被他捏炸了。
直接给好不容易找到人。
此刻正站在他对面的狼族副手吓了一跳,诚惶诚恐:“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