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璨还是想不出来。
不过也没关系，只要知道对她们这边有用的就行了，用不太着去深入了解对方付出了什么。
羂索万分失落：“真的不用吗，璨璨？你难道不想更加了解我一点吗？”
夏油璨嫌弃：“不想，谢谢。”
她转而调笑道：“相比之下，我还是想要知道你做了什么充足的准备。”
“哎呀，这么贪心。”羂索揣手往椅背上一靠。“不过你懂嘛，就算我现在告诉你，你也没办法解决。那是像子弹飞出后就没办法暂停的事。”
“难不成，你还可以现在告诉远在战场上的五条悟……”他顿住，看看夏油璨，乐了。“哦对了，好像还真可以。”
夏油璨神色安然不变：“这么快就发现了，真没意思。”
羂索笑容扩大：“没办法嘛，我们现在都是咒灵操术，在思维逻辑差不多的情况下，想要猜出各自的想法并不是件难事。”
“再让我来猜一猜，你用的哪种咒灵，在传话的同时，还能做到关键时刻帮五条悟一把的作用……”
羂索声线悠然，夏油璨藏在袖子里的手下意识收紧。后排众人也不自觉跟着紧张起来。
“有了！”
羂索兴高采烈：“也就只有那个了吧，在这种等级的战斗中能真正帮上五条悟的忙的那个咒灵！”
他的双手按上这具躯体的胸口。“是夏油杰留给你的那个吧。据说是从御三家的【落花之情】原理上得到的灵感。”
“作为领域战的绝佳帮手，夏油杰的本意是想要保护你到能完全开出领域来，却没想到被你拿来帮助了五条悟。”
“说起来【落花之情】还是高专时期五条悟教给夏油杰的，五条悟当时的本意也是为了保护还没开出领域的朋友。之后夏油杰想要保护你，你又想要保护五条悟。兜兜转转，这算不算一种取之于五条悟总之于五条悟？”羂索挑眉。
“……错，大错特错。”
因为他的话短暂失神后，夏油璨举起双臂在胸前比了一个大大的“X”。“你这样的阅读理解，搁高中可是要被狠狠批评的。你应该从，善意传递、因果轮回、好人有好报，等方面去破题，这样才符合社会主流价值观，拿到高分。”
羂索失笑。“好吧，你说得都对。”
两人又安静下来，继续看直播。
夏油璨面上依旧平稳如水，心里却剧烈翻涌不休。
太淡定了。羂索实在是太淡定了。在得知她能正向帮助五条悟拿下领域战后，居然还这么淡定，一副压根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样子。
可在五条悟和两面宿傩这种级别的战斗中，领域战不就是最关键的一环吗？
……还是说，羂索有一个不用领域就能让两面宿傩取胜五条悟的方法？
身后众人低声讨论起来，也想要在夏油璨面前为五条悟的胜利出一份力。
*
第四次领域展开，五条悟以为两面宿傩会为了尽快解决【无量空处】继续加强【伏魔御厨子】的攻击力，又或者他会找到别的办法打破僵局。
却不想，两面宿傩依旧沿用了原本的策略，让【无量空处】又坚持了足足4分钟才崩溃。不过这次不同的是，二次受肉后的两面宿傩肉搏方面强度高了不少，没有被五条悟打出重伤，【伏魔御厨子】也没有崩溃的迹象。
也就是说，五条悟即将暴露在【伏魔御厨子】之下。
除非他再次使用【简易领域】或者【落花之情】。
可前者也不能坚持多久。
后者更是要在已经负荷了好几次修复术式熔断的情况下，应付2.0版本的两面宿傩同时，开启【落花之情】、再一次修复术式熔断。风险叠加过大，除非他放弃一项。
而眼看着，五条悟没有要使用【简易领域】或【落花之情】的征兆。
很显然，他选择了专注于应付2.0两面宿傩、修复术式熔断，打算将自己暴露在【伏魔御厨子】之下。
乙骨忧太顿时坐不住了。“糟了！五条老师要被两面宿傩的领域效果必中了！”
他焦急去问夏油璨：“阁下，让我上场吧，至少我可以帮五条老师抵挡一会儿领域！”
虎杖悠仁也跟着站了起来。家入硝子咬着未点燃的烟蒂无声扫过全场，那只烟从战斗开始就没点燃过——因为某小登闻不得烟味。
夏油璨头也不回，用毛发柔顺整齐的后脑勺对着他，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你上场了，然后呢？你的领域能抵挡多久两面宿傩的开放领域？你能做到爸爸那样的操作效果吗？”
“我、我确实是很快就会成为五条老师的累赘。”
乙骨忧太上身无意识向夏油璨前倾，摊出双手试图沟通。“可是，我们就这么看着五条老师遇到危机，什么也不做吗？”
“相信他。”
夏油璨只是这么说。“相信爸爸，他说可以，那就是可以。”
仿佛在印证这句话一般，下一秒，在【伏魔御厨子】中，五条悟使用反转术式硬生生扛住了密密麻麻的斩击！
日下部：“好强的反转术式！”
七海建人抬抬眼镜。“不用为他多么强而感叹，他就是能轻易做到我们做不到的。你今天已经说了很多次这不可能了。”
被吐槽的日下部：“喂喂……”
没理他，七海建人转头叮嘱学生们：“看好了他是怎么应对的，这就是你们的目标顶点。所以不用跟他去比较，很容易让人泄气。”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积极：“是！”
屏幕外看着很难，实际上一点都不简单。
【伏魔御厨子】作为千年前的诅咒之王的领域，虽然也遵循千年前术师的必中但不立刻致命的传统倾向，可也是威力无双。
五条悟只能说是勉强抗住了。
每一次呼吸，都会有数之不尽的斩击割开皮肤，滚烫的鲜血自切口中流出，连成一条血河流遍全身。
而在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被下一次攻击接力之前，反转术式运行，将伤口对齐愈合，不让攻击彻底将躯体贯穿。
可斩击不会停止。
于是刚刚恢复完好的皮肤，新生的还鲜嫩的肉皮，再次被割开。
割开，愈合，割开……循环往复。仅仅只是几个呼吸间，这个过程已经循环了不下千百次。
夏油璨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袖口被她抓得发皱，双目紧紧盯住屏幕不放过一帧画面。她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任何会引起骚乱的声音。
虽然早就做过预设，但真的发生了还是会让她感到难过。
在血河中，五条悟站得笔直。
对疼痛的条件反射是人类大脑对人类的一种保护机制，但人类作为能思考的高级动物，也可以抑制住这种条件反射，继续做自己的事。
五条悟自领悟反转术式后，数十年如一日地不断用反转术式刷新浑身状态，以此来维持自己最好的状态，抑制住条件反射对他来说如同喝水一般简单。
很简单，强迫被切断又恢复的肌腱发力很简单，被砍得血肉模糊的拳头砸上两面宿傩的脸很简单，被猛踢暴露出来的膝盖骨很简单，毁掉大脑的术式部分重新修复也很简单。
无数简单的东西叠加，便和六眼数十年如一日的负担一样成了麻木。
甚至可以趁声带修复的间隙，超神气的大喊：“两面宿傩，你的领域根本就是不痛不痒嘛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面宿傩：“嘁，嘴硬的小鬼。”
“不过是个千年的老东西。”
握拳，咒力调动，身体发力，击出。
“又有什么资格笑话我是小鬼啊！”
【黑闪】
乌光咋亮！！！
血花飞溅在两人错愕的脸之间！
五条悟的表情很快转为喜色。打出黑闪需要概率，这无疑对他来说是个好消息。
这次的领域内，终于有了领域主人的血！！！
而错愕的另一个人，两面宿傩就不怎么好受了。
因为这发意料之外的黑闪，让原本以为只是普通打拳想硬抗过去的两面宿傩预料不及，被一黑闪打中头部，受到重创，领域再次崩塌！
必中的斩击消失，无时不刻运行的反转术式反扑，将浑身伤口修复如初。
五条悟喘着粗气，再次居高临下打量倒地修复己身的两面宿傩，因为一些顾虑没有第一时间上前趁他病要他命。
不对劲。
依两面宿傩对【无量空处】避之不及的态度，不应该立刻制定出新的方案来优先解决【无量空处】吗？
就算是想要拖时间让魔虚罗适应【无量空处】，他又没吃几发领域效果提升适应效率，有这个让魔虚罗适应的时间，不早就自己解决了？
——不对，两面宿傩用的，是惠的身体啊。
电光石火间，五条悟想清楚两面宿傩的战略，愈发感到怒火中烧。再加上黑闪带来的状态回复，挥拳都更有劲了。
要在两面宿傩的魔虚罗适应之前，彻底打倒他！
如此想着，术式熔断被修复的五条悟不再犹豫，再一次在两面宿傩之前抢先开启了领域。
这是第五次领域展开。
如同第三次领域战一般，两面宿傩陷入被控状态，五条悟准备再次趁机摧毁两面宿傩的行动能力，然后想办法让他离开伏黑惠的身体。
可还不等他靠近两面宿傩，魔虚罗钻出影子，一剑劈碎了【无量空处】！
“什么！”
屏幕前众人齐齐惊呼：“怎么会这么快就适应了！到底是什么时候？！”
夏油璨眯眼：“伏黑同学被当成感受器了。”
冥冥若有所思：“原来如此，重要的是适应的结果，而不是适应的过程。”
羂索嗤笑：“可古往今来，结果都是最重要的，不是吗？成王败寇，谁管你怎么个手段，你赢了随便你怎么说。”
这是还记恨着咒术界史书怎么编排他呢。夏油璨没怼他:算了，他想骂就骂吧，他也算是有这个资格。
屏幕里，两面宿傩眨眼间便恢复行动能力，并直言五条悟已经无法再开启领域了。话音刚落，像是要印证两面宿傩的猜测一般，五条悟口腔鼻腔鲜血喷薄而出！
两面宿傩一双手抱臂，另一双手叉腰，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你的术式确实很棘手，但只要解决了你的领域，你也只不过是砧板上的一条鱼。既然如此，那我就想方设法的优先废掉你的领域。”
“不管是领域对抗、魔虚罗，还是你先扛不住用反转术式修复术式熔断，我总能用一种方法解决你的领域。”
他低低哼笑几声：“就算是没有魔虚罗，我也有一千种一万种方法能够对付你。”
“是吗。”五条悟随手抹掉鼻血，不屑道：“那刚才是谁在战斗开始就用惠来适应我的领域的？你不就是图魔虚罗的适应能力吗？只给自己用领域必中抵消我的领域必中，不给惠也套一层，自己当不受影响的传导器，让惠当感受器是吧。”
两面宿傩摊手，不以为然：“你要是非揪住这点不放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
“反正结果就是你现在短时间内已经不能开启领域了。”
他双手结印。“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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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他比谁都要懂这个道理。
“接下来，我将把领域转为封闭式，让你无法瞬移出我的领域范围。”*
“再见了，最强。你也只是生在没有我的时代的，凡夫。”*
【领域展开·伏魔御厨子】
众人霎时沸腾！“五条老师！！！”
可他们只能又一次把目光集中在夏油璨身上，期望她能一如既往地下达一个惊艳的命令，一如既往地扭转乾坤。
夏油璨却将掌心向下压了压，示意众人安静。众人面面相觑，只得咬牙又一次坐下。
屏幕里，五条悟并不似屏幕前众人和两面宿傩想的一样慌乱，他仍然沉着冷静——五条悟暗暗将咒力调动，准备使用藏在智齿窝里的后手。
可令谁也想不到的是。
“轰隆——！”
五条悟猛地睁圆猫眼。
夏油璨面上闪过意外之色，羂索刷地撑在椅子扶手上站起来。
除以上几人外，在场唯二有多次开出完整领域经验的人，九十九由基和乙骨忧太惊呼：“两面宿傩的领域，自行崩溃了！”
“果然！我就知道！”九十九由基狠狠锤下桌子，激动道：“我就说嘛，现在两面宿傩是受肉的人类状态，怎么可能像咒灵那样对【无量空处】有抗性！”
“就算是被那几次短暂的效果命中，也够他喝一壶的了！”
乙骨忧太握拳：“这下子，五条老师和两面宿傩都无法使用领域了，又一次拉平了！”
两个最强，一个领域效果压倒性，一个领域类型压倒性，现在领域都被ban了。
“没错！”日下部：“接下来就看两人除了领域以外的本事了。毫无疑问地，五条悟相较两面宿傩更加具有优势。”
虎杖悠仁兴奋：“也就是说，胜利的会是五条老师！”
正当众人沉浸在喜悦中时，重回坐回座位的羂索扯扯嘴角：“可别高兴得太早哦。就算了没了领域优势，宿傩也不会输。”
哦对了，差点忘了还有你了。
夏油璨睨他一眼。“拭目以待。”
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出什么阴招。
*
普通人肉眼看不到咒力，但可以通过咒具看到，在能量波动剧烈的时候也可以感受到。
鹰头纹纽扣的军官很容易就找到了决战点。
不过他们被提前科普了咒术，以及正在撕的两人有多强，所以拿出了最谨慎认真的态度，没有立刻贸然上前。
军官举着望远镜咒具，远远观望着这场旷世决战。他们要在一个最恰当的时机上前，最好是那两个人两败俱伤的时刻。
他还就不信了，再强都得是人吧，麻醉还放不倒？
至于麻醉过了之后……那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他的任务只是将这两个新能源研发的突破点带回去。
——听说上面得到了什么类似于这个咒具的东西，可以控制住咒术？
完成这次任务。只要完成这次任务，他就可以还清全家的债务了。他的孩子以后不用像他们一样为了上大学背上巨额的学贷，他的妻子父母也可以少打几份工。
而且如果新能源由他的国家研究出来的话，说不定他就能回到曾经那个黄金时代了，像爷爷奶奶说得一样的黄金时代。可以有真正的双休日，可以每天吃到新鲜蔬菜，可以生病了放心去医院。
还有就是，如果新能源真的出来了的话，是不是就不用打仗了啊？
虽说很对不起那个正在为人类战斗的人，但是……
副官上前打断军官的跑神：“长官，联合国那边好像已经察觉到了。”
“fuck这么快……”
军官咒骂几句，再次抬起望远镜，眉头紧锁。“时间紧迫了，我们得赶紧找到合适的时机。那群兔子最近在咒术方面跳得很高，多半也是盯上了新能源，被他们抓住估计又要带头来找茬了。”
“……长官，这真的值得吗？”副官小心翼翼道，他的声音如同在狂风中一般飘零：“我们说不定会被拿来顶罪……很可能还会被作为非人道主义开端的罪人遗臭万年啊……”
要不然他们也没有资格参与这种任务。
军官挪开一只眼瞥了他一眼。“但是上面给了我们很多钱，还保证就算我们回不来也会给我们的家人一大笔抚恤金。我不知道未来我会怎么样，我只知道当下我的家人会好好活下去。”
副官低下头。这次来这里的几千人都得到了一大笔现金和抚恤金的承诺，每一个。
“站在时代的风口，飞翔和坠落是并存的。既然做出了选择就勇敢点直面选择，别像只小老鼠一样。”看他实在士气低迷，军官拍拍他的肩膀。
军官开了一个玩笑：“上帝会原谅我们的。”
副官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一声巨响在他们身后远处乍现，坐标正是战场中心！
两人猛回身，军官立刻抬起望远镜。
“来了。”
戴着望远镜，他举起一侧唇角，笑得有些费力。“时机到了。”
新宿战场中心，两面宿傩的领域自行崩溃了。
一番搏斗后，被绕了一圈的赫击中的两面宿傩不得不放出魔虚罗，寻得喘息的时机。
魔虚罗一剑斩下，竟是直接突破无下限，砍伤了五条悟！
“呵……”
在直播间众人的担忧中，五条悟后退几步，反转术式瞬间修复伤口。他不紧不慢地笑了。
“看来，已经到了他该出场的时候了呢。”
“二对二，才公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