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真正抚养我长大的人,爸你在说什么啊,我就是妈妈养大的啊。”
夏油璨露出关爱智障的死鱼眼。“爹哎,是我之前说的不够清楚吗?你再问我我肯定还会告诉你的啊,别闲着没事瞎猜行吧。”
五条悟乐了:“璨璨哎,你知不知道,其实你有个小习惯?”
夏油璨下意识追问:“什么?”
“你被人说到点子上的时候都会很在意。要么着重解释那个非要狡辩别人说的不对,要么避重就轻转移话题死命忽略。”
夏油璨面色一僵。
五条悟:“而如果完全没说到点子上,你会用一种漫不经意不屑一顾的态度,全方面解释否定,或者干脆全部无视。”
夏油璨:“……”
苍天啊这还是我那傻爹么!
夏油璨严肃:“我不管你是谁,总之你立刻从我爸爸身上下来!”
五条悟:“……你看吧又来了。”
个死丫头又想方设法岔开话题!
“璨璨哎,”五条悟突然叹了口气。他在夏油璨床头边蹲下,抬头与她目光相接。“你还记得爸爸昨晚跟你说的那些话吗?”
“……”
那当然是记得啦。夏油璨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五条悟。
笑死,以为他五条悟这就没办法了吗?
五条悟仗着胳膊长,蹲着就把她脑袋掰到自己的方向固定住。体面人夏油璨震惊,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五条悟得意一笑,墨镜镜片闪着诡异的光。
这算什么,他可是最强啊!(震声)
被迫回答的夏油璨迅速:“不记得了。”
理不直气也壮jpg.
五条悟微笑,保持这个姿势紧紧盯着她。
“……好吧好吧,我还记得。”夏油璨到底是受不住亲亲老爹那眼巴巴探头的猫一样的眼神,耷拉下一张脸恹恹道。“真是的,非要反复提醒我昨晚干了什么事么,真的很难为情哎。”
“臭爹!”她悲愤道。
“再说了,我定时邮件也没取消啊,应该发你手机上了才对,你想知道的都写了,自己去看不就好了。”夏油璨拍开五条悟的双手,低头整整被子插线戳戳留置针,一副很忙的样子。
五条悟从善如流收回手,仍然保持蹲踞仰视。“但是爸爸想听你亲口告诉爸爸。”
“……”
夏油璨知道,五条悟每当跟她谈话时总是用这个姿势是在示弱,以至于她没办法对他的得寸进尺轻易恼火。
可恶到底是从谁身上刷到的经验啊好难猜啊。
她盯着手背上刺入皮肉的留置针,看透明药液被注入血管,清清凉凉的,安抚了心里的郁火。长时间保持舒展的手有点无力,手背上的透明胶带粘得有点久了,把皮肤弄得有些干皱。
上方,药水玻璃瓶下,一滴透明药液挤出小孔,啪嗒一下融进积液里。一滴,一滴,又一滴。
病房里陷入一片静默。
五条悟仍然用那双纯粹的眼睛凝望她,窗帘没拦住的一道光线落在苍蓝上,爆发出与夕阳截然不同的锐气光彩。给人一种任由世界轮回周转天翻地覆,五条悟都会永远闪耀明澈如初的感动。
良久,夏油璨蠕动嘴唇,缓缓开口。
“这大概就要从我出生前开始说起了。”
*
夏油璨曾经一度以为自己是夏油杰怀胎十月生的,因为她在漫长的黑夜中一睁眼就是下半身都是血的夏油杰。
后面读了书得知了人类的生理结构,虽然知道男人没有生孩子的功能,但她还是出于先入为主归功于咒术界道具多了。之后一直在加深这个印象,成了花落水流一般的理所当然。
直到两面宿傩告诉她,她其实羂索拿两边基因捏出来的人造人。
还是那句话,两面宿傩没有说谎的理由。他把夏油璨当做自己人的基石之一,就是他能认出她是个什么来头。不然也不会刚见面的时候那么友好,还半推半就答应了给虎杖悠仁补习。
羂索说过,两面宿傩只是看着挺凶,其实对自己人超好的,尤其是他小时候……咳,算了,以五条悟的性子,告诉他后他肯定拿去跟两面宿傩贴脸开大,怪得罪人的还是算了。
(此处插播一个好奇得抓心挠肺,直嚷嚷的五条悟)
现在冷静后细细想来,其实很多地方都在告诉她真实答案,只是她潜意识里不能接受,本能忽略了而已。
之后就是一直把教导她的羂索当做夏油杰,心甘情愿被关在别院的八年。以及……与夏油杰的唯三次见面,全部加起来不超过2个小时。
几乎是把那封给五条悟的邮件背了一遍,也幸好是有过成稿,夏油璨说起这些来的时候还算平稳。
夏油璨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够那么平静的说出,“妈妈其实很讨厌我,一点都不爱我”这句话。很神奇,一个字都没抖。
她全程没敢看五条悟,只是盯着自己手背上那块被透明胶带贴得顺着纹理发皱的皮肤,生怕在那双眼睛里看到她不想看到的情绪。
除了两面宿傩那里,五条悟全程都没有打断过,夏油璨的余光只能瞄到他搭在膝盖上的双手。
夏油璨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时间不长,她的故事很短,墙上的时钟短针连一圈都没走完,她便无话可说了。
还是没敢去看五条悟的反应,她等待着五条悟接下来将说的话。
虚虚抚过手上的胶带,她思维有些发散的想着,这个东西搁手上还怪难受的,感觉撕下来吧。总有种,不合适的东西硬贴上本就不属于它的存在的感觉,很异物感。
爸爸会说什么呢?他会有什么反应呢?
会觉得她恶心吗?会讨厌她吗?
但他说过,无论她是什么样的,都会爱她的。
……也不能这么绝对吧,人心易变。尤其是成年人,总是爱反悔,总是会为了当下的某些利益,轻率的做出承诺,付出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做到的誓言,最后又说也没想到会是那样的,不能怪他,是你太那个什么了。
爸爸会是这种人吗?毕竟他对她的父爱就建立在夏油杰爱她上。
虽然她的情况确实是……反悔的话也情有可原,但她被辜负了真的会很难过的。
啊,不过就算被收回父爱也还好啦,五条悟为了利益也不会与她作对的,五条悟又不傻。
不得不庆幸,为了以防万一会被五条悟掣肘的局面,她没有在五条悟轰别院结界的时候直接找上去,没有在新宿的时候直接找上五条悟,而是以实力扬名后进入咒术界的形式为基石,一直走到这里。
现在就算是与五条悟做出切割,对实现最终目标的计划也影响不大,毕竟咒术界现在是真的由她在当家。除非五条悟脑子进水杀了她。
夏油璨低头等待着五条悟的抉择。
现在就算是露出嫌恶的表情也没关系的,她看不见。
现在就算是为了咒术界假装与她虚与委蛇也没关系的,她听不出来。
除了她会伤心,无论什么样的结果,好像都不会有多大的损失——反正她的感觉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不是吗?
最坏的情况,在这里死掉的话,似乎也不是什么坏的结局。
是死在五条悟手里呢。
再也没有比这更棒的临终关怀了。
妈妈也是这样认为的。
视野里,五条悟搭在膝盖上的手用力,产生了青筋。
空气震动,他发出声音了。
他轻轻的,用强忍着什么的语气,说:
“那个时候,脖子,痛不痛?”
“……”
不是预想中的任何一种情况。
夏油璨猛地抓紧手底下的被子。幸好是留置针。
她讨厌意料之外,这会让她缺乏安全感。但这次的意料之外让她只觉得眼眶发酸,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让这次的嗓音控制不住的发抖。
“痛啊。”
内部食道被狠狠摩擦过的脖子,在外面又被扼住收紧。窒息的无力感淹没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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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命想掰开那双手发出质问,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也是自那以后,她好像变得格外能忍痛了。就连被枪击中胳膊大量失血都能忍住不晕厥,思维清晰应付五条悟——啊,枪击的那个时候心里的难过更大一点,以至于让伤口都更痛了。
她尽可能的简短,生怕张嘴就是一声哽咽。“爸爸,我真的好痛啊。”
夏油璨是想要保持体面的,但五条悟突然站起身把她按进怀里,手不住的揉搓她的头发,想要摸摸她的脖子又迟疑。
是怕夏油璨想起之前的阴影,不敢碰到脖子。也怕在这种情境下被误会要袭击。
他的一切都让夏油璨再也维持不住体面,控制不住的诉苦、哽咽,对昨晚趴在他肩膀上时的未尽之言进行再续。仿佛这样就能弥补曾经的伤痛,就能质问到想要质问的人。
“我不明白啊,我现在也不明白,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啊?为什么他宁可要两个养女,也不肯要我呢?他不是说了,强者施爱的吗?”
“我明明……明明已经很乖很优秀了啊……”
在某种意义上,哭泣是幼崽为了得到大人注意的方式之一。
这样不顾形象的任性哭泣,在这之前并不属于夏油璨。因为没有人会为了她这样哭而去注意、想办法解决她的难过,反而会招来不怀好意。她也不能这样任性。
而现在,夏油璨好像终于得到了属于她的、会注意她为什么哭的大人。
*
五条悟觉得他自己很过分。
明知道那些都是女儿的伤口,却还要逼着她自己通通说出来。
但是没办法,腐肉剔除、刮骨疗伤就是很痛,只有这样才能让新肉长出来,才能掰正畸形回到正常的轨道上来。
夏油璨的情况太特殊了,她已经到了即将病入膏肓的阶段。拉长战线、润物细无声,只会让包裹着腐质的正常皮肤更加完整,到根治的时候反而会更痛。必须下猛药,以雷霆手段速战速决。
五条悟从来不介意当坏人。
待到夏油璨平复下来的时候,玻璃药水瓶只剩了个底,气泡在水环上打转,液滴要落不落吊在那里,积液水平保持不住开始缓慢下降。五条悟连忙呼叫家入硝子。
留置针两侧的透明胶带被撕起来,撕得余留下的手背皮肤发白。夏油璨几乎是胆战心惊的,盯着家入硝子一脸平淡的按着针头揭起所有胶带,生怕她突然一个手抖把针活活带出来。
也不是怕疼,就是那个场面挺吓人的。
要拔针了。
只见家入硝子面不改色的一抽手,夏油璨那口口水都没来得及咽下去,就感觉到手背血管一凉,有什么金属在她皮肉里钻出。
夏油璨差点原地跳起来!
而后,家入硝子再把夏油璨被按着针孔胶布的手往五条悟那一递,一挽长管,那根银晃晃的长针就滴着药水垂了下来。
打眼观去,得有她大拇指长的针头了。
妈耶也就是说这根针在她血管里扎了一晚上,皮肉和血管一直被它阻碍着无法相贴愈合,它还不断输入与血液不同的药水进去。
……呃呃呃不能再想啦!
夏油璨甩头将这些想法甩出大脑。
“好啦好啦没事啦。”五条悟憋笑,帮她按着针孔。“得亏你没看到针怎么扎进去的。”
“……爹!”
“咳咳我不说了不说了。”
等家入硝子把仪器都撤掉搬走,五条悟仗着夏油璨小只,掀开被子强行挤上床和女儿坐在一起。
五条悟试探着松手,特意等了几秒,针孔一点血都没冒,这才给夏油璨把胶布撕下来随手丢进垃圾桶。
五条悟身上暖烘烘的,跟个超大型玩偶一样,跟爸爸挤在一起格外有安全感。被按摩着失力的手,哭累了的夏油璨有些昏昏欲睡。
好幸福。
五条悟冷不丁:
“璨璨,你知道吗,杰告诉过我,如果他有孩子的话,就取名为璨。”
夏油璨瞬间不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