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黑,陶夫人命贴身金押班等人先乘车回去,假装她已离开,又命数个身体强装的婆子藏在草丛中。陶夫人与和子也藏在草丛中,车和子小声问道:“陶姨,我们会不会白等一夜。”
陶夫人淡然道:“今天出现不了,明天继续等。”
不过今夜没让两人失望,没多久,酒喝的醉醺醺唐嬷嬷来到北院角门前,她先是坐在台阶上继续喝酒。没过多久,就听到“哐哐”声。
是有人在门的外侧敲门,唐嬷嬷不着急开门,而是只开了一道门缝,伸手向门外的人要钱。等钱拿到后,唐嬷嬷才把门打开。便有三四道人影闪过,唐嬷嬷迅速把门合上道:“你们在这里等,别乱跑,姑娘也刚到了。”
夜黑,月明天高,不一会儿,便有三位姑娘偷偷摸摸来了,刚同情郎会面。
陶夫人见时机差不多,打了一个手势。
藏在草丛中的嬷嬷们当即把唐嬷嬷并偷情三对情人抓住,送到陶夫人的面前。
“夫人饶命……”那些人齐齐跪在陶夫人的脚前求饶。
很快,陶夫人就查清三位偷情女子的身份,庆幸犯事的只是普通侍女,如果姬妾或是有身份侍女可就麻烦了。陶夫人见三人的身份:一位是南方来的姑娘三娘,一位是北院里厨房的帮佣六儿,可还有一位居然是和子的侍女夏姐。
混乱中,和子与夏姐两人尴尬的对视一眼。陶夫人没有点破其中一位偷情之人是和子的侍女,她也审问出三位情郎的身份,一人是府内的小厮,一人是将军的亲兵,还有一人是元头东田庄庄头的儿子田甲,夏姐的旧情人。
陶夫人对唐嬷嬷喝道:“唐嬷嬷,你可胆子真大,要做媒人了。”
唐嬷嬷大叫道:“老奴可以戴罪立功,梅小夫人私卖家产,陶夫人可以去一查……”
车和子插话道:“库房的东西我早查过了,账本上的器物与库房中是一致的。”
唐嬷嬷顿时慌了神,如同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从手中滑出了。
陶夫人命人把唐嬷嬷捆绑着,并三位偷情的少年,囚禁于柴房,又吩咐嬷嬷道:“找一间干净的屋子,把三位姑娘关在一起,好好看管她们”陶夫人思考着北院侍女偷情的事情如果闹大了,对北院名声都不好,恰好沈府要选着十位年长的姑娘嫁人,陶夫人便把这三位姑娘算在嫁人十人中。出嫁了事。
三娘与六儿本就是普通姑娘,如今年纪一大,没有更好的出路,便也认命了。至于夏姐,她现在是一等侍女,现在跟着车和子还是有着前途的。
车和子正欲夏姐求情,陶夫人劝道:“夏姐虽服侍过你一场,可她闯了大祸,要自己承担。”意思叫和子放弃了这个侍女。
夏姐等人同其他备嫁姑娘被统一安排在院落居住,府中已赏赐了每人十贯钱与三身新衣做妆匣。
次日的一大早,田庄头媳妇知道了儿子被抓的消息,拿着梯己银子来找相熟的元嬷嬷求情。元嬷嬷知道来龙去脉后,气愤于夏姐目光短浅,出了偷情这般丢脸的事情,对着田庄头媳妇摆着脸。
田庄头媳妇擦泪道:“嬷嬷,知道我们做母亲的,我别的不怕,就怕我的儿,被将军充军了,可……可可就麻烦了。”
元嬷嬷不耐烦道:“原先天下大乱,打战是会出人命的,可现在战都打完了,若是参军,还是有俸禄口粮,可是好差事。”
田庄头媳妇把装了银子荷包塞给元嬷嬷道:“车姑娘在我庄上养了病,不求有功劳,但求有苦劳……”田庄头媳妇小声道:“车姑娘能回着沈家,若不是我的儿通风报信的……”
元嬷嬷明白和子能回沈家,是田甲那小子有帮忙在,元嬷嬷道:“我的面子薄,帮不了什么大忙,若是车大姑娘愿意开口,陶夫人说不定会卖三分薄面给车大姑娘的。”
车和子是一个念旧的人,想着夏姐如此出嫁会不会太草率了。小萍整理夏姐旧物道:“姑娘若是念及旧情,依照府上的旧例,赏赐嫁妆给夏姐,便是体面的。”
当下陶夫人忙做一团,三位出事少年在沈家都有盘根错节的关系,半日不到的时间,已不知道多少人对陶夫人求情了。陶夫人早做了决定;那位小厮的本沈家生奴,就把他贬回庄子,从不录用;那位护卫的爹是跟着将军打过战,若是罚的重了,便是伤了老人的心,陶夫人便罚他免去在沈家的差事,回军营;至于田甲,他本是就是田庄上的人,陶夫人若是把他赶走,便是等同于让他回家,等于没罚。
正踌躇之际,和子来了,说道:“陶姨,我不是来给夏姐说情的,我是来给她送旧物的,可否我去见一下夏姐?”
陶夫人答应了。
夏姐整日闷闷的,有姑娘劝她道:“我们都要出嫁了,别这般懒了,把府中赏我们的嫁衣改改。”夏姐只得捏起针线,门被推开,只见车和子等人来见她。室中其他姑娘都羡慕夏姐的旧主还记着她。可夏姐还是懒洋洋,对和子开口道:“姑娘,可否把我的衣裳首饰归还我。”
夏姐曾是一个体面侍女,首饰衣裳合计来不下百贯,她可不在乎旧主来见她,而是在乎她那些私房钱。
“姑娘还会昧下你这点东西吗?”元嬷嬷把包裹递给夏姐,正色道:“姑娘知道你要成婚了,特地赏赐于你两根金簪子,做嫁妆。”
夏姐一面检查这包裹里首饰衣衫,一面道:“姑娘,还有其他赏赐与我的吗?”夏姐见首饰衣裳一点都没少了,又重新打好包裹道:“我也是年纪大了,现有一门婚事,成婚算了。原本是想在府上,有一个前途,想来想去还是算了,宁可鸡头,别凤尾。”
车和子见心高气傲的夏姐竟然同意嫁普通人,说道:“给夏姐再添一根金簪子,一对银钏儿……再把夏姐姐喜欢的那根珍珠挂链也一并给夏姐。”元嬷嬷心疼道:“姑娘给多了。”车和子笑道:“府上给了十贯钱,我再给夏姐添十贯钱,女儿家需要多些钱财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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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姐见车和子大方,握住和子的手道:“姑娘别浪费了你的好姿色……”
车和子正尴尬,田家媳妇笑嘻嘻进屋了。
坏事变好事,夏姐被赐婚于田甲。夏姐对着未来婆婆可是一点都不退让,正色道:“我虽只是一个侍女,但是嫁到你们家是做正经媳妇的,定要四人抬的大轿子,把我一路吹拉弹唱风风光光地领回门……”夏姐如同与车和子谈判赏赐那般,与未来婆婆谈论成婚的事情,一点都马虎不得。
车和子见夏姐无事,便回到屋内,却见陶夫人还在等候着她。陶夫人命两位衣衫齐整的少女进屋。
那两少女对和子行了福礼,陶夫人笑道:“我见和子迟迟未选定侍女,我便做主,替和子选了。”
两位少女微微抬头,正是青儿与皓儿,陶夫人道:“和子要管理北院,自然从大世家中挑两位能干的姑娘。”
车和子心中苦苦一笑:“她两的本事,我是不用怕的。可这脾气……”
青儿与皓儿两人各自看了一个白眼,各自行动,青儿干净利落地烹调的香茶,献于和子道:“姑娘请用茶。”皓儿配好了鸭梨香,添到了香炉中,婉声道:“姑娘若是不喜欢这个味道。沉水香、黄熟香、马蹄香。只要有材料我都会调制。”
云烟缭绕,阵阵幽香。
她两服侍的和子得体大方,不亏是大世家培养出的女孩子,小萍看的一愣一愣的,眼珠子都要掉出。
陶夫人说道:“夏姐年纪大了出嫁了,以后由小萍顶夏姐的位置,做一等侍女,”小萍虽在沈家多年,可轮本事,哪有皓儿与青儿的好。陶夫人又道:“和子还可以再添两位三等侍女。”
车和子忙道:“我名下有一小侍女伺候我多时了,不如她一个机会,做三等侍女如何?”车和子指的是惠儿。
“这样的小事,和子定下即可。”陶夫人小声道:“昨日,我已禀明了夫人了。”北院表面上虽是车和子管理着,但真正的做主还是杨夫人。陶夫人道:“幸亏和子查出唐嬷嬷竟敢私卖器物一事,夫人已经做主,把唐嬷嬷撵回田庄养老。”陶夫人绝口不提唐嬷嬷放偷偷让侍女偷情一事,而是按私相授定罪。
车和子以为唐嬷嬷最多会被免职,想不到居然把她赶走了。
陶夫人道:“夫人惩罚了唐嬷嬷是杀鸡儆猴,鲍嬷嬷与史嬷嬷两人做事不周,罚一个月月钱以儆效尤。”
车和子苦笑道:“可别罚着两位嬷嬷,北院的饭菜与衣裳可还在着两位嬷嬷手中。不是陶姨说的吗;老的人,不比新的人好用……”车和子细细想来多日,若是要她选择两位有本事嬷嬷到着没油水的北院当差,怕是还不如这两位嬷嬷。
陶夫人笑道:“我已禀告了夫人,两位嬷嬷虽有大错,但也是有功劳的,下个月起她两领一等月钱。”对着和子道:“到时候这话由你对两位嬷嬷说”
“坏人我做了,好人归和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