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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第 72 章

作者:叉卿久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与此同时,同一条廊下几米之外的另一间屋子里,律璇起身下了床,她走到书案边,想去拿笔,视线却在触及被纱布裹成球形的手时顿住。


    看着自己只剩半个指节在外面的手,律璇想起律从风。


    昨天她虽然被马甩飞,但是被律从风及时接住,因此反倒没受什么伤,只不过双手手心都被缰绳磨出了血,在律从风的叮嘱下被太医缠了厚厚一圈的纱布。


    她觉得小题大做,律从风却煞有介事:“别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等你手心留了疤,日后看了不喜欢,又要——”


    “又要怎样?”律璇虽然脸色苍白地坐在床上,却仍旧双眼喷火盯着律从风,彷佛只要他下一秒敢说出什么她不喜欢的话,她就能立刻扑上去像小时候一样压着他拳打脚踢。


    律从风果然偃旗息鼓,小声补上一句:“又要瞎折腾自己。”却在这件事上没有退步,亲自监督着太医给她的手裹了个严严实实。


    律璇到底没说什么,律从风就是这样。


    小时候,他是最不会打架的,但是武将家的孩子们凑在一起,就爱打架。


    起初大家还不让着他,后来觉得他总是挨打实在太惨了,就只准他在一旁看,渐渐的他就变成了几个人里最少受伤的那个。


    苏仪萝很贴心,早早备下的伤药没了用处,便让他带在身上给别人用。


    后来就变成了,大家打完架,在律从风跟前排着队等他帮忙上药。


    她记得她还因此嘲笑过他,说他:“男子汉大丈夫,连打架都不会。”


    说得他羞了脸,低下头不说话。


    这时候律子政就会欠欠地蹲过去歪头看他的脸:“二哥,你要哭吗?我让娘给你做馄饨吃?”


    然后律从风就成了唯一一个没有参与打架但是嚎啕大哭的小孩。


    不过他很好哄,律从云只要嘎巴一下把受伤的胳膊怼到他面前,说:“不会打架也没关系,风儿以后可以当大哥的大夫,有风儿在,大哥就不怕受伤了。”


    哭闹的小孩破涕为笑,两个罪魁祸首却丝毫未觉,一下跳起来一左一右捉住律丛云的手,一个劲嚷嚷着:“那我要当大哥的副将!”


    但是从那之后,似乎只有律从风把大哥的话记在了心里,对他们身上任何一点小伤小痛都无比重视,只是后来......


    律璇还是拆了纱布,撒了药粉的伤口已经结痂,但是被扯开的纱布粘走一小块,露出鲜红潮湿的血肉。


    万般粉饰,改变不了受伤的事实。


    她提笔很快写完一封信,悄悄出了门,在凤仪宫偏殿里放下那封信而后转身离去。


    翌日,霍卿荣到了中午才醒,一睁眼看见的不是芷兰而是律璇,嘴角不自觉抽搐,悄摸摸又闭上了眼。


    好累!


    律璇不知道霍卿荣心里在想什么,但是看得出来她不待见自己,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别以为救了本郡主一命就敢给本郡主甩脸子。”


    霍卿荣在床上翻了个身,面向里侧,心里狠狠叹了口气:“郡主说笑了,我只是现在一看见你,后脑瓜子就疼,您不如还是等我好了再来,郡主若还想赛马,我舍命相陪。”


    “你!”


    律璇今日算是知道自己平日阴阳怪气别人是如何叫人咬牙切齿的可恨了:“谁要和你赛马,手下败将罢了,要不是皇伯伯要我给你赔罪,你死这我都不会再看你一眼。”


    “不敢劳烦郡主,能救郡主一命是小女的荣幸。”


    霍卿荣躺在床上,说话有气无力的,送客的意图很明显,可律璇还在盘算着点别的,干脆在床边一屁股坐下。


    “你的马术是谁教的?”


    “小时候在庐州许家学的。”


    律璇猜也是如此,她查过了,霍卿荣从小体弱多病,被霍瞻送去了庐州,回京刚有一年三个月。


    她本还想顺着问些该问的,却不免随心偏了意图,前倾着上半身,去看霍卿荣的脸:“听说庐州钟灵毓秀、人杰地灵可是真的?”


    “嗯——”


    霍卿荣仔细回想了一下,爱上树掏鸟蛋,动不动喊打喊杀的一国公主、爱打叶子牌,不眠不休差点猝死自己熬参汤吊着小命的少家主、爱睡懒觉,乱花银子到处借钱为老不尊的臭药罐子。


    “嗯嗯!人才辈出!”霍卿荣不过脑似的,给了律璇一个肯定的回答。


    律璇果真信了,眼睛亮了亮,伸手把霍卿荣掰过来面对着面:“听说从庐州还能横渡云河前往‘云河之内,神仙居所’?”


    霍卿荣掀起脸皮懒懒地看了一眼快贴在自己脸上的人:“这个我也不清楚,至于是不是真的我也没问过,郡主若是真的想知道,不如自己去看看?许家很热情好客的。”


    她回得真诚,是很认真的在提建议。


    律璇却终于悻悻收了手:“我去不了。”


    坐回床边看向窗外,树上正有一只鸟展翅飞走,转瞬在四四方方的窗棂间就不见了踪影。她突然觉得她这个郡主做得,比那几个皇子还不自由。


    律家三代武将,大多折在那一年东平对商的战场上,后来陆陆续续的,就只剩下律立明和律迁这两房,即便这样,律迁的四个孩子,也死了三个,只剩下最小的一个律璇。


    律迁自此把她看成了眼珠子,后来她就成了律国比皇子还受宠的郡主,像街市上被糖画摊子的摊主插在明面上招摇的招牌,只引人来看,不卖还平白落灰。


    她的情绪来得很快,在宫中也算和律璇相处了半年之久,霍卿荣看得出她是个极有抱负的女子,只是受限于家中长辈的过度的关爱,生生困住了她。


    “等等,我与你说这个作甚?”律璇突然反应过来,拧眉回望霍卿荣,她明明是来探她底的!


    霍卿荣在她开口的时候就闭上了眼,此刻正当着她的面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律璇顿时怒从心中起,刚准备把她掀起来,门外就传来脚步声,芷兰进来通传,说是二殿下来了。


    不一会律从风进来,打眼一看律璇也在,立马笑呵呵的:“璇儿你也在这,正好我准备过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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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手还疼不疼?”


    “太医不缠这么多圈,早都好了。”律璇搁心里直嘀咕,不过还是顺着他的话把手摊开给他看:“不疼了,我早上换过药,太医说快好了。”


    “那便好,”律从风关心完妹妹,又开始关系关心妹妹的救命恩人:“霍姑娘也快好了吧。”


    霍卿荣已经穿戴好了,站在床边给律从风行了礼:“多谢殿下关心,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说着连带他身后的金宜书,她都很体面的赏了一个大大的笑脸:“金先生看来也都好了。”


    律璇在一旁看他们客套来客套去,终于等得不耐烦,失了盘问的兴致,便转身告辞。


    一见律璇走了,律从风也完全忘了自己是奉苏仪萝的命令过来照顾霍卿荣的,摆手告辞就追了上去。


    金宜书没有跟上,留下来笑吟吟地解释了律从风的来意。


    霍卿荣视线从他的笑脸上一扫而过,昨夜她想通了,与其放任金宜书在外面擅自行动给自己使绊子,不如放个饵,看紧点,总会有些出其不意的作用。


    所以她点了点头,说:“我猜到了,苏仪萝看重了将军府的兵权,有意为我和律从风指婚。”


    金宜书仍旧笑着,只是笑不达眼底,如一汪寒潭,透着彻骨的寒意:“指婚?”他沉默片刻,又接着说:“殿下不必忧心,臣断然不会让殿下嫁给旁人的。”


    “是吗。”霍卿荣笑了笑,没有接他的话,她自然不会忧心,嫁不嫁律从风她自有计较,说给他听,只是想知道金宜书下一步的动作:“当初在风鸣,你将婚书埋在风鸣的墓前,是刻意给我看的吗?”


    “殿下,我......”


    “不必解释,婚书我没有带在身上,出宫后你找个时间去将军府取走吧。”


    霍卿荣话并没有说明白,金宜书听得似懂非懂,心里悸动着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头,律璇一出来就脚下生风,却还是被律从风追了上来。


    “璇儿,走这么快作甚。”律从风小跑着跟着律璇边上,看她皱着眉一脸不痛快的样子,立马安慰道:“听说城东大街来了南灵的珠宝商人,我陪你去逛逛,然后再去马市挑一匹千里马,怎么样?”


    律璇果真被他说得心动,转瞬又想起那日的枣红色骏马,抬腿狠狠在他鞋上碾了一脚,玄色长靴面上立刻一个灰扑扑的脚印。


    “不去!”


    顾不得脚上的痛感,律从风跳到律璇另一边,温声劝着:“小姑奶奶,你最近是怎么了,这也不玩,那也不要的。”


    律从风知道律璇最近烦闷,知道她在宫里被拘得狠了,才想着带她出去转转,一连哄了她这么久,也不得一个好脸色,也有些气恼:“你是不是还想着去前线?你们一个两个都不要命了吗。”


    知道律子政自请去前线的时候,律从风在府里高兴得连摔了四五个花瓶,祝他早早死在战场上,不过最好还是缺胳膊断腿的回来,拱手让出太子的位子,余生都只能在阴暗的角落看着,他是如何带领律国走上新的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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