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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 想她

作者:都阑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从大牢出来,赵宸玉觉得自己快要被里面的霉味熏得喘不过气,想着去寻个清净处躲躲,抬头却发觉,黑压压的乌云不知什么起,已经把京城装进了只半点风都透不进来袋子里。


    又是雨季了。


    紧密的云层里,暴雨蓄势待发。可赵宸玉一点都不想回府,与苓儿两人在街头漫无目的的走着。


    眼看天色更暗,苓儿才嘟囔着道:“夫人,要下雨了,咱们快些回去吧。”


    “苓儿,你说护国公说的是真的么?他的妹妹真的被成王皇叔折磨致死?”赵宸玉却问道。


    苓儿犯了难,这件事发生的时候,她们两个都还没出生,如今唯一知情的,大概就只有蔡先生了。


    “苓儿也从未听蔡先生说过这些,不过听说郯兵打来的时候,成王殿下和其他被活捉的皇室们,都被处以极刑......不知道是不是护国公刻意下的令。”


    赵宸玉觉得胸前一阵憋闷,好像肺要炸了似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也真是个可怜人。”


    苓儿鼻子一酸:“谁说不是呢,女子在这世上,活着就已是艰难了。他们这些男人,得不到时想方设法接近,得到了却舍得下如此毒手,真不知道他们的心是什么做的!我,反正我这辈子都不会嫁人了!”


    赵宸玉略有担忧地看看她,想劝但也想不出什么能反驳的话。


    又不知走了多久,她们不知不觉到了府门外。只是还未等她们从方才的难受劲儿里回过神来,便忽然听到了雪禾又急又喜的声音。


    “夫人!苓儿姐姐!你们去哪了怎么才回来!大喜事!将军来信了!”


    她们出府不久魏安便送来了宁淮川的家书,还带回了拓羽军大胜蕤鹰军的消息。雪禾心里激动极了,可左等右等,怎么也等不到夫人回来,心急之下便跑去府门口候着。


    一见到她们的影子,她便一路小跑地奔了过来。


    赵宸玉先是一愣,随后才看见了她手中举得高高的一个信封。


    她接过信,上面写的内容与她猜测的差不多,多是些他如何联手北旻三皇子,共同将熵北王逼退了一千里的战绩,还说了原先投靠熵北王的黑虎军,有些出现动摇,有想再次效忠三皇子的意向,以及北旻王如何向大郯示好之类的话......


    只在信的最后一页,他笔触柔柔地写了一句:想她。


    赵宸玉淡淡地笑了笑,随后将信折起,似乎心底并未激起过什么涟漪。


    “仗打胜了,将军应该也快回来了,他不在的时候你们散漫地连规矩都忘了,这段时间就好好改改,免得将军回来要责怪你们。”


    两个姑娘听到这话,顿时拉下脸来,不情愿地“哦”了一声。


    大雨如约而至,院子里水花开了遍地,不多久便蒙上了一层雾蒙蒙的白气,透着冰冷的湿意。


    赵宸玉站在屋檐下,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外衫,盯着院中的一个个小水潭,不知在想什么。


    赵存真走后,这样静静的出神就占据了她一天中最多的时间。没事的时候,她能从清晨一直发呆到日暮时分。


    苓儿和雪禾劝过她,可费尽口舌她也没听进去几句。于是,她们只能一个煎药另一个给她披件披风。


    ......


    京城的日子又在人人自危的死寂中过去了一个多月,终于在宁淮川回京那日,有了几分热闹气。


    出城迎他的大小官员们排了长长一条街,连最近总是阴云满布的秦征脸上,也不免浮出了几分得意的笑。


    毕竟宁淮川这回带来的,可是北旻的投诚状。


    大郯还从未有哪位君主,能让困扰北境多年的北旻俯首称臣,往后史书上,他秦征的名字该被大书特书一番了。


    可是欣喜过后,一个足以叫他头胀的难题摆到了眼前。


    护国公一案,牵连出了十数个与他同谋的大臣,这段时间,京城每日都在抄家,每日都在流血。除去六部九卿,上至两府下至地方,到处都是空缺,即便有新晋进士顶上,也找不出几个家族势力能与宁家相当的。


    如何封赏,成了他现在每日都在琢磨的事。


    可是,他凭什么受封赏?秦征不禁苦恼地黑起脸。他怒斩刘汜,未禀朝廷就擅自夺了凉州州兵的兵权,此行径,与北旻挑衅大郯驻军有何异?


    案上关于请奏给宁淮川行赏的奏疏摆了高高一叠,秦征在上面重重叩着指尖,半晌都没有发话。


    直到听见宁淮川的叩首声,他才恍然发觉那个军功盖世的大英雄早已跪到了大殿中央。


    “微臣宁淮川,特来向圣上请罪。”


    秦征微眯着眼,有些意外地打量起他。只见他灰扑扑的脸上竟毫无半点倨傲之色,反倒是沉重得像吃了败仗般。


    “宁爱卿此言何意?”他道。


    宁淮川平静道:“微臣远在溷城,事急从权,擅自做主斩杀了凉州守将刘汜,是为越权,微臣罪该万死,故来请罪!”


    秦征嘴角伴着这话泛起笑意,他摆摆手:“爱卿言重了!听闻爱卿已经查明,那刘汜与熵北王的确存在勾连,虽说在案情还未查明前你就对他动了手,但毕竟是为了江山社稷,朕哪里会降罪于你呢?”


    一番冠冕堂皇的话下来,不少本就主张对宁淮川封赏的竟一个个附和起来,但宁淮川哪里听不出秦征的弦外之音。


    他的话虽是褒奖,但还是有意无意指出了他的错处,若他自恃功高,恐会引得他更加忌惮。


    于是他又深深一拜:“国有国法,微臣既有违国法,受罚便是应该,还请圣上下旨,降罪于臣。”


    “这......”秦征面有难色,装模做样地往大殿上巡视了一圈。


    一些官场里摸爬滚打多了的不敢在此时出声,另一些还未了解秦征为人的仍在窃窃私语,觉得宁淮川自然是功大于过,哪有降罪的道理......


    正纷乱间,只见英王步履稳重地站了出来:“启禀父皇,儿臣以为宁淮川虽立军功,但越权之责也不可轻轻揭过,必要受罚才能彰显大郯法度。看在宁淮川此行立有不世之功的份上,不若功过相抵,既不赏也不罚如何?”


    这话倒实实在在讲到了秦征心坎里,若是封赏,他这心里怎能甘愿?若是降罪,世人又该说他无情无义。


    但不赏不罚这话,岂能由他亲自说出口?谁承想,他的难处倒被英王这个有分寸的轻易解了,他这心也终于稳稳落了地。


    秦征笑了笑,但仍是假意寻问了一句其他人的意见。


    群臣再无人说话,沉默许久后,惯会看热闹的宁王忽然幽幽开了口:“儿臣附议。”


    接着,殿上众人便像瞬间商量好了似的,齐齐道:“微臣附议。”


    秦征满意地笑了笑,但他也顾不得去琢磨一向不与任何人交好的宁王为何会突然站出来,只在敲定此事后没话找话地与宁淮川寒暄了许久,才满怀喜悦地退了朝。


    出了宫,宁淮川才觉得如释重负,仿佛悬在他头顶的利剑终于被挪开了一般。


    英王与他许久未见,但见他脸上写着大大的“思念”二字,也不好在这会儿拦住他,于是偷笑着将他放回家去见夫人。


    宁淮川有些脸红,但也没有否认,匆匆与他道别后便快马奔回了府。


    知道他回京后要先去面圣,赵宸玉与祖母她们也就没去城门口接他,只是心急地等在自己府中前厅。


    宁淮川风尘仆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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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赶回家,见到了他心头最挂念的三个女人,都好端端地在等他,当下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他提了提衣摆,先朝两位长辈跪了下去:“川儿给祖母、母亲请安。”


    “快起来快起来!一家人有什么好跪的!”老太太脸上笑开了花,忙招呼他的宝贝孙儿起身。


    宁母也喜气洋洋地笑着:“平安回来就好,我和你祖母也就放心了。”


    宁淮川一边起身,一边又贫嘴地补充道:“怎么说得只有您跟祖母担心我来着,夫人一定也担心得紧呢。”


    说着,他人就已经麻利地挪到了赵宸玉身旁,一双黏糊糊的眼睛早已落到了她脸上移不开。


    “呦,这就开始护短了?”宁母忍着笑。


    宁淮川却没再回嘴,只傻傻盯着眼前那个略带红晕的人。


    “怎么瘦了这么多?”他捏起她几根干硬的指节,语气只有心疼。


    宁母听着,又忙接话道:“谁说不是呢。这孩子现在的饭量比从前一半都不到,怎么能不瘦呢?正好你回来了,得好好给她补补才是。”


    只言片语中,宁淮川也完全听出了要点。


    她回来后,过得是那样不好......


    他眼眶一热,心疼与委屈快溢满眼眶。


    赵宸玉却有些难为情地笑了笑:“哪有母亲说得那么夸张,妾身很好,将军不用担心。”


    眼见二人情意浓得难舍难分,老太太也不禁失笑。


    她挥挥手,满是宠溺的语气道:“好了好了,你们小两口也是小别胜新婚,就早早回自己院子去吧,等明日再来祖母这里用膳。”


    宁淮川也不知怎的,忽然被这话羞得满脸通红,但他身体倒是实诚,匆匆给长辈们行过礼后,便牵着赵宸玉的手,飞快地回了他们的屋子。


    房门一闭,他便紧紧抱住了她。


    “夫人,我好想你,你还生我的气么?”


    许久没有感受过他温暖的怀抱,赵宸玉不知是忘了回应,还是不太适应,沉默了良久都没有开口。


    “不说话,就是还在生气?”宁淮川心里有些发酸,抱着她的手臂更紧了几分。


    赵宸玉的脸色跟着他的动作越发苍白,她闷在他胸前,哭笑不得道:“将军要是想勒死我,不用自己动手的。”


    听过这话,宁淮川才慌乱又失笑地松开手,在她嘴角轻轻啄了一口。


    “还不是怕你厌了我,太紧张的缘故。”


    赵宸玉甜甜笑起来:“这有什么好紧张的?我若厌了将军,将军大可以休了我再娶。但若将军厌了我,我可没有半点办法。怎么说,都是将军有得选才是。”


    “胡说!”宁淮川被她气得牙痒痒,又狠狠在她泛白的唇上咬了一口,“我若厌你,除非日月倒换,时光倒流。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个负心汉的模样?”


    赵宸玉终于被他这话勾得笑出了声,她摇摇头:“自然不是。”


    话音未落,他的吻便不期而至,热烈地想要在下一刻就完完全全占据她。


    等到她已轻飘飘地被他抱上床榻,衣带也在浑然不觉中被解了几根后,她才微微惊恐地想要推开他。


    “怎么了?”宁淮川被她这动作打断,齿间含着迷离地看着她红红的眼睛,“不想?”


    “我......”


    赵宸玉迟疑着,良久却什么都没有说。


    她不想,也不能,即便她愿意,她的身体也禁受不住这样折腾的。这是苓儿早前悄悄嘱咐过的,可是他一无所知。


    直到此刻,他还在天真地幻想着与她的白头偕老,举案齐眉。


    他的吻又落了下来,她没再拒绝,闭上眼,只有一行热泪慢慢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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