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
宣栖难得生出了一点好奇心。
在他的某些刻板印象中，垃圾星的人落后、粗鄙不堪，基因质量低下，似乎拥有一切不美好的品质。在众人心里，他们是谁都会鄙夷轻视的对象，也是谁都不愿意靠近的群体。
就他来到垃圾星后的一些经历来看，也确实是这样的没错。
但眼前的小孩却很不一样。
他的眼睛有生气，有渴望，有这里人没有的精神气。
这两次，宣栖见到他的时候，叶兮都把自己打理得很好，身上穿得漂漂亮亮，每天都是精力满满的模样。身边的东西也料理得不错，对待它们仔细，看起来都干干净净的，确实有在认真过日子。
甚至，在这个环境下，他居然对书本有兴趣。
挣扎在温饱线上的人对无用的书籍产生了兴趣，这是多么精彩有趣的一件事，不是吗？
就宣栖这两次的观察来看，眼前的幼崽绝对不会属于这里，他属于更远更高的地方。
叶兮脆生生地回答道：“我叫叶兮，今年已经五岁啦。”
宣栖点了点头，没过多询问，把话题续了回去：“不是要我考验你吗？来吧。”
“唔，你先把这本书背一遍吧，我看看你背得怎么样。”
叶兮点了点头，深呼吸了三次，闭上眼睛，知识在大脑中流淌而过，一个又一个熟悉的字眼涌现。
当叶兮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流利顺畅的语言从他的口中吐出。
“①第一章，宇宙。宇宙是所有物质、能量、空间和时间的总和，包括已知和未知的一切……”
“大爆炸理论的证据之一是红移现象，是指星系光谱的波长被拉长，显示宇宙在膨胀。”
“暗物质的本质是……”
叶兮沉下心来，这些天的辛苦与努力在这一刻全部展现。
眼前的男人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听着，时不时用手点手背，看起来很是闲适淡定。
叶兮的语速很流畅，吐字也相当清楚。在听得懂的人听来，这无疑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情。
但在完全听不懂的人听来——
宁止懵逼大喊道：“不是，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也不行了，崽崽是真厉害啊，他才五岁唉！】
【听不懂，但是感觉崽崽好伟大，加油啊我的崽！】
【这个时候，我也就起到一个加油打气的作用了，呜呜，小兮加油！】
大概背了两个小时左右，叶兮的语速逐渐慢了下来，已然到了收尾阶段。
“最后，浩瀚无垠的宇宙仍然是一个瑰丽的秘密，相信看到这本书的你，有机会认识到它更为美丽、更为神秘的一面。”
“我背完啦。”
幼崽的声音带了点雀跃，原本清澈的嗓音因为长时间的背书而变得有些沙哑起来，宣栖看着眼前的幼崽小心翼翼地从背包中拿出了瓶装水，再打开盖子，一口气吨吨吨喝了起来。
不一会，小半瓶水就被眼前的崽崽给干完了。
嗯，一看就是个会干饭的崽。
宣栖微微一笑，眼底多了几分欣赏。他耐心等待叶兮喝完后，才鼓励道：“背得不错，完全没有任何错误的地方。”
叶兮拿出小毛巾擦了擦嘴，闻言，忍不住羞涩笑了笑。
他背的不错耶！
宁止可比叶兮激动太多了，芜湖一声从电竞椅上跳了起来，无论是那扬起的绿毛还是手舞足蹈的动作，都完完全全展现了他极为兴奋的心情。
他家崽可真棒啊！
宁止以为这就算通过考验了。但转头，宣栖突然沉下脸，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叶兮，冷不丁问道：“那你认为，宇宙到底是什么呢？”
叶兮并不觉得这个问题突兀，也并不觉得宣栖突然的变脸很吓人，他极为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回答道：“如果让我来说的话，宇宙就像是一个大房子，大房子里面容纳了许多许多的小玩具。比如星球、暗物质、黑洞等等。我们也在宇宙当中，我们也是生活在大房子中的一员。”
“所以，无论是谁，都想探索探索宇宙这个大房子，还有大房子外面更加大更加宽的世界吧。”
这无疑是一个很孩子气的回答，充满巧思，也充满想象力。
但从回答来看，叶兮确确实实也理解了他背下来的那些东西。
叶兮说着说着就笑了，眼底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宣栖满意点了点头，看着叶兮毛茸茸的脑袋和翘起的呆毛，内心颇有些蠢蠢欲动。
他表面矜持道：“看来你确实不是死记硬背。”
“恭喜你，通过了我的考验，你可以拿走这本书了。”
在宣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宁止的屏幕传来叮咚一声响，出现了红色的字体。
【恭喜您完成支线任务！解锁S级人物！】
【宣栖：垃圾星很普通的一名二手书贩子】
【身为一名“平平无奇”的书贩，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对任何事情都能说道两句。但他唯一不熟练的，就是不知道如何与人正常相处】
宁止还怔愣之际，宣栖蹲下身来，尽量平视着崽崽，语气生硬冷涩道：“咳，我叫宣栖。现在给你两个选择。其一，拿走这本书。其二，跟着我一起卖书，守着这个小摊子，书都可以给你看。”
“你选一个吧。”
宁止：“……”
听起来确实很不会说话呢。
玩了这么久的游戏，宁止大概也反应过来了，平平无奇的书贩绝对不平凡，他背后肯定有个了不得的身份！
崽啊，选第二个吧！这肯定是天大的机遇！
宁止的心声还未曾传递给叶兮，就见叶兮似乎有些傻了眼，呆呆说道：“您、您是这本科普书的编书者吗？”
叶兮看书是很认真的，无论是目录、导言还是结尾的寄语部分，叶兮全都看完了，甚至全部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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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下来。
他清清楚楚记得，这本书的侧面、第一页，甚至最后一页都写了编者，编者的名字，分明就是宣栖这两个字！
叶兮甚至还能记得起来上面有关宣栖的简介：45岁，出生于首都星，现任科达研究所所长、首都星最好大学特聘教授……等等。一系列的荣誉完全说都说不过来。
眼下，这个面容清俊，嗓音粗犷的二手摊摊主，真的会是书中所描写的那个人吗？
这时候，叶兮突然记起书上面贴的大头照，完完全全就是翻版的摊主，八成就是他了。
叶兮确认完毕后，说话多了一分凝重与正式：“宣老师，您好，我很喜欢您的书。”
宣栖：“……”
他震撼得连脸上墨镜都掉了下来，脸色难得有点苍白，有种说不出来的无力感：“你……算了。”
这个小鬼怎么就聪明成这样了？简直人小鬼大！
如果宁止知道了宣栖的心理活动的话，八成会气到怒拍桌子，那是他家崽崽绝顶聪明好不好？！外加你毫不掩盖，轻视小孩！活该！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这次确实是宣栖疏忽了。
宣栖面无表情地转移了话题：“咳，我再给你一次回答的机会，你选一，还是选二。”
此刻，在心底，宣栖已经默默认下叶兮这个学生了，正傲娇等待着叶兮选择第二个选项，然后再以老师的名义好好把这小子臭骂一顿，哼！
叶兮这次摇了摇头：“抱歉宣老师，我哪个都不选。”
宣栖脸色瞬间僵住，半晌才憋出来一句话：“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
怎么回事？这小孩不是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吗？怎么还会不跟着自己学习？难不成他名声已经差成这样，差到垃圾星来了？
想到这，宣栖抹了把脸，情绪居然冷静下来了。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叶兮说：“我要读书呀，我下个月就要上小学了呢，文凭可是很重要的呢。”
宣栖：“……”
差点忘记这个了，这孩子甚至还是刚刚开始上学的年纪。
叶兮接着说道：“请问，我能在周六周天的时候来找您学习吗？我会很认真的，不会花费您很多时间！”
这还差不多嘛。
宣栖情绪瞬间舒坦下来，矜持点了点头：“可以，你可以跟着我学。如果学不好，没到达我的要求的话，你就自觉滚蛋。”
叶兮听见宣栖的话也不懊恼，很开心地笑了笑，眼睛弯弯道：“谢谢老师！”
【恭喜您解锁S级人物的隐藏身份！获得抽卡机会一次！】
【宣栖由于某些原因背井离乡，独自一人来到垃圾星，并被幼崽的诚意打动，决定收崽崽为学生。】
【叮咚～恭喜您，又是被崽崽成功带飞的一天呢～】
宁止：“……”
直播间：“……”
确实，好像又被崽崽带飞了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