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拜日的女仆工作不会很繁忙。
在这一天,所有光明神的信仰者都会在清晨前往光明教堂聆听神甫的祷告,感受光明神的光辉。
而女仆只要留在公爵府中打扫房间就好。
偶尔也可以偷偷懒,聊聊八卦。
“欸,梵西,你怎么还在这?”庆功宴那天偷笑的围裙女仆小姐有些八卦地招呼着梵西,依稀记得她的名字是佐亚。
“我在整理地毯。怎么了?”
“今天可是维克多少爷的被授予执剑人封号的日子。在教皇冕下结束了今天的祷告后,就会举行新一届执剑人的封号授予仪式。你不去看看那个场景吗?那可是每位贵族少爷人生中最光辉的时刻了。”
佐亚倒是表现得比梵西还兴奋,仿佛和维克多热恋的人是她。
“我很心动,但是亲爱的佐亚,无故旷工是会被玛利亚夫人责罚的,我快付不起房租了,这点惩罚还是尽量减少吧。”
话是这么说,但梵西当然是要去的。不过不是为了观摩仪式,而是为了观察光明神殿目前的实力,这决定着之后她的大闹一场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无聊,庸俗。亲爱的梵西,你就不能考虑一下生存之外的事情吗?比如爱情,或者其他精神追求?”佐亚的脸上顿时失去了兴奋。
二人说话间,一道热烈欢快的声音插了进来:“梵西!快看看今天的我是不是特别英俊潇洒!”
梵西感觉自己被拦腰抱起,黑白的女仆裙摆在空中划了一个圆润的圈。
“啊!请您将我放下!”梵西惊慌得不顾女仆的礼仪,拍打着维克多宽阔的脊背,毛茸茸的猫尾在空中不安地向上翘起。
“哈哈哈!你得说维克多是世界上最英俊潇洒的男人,我才会将你放下。”
梵西能够感受到维克多的笑声在他胸膛上引发的震颤。
他扶在她腰上的手火热而有力,仿佛她一刻钟不说,他就能以这种姿势举着她一刻钟。
“维克多……是世界上最英,英俊的男人。”梵西声如蚊呐,脸上升起两抹红霞,等维克多将她放到地上,才轻轻地加了一句,“不用这样,我也觉得您是最英俊的。”
维克多穿着执剑人专用的骑士团礼服,金红的立领和肩章衬得他身姿更加挺拔,金色的流苏扫在梵西脸上,痒痒的。
“那么”他弯下身子,笑着将手伸向梵西,“请问这位小姐愿意跟世界上最英俊的男子一起去观看他的称号授予仪式吗?”
梵西提起裙摆行了个礼:“当然了。”
“只是,现在还是打扫时间……”梵西秀气可爱的眉头皱了起来,“我想快点打扫下班的话,也许能赶上您的耀眼时刻?”
“我亲爱的小姐,有什么活能比得上你亲爱的情郎的晋升仪式?”他拉着梵西的手向门外跑去,“快走吧,会有人和玛利亚夫人说明的!”
佐亚倚在墙上看着向门外跑去的两人,轻笑一声,自言自语:“哦~那句丝莱语这么说的来着?欲擒故纵?对了,我是不是得去通知一声玛利亚夫人,顺便给梵西求求情来保住她今天的工资?哎呀,这热烈如火的爱情。”
苔藓城的光明神殿是整个圣嘉兰最为宏伟的建筑,连皇宫也仅仅是以高贵奢华著称,不能在宏伟圣洁上与其媲美。
洁白的大理石柱上象征着丰收的麦穗图样蜿蜒而上,直至穹顶。阳光透过顶部的彩色玻璃洒在神殿正中的神像上,为那低眉敛目的神情渡上柔和的光辉。
世人对于光明神的普遍印象是一位容貌俊美的少年,祂性格温和乐观,喜欢和信徒讨论知识与艺术。
广为传颂的光明神圣经的第一章就讲述了这位神明是如何在丰收的麦田和果园中向懵懂的人们传授知识的故事。
在光明神教的信仰者眼中,光明神全知全能,是这个世界的创造与守护者。
而在普通大众眼中,光明神通常是司掌知识、艺术与丰收的神明。
因此,许多普通民众也会选择面临重要考试之前带着亲友来到光明神殿做一次虔诚的祷告。
说不定,光明神随便投下一眼瞥视,就能使得傻瓜也掌握无数高深的知识呢?
梵西和许多前来祷告的信众一起席地而坐,就像曾经的光明门徒围坐在光明神身边聆听祂的教诲一般。
而层层台阶之上,穹顶投下圣光之处,几位意气风发的贵族少年正穿着礼服,等待教皇结束了今日的祷告后,为他们授予执剑人的封号。
“崇高的、圣洁的光明啊,感谢您为我们带来的知识与丰收。”
“请您赐予我们永恒的烛光,引领我们在愚昧的荒野中前行,让我们看见那光明的彼岸。”
……
“赞美丰收的喜悦,赞美艺术的纯真,我们将永远追随您的步伐,走在爱智慧、爱丰收、爱艺术的光明道路上。”
身边的人都念得很虔诚,整齐的声音配合着神殿内部的管风琴声显得优美而庄重。
梵西垂下眸子,跟着他们的口型,一句句地念着祷告词,越念心中烦躁越盛。
黑魔导师对于正统教会的排斥几乎是镌刻在他们的魔导回路里的,更不用说梵西这种极其特殊的情况。
一个无宗教信仰者,还是邪神教徒,放在哪个国家的中央教会都够被架上火刑架烧死一百次了。
不过根据线报,教皇本人的魔法造诣并不高,而出于种种原因,那些有能力和梵西一战的枢机主教最近都不在神殿中,没人能发现得了她。
不仅发现不了她,连城内警戒邪恶气息的魔法阵都无力维持了。
这也给了她做些什么的空间。
正好之前贝蒂亚的同行有件事情委托给她,可以和塞拉菲拉特使这个心头大患一起办掉。
她深吸一口气,将祷告词念完,随后观摩着独属于圣嘉兰的骑士称号授予仪式。
圣嘉兰的开国君主是一位骁勇善战的大公。在他所创立的军政体系当中,神权或者说魔法,是被军队牢牢捆绑的。圣嘉兰的骑士团受命于教廷,但服务于王室,是军队中不可或缺的一股中坚力量。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光明神殿的力量在圣嘉兰不断扩张,而失去了硝烟与血的历练的骑士团逐渐演变成了给贵族子弟镀金混俸禄的地方。
传说中身经百战、在骑士团中仅位于团长之下、能在战役中力挽狂澜的“执剑人”也变成了贵族子弟头顶上不值一提的白金高帽。
曾经的执剑人只会在战场上、在鲜血和卷刃的铁刃之间由大公受封。
而如今……
一道天光从神殿顶部的彩色玻璃倾泻下来,空气中浮动着光明神殿独有的油墨香。
慈眉善目的教皇将手中缠着白丝绸、雕刻着麦穗与果实的鎏金匕首放在几位新晋的执剑人手中,吟唱着光明神教的典籍,在他们额间点下圣水。
在那庄重而威严的吟唱结束后,神殿中央神像手上的书籍亮起一道柔和的白光,沁入了几位年轻的执剑人额间。
教皇笑了笑,带起了脸上层层叠叠的皱纹:“好孩子们,神迹已然示现。在祂的光辉下,你们要永远虔诚,永远渴求智慧,运用好你们的力量,为我们的神守护好祂虔诚的学徒,为我们的大公守护好他柔弱的子民。”
“愿光明与你们同在。”
在那片柔和的白光中,信众们都低下了头,感受着光明给他们带来的喜悦。
梵西也将头低下,安静地感受着神殿中的光明元素力。教皇年纪虽大,却仍旧拥有极高的光明感知力,使得他能够与光明神沟通,降下神谕和神迹,这也是选拔教皇极为重要的一个考察标准。
但根据梵西的观察,除却现任教皇外,如今的光明神殿内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人具有足以和神明沟通的光明感知力了。
没有合格的教皇继承人对于圣嘉兰来说是一个非常差的政治信号。
一旦现任教皇寿终正寝,圣嘉兰的光明教廷就没有理由拒绝来自光明神教发源地——贝蒂亚王国,噢,现在该叫联邦了。
贝蒂亚的总教廷会以传播光明神的光辉为由为圣嘉兰指派新任教皇。
但光明神教早已在贝蒂亚和圣嘉兰发展出了不同的宗教流派,再加上两国的“和谐”、“友好”的历史渊源,接受总教廷的指派对于圣嘉兰来说是绝对不可忍受的事情。
由此看来,圣嘉兰对塞拉菲拉王国明面上的示好也是形势逼迫下的无奈之举,就好像大家都知道塞拉菲拉的商人奸诈狡猾,但出于这样那样的原因,还是会和他们做交易。
在这种国际形势下,接待塞拉菲拉公爵乃至后续的出征,用丝莱俗语说,都是件金玉在外败絮其中的差事。
这点梵西不相信在权力场中淫浸许久的亚尔诺维奇公爵看不出来,但也许他并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
大公太老了,变得更加多疑昏庸,而他的继承人也都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
全场最无忧无虑的,也只有现在正在向梵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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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来的维克多。
他的肩章在光明神像投下的圣光中熠熠闪光,金红的绶带在他胸前飘荡,活泼得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
他激动地冲到梵西面前,又按捺住自己即将伸出的手,呆站在原地的样子显得有几分傻气。
他太激动了,当头顶的圣光降下的那一刻,他似乎看到了自己未来在战场上建功立业的光明未来在自己眼前缓缓铺开。
他会像那些历史故事中描绘的伟大的、骁勇的执剑人前辈们那样,用自己手中的圣剑为自己的国家带回胜利和宝藏。
而当他举着绘有圣嘉兰王室圣徽的军旗从城门凯旋归来的时候,全城的人民都会涌到城门口为他欢呼,而在那欢呼的人群中,他会一眼认出自己心爱的姑娘,将她一把抱起,在她的惊呼声中接受大家洒向他的礼花和彩带。
想到这里,他心潮澎湃,立刻就要健步上前抱起梵西在空中转上两个大圈。
但这里是光明神殿,需要保持安静和肃穆。
于是,他只能硬生生止住自己上前的步伐。
看着他难得的手足无措的样子,梵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在神殿大理石柱反射的洁白光辉中,她的笑容就像一朵沾着晨露的百合花。
“恭喜呀,维克多。”这一刻,在梵西亮晶晶的眼睛中,维克多也不是什么贵族少爷,只是她心爱的、意气风发的情郎。
清晨的祷告结束,领了圣餐的人们从光明神殿中渐次离开。
在熙熙攘攘朝着门口涌去的人群中,维克多悄悄地牵住了梵西的手。
梵西有些惊讶地看向他,却被他挤眉弄眼的神情逗笑。
这正是套牢这个傻孩子的好时候,后续他的一举一动都需要在梵西的观察之下。但这种联系又不需要太过密切,否则被缠上就麻烦了。
她悄悄地回握了维克多的手。
在熹微的晨光中,两人十指相扣。
少年人的初恋总是炙热而慌乱。
在回公爵府的马车上,维克多牵着梵西的手,甚至已经幻想到了和她结婚生子之后的幸福生活。
一定会比父亲和母亲更幸福的吧?他会在每天回家之前给她带一束花,百合或者玫瑰,感觉是最衬她的,她会带着孩子们在门口等他。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出现了克制不住的笑容,手中不自觉地将梵西搂得更紧了。
梵西在心中微叹一口气,收起了手中的魔法。
“请留步!国王区安全检查!”拦车的巡城员声音有些耳熟,维克多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听到过。
他拉开车窗,看向窗外。
那是一道熟悉的高大背影,巡城员制服被熨烫得整齐妥帖,即使是帅气宽阔的大衣,在他身上也显得板正。
梵西那个传说中的未婚夫?
维克多看向梵西,她显然也看见了窗外的那个正向他们走来的身影,脸色有些发白,匆忙地推开了维克多的手。
维克多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
他正要开口向那个不自量力的巡城员展示自己和梵西融洽的关系让他知难而退,就见那个巡城员走到梵西那侧的窗边敲了敲窗沿。
“晚上早点回家。”他的声音隔着窗板传来,但仍显得清晰、温和,最后甚至加上了点恳求,“或者我去接你,好吗?”
梵西正想拉开窗回复他,却被维克多牢牢抓住了双手。
维克多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不是很自信自己和梵西之间的爱情吗?
可是,他看向梵西在自己身边不断挣扎的样子。
为什么反倒像是他在强抢民女,棒打鸳鸯呢?
梵西无奈,只能隔着窗子说道:“好!你工作的时候也小心,不要着凉。”
这种程度的反差应该足以激怒高傲的维克多让他生气一段时间了。
可以等处理完塞拉菲拉特使需要追踪后续进度的时候再去找他和好。
梵西不禁感慨被邪神注视之后,利用这些毛头小伙的感情的确易如反掌。
如果她想,他们可以永远都不离开。
听着她的回复,维克多心中无名怒火更盛。
他扔下梵西,夺过马夫手中的长鞭,将他赶到一边,随后将手中的鞭子狠狠抽在了公爵心爱的白马上。
马车的铁质车壁擦过巡城员腰间的短剑,产生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维克多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扬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