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素尘院,秦玉君将翠儿留下,翠儿眼中满是未消的情爱。
秦玉君问她:“翠儿,今日在酒楼中出现的便是你之前爱慕之人?”
翠儿垂眸,点头道:“是。”翠儿望着秦玉君,“奶奶,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他如今在府中过得艰难,他是他们家不受宠的孩子,爹不疼,娘不爱,我见着他,那些理智便全都顾不得了。”
“翠儿,你真是糊涂,怎会喜欢上这样复杂的人,我观他并不像普通人家的男子,而且你初见他时,他正被人追杀,什么样的人家会被追杀呢。”
翠儿遇见这人的时间实在是太巧合了,翠儿救下那男子正是皇上被瑞王追杀,在孙府临时藏身后回宫的第二日,那之后,翠儿三番五次出去和这位姓易的公子见面。
秦玉君心中猜测,那人的确机缘巧合被翠儿救下,可是得知翠儿是承恩侯府的丫鬟后,便想通过翠儿打听一些消息。
只是翠儿所知不多,那男子便找了个由头和翠儿断了,他们连露水姻缘怕都不是,是有人一开始的处心积虑!
这个男人一定和皇上被刺杀一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就算皇上刺杀和他无关,他也一定是瑞王一系的人!
秦玉君叹气,“翠儿,和他断了吧,这个人不简单,情啊爱啊的,哪有性命重要。”
翠儿抬头,看着大姑娘那张烛火下如玉般澄澈的面庞,就算这样的美人,不也尝不到被人爱的滋味吗。
大姑娘从小没了娘亲,没有母亲的慈爱,之后秦老爷待她不好,她没了父亲的关爱,嫁进孙家,孙六少爷不喜她,她没有夫君的情爱。
可见能被人爱,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情,连大姑娘都没能遇见,而她却遇见了,如何能不珍惜呢。
翠儿眼中流着自以为的幸福的泪水,“大姑娘,你不懂,因为你不知情爱为何物,我爱易公子,我的心里眼里都只有他,他欢喜,我便欢喜,他难过,我比他难过,他多看我一眼,我便心如鹿撞,他若少看我一眼,我便辗转难免,疑心自己有哪一处做得让他不喜欢,我本不奢侈这样的爱,可没想到叫我遇上了。”
翠儿边哭边笑,直视秦玉君的眼睛,“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要和他在一起,奶奶您不识得这爱的滋味,便说得轻易,倘若有一日,您遇上了所爱之人,便明白我这般是为何了。”
秦玉君竟没想到翠儿陷得如此之深,她痛心的道:“翠儿,不是我阻止你和他在一起,是这个人根本不是真心爱你,他只是想利用你罢了!”
“够了。”翠儿几个月没见心上人,再见后,觉得自己更比先前更爱他了,之前那些痛苦犹、彷徨挣扎都没有了。
“大姑娘,他很好,对我也很好。”翠儿泪水滑落,“再说,我不过一个丫鬟,他从我身上能图谋什么呢?”
秦玉君无力的看着翠儿,翠儿一心想着那个人,可是恐怕连男子真实身份都不知道,秦玉君不能看着她越陷越深,“翠儿,有些事你不懂,总之你不能再让你继续和他在一起,从今日起,你不可再轻易出府,府外的事情我也只会带苕儿去办。”
翠儿退后半步,“不,奶奶,就算您不让我见他,我对他的心也不会改变的!”她不愿意有人说心上人半句不好,分开的两个月让她想清楚了很多事,她不会在轻易改变心意。
见翠儿执迷不悟,秦玉君闭了闭眼睛,她也不愿意这样,可她只想保住翠儿的小命。
若是翠儿卷进皇上和瑞王之间的斗争,翠儿这样的小人物,最终只会成为上面人斗法下的炮灰。
素尘院气氛变得紧张,连苕儿都察觉到翠儿在和奶奶置气,而奶奶却视而不见,并不将翠儿的别扭放在心上。
苕儿看着翠儿气呼呼的从屋子里跑了出去,看着她背影,苕儿进了屋子,问:“奶奶,翠儿姐姐怎么了?”
“没什么,我不让她出府罢了。”
“什么?翠儿姐姐又要出府。”苕儿很快想起之前的事情,翠儿私自出府让六少爷抓住了好大的把柄,这惨痛的教训,至今不敢忘。
这才过去多久,翠儿姐姐卷土重来,虽然奶奶现在怀了孕,六少爷不敢怎么样。
可三太太和四姑娘在一旁盯着奶奶,若是她们再抓住奶奶的把柄,那也够奶奶好受的。
想到那日翠儿姐姐和一个男子在酒楼呆了一个时辰的事情,立马反应过来,“翠儿姐姐之前的相好就是那酒楼里出现的野男人?”苕儿气得骂:“那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翠儿姐姐不是和他断了吗,怎么又要为了他出府了!真不知羞,青天白日的就和女子勾勾搭搭!”
秦玉君见苕儿小嘴巴巴的,气得一张包子脸都鼓起来,她心直口快,说得倒不错。
可惜,翠儿却不如苕儿这般看得清醒,若是真的爱,为何不冲破枷锁,将翠儿娶了去,倒一直吊着翠儿。
她是绝对不会让翠儿再见此人的,孙家这滩污水已经够混,翠儿不能再陷入那样的深渊。
上辈子她并不知道翠儿和这位易公子发生过什么,想来是没有的,上辈子翠儿从来没提过,看来,这辈子已经有很多事情不一样了。
这日,秦玉君出府只带了苕儿,翠儿听见奶奶的安排,眼神期盼的看着奶奶,希望她能改变主意,带自己出府。
可是奶奶看也没看她一眼,只带着苕儿走了。
翠儿看着她们的背影,站在房门口心中有着急又无措。
这时,阿正过来见她正看着奶奶离开的背影发怔,便关心道:“翠儿姐姐您怎么了?”
翠儿收回眼神,看向阿正,见阿正带着讨好的眼神,灵机一动问:“阿正,你是在外院行走的,可有什么法子出门去?”
阿正赶紧摇摇头,“这,翠儿姐姐你别害我,我真不知道。”
“哼,别骗我了,你和马房的老王头交好,又经常在外院办事,我不信你不知道!”
阿正心中打着小九九,只是嘴上还是道:“姐姐,我真不知道,您饶了我吧,让人知道了,我们两个都讨不了好。”
翠儿从荷包里掏出五两银子,“若是你帮我,这银子就是你的了。”
阿正望着这银子发光,自从柳儿没了,素尘院被奶奶接管,他们这些人想要捞点油水越来越不容易了。
何况六奶奶还不受三太太待见,如今三房还是三太太管着,连带着他们这些下人也受到牵连。
“这,这,翠儿姐姐我倒是有法子,您可以混作是去厨房采买的人出去,可是您千万不能告诉别人是我帮您的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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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咱们都没法活了。”
翠儿心中一喜,果然是有法子的,“我知道了,快带我出去吧。”又将银子塞到阿正的手里。
阿正手下银子,笑得灿烂,带着翠儿来到厨房,他在厨房和一个婆子说了几句,那婆子看了看翠儿,点点头。
之后,翠儿换了厨房做活的厨娘衣裳,跟着婆子出了府。
阿正见翠儿出府后,转而来到四姑娘的院子。
一盏茶后,阿正悄悄的出了四姑娘的院子,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荷包。
今日真是赚大发了,他赚了足足十两银子,这是他一年的月例银子!
阿正拿着银子自去喝酒赌博的挥霍不提。
得了阿正的报信,孙兰清阴恻恻的笑了笑,本想去三太太院子里告状,可是想到母亲的告诫。
她转身,去了大姑娘的院子。
大姑娘因取消选秀一事脾气越发的古怪和难以捉摸,她屋子里伺候的丫鬟如今怕大姑娘怕得如同在伺候一只老虎。
老虎脾气阴晴不定,轻易就要发好大一通火,便是无事也要找些由头责打他们这些下人。
大夫人看不过去,这日在大姑娘的院子里宽慰女儿,“我的儿,你就算心中再委屈,发发火就算了,万万不能再弄出人命来。”
“母亲,如今连您也看着我不能入宫为妃,所以看不起我嘲笑我了吗!”大姑娘不忿,她总觉得这府里这些下人,还有兄弟姐妹,嫂嫂都在背地里笑话她。
她不能惩罚兄弟姐妹,不能撕烂了那些爱嚼舌根的嫂嫂们,还不能惩治下人了吗。
大太太叹气,也知道女儿不好受,“惠儿如今莫要再想这些了,你是承恩侯府嫡长女,谁敢小瞧了你。”
她拉着女儿的手,“既然事情成了定局,便为将来的事情做做打算,我已经和你父亲商量过了,为你择了宜安候次子未夫婿……”
大太太话没说完,大姑娘便打断了她:“母亲我不嫁,区区宜安候次子,连爵位都不能承袭,怎么配得上我!”
大太太忙让女儿不要说了,“惠娘,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宜安候次子也不差什么,他仪表堂堂,虽然不继承爵位,可是才华横溢,据说参加今年的春闱很有可能中榜,前途大好。”
大姑娘冷哼一声,“哼,再前途大好,他也不可能成为皇帝,母亲难道您要我和您一样,一辈子屈居在别人之下。”
“你……”大太太看着自己这个心比天高的女儿,仿佛不认识一般。
大姑娘眼光灼灼,“我要嫁的人,绝不会低于她孙丽清。”
这一刻,大太太后悔了,不应该将女儿交给老太太抚养,将好好的孩子养得性格偏执,想要的一定要得到,得不到便想毁灭所有。
大太太哭着说:“我真后悔,早不该听老太太的,将你养成这般,那皇宫杀人不见血,你又是这般性子,我倒是庆幸你没进宫去了。”
“母亲!”大姑娘生气大喝,顾不得眼前人是疼爱自己的母亲,“我才不要像您一样一辈子低眉顺眼,就连父亲和自己的弟妹,做出那等丑事,您也只得一忍再忍!”
啪!大太太一巴掌打到女儿脸上,“住口,我看你是疯魔了!这几日你就在屋里反省反省,静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