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会上服装厂的领导交头接耳，大多数脸上表情都有些讽刺，骄傲自满的，有人甚至主动开口，语气隐含质疑。
“不是我说，咱们好歹也是市里能排上号的大厂了吧？”
“现在赚钱都要靠外人设计图了？”
“确定现在拿货最好的衣服都是出自那位沐知青的手？”
“别是诓我们的吧？”
说话这人是个面向有些刻薄的男人。
四十上下，秃顶大肚耷拉眼。
男人狐疑盯着钱厂长等人，话越说越不客气。
“真的不是厂长你们谁家的亲戚，想利用职务之便，给家里人发份巨额工资吗？”
此话一出立刻得到了部分人的反驳。
钱厂长表情沉下去，李副和王设计两个主动参与到这件事中，并且身体力行的拿回这张协议的两人表情也不好看。
王春雪攥拳，冷声道。
“郑主任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怀疑上头检查出现了疏漏，没把我们几个也带走？”
“不信我们，也该相信上面核查吧？”
“总不会上头出面查了又查，给我们漏过去了。”
话真的太难听了。
连一向号称“老好人”的王春雪都忍不下去。
李副厂长是个心直口快的。
直截了当开口。
“如果你真这么觉得，那就去举报吧。”
钱厂长咳嗽两下：“老郑，你过分了啊。”
被点名的郑主任表情有瞬间僵硬。
嘴皮子动了动，还想说什么，不过被旁边的人用胳膊捅了捅，便悻悻闭上了嘴。
见状，钱厂长这才脸色好看了点，咳嗽两下清清嗓后保证道。
“沐知青和叶同志两人十分优秀，我们服装厂之前必须要对外保密，所以知道设计稿其实并不是厂内设计师的人并不多，知情者只有几个而已。”
“不过——如果这分成合同能签下来，往后就不用保密了，合同在手人就跑不了了。”
其实，郑主任不过是觉得这分成有些扯淡，所以才故意唱反调。
至于亲戚的说法，完全是胡编乱造的！
只要脑子没抽就知道这种事造不了假。
因为营业额没办法**。
去年、前年甚至大前年，服装厂生产的衣服都成了尾货，销量难看的不得了。
也就是从去岁冬天那件火爆全市甚至卖到了其他省份甚至是南方的大衣，服装厂的生意才开始蒸蒸日上。
那大衣是有出处的。
整个县城就一人穿。
长嘴的问问人家衣服是谁做的就能知道是真是假了。
有人又问：“可这个分成方式会让咱们服装厂损失不少钱吧？”
“衣服卖的好，岂不是白白送出去的钱也更多？”
“对啊！”
旁边人点头，梗着脖子问：“既然技术比王设计好，那干脆招来做总设计好了。”
王春雪：“......”
当了几十年老好人的王春雪其实也很烦蠢到极点的笨人。
“呵呵......”王春雪眯眼，反讽道。
“我觉得这个想法很好，可是叶同志与沐知青两人都看不上咱们服装厂，怎么办呢？”
“要不这个工作就交给各位去做？”
听见要干活办事，所有人不说话了。
心里不甘心，可要干活，却又觉得掉价！
他们都属于平日动动嘴皮子，就能坐在办公室拿工资的家伙。
让人去乡下找人谈合作，怎么可能？
李副靠在木头椅背上：“能让夫妻两个答应的关键就是这个分成合作模式，说实话，我挺看好那位叶豪同志的，是个天才，想出了这种鬼点子。”
“如果我们不答应，人家完全可以出去单干，或者和其他服装厂合作。”
“只要打出谁跟他们合作都能拿市里和省里表彰的名号，那数钱都能数到手软。”
现在李副已经不想着让两个“活祖宗”主动为国家做贡献了。
在哪里做贡献不是做？
丢掉他们服装厂，选择另外的，到时候他们全体上下哭都没地方......
李副已经想明白了。
可他看的出来，在场的这些人当中还有好一部分没想明白呢。
果不其然，听完他话就有人开始嘀嘀咕咕了。
“身为华国公民，怎么能在意钱这种身外之物呢？”
“为了赚钱，这不是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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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厂长：“咳咳！”
眼皮子耷拉着，眼刀子也甩过去。
“慎言。”
王春雪这个总设计抱臂笑了笑。
直接把此前叶豪夫妻俩嘲讽李副的话拿出来。
“要人家有三个孩子养的小夫妻为国家做贡献呢？”
“那不如谁开了这个口就谁先来做个表率吧？”
“不多不少，给服装厂捐个几千块，然后再叉腰质问人家小夫妻吧？”
一句话，让在场众人哑口无言！
钱厂长满意的给了王设计个赞赏眼神，然后又出来打哈哈。
“好了好了，这种小事就别再吵了。”
“我倒觉得这种分成模式很有意思，可以试试。”
“要知道人家小沐知青一个人做件衣服，都是几张大团结打底的酬劳。”
“现在你们觉得花钱买夫妻两个往后的合作机会不值当吗？”
啥玩意？
一件衣服好几张大团结。
不少人都被吓了一大跳。
“现在私人裁缝铺子，都这么暴利了么？”
有人又不太乐意了。
“那恐怕自己私底下也赚了不少钱吧？怎么还想着赚国家的钱！”
“以我来看，就应该更无私一点。”
娘的。
有病。
无私？
说的你不喜欢钱一样？
每个技术活，在村里种地一年也赚不到多少钱，更别提养三个孩子了。
再说了。
人家是凭借自己的辛勤劳动赚钱，又不羞耻！
听的李副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终于明白自己当时说那种话，外人听了后会觉得有多抽象。
恨不得回去给自己两巴掌。
“好了，这种话就不要说了。”
“让人家无私做贡献，我这里就先给你否了，不可能，咱们不是强盗土匪，干不出这种事。”
“你要是想，离了咱们厂子，想怎么劝人家做贡献就怎么劝。”
钱厂长“刺溜”两口热水，拍板儿道。
“而且说是分成，其实咱们这衣服被拿货出去十件，沐知青也才赚五分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