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源泽转动铜镜,对准额角伤口。血迹已经擦干净了,即便不上药,过不了两天也会好。给受骗百姓的赔偿他出了,替罪羊齐玉他灭口了,赵灵运那边也揭过去了。
明明一切都解决了,偏偏又让他看见李恕与任流白两人。
“啪!”罗源泽一掌拍到桌上,手中铜镜顿时四分五裂,每块碎片都映出一张扭曲的脸。
许久之后,罗源泽长出一口气,嘴角慢慢提了上去。留着李恕两人是个隐患,既然他们主动送上门来,那就干脆找个机会将他们斩草除根好了。
罗源泽整整衣襟,取出一只精致的檀木锦盒,推门走了出去。李恕与任流白身轻如羽,悄无声息跟上他。
没走多久,罗源泽到了目的地,抬手敲敲门。
“谁呀?”门内的声音娇俏动听。
“月儿,是我。”
“罗师兄?”明如月很意外,跑来开门,“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有些事情,我可以进去跟你说吗?”
“哦……好。”明如月现在并不打算歇息,没多想,侧身让开了路。
罗源泽抬脚进入,视线随之扫了一圈。明如月的房间不能说乱,只是东西太多,放眼望去哪里都塞得满满当当。
发现罗源泽在打量她的房间,明如月有些不好意思,随手把桌上的东西推到一边请罗源泽坐下。
“罗师兄,你要说的是什么事情呀?”明如月倒了杯水递过去,希望他快点切入正题。
罗源泽没有明说,只是放下檀木锦盒,示意明如月打开看看。明如月听话照做,盖子掀开的瞬间眼前一晃。
“簪子?”盒中躺着一根由纯金打造而成的簪子,每一处细节都精巧无比,看起来价值不菲。
罗源泽很满意,问道:“好看吗?”
“挺好看的。”
“送给你。”
明如月不解:“为什么突然送我东西?”
“因为我看见它的第一眼就觉得很适合你,我来帮你戴上?”
明如月赶紧摇头:“谢谢你罗师兄,不过你还是把簪子拿回去吧,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贵不贵重,要看送给谁,送给你我觉得很值得。”罗源泽把锦盒推回去,对这种富家小姐当然不能送便宜的东西,“这是我的心意,请你收下好吗?”
明如月一时想不到该说什么,只想赶紧结束这尴尬的情景:“那、那罗师兄你还有其他事吗?”没有的话就快走吧。
罗源泽举起杯子,笑的揶揄:“我的茶还没喝完呢。”
明如月如坐针毡,不,如站针毡,十分后悔给罗源泽倒了水。
罗源泽见她低着头,水葱般的十指扣住锦盒,想来已经是羞涩难当不敢看他。算了,今日先放过她,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虽然好撩拨,但也不能逼得太紧,把她哄到手后再好好调教也不迟。
“我开玩笑呢。”罗源泽站起身,按住明如月的肩膀轻轻一捏,“我先走了,希望明天你能戴着簪子见我。”
明如月马上给他开门:“罗师兄慢走!”
罗源泽当真慢悠悠出了房门,就在明如月准备关门的时候,他又忽然转过身来,神色颇为关切:“对了,再过不久就是赤霞派半年一次的休沐日,想来你已经许久没见家人,若是需要我可以送你回去。”
“啊?不用了,阿爹阿娘说他们会来看我。”
“好。”罗源泽如愿套出想要的信息,嘱咐明如月早些休息,这才终于走了。
房顶上面,任流白追着罗源泽而去,李恕则留在原地。方才她只听见了声音,没看见画面,即便这样她也能想象出罗源泽自以为是的样子。
不多时门又开了,李恕往下一看,是明如月。她穿的整整齐齐,明显是要出门。跟踪她很容易,李恕没费什么力气就到了后山一处石台,四周乱石林立,看起来已经荒废许久了。
明如月走到石台中央盘腿坐下,李恕离她有段距离,只能看见她在低头摆弄什么东西。忙了许久,明如月手中忽然炸开一道灵力,来得快去得更快,转眼便消散了。
原来她在制作随身法阵,只可惜失败了。
明如月没有气馁,重新取出一块晶石,再次低头镌刻起来。李恕在一旁默默看她,失败了十几次后,明如月终于停了下来,盯着脚边一堆废弃的晶石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李恕暗自思忖,明如月倒是有一股心气在,不甘心真的落于人后,罗源泽想打她的主意,却连她真正需要什么都不知道。
正在这么想着,忽然又有一股灵力扑面而来,瞬间扫过李恕藏身的地方。
“谁!”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明如月厉喝一声,看向李恕所在的地方。夜色中无人回答,只有微风轻轻摇动树叶。
明如月心跳加速,小心翼翼走向异动,她手里只有一把用来镌刻晶石的小刀。拨开树枝,只见黑漆漆一团,什么都没有。
明如月松了口气,是她想多了,赤霞派有护山大阵,外人不可能进来。至于刚刚制作的法阵,毫无疑问又失败了。明如月甩甩左手,心道用自己的身体当阵眼果然太过异想天开,难怪赵灵运斥责她心思不正,只想耍小聪明。
待她走后,李恕才从石头后出来,拂去肩上残留的一丝灵气。虽然明如月最后一次制作的法阵也消散了,但是李恕能感觉到,法阵有一瞬间是凝固的。
明如月的尝试没有完全失败。
李恕抄近路下山,院里没点灯,李恕一进去就看见任流白在廊下等她。
两人开门见山交换信息。
“明如月和罗源泽不是一路人,她对罗源泽的所作所为应当都不知情。你那里呢,有什么收获?”
“有,罗源泽回去之后,有一个外门弟子来见了他。”
李恕略一颔首,示意任流白继续。
“我担心被发现,没有靠得太近,只依稀听见了‘钱’‘金满堂’‘下场’几个模糊的字眼。那个外门弟子言行举止甚是无礼,丝毫没有将罗源泽放在眼里,奇怪的是,罗源泽反而对他十分客气。”
罗源泽这种人,绝不可能容忍地位比他低的人对他放肆,要么这人后台够硬,要么就是,他有把柄在对方手中。
钱、金满堂、下场、钱、金满堂……钱?李恕本来对金满堂没什么印象,然而将其与钱联系起来,她忽然想起她是听过金满堂的,那是一家放高利贷的钱庄。
“我知道了。”李恕把搜集到的线索一条条串联起来,“罗源泽在金满堂借过高利贷,为了填上窟窿,他铤而走险售卖假阵,谁知却被我们坏了好事,不仅断了他的财路,还让他狠狠赔了一笔。”
九出十三归,坐收金满堂。一个靠放高利贷起家的钱庄,脚下不知踩着多少白骨,他们敢把生意做到罗源泽头上,必然捏住了他的把柄。那个外门弟子八成就是金满堂的人,催债催到了赤霞派,当然不会对罗源泽客气。
“现在的罗源泽一定在想尽办法凑钱,所以他把主意打到了明如月身上——一个有钱并且可能被他拿捏的人。”
“明仙师可知道罗源泽的目的?”
“她心思单纯,多半不知。”
任流白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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懊悔:“我本想跟上那名弟子,可是罗源泽一直站在原地目送他走远,我没有找到机会。都是我的错,现在线索又断了,我当时应该再想想别的办法。”
李恕歪了歪头,不甚在意,“没跟上便没跟上,你提供的信息很有用,至于那个外门弟子是谁继续查就是了。万一我们特别幸运,明天一出门就撞见他了呢。”
第二天,两人一出门撞见的不是那名外门弟子,而是明如月。明明她昨天睡得也不算早,但是看起来特别有精神。
“早上好呀,两位仙师。”
李恕回了一声招呼,问她:“你不用上早课吗?”
“不用啦,马上就到休沐日了,我们的课业基本上都停了。”说到这里,明如月可怜巴巴地凑到李恕面前,“你上次说想起了一些在幽兰古国的趣事,是什么呀?”
原来她还在惦记这茬,李恕故意拖长声音:“可是在这里说不方便吧……”
“为什么?”
“因为我是个病号,我想坐着说。”
意识到李恕在逗她,明如月忍不住笑了起来,赶紧挽着李恕坐下。两人各自捧了一杯清茶,李恕慢悠悠道:“幽兰国王之所以屠城,是因为他被邪秽寄生丧失了理智。”
明如月立刻举起手:“我知道邪秽,是一种特别难对付的魔界生物,只能通过服用内火丹保护自己,如果不幸被寄生了,必须用火把感染者和邪秽一起烧干净。”
她答的认真,好像在听门派授课,李恕道:“邪秽来自魔界并无确切证据,据我所知,魔界没有邪秽这种东西。”
“没有吗,可是大家都是这么说的。”明如月回味了一遍李恕的话,忽然意识到不对劲,猛地睁圆了眼睛,“等等,什么叫据你所知?难道你……”
李恕等着明如月的下文。
“你去过魔界!”明如月被自己的猜测震惊到了,而后便是深深的崇拜,“你竟然连魔界都去过?”
李恕顺着她点点头:“对,我去过魔界。”
“你好厉害,我听说魔界气候恶劣,魔族更是穷凶极恶,在我入门前有位名叫周子彦的师兄不幸被魔族掳走,至今生死未卜。”
“你听的是这个版本吗?巧了,我听过另一个版本。”
“你连这件事都知道?那你说的另一个版本是什么?”
“周子彦,赤霞派内门弟子,对法阵颇有钻研,听从师门命令潜入魔界偷采晶石,暴露行踪后同门弃其而逃,周子彦因此落入魔界。”
明如月震惊不已:“怎么可能?他明明是被魔族偷袭的……你是听谁说的?”
李恕轻啜一口茶水:“周子彦亲口说的。”
“周师兄?他在哪里?”
“死了。”
明如月半天说不出话来,这跟她从同门口中得知的事情完全不一样,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她做不了判断,又不好质疑李恕,只好生硬地换了一个话题。
“那你和任仙师之所以会受伤,是因为被邪秽寄生的幽兰国王太难对付吗?”
“我们找到了幽兰国王的藏身之处,却因大意被封了灵力,好在有缺大师及时赶来,破开法阵。”
“有缺大师也在你们怎么还受伤了,难道连他也对付不了幽兰国王?”青石寺是五大宗门之一,有缺又是一宗之主,在明如月的概念里,他已经是当世最顶尖的修士了。
“若是他尽全力,幽兰国王必然不是他的对手。最后我们能脱身,最大的功劳当属——付仙师。”
李恕没有点出付剑心的名字,然而明如月一听便问:“付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