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结金丹,魔可生魔核,若是一个人体内既有金丹又有魔核会如何?
李恕席地而坐,闭目调息。她生下来体内便有一颗魔核,那是九阴的血脉赋予她的,只是在她十三岁以前魔核从未有过一丝波动,李问心猜测可能是因为李恕体内还有一半人族的血,她的魔核不纯。
如此想着,李问心暗暗有些庆幸,至少这样李恕还能以人族身份生活——尽管现在两人被关在紫竹峰后山,李问心依然希望有朝一日李恕能够自由自在长大。
沉璧来看李问心时只给了她一个选择:杀了李恕,她和九阴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让她继续做紫竹峰首席弟子。
李问心拒绝了:“我犯的错我自己承担,孩子是无辜的。”
“就凭她父亲是九阴,她就不可能无辜。”
“可是……九阴已经死了。”
“这些话你敢去那七座坟墓前说吗?”
七座坟墓,埋葬了紫竹峰七名长老,他们都是看着李问心长大的人,却在半神山晶石矿中惨死于九阴之手。
李问心低下头,沉璧对她教导用心,态度严厉,甚少流露温情,反倒是那七名长老一直把她当女儿看待,疼爱有加,在沉璧反对李问心外出游历时一致支持她出去见见世面。
李问心私下称他们为叔父,事实上,沉璧才是真正与她血脉相连的亲人。
沉璧是她的姨母。
李问心的亲生母亲姓李名沉影,与沉璧是一对双生姊妹,两人一同拜入紫竹峰,一同修行,感情甚笃。
后来沉影与紫竹峰前任掌门丹阳子结为道侣,恩爱非常,乃是一对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不想造化弄人,沉影早产血崩,等到丹阳子外出归来,只见到了沉影的尸体和抱着李问心的沉璧。
丹阳子痛失爱妻,郁结于心,尽管他很想亲近女儿,可是一看见李问心他便会想起沉影,继而忍不住后悔,若是当初不要这个孩子就好了……
丹阳子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对,却又无法控制自己。他不敢再看女儿,襁褓中的李问心便一直由沉璧照顾,丹阳子则通过不停外出猎魔麻痹自己。
李问心将满周岁,丹阳子本该回来看她,结果回来的只有他在猎魔时不慎殒命的噩耗。
不久之后,沉璧成为紫竹峰新任掌门,她不再以姨母的身份照顾李问心,而是将她收作弟子严加教导。
一干长老对此颇有微词,一来沉璧虽然是掌门夫人的胞妹,但是沉影与丹阳子已逝,沉璧说到底就是个外人;二来沉璧年纪轻资历浅,门内比她德高望重的长老少说也有十几人,掌门之位怎么也不该轮到她。
沉璧年轻归年轻,面对质问一点儿都不慌乱。她先是拿出一份丹阳子留下的密信,信中丹阳子请求沉璧以掌门的身份护佑李问心周全,又当众放话若是有谁认为她不配,尽可前来一较高下。
密信被人翻来覆去研究,确实是丹阳子的手笔,众人气也没有办法。不过既然沉璧放话可以找她单挑,不服气的人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出乎意料的是,竟然没有一人能够打过沉璧,明明拜入紫竹峰时沉影才是天资出众的那个,丹阳子是看在沉影的面子上才把沉璧也收了进来,结果沉璧现在居然变得这么厉害?
经此一事,部分长老仍旧看不起沉璧,带着座下弟子离开紫竹峰自立门户,另一部分长老则念着与丹阳子的交情,选择留下来教导李问心,打算等到李问心长大之后再将掌门之位交还给她,死去的那七名长老便是后者。
得知李问心结交魔族,先赶到半神山的几名长老暴跳如雷,放话李问心想和九阴在一起,除非他们死了!剩下几名长老更是星夜赶来,所有人态度一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要么杀了九阴,要么李问心发誓与他再也不见。
师恩在上,李问心不得不退了一步,让九阴先离开。沉璧单独见她,只问李问心是否真的和九阴断了。李问心不语,沉璧拂袖而去。
一个月后晶石矿正式开采,却不想那日利用魔音惑人心智的魔族卷土重来,伺机偷袭。
一起的来的还有九阴。
等李问心从伤中醒来,便得知七名长老全都死了——被九阴用幽冥寒冰活活冻成了齑粉。
李问心不信,可是进入矿洞的每个人都能作证,那绝对是幽冥寒冰,除了九阴,再无人能操控。
沉璧命令李问心禁足思过,对外宣布不惜一切代价诛杀魔尊九阴。四大宗门原本作壁上观,直到九阴试图打破大结界——并且他差一点就做到了。
李问心依然不信九阴会做这种事情,她避开沉璧,私下约九阴在奔雷台见面,想要当面问个清楚。
九阴毫不掩饰他的罪行:“是我。我不喜欢他们。”
他的语气十分随意,仿佛只是在话本子中看见了一个不喜欢的故事,于是随手把那一页撕掉了。
为什么不喜欢?因为长老们强烈反对反对自己与他在一起,还是九阴根本没把人命放在眼里?李问心痛苦地想,或许魔族的底色既不是善,也不是恶,而是残忍。
就在这个时候,奔雷台的法阵启动了。原来沉璧早就知道李问心的动向,五大宗门也知道,他们设下法阵,联手将九阴诛杀在奔雷台,代价是青石寺前任主持陨落,玄隐门前任掌门重伤,其他修士死伤不计其数。
李问心浑浑噩噩回了宗门,这才发现她已有身孕。明明她服用过避子丹,唯一的解释只有魔族体质特殊,避子丹没起作用。
那段日子很漫长,又很短暂,最后变得模糊。李问心把孩子生了下来。
她给孩子取名李恕,“恕”什么,她也不知道。
“你好好想想吧,不要让我对你一而再再而三失望。”沉璧下了最后通牒,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侧目看向身后沉默不语的李问心——她原本最器重的弟子,“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李问心很痛苦,她没办法面对沉璧,没办法面对死去的七名长老,甚至没办法面对咿呀学语的李恕。
最后李问心终于做了决定,她带着李恕离开了紫竹峰。
李问心走后,沉璧说到做到,公开宣布她已叛出师门,从此是死是活都与紫竹峰再无半点关系。
消息一出李问心立刻遭到了追杀,有些人是为了报仇,九阴死了,但是九阴杀人的罪孽还没赎完,合该由李问心承受。也有人是为了杀了李恕,人魔结合生下来的混血必须斩草除根,一个九阴就让各大宗门元气大伤,绝不能放任李恕成为第二个九阴。
李问心隐藏身份,从不在一个地方久留,即便如此还是被一路追踪,不得片刻安宁。
若是只有她一人,李问心不会将追兵放在眼里,可她还要保护李恕。她不想让李恕觉得自己被人所不容,所以从不让那些修士出现在李恕面前。
有段时间李恕生病了,李问心不得不在一个无名小山村里多留了几日。此地山清水秀,人烟稀少,实乃避世佳处。
这天午后李问心隐约听见清心诀的旋律,寻着声音找过去,发现李恕坐在溪边,不知从哪里得到一支竹笛,正低头认真吹奏。
她脚边躺着一只犬妖,这是一种上不得台面的追踪手段,有些修士会控制犬妖通过气味找人。不过现在这只犬妖已经被制服了。
看见李问心,李恕赶紧放下笛子,欢快地叫了一声阿娘。
“你会吹清心诀?”
李恕眨眨眼睛:“我跟阿娘学的呀。”
她没有特意教过李恕,也就是说,李恕仅仅听她吹了几次就学会了。李问心长久地凝视李恕,李恕不明白那是什么眼神。
“阿娘不喜欢我吹吗?那我以后不吹了。”
李问心摇摇头,俯身按住李恕的肩膀:“不,你吹的很好,以后阿娘教你更多的曲子和术法好不好?”
李问心意识到李恕是一个极有天资的人,也许她不能保护李恕一辈子,但是李恕可以保护自己。
逃亡的日子对李恕来说其实并不痛苦,她是一只好奇的雏鸟,风雨都被李问心隔绝在羽翼之外。不过她还是不可避免地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那时李恕坚信她是人族,可以结丹修行,可以比那些修士做得更好。
直到李问心的死让李恕明白,人族的身份不重要,魔族的身份也不重要,能不能为她所用才重要。也是在那个时候,李恕体内的魔核开始运转。
“阿娘……”李恕默念李问心曾经教她的心诀,可是没有用,她体内的金丹与魔核无法共容,一刻不停地互相倾轧,又因为魔族恢复能力异于常人,所以她的经脉总是伤了好,好了伤,反反复复,如同酷刑。
被折磨久了,李恕终于发现一个办法,严格控制金丹与魔核的使用,让它们处在平衡状态。进入幽兰古国后李恕一直在用魔核操控幽冥寒冰,现在她体内金丹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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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核衰,躁动的金丹几乎要将魔核碾碎。
李恕睁开眼睛看着茫茫夜色,从幽兰古国出来后她便抛下盗墓贼独自走了,因为精神混沌,她并不能分辨自己身在何处。天书在她身上,以她现在的状态在哪里都不安全,必须尽快回到魔界。
李恕勉力站起身,试图在夜色中寻找方向,身后忽然传来急切的脚步声。李恕想也不想,反手便是一掌,用了十成十的灵力。
“李恕。”暗河闪身避开,本想靠近的身形在看清她眼神的那一刻硬生生被冻住,“……是我。”
李恕言简意赅:“滚。”
“你需要帮助。”
“不需要。”
李恕眼底的幽绿时隐时现,神志不清的时候,发泄比保持理智容易得多。
暗河没有离开,也没有再靠近,只是固执道:“让我帮你。”
地下城大殿里暗河最先挣脱冰封,看见遁地鼠留下的通道毫不犹豫跳了下去,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打塌了通道入口,阻止有缺等人再追李恕。
李恕按住眉心,她的脑子乱得厉害,黑蛇趁虚而入蛊惑她:“别硬撑了,那些修士马上就要来了,快跟我融为一体吧,我能帮你解决所有事情,包括天书。”
“我不需要帮助,我不需要任何人!”李恕掐住自己的脖颈,然而黑蛇早就游到别处去了。她把手往下,身上立刻留下道道血痕。
“从我身体里滚出去。”李恕感觉不到疼,指甲嵌进皮肉,试图把黑蛇活剥出来。
“没用的,你就算把自己扒皮抽筋,我也会藏在你的骨头缝里,你永远都摆脱不了我,幽兰国王就是你的下场!”
李恕的眼睛彻底变成绿色,以她现在的情况绝不能再运转魔核,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她只想冻住黑蛇让它永远闭嘴。
“唔!”李恕呕出鲜血,半跪在地,凝在皮肤上的冰霜又被灼灼金丹融化,让她浑身湿淋淋的,仿佛才从水里被捞出来。
“李恕!”暗河顾不得警告,奔过去阻止她。怀里的人体温忽冷忽热,神色痛苦。暗河按住她的脉搏探了片刻:“你的体内有两股力量……是金丹与魔核吗?”
李恕听见耳边有人说话,但却听不清那人在说什么,这种仿佛隔着一层屏障的感觉令她烦躁。察觉到李恕气息更乱了几分,暗河忍不住将她抱紧了些:“冷静,别用金丹魔核。”
这次李恕听清了两个字,“魔核”,是那些追杀她的修士……李恕杀心顿起,一把掐住暗河的喉咙将他按在地上。
“李……恕……”暗河攥住她的手腕,窒息直冲颅顶。李恕摇了摇头,神色略略清明几分,忽然伸手揭开暗河脸上的面具。
“是你,你怎么跟过来的?”李恕认出了身下的人,他不是暗河,他是玄隐门大弟子任流白。“你想把天书抢回去吗?做梦。”
李恕双眸发亮,似喜似嗔,将暗河掐得更紧,逼得暗河不得不用手抵住她的肩膀。
“我最讨厌你们这些正道修士,你也一样!既然你主动送上门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李恕俯身咬下,鲜血的味道再一次弥漫开来,只不过这次是暗河的血。
暗河睁大眼睛,唇上疼痛,他的思绪反倒清醒起来。不是错觉,他真的亲过李恕,就像现在李恕亲他一样。
身下的人完全没有抵抗,李恕狂乱的灵力有了宣泄之处,疯狂涌入暗河体内。
许久以后,暗河终于得空喘息,其实李恕早就没掐他了,是他被亲得完全不知如何呼吸。嘴唇被咬得越疼,暗河体内越是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他不仅不排斥李恕这样对他,甚至……还很喜欢。
“李恕。”暗河哑着嗓子唤了一声,没有回应。他抬眸看,这才发现李恕双眼紧闭,不知何时陷入了昏睡之中。
暗河摸摸自己的脸,烫手,如果李恕醒着,他的脸一定会更烫吧。怀着一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庆幸,暗河轻轻抱住李恕,两人相拥躺在地上,漫天星河落在他的眼里。
“前面好像有人,过去看看。”不远处忽然传来人声,暗河瞬间清醒过来,起身护住李恕。
说话的人来得很快,发现是两个衣衫不整的男女,有人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暗河羞赧不已,身体却不自觉地把李恕护得更紧,没想到来人中忽然走出一名红衣女子,面容娇俏,声音也娇俏。
“是你吗,任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