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想衣再次醒来的时候,屋内昏黄一片,窗外夕阳照进床幔,还遗留着几分刺眼。
玉想衣眯了眯眼,再睁开,终于接受了这个被迫继续打工的现实。
他撑起身来,趴在床边的长乐立刻便发现了,忙起来扶他:“公子,您终于醒了!可还有什么不适?言军医一会儿就过来,您先靠一会。”
玉想衣环视一圈,房中此时只留了长乐在陪他。
长乐是他从玉家带出来的侍从,自小跟在原身身边,做事一向熨帖。
玉想衣刚刚张嘴想说些什么,一杯温热的水已抵在唇边。
长乐还在一旁絮絮说着:“公子,您总算是醒了!真的吓到长乐了。您都已经睡过去大半天了,一直不醒,刚刚大家都在守着您,后来实在公务缠身,这才离开。缪王半刻钟前还在这儿呢,部将催了好多趟才走……”
温水滋润了咽喉,玉想衣这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已经异常干渴。
玉家的基因实在是强大,哪怕经过他了强大精神力的滋养,原主身体原件还是很脆皮,难伺候的紧。
不过还好,他虽然失去了记忆,但往日那么多世界的淬炼,依然给予了他足够强大的精神力,即使没有系统的支撑,也足以让他行动自如,健康的活着。
等等。
玉想衣一僵。
往常他都挂着各类debuff符咒维持自己的病弱人设。
系统商城关闭,也就意味着他的道具都失效了。
所以,他现在,是健康的?
再往回倒倒,方才长乐在说什么?言军师一会儿就过来?言修竹?
想起言修竹那准的几乎能捅破系统伪装的离奇医术,玉想衣心头一哽。
“长乐,”玉想衣抬手拦了一下想要添水的长乐:“你刚刚说什么,言军师?他回来了?”
“是呀公子!早上您倒下那会儿,吐了好多的血,可把我们给吓坏了。还好言军医带着墨留花及时赶来,才救回您的性命呢。”
玉想衣心中还留了那么一丝希望,却听见长乐又说:“公子,言军师说您的脉象比从前好很多了呢,日后好好将养便是了,墨留花可真是神奇。”
“是很神奇……”
玉想衣眼前一黑。
没想到系统用来补全他没死的剧情bug,用的是墨城所谓的珍宝墨留花。
是啊,他苏醒的剧情补全了,但他痊愈的剧情不能补全啊。
真没想到,眼睛一闭一睁,就遇见自己的人设裂开了。
如果"病弱白月光谋士"去掉了“病弱”两个字,那能行吗?
想起系统一贯的调性,玉想衣点开了系统面板。
面板依然灰着,只是左下角莫名出现了一条“状态”栏,上面的蓝条已经掉到百分之六十,后面括号内一行红字:注意!ooc值过高,有崩人设风险。
果然如此。
玉想衣轻叹一口气。
他的任务成功与否一直都只以结果判定,小世界也好,系统也好,都不太会在意他中间是如何做的。
但是系统一直对他"不能崩人设"这点反复强调,看起来非常在意。
这让他非常好奇,如果人设崩的太过,究竟会有什么后果。
难道玉想衣原身会从地府爬出来找他吗?
“公子,公子?您哪里不舒服吗?”
玉想衣回过神来,就见长乐一脸担忧的去探他的额头。
“公子,我这就去叫言军医过来。”
“啊不用,”玉想衣忙拦住他:“我只是有些饿了。长乐,去帮我端些粥来,可以吗?”
“公子,您终于想吃东西了!”长乐喜笑颜开:“公子您稍等,长乐这就去厨房,灶上正给您温着饭食呢,我这就端来。”
瞧着长乐轻快的冲出门去的背影,玉想衣摇头失笑。
他打量着周围,愣怔了一下。
方才没有细看,他这时才反应过来,这不是他之前住的那间屋子。
他们住的地方距离城墙较远,想来之前情况紧急,他们便就近找了间房安置。
他的床榻和常用的物件都被搬了过来,怪不得他之前心思烦乱之间,一时没能发现。
玉想衣下床走了一圈,视线锁定了那扇窗户。
窗外夕阳余晖仍在,给河面撒上了一层金光,水波荡漾,看着平稳,实则暗流涌动,深不见底。
是了,这条河横贯临淄,直通西海。
驻扎之后,是他亲自带人引流改道,做了护城河。
河底有一块角落,他专门用石板分隔,做了通道连贯两边,还偷偷从系统那里兑换了水泥,暗自建了一条秘密通道,就在这附近。
有系统在,不用白不用。
玉军师在外人看来料事如神、神鬼莫测,然而事实上,这是他私下加班,牺牲休息时间,给自己留了无数后手而换来的。
不管剧情怎么扭曲,只要道路足够多,不论踩中哪一条都是他赢了嘿嘿。
这条通道是只有他知道的,最快、最隐蔽从河底直通城外的方法。
玉想衣眼睛亮了起来。
系统给的任务是“让玉想衣死亡”,那么,只要众人认为他死了,构成社会性死亡,是不是就是算任务完成了?
春寒料峭,掉进这样深的水里消失无踪,以玉想衣往日的脆皮形象,众人只会以为他被水冲到偏僻地方,早就逝世了。
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机会?
玉想衣当即撩开衣摆往窗户上爬。
——
“哎哎,你干嘛!”
连云起被墨辰捂住嘴,拎住后脖颈就拖出了屋门。
挣扎开后,连云起怒道:“我说你个文人,你手劲儿怎么那么大!你拽我干什么?”
“你是不是没脑子?你看不出主公想和军师单独单独待一会?”
“啊,主公什么时候说的?”
墨辰从上到下扫视连云起一圈:“呵,真对不起,高看你了,你确实没脑子。”
“喂!你给我说清楚一点,谁没脑子呢?”
墨辰转头就走,连云起依然上前纠缠,他伸手扯开连云起的手:
“得了,先去打扫战场,晚饭时候再来看望军师。”
“哦,行吧。”
连云起转头就走,没有看见,他身后的墨辰又转头看了一眼房门,他面无表情,不似平常面对他人时的轻松自在,眸色黑沉,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究竟为何。
——
玉想衣习惯了一日三餐,熟悉的人都清楚他这个习惯,知道他夕食都比旁人晚些。
因此,连云起二人也是用完餐后,又等了一会,才过来寻玉想衣。
连云起一路上嘴都停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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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辰一开始还接他两句,后来也懒得理他了,随他自己发挥。
正走着,见一小女娘正把手遮在眼睛上,往前仔细看着什么。
墨辰认出来那是城中铁匠铺家的女儿,小名云娘的,因她爹爹长得魁梧,她却随了她早走的娘,生得娇俏可爱,常被人调笑,城中人们大都认得她。
墨辰自来记性极好,自然也记得她。
见她这般做派,便也问了句:“云娘,你在瞧什么呢?”
云娘也不怕生,看他一眼,便回道:“奇怪,那边的杏花落了一地。是谁摇了树吗?很少有人去那边的。”
听云娘这样说,墨辰也转头看向她指向的方向。
墨辰比云娘高些,他的视线穿过杏树,看见一只瓷白的手腕,有人抓着树干摇摇晃晃正往窗外探着。
总觉得那只手有些眼熟……
墨辰猛然间反应过来,那不是军师现在住的房间吗?
他猛的向那边冲去。
连云起也反应过来,也赶忙跟着向那边跑。
“军师小心!”
远处那人身体已经悬空大半,窗外便是曲折的河水。
河水翻腾,这会看着格外湍急。
墨辰只见那人抬眼看了他一眼,清凌凌的眼睛没有聚焦,他发丝稍有些凌乱,身上随意披着件外衫,腰背却挺直着,一如往常。
他只微抬起唇角,笑容清浅又飘渺,似是无声的缓缓道出“保重”二字,墨辰便道不好,果然看见他毫无留恋的推了一把窗棱,便直直没入河水中,转眼不见了踪迹。
只差一步……
又是这样,明明就只差了一步!
墨辰不管不顾便要往水中跳去,却被身后追上了的连云起扯了一把,甩到后面。
“你疯了,你又不会游泳!”
边说着,他又快速把衣服鞋袜扯下,见墨辰还要往前冲,他干脆把人往后一推:“去去,一边儿去,别添乱!”
说完,他就一下跳进了水中。
初春的河水格外的凉,连云起一跳进去就被刺骨的寒意激的一激灵。
他在水下找了片刻,没能找到玉想衣的身影,心里愈发着急。
军师出身平原,他可从未听说军师会凫水。
就算会凫水,这般冰凉的河水他都受不了,军师向来体弱,他又怎么可能承受的住?每晚一刻找到军师,他便更多了一份危险。
——
这回连云起确实是想对了。
刚刚跳进河里,玉想衣就后悔了。
玉想衣确实不会水,他会游泳不假,但他高估了这副身体和自己的契合程度。
再加上这副身体缺乏锻炼,还长久处在虚弱状态,被冷水一激,更是四肢僵硬难以操控。
玉想衣勉强控着身体游到隧道附近,突然发现了一个被他忽略掉,却无法解决的难题。
隧道口那块堵门的大石头,他搬不动啊!
玉想衣努力良久,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他想念他的“排山倒海”符咒,想念他亲亲系统“呼风唤雨”的威势,啊统统,你快回来,我离不开你——
吐出一串泡泡,玉想衣感觉胸腔窒闷,眼前也开始发花,便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极限,此时在不放弃就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他松开石头,放松身体,任由河水将他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