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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尘封日记

作者:秋夜曲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你在隐瞒什么?”


    陆毅恒的问题悬在半空,他的眼神无意识地飘向吕裴郗手指上,那个几乎看不见的伤口。


    “没,没有。”被他这样盯着,她反而有些坐立难安,“你想多了。”


    他今天身着一件宽松版型的浅灰色衬衫,袖口随性地卷起,结实而线条分明的小臂袒露在外,尽显随性与不羁。


    衬衫的第一颗纽扣因他有意没有系,领口微微敞开,恰到好处地露出一小片清晰的肌肤,同时又透着一种不经意的性感。


    那条由她“精心挑选”的,上面有着规律线条纹理的领带,此刻正松垮地挂在他的脖子上,仿佛是被他漫不经心地随意一搭,却又在不经意间为整体造型增添了几分别样的精致与潇洒。


    “真的是我想多了,还是你隐瞒的太多了。”车身还停在地下室里的车位里,陆毅恒手握方向盘,眼神直视前方,有些迷离,“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以后出什么事都不会瞒我吗?”


    吕裴郗这人还是有些讨厌回忆的,毕竟在她心里,回忆总是不太好的。


    “我晚上先回趟橙桐湾,”她有些藏掖,“……你等我捋捋在告诉你。”


    陆毅恒:“你没开车,我送你?”


    “不用。”因为他的不追问,吕裴郗反倒不自然,“你不往下问问?刚上车那会儿,问我和任之何去香港干嘛的不是你?”


    陆毅恒顿了顿,道:“性质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那你也没告诉我去香港是干什么。”陆毅恒有些受不了这种明明自己吃醋到快要扭曲,表面却要装作云淡风轻的感觉。


    太难受了。


    实在太让人太难受了!


    “你很想知道吗?”吕裴郗转过头,明知故问。


    陆毅恒却又开始沉默,大概是猜到她只是想逗逗自己,毕竟从她的语气便可看出唏嘘:“倒也没有多想知道……”


    “你明明就很想知道。”吕裴郗有些觉得好笑,可在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时,她有些恍惚。


    好奇怪,看着他这个样子,她居然会觉得好笑,这分明不是自己会有的想法。


    “那我说很想知道,”陆毅恒转过头,两人对视,“你就会告诉我了吗?”


    “……”不出几秒,前者便收回了视线。


    最近总有种酥麻在心中让人难耐。


    那是什么?


    是自己的焦躁,还是自己只是觉得他的眼神不正确。


    她分不清,她只知道自己这样是不正常的。


    车身出库之时,她依然沉默。


    有眼色的陆毅恒,也没在选择追问,只一味的把什么都憋在心里,自我消化。


    “你以后,”刚出地下室,看到前方刺眼的曙光,吕裴郗突然的开口,“能不能不要用那种眼神盯着我……”


    “……什么眼神?”陆毅恒真的没有听明白,他觉得自己眼神在面对她时,还算很平静。


    至少以前,无论他用多少种眼神暗示,她都看不懂。


    吕裴郗有些难以启齿,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那先不说这个了,”正巧到了十字路口的红灯处,吕裴郗再次转过头问,“你先说说你为什么很想知道我和任之何去香港干什么?”


    春天,气候不冷不热。


    她身着一件淡紫色轻薄后腰开叉绑带的衬衫,若隐若现的能够透露出肤色,内搭为美背文胸一体的褶皱抹胸吊带,下身一条普通奶白轻薄直通阔腿裤。


    一身搭配下来,总有股说不清的韵味。


    此刻见她靠近自己,陆毅恒有着一瞬间的挺直了腰板。


    一股淡淡的,熟悉的香味传近鼻尖。


    那是自己安排人给她置换的洗漱用品的香味;那是两人身上,共同留置的香味;那是证明两人住在一次的香味。


    “绿灯了,”吕裴郗皱着眉,有些不耐烦,“你又想什么呢?”


    记忆回溯,陆毅恒开始安稳开车。


    “你刚刚是不是问我,”车身向左拐弯,他虽然此刻脑中可能不太清醒,但面对周围行驶着的车身,他还是能保持不游离的,“我为什么很想知道你和任之何去香港是干什么。”


    吕裴郗再次无语噎住:“……大哥,你这反射弧也太长了点吧。”


    陆毅恒只是追问:“我想听你说说,你又为什么想知道我为什么想知道。”


    “……你干嘛这么问。”心中酥麻感更加明确,而这种回答也并不太像是以往她会说的。正确的回答,难道不应该是很无语的说“你绕口令呢”的吗?


    这种直冲天灵盖的感觉,如今想起也是记忆犹新。


    “那他怎么说的?”傅黎靠在吕裴郗房间门框上,追问他。


    翻箱倒柜的动作一顿,后者蹲在地上,转头看她,她说:“他声音太小了,我没听清……”


    这一回答属实让傅黎没有想到:“那你和他解释了吗?”


    “什么解释?”吕裴郗再次问。


    傅黎有些吃瘪,听她复述两人这不太一样的对话,她本以为吕裴郗好歹有些发觉,没想到这女人依然如此。


    她说:“……你说什么解释?肯定是和任之何去香港的原因啊。”


    “哦,你说这个啊。”吕裴郗忙里偷闲,抬头看了两眼说,“我和他说了,不过本来距离公司也近,说完也就到了,也没继续听他回答。”


    傅黎双手环胸,忍不住咂舌摇头。


    也行,那男人既然知道了原因,应该就不会再做出什么不好的事。


    “那你现在又在找什么?”从她刚进门时,就直冲卧室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东西,至于在找什么,在她到来的这二十多分钟里,她愣是一句没透露。


    再次开始翻找的动作,又一次停了下来。


    她低着头,看着被自己翻乱了的箱子,她喃喃自语:“……也没什么,我就是想找找。”


    看出她刻意隐藏,大概也是自己不能知道,或是她不想告知的问题,傅黎也没在追问,只是看了眼手机上的微信提示说:“行,那我先走了,骆铭时到楼下了。”


    “……好。”吕裴郗欲要站起身,想要送送她。


    傅黎叫住她起身的动作:“不用送,你接着找吧。看你这样,不找到不罢休。”


    “嗯。”


    听到兴致不太高的应答,傅黎耸耸肩,道:“走了,你注意点时间,早点回去,找不到明天再来。”说完,她转身离开。


    当玄关处传来第二道声音时,吕裴郗瞬间坐到了地上。


    长时间的翻找中,其实她早就找到她想要找的东西了。


    她靠在床尾,拿过左侧纸箱里的一本黑色封面的日记本。


    一直以来,因为觉得这样做很不尊重已世母亲,所以她从未打开过这本日记本。


    但今天,或许冥冥之中有人指引她,指引她要找的是这本日记,指引她打开这本日记。


    她率先选择从后向前翻,却又觉得不妥,想着自己简单看两三页便好,毕竟这是母亲的隐私。


    日记本的年龄应该挺大了,可它这厚厚的身体里,依然还剩余几页。


    从后向前一一叠过,凑巧停到一张带有文字的张页。


    而在她看清那个日期后,她顿住了。


    ——12月8日


    她向下看去,那是吕栖亲笔写下的文字:


    [承威说走特殊流程,但金额不对,明天要去国土局核实一下。]


    ……


    她想起来了,母亲那半年里,不知道怎么回事,经常性的忘事。


    或许吕栖从未设想,在未来的某天,这些文字会成为助攻女儿,压垮自己那一起生活了十多年丈夫的一堵墙。


    她接着向前翻看,大多都是记录着琐碎和第二天需要做的事情。


    恍然间,一张破烂无比的报告落地。


    上面赫然写着“鉴定意见书”。


    吕裴郗有些诧然,顿了会儿后,她拿起那张被用心粘贴在一起的零散报告。


    她缓慢展开报告,眼神顺着向下看去,发现委托日期居然在母亲去世的前五天,而向后翻去,这份报告的结果,于25日,恰恰是母亲离世那天。


    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充斥在她的脑中。


    难不成,吕栖真的是自杀吗?


    “不可能是自杀。”


    陆毅恒说的坚定,倒是让吕裴郗起了疑:“你怎么就这么确定?”


    意识到说漏了嘴的陆毅恒,也开始上演沉默。


    她其实一直都有疑虑,但一直以来陆毅恒都没有什么太明显的表现,今日一说漏嘴,也是给了自己一个追问的机会。


    “你这半年多,到底有没有查出什么?”


    “……你再看看合同的备份,”他刻意回避,“和阿姨的亲笔文字再说。”


    吕裴郗倒是不顺着他,好不容易等他露出马脚,怎么能这么轻易放过他。


    她继续问:“合同和字我肯定是看过,你先说清楚到底有没有查出什么。”


    “我查出什么会不告诉你吗?”


    “会。”吕裴郗秒拆台,她指控,“你不让我瞒着你什么,有没有想过你瞒了我多少?”


    大概是因为声音有些大,让哼哼以为两人在吵架,它突然的对着陆毅恒叫了两声。


    陆毅恒抬起头,原本坐在书房沙发上,双手搁于双膝的动作被拆分,他双手捧起哼哼的脸,开始诉苦:“……哼哼,你妈不明事理,你不能也不明事理啊。你对我叫什么,是妈妈在吵爸爸啊。”


    “……”


    妈妈在吵爸爸。


    虽说好像大概是应该这么叫,但这还是吕裴郗第一次从陆毅恒嘴中听到他这么说。


    两人上下班时间不同,偶有几次在陆毅恒的强硬以不能让李承威看出破绽为由,接送她上下班过几次。


    其余大多数时间两人都是前后进出,能同时坐下来,只要没什么迫不得需要对话的事时,吕裴郗是不太想理他的。


    不过,最近她能明显感到两人的对话好像变多了很多。


    她突然有些感慨,抬头环视了一圈书房里的书籍。


    恍惚间,她想起以前在这里,同样也是坐着身下这把电脑椅上,在陆毅恒处理工作时,她和傅黎激情开麦玩游戏的场景。


    她奇了怪了,他当时怎么就没把自己赶出去。


    想着想着,椅身就转向了陆毅恒。


    她看着后者正逗哼哼的侧脸,有股不属于她的情绪,在瞬间以一窝蜂地流水涌了上来。


    “两份合同……”陆毅恒侧头的瞬间,正巧和出神看自己的吕裴郗对视。


    大概是两人都没有想到,同一时间的都愣住了。


    察觉被发现,吕裴郗有些尴尬,她把椅身转了过去,随即开口说:“你接着说。”


    “……两份合同,一份是和国土签订的《土地出让合同》,总价写着2.3亿元。另一份是财务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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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部的《项目成本核算表》,面对同一地块的“土地成本”却记了3.1亿,多出的8000万合同上标注为“市政配套协调费”。”


    “收款方是一家名“城基建设咨询公司”的企业。这个企业,并不在你们公司长期合作名单里。至于这份合同的具体服务内容,你也说了,查不到具体服务内容。”


    吕裴郗抬头看向他,这次两人的对视不再是刚刚那般带着股让人感到别扭的氛围,她问:“那你是准备要做什么?”


    陆毅恒站起身,走近,俯视着她:“先着重调查那个名“诚基建筑咨询公司”的企业。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不能下定论。”


    “……嗯。”她低下头,似是在思考。


    陆毅恒看出她的欲言又止,原本想走开的身形顿在原地。


    他问:“你还想说什么?”


    “其实……”她抬起头,吞吞吐吐,“我当时翻看日记的时候,正巧掉出张亲子鉴定报告。”她把报告递给陆毅恒,“虽然看不清是谁和谁的,但这个报告结果是出自我妈离世当天。”


    陆毅恒皱了眉,有些半信半疑的接过那张明明被撕的粉碎,却被人为细致的粘贴在一起的报告。


    看清报告上的字样和日期后,陆毅恒垂下了手,他问:“你怎么想的。”


    吕裴郗回答:“按照我妈当时留下来的遗书,说是接受不了李承威还和那谁有联系才想不开来推测,感觉我妈是因为看到这份报告后,加以接受不了才自杀的。”


    他听后,眉间多了几分不可置信的问:“这就是你回来的时候,说你妈可能真是自杀的原因?”


    “……差不多吧。”吕裴郗不在仰视,她盯着地板,“你应该也知道他们有个比我小不了几岁的孩子吧。”


    “什么孩子?”


    “……”吕裴郗懵了,她一直以为陆毅恒是知道的,没想到居然只有自己知道,“你难道就没好奇过,为什么我做有影响的事时,他一直都不管不问,也不解释吗?”


    “好奇过。”


    “那你——”


    话被打断,陆毅恒接着说:“所有你一有负面消息被拍下来,我就会提前安排人买断。”


    “……等等,等等。等等!”她站起身,一连三个“等等”,可见有多不可置信,“所以网上一直只有我的黑料,从来没有照片和视频的证据,就是因为你在阻挠?”


    “阻挠不应该在这里形容我。”陆毅恒缓慢走近她,“你难道不应该对我说声谢谢吗?”


    “我为什么要说谢谢?”她有些气不打一处来,“我没骂你都不错了。”


    陆毅恒迟愣:“……你什么意思?”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那些都是我故意的吗?没有想过为什么每次我都会被碰巧拍到吗?”


    陆毅恒盯着她,有些泛着沉默:“……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想看看那谁会怎么处理啊。”吕裴郗突然拿起手机开始翻找,“要是冷处理,就证明他真准备把继承给他那个外姓孩子,那我也能好好想对策。”


    “毕竟我总不能一辈子只靠着信托。”她抽时间从手机上抬起眼,“更何况,地下的两位也不可能甘愿把公司拱手让给外姓的孩子。”


    “奈何谁能知道这中间还有个瞎吃萝卜淡操心的你。”


    后者大抵是觉得自己做得多余了,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任由哼哼在脚边怎么转悠都没有反应。


    “……那你怎么知道他和你后妈还有个孩子的?”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他承认是有点意外。


    外界从未有传闻,李承威属实藏得很好。


    “这个,”吕裴郗把手机抵到他的眼前,“就这个男孩。”


    “比你小不了几岁?还是个男孩?”陆毅恒再次皱了眉,他不可置信,“你怎么从来没和我说过?”


    “你真有意思,我找人调查出来的时候咱俩都决裂成啥样了?我上哪告诉你?我又能知道你不知道吗?”吕裴郗说的有理,让陆毅恒无言对答。


    照片上的男孩,大概是十三四岁的摸样。


    不过,几年过去,也应该快成年了。


    圈里类似于男方有私生子的事不少,这样的婚前子也不少,只是能像吕裴郗这么平静的“嫡长子女”还是第一号人。


    当然,面对她的平静,陆毅恒也是很操心的:“那你怎么还能这么平静?你不怕公司继承权被你爸给他了吗?”


    “不怕。”她回答的干脆利索,“说来还是要感谢你。”


    陆毅恒再次没有明白,只是疑惑的盯着她。


    “也是多亏你当时把那些黑料的实证买断了,董事们才能一直怀疑那些都是李承威在鼓弄虚头。毕竟加上在公司里,他时刻把我一个总经理,当成打杂的使唤,他们还是很看不惯这个外姓代理人的。”


    期初,陆毅恒没明白,随后捋了一遍后,他问:“这就是你不埋不怨接揽那些没意义工作的原因?”


    她点点头,回答:“对啊,这样还显得我就是一个任他拿捏的可怜小女孩,压根不可能是网络上流传的那个吕裴郗。”


    这招很精明,虽说刚上任的时候,有陆毅恒的帮助,但董事对她是和在赫伦梵时,那些同事们认为的一样,总觉得她和网上说的是一样的人。


    慢慢的接触,在看到她被李承威安排去打杂时的任劳任怨、不卑不亢中,也就慢慢打消了心中的顾虑。


    而现在,她最应该做的便是找到一切能够打下李承威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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