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炉里的木柴噼啪作响，窗外的风雪呼啸着拍打玻璃，但我仍清晰地听见自己眼泪落在地板上“啪嗒”的声响。
覃斯言抬起手，在半空中停顿片刻后又放下。他闭上眼后退几步，手撑在窗台上，偏过头去不看我。
“爹地妈咪！”覃思黎清脆的童声突然打破沉寂。他抱着画本蹦跳下楼，却在看到我通红的眼眶时猛地刹住脚步，“妈咪你怎么哭了？”
他慌张地跑过来，画本啪嗒掉在地上。
我慌忙别过脸，用袖子胡乱抹去泪水，蹲下身时极力扬起微笑，“没什么呀，宝贝要给妈咪看什么？”
但他已经顾不上掉在地上的画本了，小手捧着我的脸，“是爹地欺负你了吗？”
覃斯言僵在原地，他深吸一口气，勉强扯出笑容走过来，“怎么会？要说欺负，也是你妈咪欺负我……”
“那妈咪为什么哭了？”覃思黎仍嘟着嘴，一脸严肃。
我和覃斯言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场面瞬间僵持有些尴尬。
覃思黎仰着小脸，目光在我们之间来回扫动。孩子的眼睛太干净，干净得我不敢直视。
“那你们抱抱吧。”他突然提议，拉着覃斯言的手往我这边靠。
我们对视一眼，平时自然的拥抱此刻因为刚才的事情变得尴尬不已。覃斯言伸出手，动作僵硬得像在完成任务。但当我靠近那个熟悉的怀抱时，却发现他的心跳快得不像话。
“好啦！”覃思黎开心地拍手，眼神亮晶晶的，“爹地你不许再惹妈咪哭了。”
覃斯言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有些窘迫地低下头。他伸手揉了揉儿子柔软的发顶，“去把画本捡起来吧，不是要给爹地妈咪看吗？”
当孩子转身跑开时，我看见覃斯言泛红的眼角落下一滴泪，但他迅速抬手，不动声色地抹去。
晚上八点整，覃思黎就已经洗好澡，抱着他最爱的恐龙玩偶，乖乖躺在床上等我们。
“爹地妈咪，今天可以讲《小王子》的故事吗？”他眨巴着眼睛期待地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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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
我在床边坐下，轻轻梳理着他微湿的刘海，覃斯言则拿着故事书在另一侧坐下。
“从前，有一个小王子……”覃斯言的声音低沉温柔。
“今天我想要妈咪给我讲故事。”覃思黎仰起小脸。
覃斯言明显一怔，递过书本时，指尖不经意的相触让我的身体一颤。
“好，妈咪讲，”我努力专注于故事里，“小王子住在一颗很小的星球上……”
覃思黎满足地蜷缩在我们中间，小脚丫无意识地蹭着我的腿。
渐渐地，孩子的眼皮开始打架，迷迷糊糊往我怀里钻。
等他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我轻轻合上书本，低头在他的发顶落下一吻。
抬头时，正对上覃斯言复杂深邃的目光。他沉默地起身，蹑手蹑脚地离开。
我也小心翼翼将覃思黎安顿好，跟着退出儿童房。
关上门，我转身看见昏暗的走廊里，覃斯言倚在窗边，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