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屋内蜡烛被赫连时点起,被风吹得晃动,乔菀心里也慌得紧。
看来白日里那袋子的银钱不是白拿的,晚上居然要她做了暖床婢子么?她是决计不肯的。
努力腾出手在袖间摸索,那沉甸甸的银子还在,若是赫连时要与她行周公之事,她就把这些银两全砸他脸上。
屋内陈设简单,乔菀找了个离赫连时不远不近的地方站定。
赫连时只有说话时带了些人气,不说话时,面容俊美,却垮得很,冷冰冰的,她不敢多看一眼。
“吱呀——”房门被赫连时合上。
“将军,您是要作何?”乔菀红着眼睛,袖中的手有些颤抖,她不敢惹了这看起来冷面冷心的将军,人命对他而言,不过如草芥。
赫连时回头,见乔菀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被她眼尾的粉红惊了一惊。
她为何红了眼?
一瞬间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糟了,习惯了不解释,她怕是要误会了什么。
“作为将军府上琴师,以后你的事情便是……”赫连时顿了一下,觉得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好笑,“你在那里弹琴,哄——”
赫连时喉咙咽了咽,正了神色继续道:“哄本将军睡觉。待本将军睡着,你便可以走了。”
乔菀本来眼中有泪花,此刻泪花尴尬的不知道往哪里放。
谁知道赫赫有名的大将军赫连时,居然睡不着,要人弹琴哄?
和小孩儿似的。
许是赫连时自己也觉得荒谬,乔菀听见他又道:“可涨银两,乔姑娘开价。”
她忍俊不禁,眼前的将军此刻倒是有了些可爱的人气。
“无妨。”乔菀福了福身,把琴放下。
赫连时松了一口气,她不觉得唐突便好:“嗯,好。此外,本将军会给你封口费,不许在外人面前提起此事,否则唯你是问。”
后半句话赫连时带了威胁的意味,乔菀却不那么害怕了。
她当真是……无奈。
“那将军想听什么曲子?”乔菀问道。
“《长相思》。”赫连时没有丝毫犹豫,他清楚记得那时听这曲子最安心。
“是。”
隔着一道透光的屏风,赫连时高大伟岸的身影若隐若现,宽肩窄腰,在烛光下有些勾人。
乔菀抚着琴,未经人事,第一次见这场景,脸猝然一红。
这样的独处一室,未免太过新鲜了些,也有些难堪。
没事,总要习惯的,再者,将军府给的甚多,她无法拒绝。
赫连时盖了薄被,一阵安心,时隔多年,再次能有这琴音相伴入眠,他很珍惜。
亥时,夜深露重,乔菀揉了揉发麻的手指,她弹了这么久,将军该睡着了吧?
不过也真是奇怪,他也喜欢《长相思》这曲子。
几年前,她曾受恩人命,也日日在一间诺大的宅子内,给一个不能看脸的人弹琴。
姐姐抛下自己后,是那位恩人收留了自己,给小小的自己一个在京城的容身之处,平日她便在那恩人的琴馆里打杂,赚一些零零碎碎的钱,偶尔恩人兴致来了,会容许她同权贵们一起学琴。
恩人不喜欢回家,但是每日接近亥时便会让下人们蒙了她的眼,带她进一个宅子里,让她弹上一个时辰的《长相思》。
恩人不允许她见屋里的人,说是怕她生出别的想法。
她觉得奇怪,却也不敢多问。
只记得那宅子冷清得很,每每自己一个人弹琴,背后总是发凉,所幸后来也慢慢克服了。
再后来——恩人去世,琴馆没了,她只能到檀香楼做个卑微的琴妓。
想起当年随自己一同进京的姐姐乔荷,乔菀心里一阵疼。
那夜,二人留宿街头,被巡夜的官兵发现,乔荷拿走了所有盘缠先逃了,还把尚且年幼的乔菀留在了原地。
不知如今,姐姐如何了。
那么多的盘缠,定够她学有所成了。
乔菀不怪姐姐,大难临头,要她掩护姐姐先逃,凭着这份血亲关系,她甘愿的,她也不愿意做姐姐的拖油瓶。
只是,每每想起被抛弃的那一刻,心中总有隐痛。
一连几日,赫连时都睡得极好,多年难眠之痛终于得到了缓解。
那可是请了许多御医也不见得治好的病。
每每求医,御医只是拱拱手,一副无奈的样子:“将军这病,是心疾。由幼时积压的情绪所导致,也有如今被帝王猜忌的失意的原因。”
不过如今总算找到了一昧解药。
不过,赫连时回忆起初见乔菀的情形,檀香楼的琴妓,看来她这些年过得并不好,能活着为他弹琴,实属不易。
夜夜弹琴,也属实为难了她。
“来人,开将军府库房,送一对东海明珠耳坠给乔姑娘。”
那对耳坠他记不起因何赏赐,只记得是去年皇后生辰宴给的,应该是上乘的好东西,赏给姑娘最合适不过。
东厢房内,乔菀盯着送来的赏赐,再次感叹赫连时的阔气。
硕大的珍珠在日光下泛着光泽,耀白的珠面带着低调的奢华。
丫鬟玉竹捂了嘴偷笑:“乔姑娘,快戴上。”
乔菀不明所以,但瞧着珠子明媚可人,还是忍不住戴进耳洞,照了照镜子。
将军府的镜子是西洋镜,连毛孔都清晰可见。
她生的美,一双美目婉转清丽,柳眉弯弯,藏了江南女子的雅气,鼻精致小巧,唇不施粉黛,也赛成熟的樱桃那般艳丽,
肤色白皙,若凝脂,恰好配了那耀白色的东海明珠耳坠子。
玉竹看呆了,一双圆眼滴溜溜打量着乔菀,越看越美,将军府竟然金屋藏娇了这样的绝色女子。
“乔姑娘好美。”玉竹忍不住赞叹。
“就数你嘴甜。”昨日相处下来,乔菀和圆脸小丫鬟玉竹关系熟络起来。
“这个给你。”乔菀打开一个木匣子,里边摆了些昨日她上街置办的行头,拿出一个缀着圆樱桃的的簪子递给玉竹。
“这个和你一样可爱。”乔菀轻轻为玉竹戴上。
不知是不是曾经被亲姐背叛的原因,乔菀如今格外珍惜姐妹情。
玉竹嘴角噙着笑,笑得甜蜜,心里盘算着,赫将军身边从未有过女子,若是乔姑娘可以走进他的心,当了将军夫人,哦,莫说将军夫人,就算是个妾室,自己跟着乔姑娘,岂不是丫鬟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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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姑娘待她这么好,那她便狠狠撮合一下乔姑娘上位。
巧了不是,赫将军最喜欢在午后到后院走走。
“乔姑娘,后院的海棠花可美了,我们一道去看看!”
玉竹年岁小,生了一张软萌可爱的圆脸,撒起娇来脸嘟嘟囔囔的,乔菀一见,不好意思拒绝,便被她拉去了后院。
“玉竹,你为何看起来如此兴奋呢?”
一路上玉竹眉眼弯弯,笑得乔菀心里有些发毛。
“花好看!”玉竹撇眼看见赫将军出来的身影,忙变了神色,“乔姑娘,我肚子有些疼,先去个茅房,你先随意走走,等我回来呗。”
乔菀不疑有它,颔了颔首,便独自一人走进花丛中。
早春时节,将军府中的海棠花已开的耀眼,粉色花瓣娇嫩欲滴,吞吐着春日的芳菲。
心念一动,乔菀想起民间的传闻,海棠树下,祈愿可成真。
拾了三瓣花瓣,乔菀闭上眼,将花瓣合在手心,嘴里微念:“信女乔菀,惟愿一生常喜乐,平安顺遂,无灾无难。”
赫连时恰好走到她身后,只见她双手合十,腰间丝带随风飘动,虔诚在树下如神女。
那样的许愿,她也相信,赫连时嘴角勾起,他只信成事在人。
若是许愿有用,他何必用心打仗,上阵前拜一拜武曲星不就可以了?赫连时挑眉,不过,这么简单的愿望他帮乔菀实现就是了。
他将军府世代功勋,更何况他一身军功,要保一个女子绰绰有余。
她为他抚琴,他便许她一生平安顺遂。
脚下微动,踩到了一根树枝,“咔嚓——”
乔菀一惊,猛然回头,乌发轻轻撩动到身后,耳边的东海明珠耳坠在日光下晃了晃,衬得她更明艳动人。
赫连时微愣,直直撞入她错愕的眼中。
这珠子和她,实为般配。
“将……将军。”乔菀回过神,忙福了福身。
“嗯。”赫连时收起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艳,微微颔首。
乔菀咬了下唇,心想赫连时来了多久,希望刚刚许愿的犯傻模样不要被发现。
玉竹去哪了,真是的,眼下二人相对,有些无措。
躲在一旁八卦的玉竹,却一不小心撞上了一个脑袋。
“你?!”和一同来偷看的白子期对视上,二人噗嗤一声笑出来,又忙捂住了嘴巴。
乔菀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的绣鞋尖尖,心里想着该说什么。
自己靠着赫连时拿银子,那是不是要……谄媚一些?
装一装混口饭吃。
“将军可要听琴午休?”
赫连时等着她对自己说些什么,没想到一上来便要哄他睡觉,倒真是……
“本将军没有午休的习惯。”
过去夜里难以入眠,为了积攒一日的困意,赫连时是决计不敢午休的,于是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猝然间,他想起一件事:“乔姑娘,可有开琴馆的打算?”
赫连时盘算着,乔菀算是对自己有恩,既然刚刚心中许下了要让她此后平安顺遂的承诺,那便安排个长久之计给她。
娘的琴馆荒废已久,她来继承最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