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摹雪被那金光卷着去,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就在无量宗的山下小城街道中,此处是平日最热闹的一条街,来往行人不断,如今却连一个人都看不见了。
她想也知道定是有人提前通知了他们,凡人为防惹事纷纷躲进了家中把门锁好,说不定现在在她头顶屋檐上就有修士藏匿着准备来攻击她。
不过她此刻顾不得这么多了,殷绍还在山上,她现在应该先回去才是。
脚步才刚动,就听风声呼啸,疾风从街头吹至街尾,迎面而来的风将她额间发丝扬起,金光闪烁,从街头走来一人。
他蓄着雪白的长须,慢吞吞地走来,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来,是很容易被人信任的模样。姜摹雪心中一跳,往后退了退,不动声色地在身后掐出一个诀。
沈长老的目光时不时往街道两侧瞥去,让姜摹雪更加笃定了这里果真是有人埋伏着的。
看着平日面善的长老朝自己走来,她隐约察觉出了他并非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良善。
只见他停留在自己几丈远的地方,蓦地挥起了手,金光符咒闪耀,一个浮着金光的结界笼罩住了他们二人。
姜摹雪眨眨眼,看着面前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人,在此人走近的时候耳边她的耳边同时传来一个传音,她掐诀的手指松开。
结界布下的瞬间,面前人顷刻变了样,如今她的面前是一名熟悉的面孔。
她身量高挑,眉目冷淡,凤眼上挑,往日面无表情的脸颊此刻扬起了一丝笑,像一幅秀丽的山水画,突然生动起来。
沈泠然见她着急要走的样子,说道:“放心,只耽误你一刻钟时间,况且……”
她手中掐算了一下,眼中神色毫不意外,看来不需要她将人送回了。
姜摹雪眨眨眼,说道:“非得来这里谈吗?如果没猜错,这附近还有人埋伏着吧。”
沈泠然笑了一下,说道:“这个结界不透声旁人也看不见,只会以为是沈长老来了,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在这里谈正好。”
沈复自以为将她牢牢困住,不曾想这一切都是她的将计就计,三百年前她被他关了一次,同样的计谋她不会再中第二次。
姜摹雪看着她方才打出的与沈长老相差无二的招式,默默猜想着他们恐怕关系不一般,不过现下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她问:“所以你要与我说什么?”
沈泠然侧头看向一处,“世间无道,人魔相残,天道为了省事,就布下一个镇界之石强行分开了两波人,”她看向姜摹雪,“正巧,这石头你也认识。”
姜摹雪心中一动,听她继续说下去。
“虽被隔绝开,但双方都在修炼,直到镇界之石被撬去,人魔之间的通道大开,一开始修仙界还能与之抗衡,但慢慢地,世间灵气越来越匮乏,他们感到力不从心。
“世间恶念不绝,魔气便不绝,可世间灵气是天地孕育,生成的速度远远赶不上恶念生成的速度,修仙之人远多于修魔之人,于是灵气枯竭。
“这时候,修仙界捉拿邪修时发现了他留下的术法,发现世间有一族的血脉特殊,比常人更快吸纳灵气,邪修试着将他们的血液炼成一个小型的吸纳灵气的器物,修仙界发现了这个东西,动了心思。”
姜摹雪心脏猛烈跳动着,立马就明白了沈泠然的意思,她的声音都有一丝颤抖,“他们杀了我的族人,炼成了灵脉,如今又要杀了我?”
难怪她每每靠近灵脉的时候,总能有一种诡异又亲切的感觉,因为那本就是她的族人的血肉筑成的。
先前他们想尽办法逼她入魔又杀她是为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如今灵脉枯竭,他们又想将复生的她抓回来祭给灵脉。
沈泠然点点头,她上前拍了拍她的肩,道了一句节哀,她道:“灵气因为灵脉被聚集到了一处,普通人修炼更加艰难,他们说是为了守护天下苍生,何尝不是为了自己的飞升心思?”
语至最后,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
姜摹雪沉默着,沈泠然看着她,一字一顿道:“这个世界混乱无序,厮杀不断,善恶混沌一片,我想请你,改变它。”
“卦象显示,你是唯一的变数。”
这也是她为何偏要选择这个地方来见她,她必须来。
“我?”
姜摹雪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她说道:“所以太极宗时那本邪修功法是你有意让我看见的。”
沈泠然不置可否,她伸出手掌,那本薄薄的册子就出现在了她的掌心,她指尖翻动着,停在了最后一页上,“其实上回你还没有看完。”
她饶有兴趣地看着一个方向,将面前的书页上的内容摊开了给姜摹雪看。这页纸很奇怪,纸质细密崭新,看起来像曾被撕过后来又有人重新补了一页上去。
“你就不好奇,为什么你会死而复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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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天的红色亮光形成了一道光柱,几乎刺破云霄,殷绍望着那道光柱,胸中忽然一阵抽痛,空落落仿佛失去了什么。
他片刻不停地离开了幽山,每走一寸,心中刺痛更甚,他撕破虚空,不顾天道枷锁的阻拦,强行突破,让自己力量的回归。
殷绍按下喉咙肿涌出的黑血,布满赤红血丝的眼紧盯着某处再普通不过的土壤,刨开土壤,他找到了碎掉的糖果。
它们与土壤粘连在一起,带着独属于她的香气与她血液的味道。
碎成渣的糖果告诉他一个不愿承认的事实——她已然身死,魂魄与肉身一起,随着风一同散去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若是当时他没有跟着那个背叛的侍卫一同去往幽山,若是他当时及时察觉出了有人要害她,若是他保护好了她……
若是当时他没有踏出那个小院。
殷绍面无表情地抓起一捧混杂着糖渣的泥土,转身离去,垂下的皓白衣角沾染上了点点泥印,纤尘不染的雪白带上了脏污。
他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殷绍自嘲地笑了笑,她不过是帮他疗伤,对他施舍了一点她会对所有人无差别释放的善意,他没见过这样的人,有所触动是正常的,仅此而已。
更何况是她伤自己在先,那都是她应该做的。
死了就死了,是她自己实力不济打不过别人,有什么可怀念的?
他细细地挑出土壤里的糖渣,嗤笑一声,明明是她自己嘴馋想要吃糖,非要拉上他以他的名义来。
他将挑出的屑块放在一起,仔细又珍重地收好,盯着那些又黏又腻的东西沉思良久。
算了,好歹也是一起相处过这么长的时间,本座就大发慈悲,替你报了这个仇。
殷绍循着她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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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息,成功找到了还未离去的修仙界的人,毫不留情地将他们斩于刀下。
一时漆黑魔气蔽天,天上地下只剩黑与红两种色彩,魔尊一身雪袍被染得鲜红,他杀光了所有在场的人,来自天道的强烈反噬让他差点站不起身。
体内强大的力量翻涌着不断地攻击自身,殷绍不在意地吐掉压抑不住的黑血,看向面前一片的尸体,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笑。
本座已经将围攻你的人都杀死了,算是偿了你这些时日的照顾,也不欠你什么了。
可是为什么,他仍然觉得不满足?
殷绍捏着手中凝成块的糖,烦躁地推开了安源镇中小院的门,周围的邻居见他满身煞气连忙躲到一边,他毫不在意地推开了小院的门。
这里还如当初走的时候一样,什么也没有改变。
冬日才刚过,院中枯枝还未抽芽,孤零零地悬在那里,厨房中那口她用来熬药的小锅架在上面,床上纱幔挂在两旁,就连桌前的茶盏还维持原样,杂乱摆着。
殷绍嘴角的笑淡了下来,不对的,不该是这样。
院中应有她练剑的身影,她还会转过头眼睛亮晶晶地对他说:“怎样?我这剑术使得还不错吧?”
她会坐在厨房中熬药,透过氤氲的水汽,发呆着看着远方,眼中不自觉露着些许惆怅,看见他来后,又带上了笑。
她会在房中坐着,为自己倒一杯茶,小口啜饮着,时不时向他说着今日发生的事情,像只小鸟一样叽叽喳喳的。
这里的每一个地方,都应该有她的身影才是。
心脏不可控地抽痛着,殷绍收回了目光,抬脚就往外面走,自欺欺人一样回避着内心的情感。
他重回魔界闭关,修补着这些时日留下的修为亏损,让自己不再去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然而某一天,一个丢在角落里的铃铛声突然响起时,他心中立时就涌起了奇怪的喜悦。他不满地压下嘴角,一个铃铛而已,有什么可高兴的。
令他失望的是,他并没有见到他期待的人。
一个身形高挑的女子出现他的面前,她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驱动了金铃,殷绍微笑着看着她,心里已经想好了该用什么法子折磨她至死。
结果只见这人扬了扬手中的小册,淡声说道:“我有一个办法,能够让她复生。”
殷绍收回了脑中想法,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什么办法?”
沈泠然将书册翻到最后一页,上面赫然写着“起死回生”四个字,她说道:“我已经将这个术法研究明白了,不过起死回生是逆天之举,必须要躲避天道的监视才能顺利进行。”
殷绍冷笑道:“躲避天道的监视?你说得倒容易。”
片刻后,他问:“说吧,要我怎么做?”
沈泠然说道:“祭出你一半的修为到阵上,你是天道派下的镇界之石,你主动释放自己的修为一定能够将天道的注意力吸引去,况且有你的修为加持,阵法成功的概率也会……”
殷绍一哂,打断了她的话,“你凭什么会认为本座会献出自己的半生修为,只为救一个才认识几月的女子?”
沈泠然深呼一口气,说道:“行,既然你不愿,那我走了。”
“等等。”
沈泠然回头,见他面色沉沉问道:“现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