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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饶恕 江慕宜是什么受害者?

作者:买杏十载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江慕宜是什么受害者?


    由柳姨娘设计的调包案,由江慕宜霸占享受了她的十五年优越幸福生活。


    怎么还给她?


    又怎么还得干净。


    那一切本就是她的。


    受害者可以是她,是李珩耀,是她娘于夫人,甚至可以是江夫人江老爷,一切被蒙在鼓里的人。


    而不是,江慕宜这个清楚自己身份,默不作声,暗自得意,反而事事来欺辱她的受害者。


    周阿幺今天穿得以舒适简洁为主。


    一袭茉莉黄长裙,用红绳挽起墨色长发,点缀几支桃色的小玫瑰花簪。


    是邻家少女的娇憨模样。


    面对松黛的斥责,她眼眸微抬,平日含笑的杏眼内,满是讥讽,胸腔内有一团火,燃得她斗志满满。


    “抢?这个词用的不对,你在给我乱扣什么帽子。”


    “那本就是我的东西。那是李珩耀送给他自娘胎里就定下婚约的未婚妻的,你家小姐是吗?”


    “那是安王送给我家小姐的,”松黛一脸气愤,抗议道,“小姐爱音韵,安王殿下就送曲谱和焦尾琴,小姐爱诗词,安王殿下就送残本和古籍。”


    “小姐喜欢什么,安王殿下就送什么,这些东西哪一点,难道二小姐你能用上?”


    “用不用的上先不管,我的就是我的。”周阿幺没和与一心为主的,骂她文盲的松黛吵。


    而是直接笑问江慕宜:“你难道也觉得,我抢了你的东西?”


    这话江慕宜怎么敢接。


    她低头不语,只是一味哭泣。


    前院。


    从丫鬟口中得知周阿幺和江慕宜闹得不可开交,而匆忙赶来的江老爷。


    在看到平日跟鹌鹑一般的周阿幺嚣张跋扈得很,气愤的心,更是火上浇油,愈演愈烈。


    他忍气先瞥了一眼李珩耀。


    见平日冷漠无情跟个空壳的木头人的安王。


    如今,拧着眉盯着江慕宜。


    便知道坏了!


    看来安王还是看重江慕宜的,毕竟有从小长大,青梅竹马的情谊。


    急得江老爷一蹦三尺高,伸手急忙把江慕宜护在身后。


    “阿爹。”见江老爷为她做主,江慕宜梨花带雨,低头擦拭眼泪见,露出如天鹅纤细白皙的脖颈。


    微抬眼,含情轻轻唤一声:“珩耀哥哥…”


    接着,转头一脸难过又委屈对周阿幺道:“二妹妹,你不用说话夹枪带棒的,你要是喜欢,姐姐全部送给你都可以,何必抢呢,做出如此上不得台面的举动。”


    周阿幺冷眼望着赶来的主持公道的李珩耀和江老爷。


    其实她和江慕宜争吵,与她和丫鬟争吵有区别吗?


    真相不重要吗?


    重要是偏袒之心。


    周阿幺冷静开口:“我没有,我再说一次,我只是拿回我的东西。”


    江老爷本就不喜周阿幺,众多情绪叠加,他早就忘记周阿幺现在已成安王妃,指着她骂道:


    “逆女!还不快跪下,你姐姐一心为你,你良心都喂狗肚子里去了?”


    “江大人,事情始末都没弄清楚,就要给我的王妃定罪,你为官时,也是这般潦草办事的吗?”李珩耀冷眼。


    如第一次和周阿幺见面,伸出他的手,唤她:“来。”


    江慕宜忍下愤怒,哽咽:“珩耀哥哥…”


    周阿幺并不想介入李珩耀和江慕宜纠葛的感情,但她实在怕江慕宜这么一喊,李珩耀立马心软调头。


    她收着劲,跟牛似得一头撞到李珩耀怀里,把他撞个趔趄的同时,赶紧用手扶住他的细腰。


    仰首,周阿幺也娇娇弱弱喊一声:“”珩耀哥哥。”


    “呵…”李珩耀轻笑,他静默看这场闹剧,终是不忍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很可笑吗?“”周阿幺蹙眉,不满望着李珩耀。


    “哦,不好意思。”


    李珩耀捂嘴轻咳一声:“见江府丫鬟一脸焦急跑来说你们吵得不可开交,本王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却没想到一个站着说,一个跪着哭…”


    “其实,本王也好奇,你们到底在争论什么?”


    周阿幺努嘴:“你问她啊。”


    江慕宜抬眸,望向李珩耀,双手捧起碎到不成样子的玉簪,血珠子就涌出来。


    接着,她也跟眼睛跟口山泉出口似得,眼泪就不间断往外冒。


    “珩耀哥哥,你送给我及笄礼物坏掉了。”


    “哦,原来是在争论这些东西啊。”李珩耀冷淡道。


    他面容清隽,嘴角含笑,只是说出的话丝毫没带往日情面:“只不过的确不是你的,这些礼物都是我要送给与我自小定下婚约的人。”


    一开口,就把事情定性。


    江慕宜跪在原地,似不相信李珩耀会这般绝情,她抽噎着,还想挣扎:“珩耀哥哥…难道你不记得…”


    须臾,江慕宜的话就被李珩耀一记冷眼憋了回去。


    从小到大就是这般,李珩耀每年生辰都会来看她,并且给她带来礼物。


    但他不爱说话。


    总是沉默坐着,江慕宜多说几句,他就抬眸轻道:“好了。”


    以至于,江慕宜都成条件反射。


    李珩耀一抬眼,她就知道自己该沉默了。


    “王妃,你想怎么解决?”


    周阿幺盯着李珩耀,他深邃黑曜的眼瞳印着她的轮廓,似漩涡,将她吸入其中。


    “我…”周阿幺一顿,五指合拢,那是一个抓起的动作。


    “自然是拿回我的东西。”


    “江大人,你觉得呢?”


    “自然,自然是好。”江老爷只觉得自己拍马屁拍到大腿上了,险些被踹一脚。


    李珩耀唤来丹青:“我记得礼物都是经手的,你陪着王妃去拿回。”


    说罢,与江老爷颔首,两人待了不到一刻钟,又离开了后院。


    江夫人早就把看戏的姨娘小姐驱散。


    她冷眼望着做戏失败的江慕宜,感觉周阿幺替自己好好出了一口恶气。


    忍着愉悦道:“安王妃,我已经让奴仆将江慕宜的梯级箱子抬出,就在这里挑吗?”


    “可以。”


    周阿幺坐在一旁,看着丹青拿取出一个接着一个。


    人都不在了。


    跪在一旁的江慕宜也悄然起身,收起了她平日温和的假面。


    走到周阿幺身边,她一双眼是刺骨的冰:“周阿幺,你别得意。”


    “安王,只不过是看在你的身份才对你这般的,你瞧,我这个与他相处十五年的人,他都这般冷心绝情。你猜,以后他又会如何对你…”


    “别急,我们,来日方长。”


    拿李珩耀前送的一些东西,故意恶心她,又拿李珩耀现在行为说事,挑拨离间。


    眯眼一笑,周阿幺故意上下斜睨江慕宜一番,刺出重重的一击:


    “所以啊,你个赝品应该好好谢谢我,少说也得给我磕十个八个响头吧。”


    “毕竟,是我让你得到了李珩耀十五年的爱护。不是吗?”


    待丹青拿回东西,周阿幺也不想留在江府。


    第一次大获全胜的她,坐上马车,前往溪平村。


    见马车行驶不见踪迹。


    江夫人抬眸轻笑,语调温和劝告:“慕宜,下回可不能在这般了,多亏安王和安王妃大度,饶恕了你。”


    江老爷点头,一脸严肃:“你现在身份特殊,更应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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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谨慎,回到自己院子反省一月吧。”


    “是。”江慕宜温顺点头。


    回到被翻到乱七八糟的院落,她终是无法在控制自己愤恨情绪,咬牙切齿,泪流满面:“周阿幺…我会不放过你的。”


    “小姐,你真是受苦了。”松黛一脸忧愁。


    她自小跟着江慕宜,少见她露出这般狰狞痛苦的表情,忍不住狠狠骂:


    “都怪柳姨娘这个蠢货,竟然敢…弄得小姐不上不下,现如今的尴尬可耻的身份。”


    “事情已经发生,多说无益。”江慕宜甚不得体的用衣袖擦干泪。


    许久,她才平息自己内心深处的不安和愤怒,痛苦,感慨:“只不过她死了倒方便,省得拖累我。”


    走进书房,江慕宜抬手研墨,提笔写字。


    写下一张又一张。


    直至铺满地面,呈现一脸墨色。


    烫金宣纸上是清秀的小篆。


    密密麻麻写满密密麻麻的李珩耀的名字,就如同江慕宜膨胀的欲望,直看人眼皮直跳。


    许久,她神色平静,放下羊豪。


    “松黛,把周阿幺欺辱我的事传出去。“


    “小姐…”


    “不用担心,”江慕宜笑,“我只是要传达一个消息出府,记得一点要宣扬我的孤苦,和安王的不舍。”


    她既然当初没和她亲娘柳姨娘一样被一杯毒酒赐死,就还有机会。


    她绝不能让江夫人捏住她的婚事,草草把她许配给平头百姓。


    江慕宜要先一步行动。


    她要抓住李珩耀这跟救命稻草,嫁给她,哪怕是侍妾。


    *


    “阿幺姐,你终于回来了,快来!”


    在草堆子上冒了一个脑袋的宋鸿才招手唤她:“半月前有巡逻队的一直有人找你,约有一周左右,大家都说你犯了罪,被大官抓走蹲牢房了!我哥都急疯了。”


    他拍拍屁股上的灰尘,一脸认真:“这么快你就被放出来,来看犯的也不是什么大错。”


    周阿幺无语:“…”


    懒得和六岁小屁孩解释,她从兜里掏出一把油纸包裹着糕点,丢给他。


    “带我你找你哥。”


    “现在这个点我哥还没下学呢。”宋才俊一边说,一边打开油纸,里面有四五种或甜,或咸的糕点。


    他塞入一口,又望着周阿幺身后穿着非富即贵的人,大惊:“阿幺姐你发达了!”


    “哼。”周阿幺不答。


    她从怀中取出一把锈铁的门钥匙,丢给旁边的丹青,与李珩耀道:“你们先去我家,要先和我朋友报个平安。”


    “我不能和你一起去,难道我见不得人?”李珩耀开口叫住周阿幺。


    “他在隔壁镇私塾,路途坎坷,来回又要半个时辰,”周阿幺解释,“我一人骑马,速战速决。”


    “你会骑马?”李珩耀微感诧异。


    “不会,”周阿幺望着高大的马,心中胆怯一秒,她摊手,大言不惭,“不过我骑过驴,骑过牛,骑过骡子,想来应该差不多。”


    李珩耀盯着周阿幺,似乎真在考虑她万一骑马被甩掉,被撞头,被踩踏,是否有存活的几率。


    最终,他委婉道:


    “可是我不知道你家在哪里。就算找到住所,万一你的邻里把我当作小贼小偷,将我扭送至府衙怎么办?”


    怎么可能!


    简直睁眼说瞎话。


    李珩耀穿着金光闪闪,亮瞎人眼睛的漂亮,奴仆环绕,会被当作小偷小摸?


    周阿幺打死都不信:“你骗谁呢…”


    “叫金云跟这位小朋友一起去,可以吗?”李珩耀侧首望着周阿幺,低头见,是一双情愫千万的眼,“我在这里我只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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