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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礼成

作者:凝雪似霜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瑞国公府正厅。


    红烛高烧,王锦兰独坐首位。


    赞礼官唱道:“一拜天地——”


    二人同时面向香案行礼,严以卿略微俯身,头顶的凤冠珠帘发出清脆的声响。


    “二拜高堂——”


    视线不留痕迹地从王锦兰身上带过,睫羽轻轻颤动,严以卿眼眸低垂。


    王锦兰,大雍曾经最受人艳羡的女子。


    镇国大将军家最受宠的幺女,出身高贵,才貌双全。才学、样貌、家世、姻缘,样样都是百里挑一。


    一双儿女也是天之骄子。


    只可惜,后来却…女死,夫亡。


    “新人对拜——”


    赵怀妗侧过身,郑重作揖,但手持纨扇的严以卿,却一动不动。


    赞礼官清了清嗓子,高声重复道:“新人对拜——”


    居然在这种时候都能发呆?眸底划过一道清浅的笑意,赵怀妗轻扯红绸。


    感受到掌心突然传来的那股力量,秀眉微皱,严以卿下意识想要反手抢夺,却猛地一下反应过来。


    她此刻,正在拜堂。


    耳尖沁出一点点红,在赞礼官扯着嗓子,第三次高呼“新人对拜”的时候,严以卿才终于俯下身。


    赞礼官偷摸松了口气,道:“礼成!”


    -


    “今夜太子和恭王都有派人赴宴,我估计…要迟些时候才能回去。”与严以卿间隔半步的距离,赵怀妗又道:“屋里让人提前备了点心,你待会儿若是饿了,就先——”


    “你不会真以为我们成亲了吧。”严以卿蓦地停步。


    原可以顺着她的意,但赵怀妗却忽然想要逗逗她,“那娘子觉得,我们今日都在做什么呢?”


    “谁是你娘子?”严以卿冷嗤。


    身上还穿着婚服呢。


    原来,不用翻脸就可以不认人。


    唇角翘起微不可察的弧度,没有反驳,赵怀妗只是默默跟在她身后。


    “你换一个称呼。”


    “严娘子?”


    “和刚才的有什么区别吗?”


    “严姑娘。”


    “我们之间没那么熟稔,同样在朝为官,你直接唤我的官职不就好了?”


    薄唇微启,赵怀妗顺从道:“是,严少卿。”


    “不要夹着嗓子说话。”


    夹着嗓子说话?


    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说她。


    “你为什么要跟在我后面。”严以卿不悦地转过身,没好气道:“这里是国公府,赵氏府邸,我怎么会知道你的院子在哪里?”


    比小时候要凶了不少。


    不知为何,赵怀妗的脑海里闪过了这句话。


    “前面第二个回廊左转,走到尽头,就是我住的院落。”


    从正厅出来已经走了很久,还要继续走,走到尽头?住的这么偏僻,他真的是世子吗?怎么像个不受宠的小白菜。


    用余光偷偷瞄了赵怀妗一眼,见她仍旧是那副清风霁月的模样,严以卿不留痕迹撇了撇嘴。


    “你的心情很糟糕?”赵怀妗斟酌片刻,还是问道。


    声音就像结了雾气的冰凌,清润中又带着几分疏离,如果让她不带任何情绪评价,赵怀瑾的声音其实特别好听。


    可是她一听。


    就感觉,浑身都很难受。


    “你的心情难道很好吗?”严以卿冷哼一声,反问道。


    虽然谈不上心情好。


    但比她想象中,要愉悦很多。


    盯着严以卿鬓发间轻轻晃动的步摇,赵怀妗薄唇微抿,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如果自己如实回答。


    不必多想,严以卿肯定又会发脾气。


    虽然她不敢自诩,自己能讨身边所有人的欢心;但是她自认为,自己并不是一个容易招人厌烦的人。


    所以赵怀妗其实特别好奇,严以卿对自己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大,一举一动都能轻易将她惹怒。


    就像,被踩住了尾巴的猫?


    严以卿并不知晓身后的女人正在试图剖析她,繁重的婚服没能成功限制住她的步幅,她将每个步子都迈得特别大。


    没一会儿,便走到了临竹院附近。


    除了身上那甜蜜的脂粉香外。


    鼻尖多了一缕,她熟悉的,淡雅的花香。


    指尖不自觉缩紧,眼底闪过一抹暗色,她闷声问道:“你住的那间院子,是不是…有一棵紫藤树?”


    七年过去了。


    没想到,她记性这么好。


    赵怀妗压下眼底的诧异,温声询道:“怎么了,你喜欢紫藤树吗?”


    “关你屁事。”


    他凭什么住在这里?!


    真是见了鬼了,瑞国公府富得流油,宅邸里有那么多位置好的大院子,他为什么偏要抢这间院子呢?


    严以卿闷着头往前走。


    只觉得,自己越来越讨厌赵怀瑾了。


    无缘无故被她凶了一句,赵怀妗怔在原地,只觉得大开眼界——这世上居然还有比慕容嫣更不讲道理的人。


    起初的想法是,觉得不管再怎么说,这门亲事都是自己耽误了她,所以她才会尽可能的,希望可以让她过的稍微开心一点。


    但如果她很抗拒的话。


    那自己,其实也没有必要勉强。


    晚风吹起赵怀妗的衣摆,带起阵阵涟漪,理清思绪后,她也不再继续纠结。


    皎洁的月光轻轻散落庭院。


    每一片坠地的花瓣,都盛满了月光。


    当赵怀妗迈步踏入临竹院时,只见比她先几步走进院内的严以卿,正像丢了魂魄的躯壳一般,愣愣地站在紫藤树下,目光出神。


    “严少卿。”


    闻声,严以卿抬眸望向来人。


    肌肤白得像春日里最后一捧霜雪,鸦黑的睫羽又密又长,浅褐色的眼眸,依然如故。


    占据她所有情思的少女。


    就这样,隔着生死与她遥遥相望。


    随着距离慢慢缩短。


    心跳越来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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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若置身梦境。


    曾经垂怜于她的明月,仿佛再度为她而驻足,月光轻轻落在神女的肩头,万千繁花都黯然失色。


    严以卿努力地张了张口,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喉咙里,只剩下又干又涩的苦意。


    她很想要和她说一声,对不起。


    那时的她太弱小了。


    没守护好幽州,也没…保护好她。


    温热而潮湿的雾气将视线模糊,滚下来的两行泪珠,一直向下坠,砸进心底。


    黑曜石般的瞳孔失去色彩,像一只受伤的狸猫,孤身居于暴雨之下,每根绒毛都冒着委屈与可怜的气息。


    不是说要称她的官职吗?


    自己没喊错呀,怎么哭成这样了……


    赵怀妗无意识转动指间的青玉戒,行事忽然失了章法,难以判断该如何处理眼前的状况。


    她不在意和谁成亲。


    并不代表,严以卿也不在意。


    想起执春挂在嘴边的那些话本子。


    眸光蓦地一定,赵怀妗觉得自己找出了病因,“严少卿,你是不是已经有心上人了?”


    意识到眼前人是赵怀瑾,不是赵怀妗,严以卿便动作飞速地转过身。


    见她背过身不肯作答,赵怀妗薄唇微抿,又道:“你如果有心上人,你我之间,想必他…他定能体谅你的难处。”


    “倘若你现在没有。”


    “日后,你若是有了心上人。”赵怀妗顿了顿,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我会为你尽力周旋,届时再一起想法子,好吗?”


    “所以,不要哭了。”


    垂在身侧的手掌不自觉攥紧。


    严以卿未曾想过,他会说这样的一番话。


    扪心自问,自己对他的态度实在恶劣,其实他并未做错什么,只是自己——问心有愧罢了。


    现在听来。


    他,倒像个正人君子。


    只要自己认清他不是怀妗的这个事实,现阶段对于她和严玥的计划来说,多个朋友,总好过多个敌人。


    严以卿用手背胡乱擦去脸颊的泪痕,深呼吸,道:“只是,夜里风大,被风沙迷了眼睛。”


    “今夜,确实有些风沙。”赵怀妗轻声附和。


    美人抿了抿朱唇。


    转过身,面无表情地扬起下巴。


    本就潋滟的桃花眸多了一丝绯红,湿意将眼睫晕成簇,眸光流转间,便显出几分惊心动魄的艳色。


    “我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


    这套婚服果然很衬她。


    赵怀妗平生第一次,体验到色令智昏的感受。


    眼睫微颤,从美色中缓过神来,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道:“方才突然想起了一桩凶杀案,劳烦严少卿,重复一遍。”


    原来是突然想起了凶杀案,怪不得那个眼神,又让她胸口不舒服,浑身不自在。


    象征性地清了清嗓子,严以卿双臂环胸,“我是说,从今以后,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好。”赵怀妗垂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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