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奴儿完全没料到铁匠刘来这么一出,惊得都叫出声来。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觑,看不懂这是什么操作。
宇文正淡淡地解释说:“世间万物,大约遇热膨胀,遇冷收缩,百金犹甚。”
林小画恍然大悟,不就是热胀冷缩嘛!
“我懂了,你们是故意把铁箍做小一圈的。等到要装时,把铁箍加热,尺寸就大了,正好可以套上木料。等到降温之后,铁箍收缩,就会把木料紧紧裹住,犹如一体。”
“就是这个道理。”铁匠刘附和道,“宇文兄到底是宇文恺的后人,这办法太巧妙了。”
"刘兄过奖了。"宇文正摆摆手。
几人说话间,那铁箍已经泛红。铁匠刘眼疾手快,用火钳将其夹出,轻松套上了车轴。然后,他顺手在水缸里抄起葫芦,一瓢水就泼了过来。只听一阵呲呲的声音,白雾升腾,铁箍又恢复了黝黑的颜色。
顾二常年与火铁打交道,胆子自然大,伸手就摸了上去。他使劲儿拽了拽,铁箍真的严丝合缝,没有半点晃动。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壮着胆子上来摸,纷纷被这招的效果给折服。
林小画立马行礼,认认真真给宇文正拜了一拜:“求宇文先生倾囊相授。”
“其实最核心的已经教你了。”宇文正难得笑着说,“接下来就是细节摸索了。铁箍该缩小多少,安装之前要烧到什么火候,这个得试。”
“明白,我们得做个足尺的局部,来试试铁箍套筒怎么装。”说罢,林小画便让丑奴儿掏出一根金铤,递到铁匠刘的手中,“刘叔,我们得在这儿多叨扰几日了。麻烦您帮忙准备些木料和铁料,我们借您风水宝地做一做这模型。”
“客气,客气,娘子您太客气了。”铁匠刘一副欲拒还迎的样子,“一根金铤太多了,用不了的。”
“我听你们谈话,想必您和宇文先生甚为交好。”林小画顺势把金铤推过去,“这剩下的,就拜托您多照顾宇文先生,他身在异乡不容易。”
宇文正听了这话,十分意外地看向林小画。林小画冲他点了点头。铁匠刘见状也不在推辞,千恩万谢说一定办到。
宇文正的眼眶红了,赶紧用袖子抹了抹,一边抹还一边掩饰道:“这烟气怎么这么熏眼睛。”
林小画知道他是被感动的,心有戚戚,差点也湿了眼睛。
好在顾二急不可耐地和铁匠刘聊起了细节,这才把这一幕盖了过去。
接下来几天,他们天天泡在铁匠铺研究。林小画用一些小木头搭起了桁架的模型,展示给宇文正看。这现代的东西果然超前,即便是宇文家这种几代相传的建筑大牛也未见过。
“你这个想法太妙了。虽然我们木作也会偶尔使用斜撑,但是从来没有尝试过以斜撑为主来搭建结构。”宇文正满脸不可思议,“你这是师从何人?”
林小画笑笑,给出了标准回答:“鲁班祖师爷托梦给我的。”
宇文正满脸的欣慰,显然对女儿青出于蓝胜于蓝感到非常自豪。
“那这种桁架你们有在真房子中用过吗?”
“有,龙凤连廊!”丑奴儿在一旁插话道。
“龙凤连廊是在哪里?”
“这个说来话长,其实就是龙应阁和凤仪楼之间的连廊,我们叫它龙凤连廊。”
宇文正听了不由得激动起来:“转眼快一年了,龙应阁和凤仪楼确实早该落成了。”
“这三座高楼落成之后,天皇天后驾临。天后觉得应该飞架连廊以通三阁,这才有了这个桁架的应用。”
“你们为什么不直接架长木造廊呢?”宇文正不解,“两楼之间不过五丈,这样的木头很好找的。”
“哎,我们也是被逼的。”
“被逼的?”
“是的。”林小画叹了口气,“本来备好的长木头被掉包,只有五尺长的短木可用。当时天后已经定死工期,来不及再采买木材了,要不是祖师爷托梦,恐怕我们当时就得人头不保。”
“为什么会有人掉包?”宇文正警觉起来。
“这……”林小画迟疑了一下。丑奴儿却抢过话头:“是那个韦待价,韦待价故意害我们,把木材掉包的。”
“啊!”宇文正听到这个人,顿时激动起来,手里的锤子都掉地上了。
“您没事儿吧?”林小画赶紧上前,“没砸到脚吧?”
“若……哦不,林娘子,他,他没把你怎么样吧?”宇文正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担心。
林小画能感受得到他的关切,安慰他说:“没事了,没事了,后来我们造出了龙凤连廊,天后赏识,自然平安落地。”
“他为什么要害你?”宇文正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又不敢明说,“他,他是不是知道……”
丑奴儿再次插话:“他就是嫉妒林娘子,因为龙凤连廊他造不出来,在天后面前抬不起头。”
“哦,原来如此。”宇文正听到这话,似乎松了一口气。
林小画觉得得找个机会,单独跟宇文正摊开来谈谈。
就在这时,一个庄稼汉从门外跑来,大喊宇文正的名字。
“我在这儿。”宇文正赶紧朝那人招呼,看来是他家田边的邻居。
“你快回去吧。你夫人又发起疯来,把衙役都惹毛了,说要治你个逃跑的罪名。”
宇文正一听慌了神,赶紧准备回去。
林小画灵机一动,便叫来丑奴儿:“你会驾车吧?”
“会!”
“好,我和你送宇文先生回去。”
宇文正一愣。林小画也不管了,直接把他推上了马车。接着,丑奴儿坐在车前,一声吆喝,便向城郊跑去。
林小画和宇文坐在车厢里,终于有了单独相处的机会。但是二人却有点尴尬,不知道怎么开启话题。
宇文正纠结了半天,结结巴巴地说道:“林,林娘子,你……”
“爹!”
林小画鼓起勇气,叫出了这个称谓。
宇文正先是恐慌地看向车头,生怕别人听到。但在这隆隆的车马噪声下,他确信外面人听不到。之后,他便忍不住老泪纵横起来。
“您别这样。”林小画扶住宇文正,也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来。
“若儿呀,你可千万别让人知道你是我女儿。”宇文正依然把女儿的安危放在第一位,“当初判的是全家流放。我怕有人去告发,抓你来吃这苦头。”
“放心吧,不会的。”林小画安慰道,“我现在的身份,是梁家班的柏娘子的远房亲戚,天皇天后都认的。”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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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宇文正欣慰地说道,“你当初是怎么逃脱的?我们是真没想到你还活着。”
“从被抄家那一天起,你们就不知道我的行踪了?”
“是呀。你那天不知道去哪儿玩了,因祸得福躲过一劫。你后来怎么到梁家班的?”
林小画回忆了一下短剧开头,发现这里还缺了一段情节:“有些事情我也不完全记得了,因为那天我不知怎么就落水了,几乎丧命。是梁家班的人在河边把我救起来的。”
“啊?可苦了你了。”宇文正一脸疼惜,“不过也算你命大。你那弟弟妹妹就没这么好运了。此地瘴疠横行,来了没多久,他们就病死了,阿娘哭了三天三夜就疯了。”
“什么?”林小画想起了之前见到的两个坟头,竟然是自己“弟弟”、“妹妹”的,怪不得“娘”会疯了。
想到这里,她恨恨地锤了锤坐凳,咬牙切齿地说道:“爹,当初到底是谁冤枉你的?”
“这……”
“你犹豫什么?”
宇文正叹了口气:“若儿,过去的就过去了。只要你能平安,就不要节外生枝了。你千万千万不能暴露,学成金釭套铁之术后就尽快离开,越远越好。”
林小画见宇文正不愿意说,索性直接点了出来:“是韦待价还是韦弘机?”
宇文正一惊,半晌才缓缓问道:“你和他们挑明了?”
“那到没有。就像刚才跟你说的,我现在公开的身份是梁家班的远亲。”
“但是……但是他们俩都认识你啊?从小看着你长大的。”
“嗯,韦待价是肯定知道的,他曾经撕破脸直接指认我。韦弘机大概率也知道,但他一直没戳破,甚至否认我是宇文若。”
“那你怎么还说能瞒到现在?”
“这个说来话长,总之就是前面提到的,我找机会跟天皇天后都说过我的假身世。他们认了,别人就不方便说什么了。”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就一定要防着韦待价。他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哼!果然是他!他是怎么冤枉你的?”
“爹当时获罪,明面儿的原因主要是工期一误再误。”
“为什么会误期呢?”
“当时一批主材,已经快阴干到位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又打湿了。这木材吸水容易去水难。我不得不重新等木材干透。为此我还上了火烤等一些加急的办法,不知不觉导致了一些木材暗伤。后来实在等不及了,我强行上了一批木作,结果吊装时木头开裂坠下,还砸死了人。”
“这些是韦待价干的?”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
“是谁告诉你的?”
“韦弘机。”宇文正说着这个名字,但是情绪没有波动,“你韦伯曾经半路追过来问我龙应阁的事情,那时候告诉我的。”
“那岂不是说明他们是合谋的吗?”
“不,我相信你韦伯不会。”宇文正笃定地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弟。是他那同宗的堂弟韦待价,一心要往上爬,才设计陷害我的。”
“这……这也太牵强了吧?”林小画直摇头,“扳倒你之后,韦弘机升为侍郎,是最大的得益者,你怎么就一点不怀疑他?而且他知道韦待价害你的话,为什么不站出来揭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