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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 还作数吗

作者:迎双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傍晚两人吃过晚饭,姜恩生说想去街上走走。


    日落之后,气温骤降,出门前余怀之专门拿了件披风。


    其实街上没什么热闹,甚至用荒无人烟形容,也不算太过分。


    姜恩生漫无目的走着,但路过的巷子,屋顶,大树…,她都要挨个打量一遍。


    余怀之不知道她在看什么,或者说,是在寻找什么。


    余怀之眉心微蹙。


    从昨天醒过来,到她主动说起自己一路来的经历,再到夜里翻来覆去睡不踏实。他总觉得,姜恩生有事瞒着他。


    以前,姜恩生从不会主动提起这些,甚至他主动问,她都会拐弯抹角糊弄过去。


    “先前你说……”


    姜恩生突然回过头来,“你说以身相许。”她声音越来越小,“还…还作数吗?”


    余怀之站在原地没动。


    姜恩生望着他,如同长在悬崖边上的野菊。如果即将刮过来的是劲风,她就会被连根拔起,如果抚过来的是……


    她抿了抿嘴,望着男人一言不发一动不动的样子,突然开始后悔说这句话。


    “你有事瞒着我。”余怀之语气笃定。


    姜恩生心跳蓦然就慢了半拍。


    余怀之迈开脚步,三步走到姜恩生面前。


    他眉头紧锁,像是在生气。


    姜恩生只看了他一眼,就立马低下了头。


    她在害怕什么?


    害怕被拒绝?还是害怕别的心事被余怀之发现?


    他那么厉害。


    “路上还发生了什么?”


    余怀之不给姜恩生机会,他两指捏着她下巴,使得她不得不对上他的目光。


    男人嗓音沙哑低沉,唤的那声“恩生”格外好听:“你不诚实。”


    姜恩生眼眶瞬间就酸了,她咬着下唇,不经意间,睫毛已经被打湿。


    余怀之抬手扣住她后脑勺,腕骨用力一把将人带进自己怀里。


    他喉结滚了下,紧绷的心一下就化作一摊,他轻声道:“姜恩生。”


    “他发现我之后,把我锁在他的轿子里,我不知道和他待在一起多久,我……”姜恩生额头抵着余怀之胸膛,隐隐能感觉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你……你……”


    今天晌午在将军府用饭,楚将军和他的夫人那样亲密,他会默不作声替她布菜,会担心汤太过滚烫而提前替她盛在小碗里,等不烫嘴了再放在她面前;楚夫人也一样,会在楚霄霆将军进门的第一是时间发现他手背上的划伤,会满眼焦急地招呼下人拿药。


    她发现商华拿着人头做成的钵盂后,为了安全起见,躲在侯府的那几日,霄慧夫人跟她说了很多。


    她说,女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名声,她让她千万不要学自己,没有守好最后一道防线,导致所有人都可以因为这件事看低她一眼。


    其实当时侯夫人跟她讲这些的时候,她并没有在意,她还有个曾在醉春楼的好朋友红菱,她根本不在乎旁人的目光。


    但今天,她在将军府看到了楚将军和夫人不经意间的情真意切。


    如果不是今日,如果不是大难不死后又和余大人在这样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相遇,如果不是她和红菱在半路上走散,她可能还意识不到,以前她从未放在心上的事物,在将来,会像一座永远翻不过去的大山一样,把她困在原地。


    她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在离她而去,亲人,朋友,此生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一面的侯夫人霄慧,扎纸家的翠珠……


    她现在,能陪在身边的,好像只有余大人一个了。


    纵然很不想承认,但从将军府离开到现在,整整一个下午,她被“名声”这个两个字闹得心神不宁。


    她突然莫名的害怕,害怕最后就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我更想知道,他是不是给你吃了什么让人神志不清的东西?”余怀之眉头紧皱。


    他很生气,非常生气!


    没由来的,余大人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姜恩生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姜恩生抬头,对上余怀之矜冷深不见底的黑眸,“什么?”


    忽然,她被人一把攥住手腕,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她的手腕被人攥得有些疼。


    姜恩生挣扎着,企图要从余怀之掌心抽回自己的手,可她越挣扎,余大人力道就越重。


    他拉着她,直接回了住处。


    余怀之一把推开房间的门,随手将搭在左手腕的披风扔到一旁地上。


    姜恩生趁机抽回自己的手,作势要逃,却被一道强有力的手臂圈住侧腰,不等她反应过来,房中的门就已经被男人用脚尖勾动,她被人抵在门板上。


    “名声?”余怀之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我劝你好好想想,在鹤云庭与我同一屋檐下时,为何想不到名声?一成年男子,昨夜睡在仅与你床榻相隔不过三米的房中,睡得死沉死沉的你,为何想不到名声二字?”


    他嘴角勾着冷笑,神情却看不出一丝笑意,满满的气愤火焰几乎要从他的眼眶倾泻而出。


    “嗯?”


    他浓重的鼻音带着倾略,质问:“姜恩生,回答我。”


    一向待她彬彬有礼的余大人,突然间这么冲她发火,尤其还是在这样人生地不熟的外地,姜恩生一下没绷住,眼泪啪嗒啪嗒就掉了下来。


    “你吼我做什么?!”


    姜恩不停地抽泣,“从前我笨,没有意识到,现在意识到了问问你,犯了哪条国律天规?以身相许的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隔三差五就明示暗示的也是你,现在反倒我变成那个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对的人了?!”


    余怀之瞬间就吓坏了。


    他呼吸一滞,堵在喉咙的那股火气,瞬间就化作一团化不开的浓烟,顺着嗓口弥漫在胸腔,胀得他心口又疼又涩。


    姜恩生撒气似的抓住余怀之的胳膊,想都没想就低头咬住他的手背。


    余怀之眉头蓦然皱了下。


    他纹丝不动,任由姜恩生撒气。


    似是不过瘾,姜恩生松了口,铮铮瞪着他,咬牙切齿道:“登徒子!我看你根本就是相中了别的女子,碍于从前对我说过那些话,不知该如何收回,便这样莫名其妙的对我发火。”


    她抹了抹满脸泪花,拉开房门,两手用力把人推出去,转身又拾起地上的披风,一并给丢出去。


    披风砸在余怀之胸膛,厚实的尾摆一角甩在他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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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颊,然后滚落在地上。


    披风摊在他脚边,一道震耳欲聋的摔门声彻底隔断开他们二人。


    望着脚边的一团,余怀之眉心的皱痕愈发的深。


    推人摔东西几乎用尽了姜恩生全部力量,门被甩上的那一瞬间,她的双腿发软的厉害。


    她走到床榻趴下,抱着叠整齐的被褥,压抑着声音,失声痛哭。


    夜渐渐深了。


    姜恩生红肿着两只眼睛靠在床榻边沿,脑袋懵噔的难受。


    隔壁房里,余怀之开着窗,笔直站立在窗口,任风拍打在他脸颊。


    一夜未眠,翌日天不亮,余怀之就出了门。


    走到姜恩生房门外,他驻足站了许久,不见房中有动静,才迈开步子离开。


    其实姜恩生也一夜没睡,原本她打算开着窗户透透气,结果不一会儿就觉得冷得不行,就又关上了。


    门外脚步声渐行渐远,很快又恢复一片寂静。


    外面天光变得灰蒙蒙一片,依稀已经能看清楚铺在地上的毯子的图案,姜恩生从袖口摸出一截被摔碎的玉镯。


    血红色玉镯,是红菱给她的。


    红菱说,她的名字中带有一个红字,这镯子里透着丝绒般红色线条,很衬她。


    那是她第一次接客,被人赏了一袋子钱,用那钱买来的。只可惜她们深夜在护城寺四处打量地形的时候,不小心碰碎了。


    当时姜恩生想也没想,从地上捡起两截差不多长短的镯节,一个给红菱,一个她自己留着,剩余碎在地上几乎捡不起来的碎渣,她用衣角包着,随后连土和碎渣一起塞进香囊带子里,那香囊包还在侯府。


    “……对不起。”


    姜恩生把玉镯截紧紧贴在胸口。


    如果那晚她坚持不带红菱去护城寺就好了。


    一个时辰后,余怀之回来了。


    路过姜恩生房门前,他又停下来站了许久,这回能听到窸窣声,一阵接一阵的,他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看着紧闭的两扇门,他几番犹豫,最终还是没有去敲门。


    他舒了口气,迈开步子准备回房,却在靠近自己房门的时候,察觉到方才听到的窸窣声,不是从姜恩生房里传来的,而是他房里!


    余怀之蓦地大步冲过去,反手从束腰带中摸出匕首,在大力推开房门的瞬间,锋利刀刃直直冲着里面,“何人在——!”


    看着同样被惊到、嘴巴被馕饼塞得鼓鼓的姑娘,他愣住了。


    姜恩生也没想到余大人会突然回来,就这么被人抓了个正着。


    她心虚地囫囵咀嚼两下口中食物,然后咽了下去,动作僵硬地从软榻上起身,踩着鞋子硬着头皮,权当自己不存在似的,一声不吭往门口走。


    在与余大人擦肩而过的一刹那,她感觉到自己后颈衣领被人攥住。


    姜恩生咬着下唇。


    想起昨天两人一个被气得脑门发晕,一个哭得泪如雨下,甚至就要兵戎相见,今日一早她却悄摸在他房里吃东西。


    余怀之忽然就笑了。


    他松开就要逃跑的小贼,转身将门关上,又再次站在她的面前。


    余大人嗓音沙哑,“不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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