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岁没告诉吴小姐和云怀,他们正身处于坟墓中,怕徒然引起恐慌,只叮嘱他们从现在起,手拉着手,不准松开。
这样如此,就不怕发生恐怖电影里,不知什么时候,走着走着就少了一个人,或者多了一个人,又干脆是换了一个人。
牵手的顺序依次是:许玉,林岁,吴小姐,云怀。
许玉最边缘,怕伤及他人,林岁相邻,她能抗住,云怀距离许玉最远,吴小姐已经被吓破胆人,只要不在边上,她都不在乎,一心只想回家。
四人牵着手,向大门位置狂奔,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堵结结实实的墙,只得转身寻找其它出路。
返回大堂,四人每人各拿起餐桌上的一座烛台,防身也照明。
按正常的想法,这座墓中应该危机重重,但从天亮到天黑的一整天,都无事发生,也毫无线索。
石壁也很硬,任众人再怎么敲砸,完好无损,一丝裂缝都没有。
疲惫的四人返回最初的四板棺材,围坐成小圈,中间放置烛台,光线变化,烛台点亮,烛芯燃烧,一缕烟缓缓升至空中。
林岁不是没想过蜡烛里会有东西,她严重怀疑昨天房间中蜡烛里有迷药,才会导致昏迷,事实也如此,但这蜡烛昨天还点过了呢。
心里刚安心,下一秒,林岁眼前模糊,身子一歪,被栽倒在许玉身上。
又中招了,不是,怎么还带换蜡烛的,这么狡猾!
许玉知晓烛中有东西,如果这烛中之物致命,许玉自有办法帮林岁解毒。
不过,许玉偏向于这是出去的关键,整个坟墓都被探寻了一番,许玉特地留意,此处只有这四个烛台,昨天可不是如此。
至于许玉为什么不告诉林岁,林岁心里还念着吴小姐和云怀呢。
林岁身体摇晃时,早已准备好的许玉搂过她,让林岁栽倒在自己身上。
其它二人也不例外,纷纷倒地,不同的是没有人替他们垫着,安静过后,只余火烛的噼里啪啦燃烧声。
常昭凭空出现,一如既往地从容地挥舞着扇子,隐藏于暗处,轻笑出声,说:“在放大人心中的欲望的幻境中,祝你们好运。”
“至于是非对错,到了阴曹地府,自有判官决断。”常昭轻飘飘留下这句话,转身消失。
林岁被几双手粗暴地推搡着醒来,林岁眉头微蹙,但还是意识未醒。
模糊的声音像是隔着水,听不真切,“别打,新娘子脸上留着巴掌印,到了那,新郎会不满意。”
随即一杯冷水豪不留情地泼在林岁的脸上,“醒醒,醒醒。”
林岁被浇得一激灵坐起身,水从她脸上顺着下颌滴落,洇湿被子,眉毛,睫毛上还粘着水珠。
林岁无措地望着几张陌生中年妇女的脸,还有陌生的房间,“你们是……?”
“你不记得我了?”为首的妇女脸上露出担心的神色,眼底却闪过一丝喜悦,“那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林岁摇了摇头,“都不记得了。”
“我是你娘啊,你叫林岁,你失足落水,许是撞到了石头上。”妇女扑上,抱着林岁鬼哭狼嚎,挤出几滴眼泪,“为娘好担心你,你的婚期在即,幸好无事。”
“快来试试这婚服。”话锋一转,妇女不顾林岁的身体,拉着她下床。其它几位大姨也上手帮忙着穿上婚服,林岁推脱不得。
林岁端坐在镜前,流光溢彩的嫁衣照出她娇美的脸庞,身绣吉利的鸳鸯石榴图案。
浓如墨深的乌发全部梳到头顶,点翠凤凰长步摇插于其间,步摇的凤尾垂下金色流苏。
黛眉轻染,朱唇微点,未上胭脂,一抹淡红已呈于脸上,林岁目光躲闪,不敢直视镜中的自己。
美则美,但充满一股怪异感。
“身量正正好,穿上真漂亮,娶了你的人家可真是好福气。”其中一位大姨感慨地说,“可惜了……”
“可惜什么?”娘打断了大姨的话,“许公子一表人才,对岁岁也好,聘金也不吝啬,两人情投意合,这样的姻缘可不好找了。”
“岁岁,你好好休息。”娘扯着多嘴的大娘走了,门关上后,变了一副嘴脸,甩着脸子说:“你同她说这些干甚,我家的事不由得你来插手。”
大姨叹了口气,“造孽呀!”
而此时,即将为公子娶妻,办喜事的许府内,挂满白幡,一入门便可以看见大堂正中央整齐摆放着一副金丝楠木棺材。
“老爷,小女醒过来了,经过这一遭后,她知道自己错了,答应了。”娘锁上大门,关住林岁后,匆忙跑到许府,禀告许老爷。
虽然是欺瞒了林岁,事实上他们二人在许玉生前并不相识,但林岁总归是答应了。
“我儿自小聪慧,如若不出这个意外,怎么可能娶你家女儿?”许老爷一下又一下地捋着胡子,不满地说。
“她还敢逃?我儿现在逝去了,配她也是绰绰有余,是她十辈子修来的福分。”
棺材中赫然躺着的是林岁即将出嫁的未婚夫,许玉。
此桩姻缘为,冥婚。
就算是外人贬低女儿,娘也连连应声,只问:“那这聘金?”
“自然不会少了你。”许老爷居高临下,鄙夷不屑给她一个眼神,说。
娘得了答案松了口气,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门内的林岁,换下婚服,坐在镜子前,托着下巴,目光低垂,眼神透露出一丝迷茫,陷入长时间的沉思。
她说我是她女儿,但我有母亲吗?有,好像又没有。
可我看她有点眼熟,不过,她好像不关心我的身体,落水后,头撞到了石头,见我醒了,第一件事竟是拉我起身试婚服。
世上也有关系并不好的母女,万一我与她就是这种相处方式呢?
还有一个即将成婚的未婚夫,未婚夫,我倒是记得有一个,但不是一表人才,他长得好看,性格恶劣,也不喜欢我。
而且如果我的未婚夫真的一表人才,对我又好,两情相悦,有什么可惜的?
出门去旁敲侧击问问邻居,邻里邻居总不会骗人吧。
林岁偷偷摸摸溜到大门处,一拉,哗啦的锁链声,竟然从外面被锁上了。
不对劲,哪有把自己的姑娘锁起来的?更得跑了。
墙不算高,但她一人翻不过,得借助外力,林岁环顾四周,目标锁定一颗恰好种在墙边的桃花树。
她三下五除二地顺着树干,爬上粗壮的树枝,含苞待放的粉嫩的桃花包围着她。
林岁一身淡蓝色粗麻布衣,不戴珠钗,只束一根简单的藕粉色发带,淡淡的甜香在她的鼻尖流转,也粘染了她一身的清香。
她小心翼翼地从枝儿上过渡到墙头,再一跃而下,林岁顿了顿震麻的双脚,顺利着陆。
过程简直一气呵成,林岁看着自己的双手,带着点震惊,心里自夸,我身手真好。
然后头也不回地就跑,普通农户家女儿哪有这么好的身手,肯定是那个妇人骗我的,我肯定不是她女儿。
在林岁的计划里,逃脱之路一路顺畅,虽然会有人来“抓捕”她,但她都一一帅气地巧妙躲过。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下一个转弯就正面碰到一个老婆婆,头发花白,梳得紧绷头皮,节俭的衣服打着补丁,年迈却精神。
老婆婆亲切地抓住林岁的手,话语中带着关心的斥责道:“刚落水,不好好躺床上休息,跑出家,岁岁你这孩子去干嘛啊?”
老婆婆对我明显的熟悉,难道我真是那家女儿?
林岁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借口说:“奶奶,我就出来走走,呼吸新鲜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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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要怪你娘,家家户户当年都是这样过来的。”老婆婆无奈叹气,以过来人的身份劝说道。
弟弟需要钱娶老婆,家里又没钱,只能指望姐姐的聘金了,要是姐姐逃了,弟弟可怎么办?
难不成打一辈子的光棍吗?祖宗知道了,会怪罪的,千万不能断了世代传承的香火啊。
失忆的林岁:原来那个妇人真是我娘啊,还有怪她什么?
“许玉又有文化,家里又有钱,长得还俊俏,就是身体不好,到了那……,他会对你好的,可别再做什么傻事了。”
原来未婚夫也是真的,不应该乱想的,落水把脑袋磕坏了。既然我喜欢他,身体不好而已,能调养,不介意。
“是委屈你了,但逃不了啊,这是宿命,我们女人的宿命……”老奶奶饱含岁月痕迹的眼睛里盈满泪珠。
错频的林岁拿出手帕擦去老奶奶的眼泪,安慰道:“没关系的。”
“你想开了就好。”老奶奶拍着林岁的背,反向安慰林岁。
“不在家待着,乱跑什么?”一声严厉的呵斥传来,娘从远处疾步跑来。
娘扯来二人,观察着林岁的脸色无异,暗暗地瞪了一眼老婆婆,紧紧钳住林岁的肩膀回家。
“娘,你轻点。”林岁忍不住推脱一下,肩膀疼。
“知道疼,就别乱跑。”娘不知道她们具体说了什么,为了保险补充道,“那个人是个疯子,有些疯话你可不能信。”
老婆婆衣服整洁,头发打理得当,不像疯子,可娘沉下脸,面色紧绷,林岁不敢反驳,乖乖点头。
“你一个人在家,不安全,娘把门锁了,你怎么出来的?”娘面上关心地问。
心中却是想道:我把门都锁严实了,这小妮子怎么这么能跑!
“我爬到树上,再爬到墙上出来的。”林岁如实回答,原来锁门是担心她呀。
“爬树万一摔着可怎么办?快成婚的人要稳重点,不能再像姑娘家的了。”娘假意说。
娘的真意为,回头得把树砍了,不能让林岁有机会再逃跑了。
回到家后,娘拿出一副画像,“喏,瞧瞧你的未婚夫。”
林岁接过,打开。
画中之人,素色白衣,腰间坠着一枚样式简单的白玉环,玉冠束发,手中拢着一卷书,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笑意,温和又内敛。
正中她的审美,还有仿佛前世就见过的宿命感,就这一眼,林岁就认定了,这肯定就是她的未婚夫。
许玉的相貌可是一等一的俊,在不知道实情的情况下,很难有女人不心动。
娘看见林岁眼里的喜欢,满意地点头,说:“放心了吧,娘怎么会害你呢?你可是娘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娘心疼你还来不及。”
“新婚的盖头还没绣,你可得抓紧了,离结婚之日,过不了几天。”娘心里都是算计。
有事忙,就不会东想西想,想出个真相来。
毫不知情的林岁眼神微微一动,掠过一抹藏不住的欢喜,答应下来。
在烛台昏黄的光下,林岁借着屋里最亮的光线,穿针引线,葱白的指尖拈着细长的绣针,在红色的盖头上不停地绣着。
低呼一声,她又双叒叕一次地扎到了自己的手指,白皙纤长的手指上冒出血点。
集齐了十个手指头的针孔,林岁泄气地把半成品都不算的盖头甩到桌面上。
她也跟着趴在桌上,脸颊的肉被挤出来,含着手指,模糊不清地带着哀怨说:“刺绣怎么会这么难?”
“难吗?”一道如春日里涓涓流淌的溪水的男声,带着几分不经意的柔情。
林岁戒备地看向声音的出处,看清后又放下防备,是画像中的男子,她的未婚夫。
许玉见林岁毫无防备,意外地挑了挑眉,眉眼中萦绕着若有似无的鬼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