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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结契

作者:竹下茶碗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纪商陆可愁死了,望着眼前一把锋利的匕首和器皿,脸黑得如乌云压城般。


    大爷的,这又是哪门子的规矩?


    没听说这妖族婚礼还要滴血结契的。


    人和妖的血能融到一块去吗?若是融不成,那她这个冒牌妖的身份岂不是要暴露了?


    再退一步讲,那万一真成了,她岂不是真算是要和一个女妖拜了天地入洞房了?


    纪商陆额角狠狠抽了抽。


    满脑子都是话本子里描述的香艳画面,这下好了,她连男人的手都还没正经牵过,眼下是要直接跳过这个步骤,去娶媳妇了?


    可就算她现在这副身子是男身,她里子是个姑娘啊,硬得起来吗?


    “……”


    阿鸢道:“你在想什么?”


    纪商陆目光紧盯着面前的匕首:“我在想把匕首夺过来,反杀他们的概率有多大。”


    阿鸢毫不留情给她泼冷水:“小圆儿乖,咱们还是好好做新郎官吧。人生第一回,好好体验一波,也不亏。”


    纪商陆不死心:“那要是我挟持冠羽呢?”


    “要不你看看身后那二十个侍君?你觉得是现在的你速度快,还是他们撕了你快?还有,你觉得你打得过她吗?”


    纪商陆回头一瞧,果然见身后按顺序,整整齐齐跪成一排侍君。


    “……”好有道理,无法反驳。


    看来这一关是非过不去了。


    沉寂了许久的阿煦终于开口道:“你娘亲不是常给你备着妖晕散吗,你到时候把这往酒里一撒,还是有机会跑的……”


    “……这次出门急,没带。”纪商陆干笑两声。


    呵呵,其实她是偷跑出来的,根本没让她娘知道。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倒是带上了桃花醉,效果应该差不多吧?


    桃花醉,乃酒鬼李亲手所酿,采日月之精华,取桃花之味香,光是酿制就得耗费足足五年。她当年可是软磨硬泡、撒泼打滚使出了浑身解数,最来险些将那老酒鬼的屋顶给掀翻了,才从他手里抢来了这么一坛。


    酒是越陈越有味道,所以她至今还没尝过。


    据说这桃花醉有奇效,喝下能让人想起平生最欢喜的事,莫说是妖,就算是仙君也须得醉上个几天。


    若是真到了那地步,大不了她就给这冠羽灌上一整坛。


    纪商陆看了眼身侧的冠羽,她纹丝不动,又不说话,大红盖头下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有紧握的手上传来温热的触感,才让自己觉得她还是个活的。


    纪商陆咬牙猜测,她这是让自己先动手的意思?


    算了!不过一个婚礼而已,横竖都逃不过,怕个屁!


    她猛地挣脱了那双手,上前,拿过匕首,狠心往自己食指一滑,将血滴进器皿内。没注意到,被她挣脱的那只手在空中微微一僵,有些怔然。


    “大王,请吧。”


    被她一唤,冠羽仿佛是惊醒了过来,只见那大红盖头下的身子明显一颤,竟同手同脚地挪了过来。


    纪商陆狐疑地看着她的动作,眉头一挑。搞什么?她之前是这个样子的吗?那个霸气宣言:“只图你脸,不图你身子;就喜欢你这种长相,管你愿不愿意,今天这婚,你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的妖王去哪儿了?


    眼前这个看着走路都不利索的新娘子,是冠羽?呵,要不是这么多妖怪抬过来的轿子,她都要以为是被人掉包了……


    那冠羽虽然动作僵硬,但也还算利索地拿起匕首,上面还残留着纪商陆的体温。


    众妖纷纷抬头伸长脖子,却见自家大王举着匕首,动作僵在那里,迟迟没有动作,似乎有些犹豫。


    一只小妖忍不住嘀咕道:“怎么回事?大王以前可没这么磨蹭过啊……”


    另一小妖愤愤道:“定是这次的新郎官不吉利,他方才还逃婚!”


    纪商陆:???


    这也能怪她?怎么不说是他们大王强娶强嫁,不讲道理呢?!


    “没有吧,逃过婚的也不止他一个,也没见过……”说话的小妖忽然噤声。因为自家的大王,终于动了。


    寒光一闪,一滴鲜血从指尖滑落,“嘀嗒”一声落入器皿中,激起一圈细小的涟漪。


    纪商陆似好奇地噌噌上前,心里盘算着,若真是情况不妙,那她就夺了这匕首杀出去,拼一把,或许还有机会。


    谁知她这刚上前,冠羽的手便覆了上来,她还没反应过来,对方修长的手指便穿过了她的指缝,变成了十指相扣。温热的掌心相贴,那温度仿佛顺着她的手抵到了她的心尖,激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酥麻。


    呔!


    纪商陆呼吸一滞,下意识想要抽回手,却被握的更紧。她动作一顿,瞄了一眼自己被紧扣住的手,只得作罢。


    目光转向面前的器皿,只见两滴血在其中碰撞、交融,最终融到了一起。


    纪商陆心头顿时涌起了一丝微妙又复杂的情绪:竟真成了?


    她这念头刚起,那滴融合的血珠骤然变成两道符咒。一道如闪电般唰地一下正中她的眉心,另一道则倏地隐入了冠羽的红绸盖头之下。


    那符咒没入纪商陆眉心的一瞬,她身体一僵,似乎听见了谁的心跳声——砰!砰!砰!跳地又快又大声,震地仿佛连她的心跳也跟着同步跳动起来,好吵。


    她皱了皱眉,将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上,可还未仔细辨别,那声音很快就消失了,仿佛刚才听到的都是她的错觉。


    “礼成——!送入洞房!”


    这话一出,殿内瞬间炸开了花,沸腾了起来。妖怪们的贺喜声此起彼伏。有妖用他那粗犷的嗓子高喊着“恭喜大王”,也有用尖细的声音大喊“贺喜大王”,其中还夹杂着“良缘永结”,“喜结同心”等等的吉祥话。


    一片嘈杂中,阿鸢那幸灾乐祸的声音格外刺耳:“恭喜小圆儿、贺喜小圆儿,喜得美妖妻。哈哈哈哈哈!”


    纪商陆狠狠抽了抽眼角。


    自己近些天,抽的次数实在是有些多了。额角隐隐发胀,连带着脑瓜子也嗡嗡作响。


    众妖一窝涌上,将身着喜服的两人推拥着往外走。纪商陆被挤的踉跄了几步,混乱中,一双手稳稳地牵住了她。还没反应过来,转眼间,就被簇拥着出了羽宫大殿,然后又入了冠羽的……寝宫。


    石门一关,满殿寂然。


    纪商陆扫视一周,墙上挂着的夜明珠全被取了下来,换成了红烛,噼里啪啦烧得作响,跳动的火光将整个寝宫映照得暧昧不明。


    呵呵。这群妖怪是来享福的吗?怎么什么都有?镇妖窟到底是镇住了他们,还是直接给他们安排了个家啊?


    凌霜派掌门人出来,很想同他彻聊一番。


    寝宫有些大,墙角不知堆放了什么,皆用红布掩盖了起来。有一张大床,还有红色的帷幔,也不知是靠什么从空中垂落在床上,床前是玉石桌子,上面放着两个酒杯。


    冠羽此刻端坐在床边,规规矩矩,一言不发,倒真像是新娘子。


    只是……纪商陆眯了眯眼,总觉得她身上有股莫名的熟悉。


    不应该啊,自己同她顶破了天就见过两回,哦加上在喜轿上,也就三回,哪来的熟悉?


    她一边走近,一边从乾坤袋中掏出自己珍藏已久的桃花醉。指尖一挑,泥封被启,一股浓郁的桃花香飘满了整个寝宫,却不是甜的发腻,而是带着山间晨露般的清爽。


    春光融融,桃花纷飞。


    花香中沾着酒香,连呼吸都有些醉人。


    将酒杯斟满,纪商陆也没说话,兀自伸手递到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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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绸盖头微微晃动,那人似是一怔,垂眸望着眼前的酒杯,缓缓伸手接过。宽大的衣袖随着动作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


    果然熟悉!


    纪商陆眸中一紧,眼疾手快,猛地攥住那只手,提手将红盖头一掀——


    四目相视。


    一双绿眸撞进视线,清澈地映出了她的影子,像极了山涧里浸着的碧玉。此刻这双好看的眼睛因她突如其来的动作而微微睁大,碧水汪汪,水光潋滟,莫名让人怜惜。


    “少爷。”


    “花呆呆,真的是你?!”


    纪商陆一个激动,脚下却被那长摆的喜服给绊住了,身子不受控制,径直往前飞扑了过去。


    酒尽数洒了,洒在了少年的面庞上,晶莹剔透的酒珠挂在他的眼睫上,欲坠不坠。


    嘶。纪商陆撑起身子。


    长发垂落,缠绕在他颈间。掌心下传来有力的心跳,她这才发现自己手还攥着他的手腕,死死按在他胸前。


    “……”


    这姿势太不正常了吧?


    怎么还有点似曾相识?


    当眼前这一幕和玉门关内的一幕重叠在一起时,纪商陆浑身猛地一僵,心里破口大骂:靠!害人不浅的东西!


    她一抬头,正对上花烟那双湿漉漉的绿眸。少年神色无辜,耳根微红,白皙的脸上泛着桃花醉的香气,唇角残留的酒珠被他无意识地轻舔了一下。


    ……怎么从他眼里,看出自己像个趁人之危的登徒浪子了呢?


    不至于不至于!花烟算是她从小养到大的,怎么着,也算她半个儿子吧……而且他又是个呆的,不懂这些。


    那些夹带私货的话本子,她可是收好了的,从来没让他看过!最最重要的是,她现在可是个男儿身!


    一定是看错了,呵呵。


    “少爷,酒洒了。”花烟轻声开口,嗓音温软似春风,眼睫低垂时却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笑意。纪商陆瞬间回过神来,蹭地一下就爬起来了,速度快的令人咋舌。


    她一把将他从床上拽起,胡乱用喜服袖子抹去他脸上的酒渍,力道大地在他脸擦出红痕来:“洒了就洒了,大惊小怪!”


    “嗯。”花烟顺从地应着,轻抬脸任由她动作,明明被擦得生疼,也愣是没吭声。


    纪商陆现下还有一肚子的疑问,比如:为什么他会在这里,还成了……新娘?只是她刚要开口,目光却落在他微微有些松散的衣襟上,蓦地想起他之前还受过伤。


    自己刚刚这么一压,那还得了?!


    “你先前的伤呢?快让我看看,我给你上药。”纪商陆想起他身上还有两个大窟窿心里就不舒服,伸手去解他的衣襟,指尖不小心划过他的锁骨,惹得少年浑身一颤。


    “啊?好、好多了。”花烟心中一紧,面上有些不自在,下意识拢了拢衣襟,耳尖泛红。


    这个细微的表情落在纪商陆眼里,却成了伤势加重的证据,上手,衣服却被他攥紧,“真、真没事了。”


    还拦着不让看?


    “别动。”她眉头皱起,手上用力,强硬地扯开他的前襟,“先前两个血窟窿你以为我忘了?哪能说好……”


    话戛然而止。


    烛光跃动,落在少年光洁的胸膛上——肌肤完好,连一丝疤痕都没有。纪商陆愣在原地,她明明记得那日鲜血浸透了他的衣衫,血淋淋的,触目惊心,怎么会?


    看到她困惑的表情时,花烟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低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醒来就在花轿里了,身上的伤……也全好了。”


    花烟说的是实话,他醒过来就是在花轿里,忽然听到一声“请新郎官迎大王下轿!”一时间摸不清状况,却听见了纪商陆的声音……


    纪商陆定定地看着他,神色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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