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月影旧恨
“我只是怀疑殿下的月影树之毒与寒月散有所关联。”贞妃道。
谢临风坐在床边，给睿王削着苹果，并不言语。
睿王道：“三年前，陆大将军去西林关巡边的时候，我也一起跟着去玩。”
贞妃点头：“这事我知道，陛下还因为你到处乱跑一事，发了好大的脾气。”
睿王低头尴尬地笑了笑：“是啊。自己的一次乱跑，却改变了几个人的命运曲线……”
他很难想象自己在寒毒初次发作时，到底是怎么挺过来的。
他全身打着冷颤，呼出的白气瞬间结冰。甚至就连他身下的地面都结着一层薄薄的冰霜。他想喊人，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抬眼看了一眼正在削苹果的谢临风。他刚削好，将苹果递到自己的手上。
睿王接过苹果，大口咬了一口继续道：“那天，我无意中走到山上的一个断崖边，发现了下面的一个突起岩檐上有一个岩洞。我便爬下去探个究竟，便到了一个天井。而那里，就种着三棵月影树。当时我不知那是何物，只是被树上散发出来的香气吸引，想要摘几片叶子，却不想划伤了手臂。当时我没在意。直到有一天寒毒发作，才意识到……”
“月影树……”贞妃道，“根据琅琊阁的信息，这东西并不常见。有人曾用月影树的汁液提炼毒药。可是月影树的汁液在离开枝干后一炷香就会干涸，除非就在树下制作……”
“贞妃姐姐竟也知琅琊阁！”睿王感叹。
贞妃轻笑了笑。
她本名玉不染。她的弟弟亲玉无痕正是琅琊阁少主。
儿时，她与弟弟去外祖家探亲回来的路上遭遇袭击。
他们没想到，那些想要他们琅琊阁秘密的人会为了得到那些重金难求的江湖秘辛而来劫持他们姐弟二人。
那段时间的经历是他们姐弟二人一辈子都无法抹去的伤痛。
若不是听闻那里山匪横行，带着顾家军一举荡平了那座山头，端了数个匪窝，他们不知道还要承受怎样的折磨。
从那一天起，她心中所愿只有一事，那便是向顾月报恩。
可是顾月对此事并不在意。
她动用琅琊阁的力量，习得一身的武艺，只为有一天，能成为顾月的助力。可是当她得知顾月身份时，顾月已嫁入了皇宫，成为了太子妃。
于是她便又动用琅琊阁的力量，找到了太子，自贬身价宁可做个婢子，也要进入东宫。
当时还是太子的萧严笙得知她的心意后，为护她报恩之心，便以宠妃的名义把她接入东宫。
同时她也承诺萧严笙，自己只会作为她的下属行事。不会成为他真正的妃子。
她的目的只有一个，便是保顾月周全。
寒月散的目的很明显，就是冲着萧严笙后宫而来，特别是皇后。
“月影树……”贞妃苦笑了一下。
在月无痕出生不久，他们的母亲同睿王一样，被月影树的美丽所吸引，不小心受了伤。只是她的伤要比睿王重了许多。
寒毒无解，最后母亲在寒毒迸发之后离世。
父亲在知晓月影树的毒害之后，也曾想过铲除此树。动用了大量的琅琊阁的力量，却没想到，竟还是有漏网之鱼……
“还请睿王殿下把那月影树所在的位置画出来，我们好派人去调查一下，那寒月散与月影树之间的关联。”
睿王点了点头，结果贞妃递给他的纸笔画了起来。
贞妃退出房间，走到萧素儿正在休息的侧殿。正碰到宝珠从房间里出来。
宝珠忙欠了欠身：“娘娘……”
“公主昨晚……”贞妃摆了摆手。
宝珠有些兴奋，睁大了双眼，压着声音，生怕吵到屋中熟睡的萧素儿：“殿下好厉害，小小年纪，就连凌云道长都自愧不如。您没见到，她那个针那么大一根……真得吓得我一身冷汗，结果睿王殿下还真的醒了。好厉害！真如国师当年说的那样，她一定会一鸣惊人。”
贞妃忙了一晚上调查寒月散的事，并没有看到萧素儿救治的过程，有些遗憾。但是看到宝珠那么兴奋地形容，也想象的出来，萧素儿前一夜的表现到底有多优秀。
“不染，”皇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调查得怎么样？”
“娘娘，”贞妃施礼道，“可以确认是针对您和整个后宫的……等下太医来了，让他们好好给您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被寒月散伤了身子。”
“不用了，”皇后看着贞妃，“我应该没中毒，毕竟顾大人可是不住在后宫的。素儿给我调理调理就好。”
萧素儿醒来时已过晌午，谢临风还守在睿王的床前没有离开。
他看到萧素儿进来，只微微地点了点头。
萧素儿走近睿王，他吃过药已经睡着。
萧素儿对谢临风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出来，又转身安排身后的小太监道：“小冬子，你去守着殿下。”
“有事？”谢临风问萧素儿。
“你知道我小皇叔是怎么中的寒毒吗？”萧素儿问他。
谢临风摇头：“并不知，那会儿我并不在他身边。”
“可是，我听说，当年，他就是与谢家三郎一起去的西林关……”萧素儿看着谢临风的眼睛。
谢临风半垂着眸，并没有看萧素儿，半天他才抬眼回道：“那天，我没在。”
萧素儿挑了挑眉，没有再问：“好吧，我回头再问他自己吧，好给他定一个治疗方案。”
……
睿王中毒一事最终还是被压了下来。
可是，后宫却还是因为睿王中毒之事议论纷纷。
“我听说，是后宫哪个贱人怀了皇子，怕睿王抢了她儿子的皇位才下手的。”
“是啊，所以太医院才给每个人都请了平安脉，还说是吓到我们。我看呐，就是想找出那个怀了还藏着掖着的。”
“我听说，孙才人最近胃口可不怎么好，总是犯恶心……也不知是不是怀了。”
“是啊，这一个多月可就数她侍寝的次数最多。”
“可不是嘛，贞妃娘娘那么受宠，都没那么频繁。”
钟粹宫李婕妤的宫女雪莲端着一个食盒从御花园走过。
听到众妃嫔的议论的内容并未多言，而是径直回了宫里。
“小主，御膳房今天的点心只有杏仁酥。”雪莲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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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不长脑子！”李婕妤一把掀翻食盒，睥睨着被吓到的雪莲。
“我现在什么情况你难道不知道！那杏仁是我能吃的东西吗！”
“可是，今日的点心……”雪莲瑟瑟发抖，跪在地上收拾散落一地的食盒。
“还不是你没用！”李婕妤鄙夷的瞪着雪莲，“下去罢，我乏了。回头让陛下治你的罪！”
雪莲咬着牙退了出去。
天色渐暗，雪莲坐在假山里偷偷地哭着。
一个小太监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坐在她的身边。
“公子！”雪莲抬起头，转头看着这个小太监，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
小尹子用力地抱着雪莲，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别哭，欺负你的人，我都会找回来。”
雪莲轻声抽了抽道：“可是公子，那李婕妤毕竟怀了龙嗣……”
“那又怎样！”小尹子冷声道，“别忘了，我也是龙嗣！不过是个不知性别的东西罢了，怎能和我比！”
“那天睿王中毒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尹子问道。
雪莲道：“听各宫娘娘说，是有人给睿王的酒里下了毒。据说那位已确认怀了男孩。”
“男孩？”小尹子冷冷笑了一声，“我还想着找到你，你倒是自己跳出来了！很好！很好！”
小尹子看着雪莲，将她轻轻地搂在怀里，轻揉着她的肩膀，温声道：“不要怕，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雪莲抬起头，看着小尹子：“公子，真的吗？”
小尹子轻吻着雪莲的额头：“当然是真的，你不是见识过吗？我说的话还能有假？”
雪莲破涕为笑，将头在小尹子的肩膀上轻轻地蹭了蹭：“嗯，我相信公子。”
……
孙才人将手放在脉枕上，静静地等着太医给她诊脉的结果。
太医半天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捋着他的胡子，轻皱着眉头。
“我最近总是感觉胃不太舒服，想吐又吐不出来。”孙才人柔声道。
太医垂了眸子，沉默半晌，才道：“小主，您可记得上次月事是何时来的？”
孙才人想了想：“大约有三十几天了罢，我记不太清了。我月事不是很准……”
太医拱手：“恭喜小主，您这是滑脉。”
“滑脉？”孙才人眼睛一亮，“您这意思是……”
太医点了点头。
孙才人的婢女宝鹃兴奋地拍着手：“小主！恭喜您啦！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孙才人却苦着脸，并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陛下登基这么久，只有大公主活下来……我担心……”
她起身进到内室拿了一把金瓜子塞到太医的手上：“烦请太医帮我保密，这孩子我怕它还是如之前的孩子一样，留不住……”
太医走后，宝鹃却疑惑地看着孙才人道：“小主有什么担心？”
“你想啊，除了大公主外，皇后和贞妃二人再无一子嗣。而后宫之中那么多孩子都没了，保不齐是她们二人之中谁做的。这孩子我怎敢让她们知晓？”孙才人忧心忡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