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琉是被手机的闹铃声吵醒的。
“叮铃铃——”
睡得正香的时候突然一阵索命铃声谁都受不了，季琉捂着自己的胸口，抓了好几下才在床头柜那里找到手机，一看屏幕，上面显示两个字：
【周眠】
周眠是谁来着？
昏昏沉沉刚开机的大脑好不容易才启动，季琉半梦半醒直接终于想起周眠是他刚招的兼职工，于是怀着复杂的心情接了电话：
“周眠？现在早上七点。”
不是说好九点上班吗？
“不好意思季医生，我现在打电话是因为我这边突然发生了一些事情，我要去处理，今天早上我可能会晚点到。”
周眠的声音依旧是温温柔柔的。
可奇怪的是，他的呼吸不是很平稳，背景音有点嘈杂，似乎是在外面……运动？
“没事，昨天辛苦你了，晚点到也行。”
季琉还没完全清醒，说完这句话后，他迅速地挂了电话，头一歪就再次睡了过去。
四十五分钟后，手机闹铃响起，季琉才真正地睁开了眼睛，准备起床。
真舒服。
好久没睡这么舒服了。
季琉浑身都懒洋洋的，恨不得直接融化在床上。
这几年季琉一直都在吃周医生开的药，其中一个副作用就是晚上会突然醒那么几次，从没有睡过一个完整觉的结果就是季琉眼下的青黑，时间久了，就自动阴郁成男鬼。
醒来之后，季琉坐了起来，他靠在床头，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往里看了一眼，然后又默默地盖了回去。
果然如同他所料，他被子下面一片真空。
昨天晚上，史莱姆把他衣服全溶解了。
想起自己被堵在浴室里动弹不得的狼狈样子，季琉眼角一抽。
比起气愤，他更多的是尴尬。
后来因为太过生气和羞耻，季琉记得自己好像晕了……
所以，是史莱姆把他拖回床上，然后盖了被子吗？
不知道为什么，季琉忽略掉了史莱姆之前对他的那番作为，反而觉得……史莱姆还不错。
自家小狗上蹿下跳，咬烂家具，但它能在你晕倒的时候关心你，怕你着凉还给你盖了被子，这就是好小狗！
至于那些不良行为，以后矫正就是了。
季琉捂着自己的脸，忍不住笑了一下。
可爱的……小狗。
穿好衣服后，季琉走出卧室，喊道：
“史莱姆？”
奇怪的是，他并没有立刻收到一声“噗叽”。
难不成史莱姆跑了？
想到这里，季琉的表情不自觉扭曲，随后迅速变成面无表情。
如果史莱姆真的偷溜出这个家，季琉发誓，他一定会想法设法找个适合史莱姆的囚笼，把史莱姆关进去，以后随身携带，不给史莱姆一点自由。
从此以后，史莱姆的世界只准有他，只能看见他，要死就一起死。
在某一瞬间，季琉甚至想过，如果史莱姆真的偷溜了出去，不论它去找谁……
他妈的，史莱姆敢去找别人，不是说好史莱姆是他的专属吗？
史莱姆真的去找人的话，他就直接出门去杀掉昨天看见的所有人，坐实他疯子的称号。
阴暗的思想潮流一样一股股涌上来，早上难得的好心情被摧毁得一干二净，季琉阴沉着脸，咬着牙，用最后的理智按压出所有血腥的想法，蹲下‘身，开始一寸一寸地寻找史莱姆的踪迹：
“宝贝儿？乖孩子？出来。”
“或者宝贝儿叫一声？”
“宝贝儿～～”
好消息是，在季琉的情绪崩坏到临界点时，他终于找到了。
季琉在客房桌子下面找到了史莱姆。
那些血腥想法瞬间停止，季琉松了一口气。
不知出于何种心理，季琉暂时没有出声，他维持着前一秒的所有动作和表情，然后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他的嘴角向上扯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旁边的镜子照映出季琉现在的表情：
他在笑。
一种极为扭曲的笑。
季琉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再次认识到，他真的已经和常人不同了。
沉默几秒，季琉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尽力回忆起很久之前，他自己是个正常人的感觉。
伪装也好，骗人也罢，季琉想，他还是最好不要疯。
本来史莱姆就不怎么和他亲，要是吓跑了史莱姆怎么办？
平复好心情，忘掉心底扭曲的占有欲后，季琉明显变得正常了很多，随后他弯下腰，把注意力都放到史莱姆上，他惊讶地发现，原本透明的团子变黑了点。
而且，它自闭了，把自己塞在桌子下面的角落里一声不吭。
季琉想了想，改变了姿势，他趴在地上，看着史莱姆自闭的样子，于是用手指戳史莱姆的屁股，说：
“你自闭什么？昨天你玩我的那股神气劲儿呢？”
史莱姆用两颗豆豆眼斜眼瞥季琉，幽幽地叹了口气。
季琉：？
想起自己早上光溜溜的，季琉挑了一下眉，加大力气戳史莱姆：
“你都把我脱光了也看光了也摸光了，要说自闭的话，不该是我吗？”
“宝贝儿～～”
“亲爱的～～”
“不愿意就变个人，让我摸回来呗～～”
“你该不会喜欢我吧？”
史莱姆怒了，它转过身，非常大声地叫了一声：
“噗叽！”
看到史莱姆正脸，季琉愣了一下，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难怪史莱姆看起来有点黑。
原来是正脸被烤焦了。
等等，为什么史莱姆会焦？
当初史莱姆可是能直接生吞火锅的啊。
季琉一把抓住史莱姆，脸色阴沉下来：
“你昨天晚上趁我不注意玩火了？”
下一秒，季琉感受到一阵“无语”的感情。
史莱姆的两颗豆豆眼盯着季琉，深刻地表现了“鄙视”之情。
紧接着，在季琉的注视下，史莱姆“呕”的一声，吐出了一瓶药。
季琉：？
捡起来一看，季琉发现是他之前被诊断为疯子时开的药。
据周医生说，这药是治疗幻觉的，能安抚情绪。
然后一张纸被吐了出来。
季琉：“……”
再捡起来打开一看，这不是他曾经的病例吗？
这从哪里来的？
不会啃了他的书桌吧？
想起书桌是定制的，如果真的被史莱姆啃了，修补很难的，要花一大笔钱，季琉脸色就不太好看。
而季琉的这种变脸，似乎给了史莱姆什么错觉。
它伸出两只小触手，拍了拍季琉的脸。
在季琉疑惑的看过来的时候，史莱姆豆豆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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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同情地看着季琉，同时季琉感受到了【怜悯】的情绪。
季琉：“……”
对视了几秒后，季琉看见，史莱姆半透明的身体里浮出几个气泡，气泡里面似乎有什么小小的碎片。
犹豫了几秒，季琉凑近一看，发现碎片是字典上的字：
【有病 吃药】
季琉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该死，这史莱姆真的啃了他的书桌！
……
玩家世界。
【游戏论坛】
【惊爆！玩家服务中心出现土著npc！是联盟的差错还是系统的bug？】
【万字长文分析黄毛up主直面清道夫切片视频，疑似清道夫能使用玩家道具，这究竟是boss机制的丧心病狂，还是制作组的道德沦丧。】
玩家联盟为了方便玩家交流，特意建立了一个游戏论坛，只有登记玩家才有进论坛的资格。
论坛虽小，可里面玩家都是活人，每天成百上千个帖子，稍不留神，刚发出的帖子就可能被翻到十几页开外。
有意思的是，除了置顶的帖子，昨天发出的两个帖子一直都在火爆中，无数玩家在帖子里面吵架，吵架事由也是乱七八糟。
在前一个帖子里面，所有玩家都在疑惑这个特殊的npc——
一个不可交互的，普通npc，是怎么进入据说只有玩家才能看见的服务中心的？
【图片】
【图片】
【图片】
【看到这个npc小帅哥了吗？没血条，没问号和感叹号，但是能给玩家奇怪的道具。】
【这是bug，还是游戏专门的福利npc？他免费送东西啊，还免费触发光明诊所的副本，牛逼。】
【有人去过光明诊所了吗？】
【我去过，晚上偷着去的，结果刚进门就碰见boss，夜猫，一爪子差点废了我半管子血。】
【他看上去好有破碎感，符合我xp，我能把他拖回去，放到地下室吗？】
从最后一条开始，帖子画风开始变成【如何利用bug捕捉想要的npc】，已经有玩家扬言下次进游戏，要去蹲守这个奇怪的npc。
而在后一个帖子里，技术含量则明显上升。
不少玩家逐帧分析那短短十几秒的打斗，恨不得给清道夫的每一个动作都做上标注。
【从现有信息来看，清道夫不止一个。】
【清道夫出现的时候，自带空间扭曲效果。】
【那把枪真的是玩家道具。】
【艹，清道夫还能缴械玩家氪金的道具？策划你叠在天上飞。】
【这不意味着清道夫能换武器？嘿嘿嘿，我去准备小皮鞭，清道夫消灭我的时候，我就让他拿走我的小皮鞭抽我。】
【清道夫身材很辣啊，宽肩窄腰，小细腰下面又是一截山峦起伏的饱满弧度，哇，手感一定不错。】
【主人，抽我！】
于是，接下来的发言里，开始出现各种二创图……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技术力。
论坛审核员看着群魔乱舞的论坛，不免嘴角抽搐，他抬头看向身边的戴着红色眼镜镜框的女人，问：
“领导，要封号吗？”
戴着红色眼镜镜框的女人正津津有味地看着里面的二创图文，听到手下这么问，不满地瘪瘪嘴，最后说：
“自由，懂吗？自由。还有，发个警告，以后不许蹲守普通np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