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请安时皇额娘说,祥嫔有孕,又适逢万寿,宫中该晋封一次,便在万寿节那日下旨,并赐你协理六宫之权,如此,若是有什么事你也可以自己说了算,如何?”
舜玉自然是高兴的,她垂头看向两人交握的手,将额头贴向皇帝的脸颊,轻轻应了一声:“奴才谢皇上隆恩!”
乐安和的消息传到天地一家春,也传到了绮春园。
太后合上手里的经册:“全妃果然是有福气的,皇帝这个封号倒是选得好,皇孙接二连三的来了,我这心里呀,也算放下了一件大事,日后也有颜面去见先帝了!”
她看向堂下立着的女孩子:“有一就有二,你们家人丁兴旺,想必也会如此的,这经书抄得不错,你也看见了,皇帝喜欢才貌兼备的女子,单凭贤德,是不会得宠的。宫里的女人哪个不贤德?”
“才刚诊出有孕,皇帝便传了晋位的意思,如今贵妃份例的宫女太监、妈妈里都已经在选了,你们若是有心,好好揣摩皇帝的喜好,难道还怕没有恩宠吗?”
说罢,她挥挥手命人退下了,那女孩子倒是低眉顺眼,瞧着乖巧得很。
虽然封贵妃的旨意还没有下,可皇上已漏了口风,皇后便挑了几个面貌家世都不错的女孩子送来长春仙馆给舜玉挑选,却叫舜玉好一番为难。
本来妃嫔位下的女孩子,都该是阿玛在朝为官的包衣家的女孩子才是,可是当初给她分的福苓、芸惠几个,父兄都在内务府领着普通差事,此时她已经是贵妃了,再选两个进来,她也不愿意越过原本的老人去,可是这些女孩子心里,不一定愿意屈居人下的。
既然是在福苓、芸惠手底下当差,便叫她们两个去选,自己并不露面,只最后领进来过目,一个改叫碧云,一个改叫青月。
顺便还要留心和妃。
一则用贝勒府牵制和妃的心思,二则,宫中立时两位主子有孕,凭和妃有多大的本事,也分不出这么多心神来罢!
八月初十一早,皇后领着后宫嫔妃向皇帝行过礼,皇帝就特意宣了旨意,晋全妃为全贵妃,祥嫔为祥妃。
祥妃听见那句“赐协理六宫之权”,撑着三个月腰身站了起来。全姐姐的路,她是赶不上了,可是和妃,如今与她平起平坐,她朝着和妃微微一笑。
午时在前朝赐宴,直到申时结束,皇帝休息了两个时辰,辰时与太后妃子们同在长春仙馆西边的藤影花丛戏台看戏。演罢一出大戏,戏台上退了个干净,却见上来个身着长袖舞衣的女子。
手执一柄荷花,腰身纤细,翩翩跹跹,舞态生风。
舞毕,那女子屈膝行了一礼,恭贺皇上寿辰。皇太后适时开口:“皇帝觉得这舞跳得怎么样啊?”
众目睽睽之下,皇帝面无冷意,勾着唇角温声开口:“皇额娘调教的女子,必然是极好的,可不知是哪家的孩子?”
座下众妃只有舜玉是首次见她,但见这女子面皮白净,脸面细长,与和妃有上七分相似,哪里还猜不到是谁?
台上人适时开口:“回皇上的话,内务府主事延崇之女,奴才辉发那拉氏见过皇上。”
舜玉扭头去看,只见和妃一手抠着紫檀木的椅子,紧蹙双眉盯着台上的人,缓缓闭上双眼。一旁的祥妃直直盯着这副模样,面上却显出几分得意来,她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无比畅快。
竟然是祥妃的手笔,也对,除了她,还有谁能说动皇太后调教人呢?
皇太后只慈爱笑道:“如今贵妃和祥妃都有身孕,皇帝身边可以服侍的人便愈发少了,今年的选秀还没着落,你身边没有人怎么行,这孩子我瞧着是个有福气的,不知皇帝意下如何呀?”
皇帝素来孝顺,只好低头应道:“既然是皇额娘一番美意,便封其为顺贵人罢!”
天色已晚,加之太后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略听了两处就回去了。这边一走,皇帝便甩了袖子,连众人的送驾声都不等便走了。
顺贵人垂手立在台下,等着皇后给她分配居所。一向柔婉的皇后冷笑道:“卫妙妗,如今是顺贵人了,真是了不得!”
她叹了口气,回身坐在椅子上,半响说不出话来,恬嫔上前抚着她的背顺气,剩下几人都缩着脖子不出声。
舜玉如今已是贵妃,须臾之间便有了决断:“皇后娘娘,既然皇上封了贵人,天地春东面那所院子还空着,妹妹便住在那罢!”
皇后闻言看着她点了点头,便由恬嫔扶着走了,回到天地春,果然皇上已在殿中坐了,一旁的茶杯盖子斜在杯口,正冒着热气。
皇后屏退了扶着她的人,屈膝蹲在地上:“皇上恕罪,是奴才的疏忽,本将这女孩子留在储秀宫里的,谁知道怎么叫太后瞧见带了在园子里,我竟丝毫不知,奴才治下不严,还请皇上责罚。”
皇帝绷着脸,长出了一口气,声音冷着:“一个奴才罢了,凭你如何留意,也防不住有心之人,这也算是父母之命,哼!”他端起茶来喝了一口,松着手劲儿半摔半扔的放回桌上,站起身走了。
皇上性子随了先帝,二人脾气都是出了名的温和宽仁,即便心里不高兴也只是冷着脸不说话,从来不曾斥责过服侍的太监妈妈里的,像今日这样摔了茶杯,只怕心里动了大怒。
春荣和秋平二人进来扶她,都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她按在座上坐好,皇后卸了全身的力气,沉声道:“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了这样的事,我竟然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这又是哪尊大佛发了神通?”
春荣只道:“娘娘消消气,皇上是生谁的气,旁人不知道,您心里还不清楚吗?去年因着翊坤宫那档子事,后面还借着惇亲王福晋乘轿进神武门的事斥责了惇亲王,谁知惇亲王抵赖,拒不认罪,如今还革了职做着光杆儿亲王呢!”
“娘娘,说句僭越的话,奴才们知道您孝顺,夹在中间想着调和两位主子,可您也看到了,皇上是容忍不了太后插手一点儿后宫事的,皇上不仅是您的丈夫,更是天子,您两头讨好,放在皇上眼里,就是远着他,近着那头,无论如何,您得把态度做足了,难道太后还能当着皇帝的面责罚您不成?”
见皇后闷着不说话,秋平也忍不住跪下来劝她:“娘娘,别的不说,您单只瞧着贵妃,太后那边,敢说半个字不曾?太后早几日就提了封妃的事,皇上一句不吭声,贵妃主子刚诊出有孕,乐安和便传了话过来,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你们说得对,”皇后握住一只手,迎上腿边两人担心的目光:“我非得选出一个不可了!”
她站起来往寝殿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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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偏叫我遇上这档子事儿?”
皇后算是脾气好的,两句话劝好了,隔壁院子里却不得安宁。
“啪”的一声,瓷碗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混杂着女人嘶哑的声音:“祥嫔,真是好大的本事!”
“莫不是以为自己肚子里揣上了,就翅膀硬了,可以跟我争了?”
“卫妙妗这个蠢货也是,人家抛了鱼钩,她脑子也不长就咬上了,这宫里,她亲姑姑都不帮她,人家为什么要帮她?她不想想,好,现下入了宫,封了贵人,我偏要瞧瞧她还有几天好日子过!”
月林和余霜跪在地上不敢说话,硬等着和妃消了气才起来,命人收拾了地上,和妃背对着几人坐在镜子跟前,一只手抚上眼角。
一条细细的纹路趴在手指下面,她声音淡淡的,带着一丝落寞:“果然是老了,比不上年轻人精神,也跳不了那样好看的舞!”
月林不知何时立在身后:“舞跳得再好,没有主子欣赏顶什么用呢?只要皇上一句话,就是一辈子的生死,主子无论如何也是妃位,贵人,要混到几时才能出头啊?”
和妃笑起来,像一只铃铛响在乌黑的宫道上:“月林,你说得对,只要皇上一句话,不,甚至,皇上都不必说话,就是一个人一辈子的生死了!”
“一个两个,都这样不自量力,那就怪不得我!”
一张字迹娟秀的经文被揉碎了扔在地上,上午和妃执了笔仔细抄写在上面的字,如今已经变得一文不值,甚至惹人生厌!
长春仙馆。
舜玉是这场风波中唯一事不关己的看客,巴巴得坐在皇帝身边转悠着眼珠子。
福苓端了一碗奶茶进来,舜玉掐着嗓子极尽温柔小意:“皇上,奴才特意命他们精心煮了杏仁奶茶的,您尝尝?”
皇上看了看她,眉眼温柔:“朕没胃口,你喝罢。”
“皇上真的没胃口就罢了,奴才是担心宴饮疲惫,又耽搁到现在,肚子里没东西,怕明日早起了不舒服。”她捏着汤匙递到皇帝嘴边:“皇上不喝,奴才肚子里的孩子也跟着担心汗阿玛呢?”
男人偏头,无奈地赏了她一个眼神,就着她的手喝了半碗。舜玉刻意不提今晚的事,散了发,恨不得脚下生出肉垫似的,静悄悄服侍他睡下。
舜玉很有手段对付这样惯常独个儿生闷气的,若是强求着说些杂事,或是一味宽宥,反叫人忘不掉这事,心里越发烦躁了,唯有安静陪侍在侧,等明儿一早起来,他心中一股气自己散了就好了。
翌日一早,果然面色无常,也说说笑笑如往日一般,送了这位,午后用过晚膳,门外福苓进来传报,说是恬嫔打发人通传,要过来看她。
这位一向离群索居,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这位顺贵人,你大约没有见过,来之前特意将她留在宫里,不知怎么竟悄无声息的叫太后看上了,昨儿在皇后那发了大怒的,可没牵连着你罢?”
舜玉面色红润,并没有受惊的样子:“多谢姐姐关心,皇上不爱朝咱们发脾气,你也知道,多谢主子娘娘挂念我。”
她垂下眼眸思索,心中却摸不透祥嫔此举意欲何为,但念在主子娘娘一向关怀她,犹豫一番还是开口了:“姐姐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