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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行杖宫娥寻根究底

作者:云鸠过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听说不仅侍奉得好,治下也严苛。”福苓说着话,手上动作不停。


    舜玉知道她:“想是太后宫中重规矩,不比咱们懒散。”细想一番,确实觉得连翊坤宫原来的宫女连珠也格外稳重了:“该是会调教姑娘们的。”


    还是大厂里能学到东西啊!


    芸惠也称:“正是呢,听咱们宫里的姚德运说呀,把那宫里看得铁桶一般,上上下下连个苍蝇都飞不出,连管事的两个大太监都怵她几分。”


    舜玉笑了:“既是铁桶一般,怎的你还能听说呀?”


    芸惠得意起来:“她还能把人的嘴缝上不成,那太监夜里回去也变不成哑巴不是?”


    几人都笑起来,舜玉支棱起耳朵问:“怎么说?”


    芸惠压低声音:“祥主子不是封了嫔位吗,新拨去两个小宫女,如今不过才半个月,已交给管事妈妈打了三回手板了,私下里已偷偷哭了几次。”


    一番话听得舜玉“嘶”一声,心中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又抓不住:“若是些笨笨的,按理不该分在宫里伺候人的,咱们宫里怎么样呢?可有那粗笨不成样子的?”


    福苓一面给她包好指甲,一面说:“咱们宫里其余四个女孩子,兰妞,醉月两个不大说话,瞧着是个安分的,杜心机灵些,回书有些笨笨的,奴才平日里就打发她做些粗使伙计,倒也不妨事。”


    舜玉想起曾去翊坤宫的情景,那宫里众人具是屏声敛气,请安上茶,一应伏侍,有条不紊,便知这夏蕊确实有两把刷子的。


    于是眼睛在二人身上来回巡梭:“我看你二人平日里也有个章法,咱们宫里虽说不像那些严苛的,可也不能出丑,若是那些不灵光的,叫她离要紧事远些便罢了,头一件是不能私下里弄鬼,你们如此分工正正好,底下人有什么事可不能瞒我,束得太紧,这底下人有事就都藏着,如今不过才几日,众人就有了言语了。咱们钟粹宫正是风头上,可不能出了岔子。”


    二人齐齐应了,又伏侍她沐浴散发,这才睡下。


    舜玉躺在床上,思绪翻飞。


    按说,钟粹宫和翊坤宫都该有个稳重的掌事大宫女的,延禧宫的掌事宫女在和妃手底下,这就不说了。太后若想照拂祥嫔,怎么不在一开始就把人安排好了?


    既然如此明显地插手翊坤宫事务,内务府又怎么敢拨来两个不成器的女孩子?她想要不要提醒一下?


    这些女孩子都是包衣出身,父母兄弟或为官作宰,或在宫中当职,祖训历来重视,不可苛待宫女,以示天家恩德。


    可那是太后给的人,她的身份不好开口,如今虽说二人不似从前剑拔弩张,可远远不到这样真心的地步,她并不知道祥贵人能不能收下这份好意。


    罢了,祥贵人并未亲身责打,只是按规矩交由掌事嬷嬷,日后即便说起来,她也并无错处。


    很快进了四月,初七储秀宫就挂了彩子,宫女们忙得脚不沾地。待初十这日,大阿哥身着蟒袍,先去寿康宫、养心殿、储秀宫处依次行礼;再去延禧宫给亲生母亲和妃行礼。


    大阿哥奕玮四月二十一未时生,在生母身边将养九个月,就被抱给当时刚入府不久的继福晋,如今的皇后了。


    所幸佟佳氏温柔敦厚,体恤她母子分离之苦,时时召她侍奉,不过是给她找借口看儿子而已,加之和妃一片慈母之心,平日里挂念他穿衣吃药,饮食上学,母子二人也彼此亲厚些。


    奕玮来请安时,和妃特意换了吉服袍,手里捏着佛珠,一双眼紧盯着儿子,几次渗出泪来。


    此后一别,出宫开府,十五岁的少年,以后只有十天半月入宫请安才得见了。往后天冷加衣,晨起读书之事,也不知王府里的奴才伺候得好不好。


    大阿哥礼毕起身,正撞见和妃饱含泪珠一脸慈爱,霎时间也是鼻腔酸涩,喉头翻滚几次,懦懦地说了一声:“额娘保重,儿子日后带福晋来看你。”


    和妃缓缓点了点头,从马蹄袖里拿出来那只香囊,她挑了好久,最后绣了百合和蝙蝠寿桃,只愿他“百年好合”、“福寿万代”,终于,亲自给弈玮挂在他的腰带上。


    迈出延禧宫的门槛,弈玮转身注视着牌匾良久,身边的随侍万惠不得不出言提醒:“贝勒爷,内务府那边迎福晋入宫就快来了,咱们还是走吧,以后来的日子还长呢。”


    奕玮只得转身走了,心中想着不知福晋是什么样子,汗阿玛不喜欢他,他这辈子没什么志向,只盼着夫妻琴瑟和鸣,一生顺遂便罢。


    是日南府总管太监禄喜带着内学的五十个学生在储秀宫侍候戏,如喜和陆福寿则带领外学四十四人在箭亭侍候戏,大阿哥赏外学银五十两。宫中一时好不热闹。


    成婚典礼没有需要皇帝后妃参加的步骤,众妃不过聚在储秀宫看两出戏。内务府官员奉迎福晋入宫,到淑芳斋行合卺礼,招待福晋的父母亲族、文武二品以上大臣及命妇也都在此处设宴。


    而皇帝用罢午膳,叫魏进朝宣内务府大臣广泰、恩铭二人觐见。


    二人侯在养心殿外,因不是政务,并无御前大臣带领,自进书房面圣,等着皇上问话。倒也无事,只是昨儿个乾清宫总管太监沈魁报翊坤宫两个官女子因无规矩退出宫去,皇帝思觉二人同时出宫必有内情,叫他们查问。


    今日已查清原由,据供:始因二人口角,彼此詈骂,得寿并牵骂及储秀宫女子全福,全福听闻,辄逞刁恶,捏砌不法虚词,妄行上控。实未敢出向上干犯之言各等语。


    原来那日皇后因着大阿哥成婚便赏各宫几件首饰穿戴,有一件银镀金点翠嵌红宝石如意簪子跌坏了,二人因此被祥嫔斥责两句。


    要说主子斥责也不是什么大事,可二人桀骜不驯,私底下起了口角骂起来,言语间得寿怪起储秀宫送东西的宫女全福,说她定是故意脱手,害自己跌了皇后娘娘赏的东西,还被掌事嬷嬷惩罚。


    这话不知被哪个舌头长的嚼给全福听了,全福身为皇后宫里的二等女子,哪里肯受这等闲气,当即放出话来,要两人好看。第二日便告到皇后跟前,说翊坤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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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寿、得喜故意跌坏了簪子嫁祸与她。


    皇后这几日尤其事多,无甚精力,叫人来问了两句,不想二人因为被打了几次,害怕得厉害,在皇后面前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一味只哭,皇后无法,便叫放她二人出宫去。


    于是总管太监来报皇上,以为就放二人出宫去了,谁知皇帝素来秉持我朝宽厚待下的祖宗家法,见二人同时退出宫去,自觉含混必有内情,便着总管内务府大臣详细究问。


    待两位大人奏明,便遣人去储秀宫要了全福来三面对质。全福无可抵赖,自认诬告是实。


    一桩事这便清楚了。


    皇帝冷着脸色,没有表情:“广泰,若论以服役内廷,目无王法,妄出恶言,应得何罪?”


    广泰与恩铭二人跪了少说半个时辰,腹稿打了三遍,就等皇帝问话:“回皇上,依例应责六十大板。”


    皇帝挥手令二人退下:“依法责办。”


    二人赶紧起身退出去,再看那全福,哪里还有当时盛气凌人的张狂模样,身子抖如筛糠叫拉下去了。


    一会儿就有太监叫各宫里人都去敬事房看刑。


    北五所就在钟粹宫后头,顺着御花园的宫墙一溜儿,依次是如意馆:供着画师工匠玉匠,平日做些首饰玉器摆件。


    御药房:太医院开了方子,交由这儿的人熬制,平日里做些丸药汤水的,福苓的阿玛就在此处当差。


    敬事房:管着宫里所有的太监宫女一应事务;四执库:专司冠袍带履、铺陈寝宫等事;古董房:收贮古玩器皿处。


    这敬事房正处钟粹宫东北角上,行刑时把下人都叫走了,舜玉一个人坐在西次间,冷不防听见几声惨叫哭喊。


    她正低头描花样子,被这声音唬了一跳,抬起头来只见四下无人,才想起福苓刚刚进来不知说了句什么,正想站起来叫人,才发现福苓和芸惠走时给她把灯点上了。


    这是怕去得太久。


    舜玉于是一个人默默地坐了回来,把笔又拿起来。


    等六十大板打完,少说得半个时辰,一干宫女太监回各自宫里,福苓进屋撇了一眼西洋座钟,已是酉时了。天色暗下来,花样子也看不大清了,主子正撑着脑袋发呆。


    福苓去掐灯芯,舜玉回过神:“福苓,外面是怎么了?”


    福苓放下剪子,欲言又止:“害怕得很,主子还是别问了,怕晚上睡不好。”


    舜玉摇摇头;“我都听见人喊了,吓了我好大一跳,你不说我才是睡不好。”


    此时芸惠正托了小厨房做的晚点进来,二人对视一眼,福苓咬咬牙:“敬事房行刑呢,听说是储秀宫的全福犯了事,打了六十大板。”


    “六十大板?”舜玉低呼:“是皇后下的旨?”


    福苓摇头,并将一番来由细细说与她听了。舜玉只问:“人怎么样?”


    “哪里还知什么死活,已叫主子娘娘的阿玛,舒明阿大人领走了,得喜、得寿倒是叫放出宫去。”芸惠揭开碗盖,是一碗热气腾腾的假牛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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