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快救救他!”美杜莎率先转过头去,好几位修士从洞口处抬进来两具血肉模糊的修士,准确来说后者身上的血还少些,但是前者......
郑禾其上前,这不是那位大放厥词的仁兄嘛,他伸手探了探那位仁兄的鼻息,显然是出气多进气少,没救了。
他对邹旎摇了摇头。
邹旎略过他刻意示好的眼神,上前看了眼,那位流浪汉上午从这儿灰头土脸的离开之时还满嘴污言秽语,跳的比谁都高,这会已经躺这儿眼看着便要与世长辞了。
邹旎敲了敲剑背,问祁霁,“能救吗?”
祁霁很是无语,这位宿主不会脑袋被驴踢了吧,还是位究极体圣母?但他还是探出一丝灵力试了试,“没救了。”
邹旎突然就长舒了一口气,“嗯,那我就没心理负担了。”
嗯???祁霁倒是一瞬有点没反应过来。
说着开始检查另一位半尸兄的伤,倒让祁霁对自己一开始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仁兄的胸口有一道横贯前胸的淋漓的伤口,不是野兽便是妖怪的手笔,但美杜莎也曾说过这一片已经许久都只有她一妖在此占山为王。
“我总是感觉这和害小右的那些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依旧找不出一丝线索,你觉着呢?”邹旎将这位衣衫盖上了,随即走向后者。
后面那位名叫斜方舟,伤的不重,此时还能说话,不过他的伤口并非来自野兽或是大妖,一眼便能看出是刀伤,“我是在后山碰到他的,这位歹人从背后袭击于我,若不是他刀钝了,此刻我就已经两半了。”
斜方舟疼的龇牙咧嘴的,但还是要一吐为快,即使前面仁兄已经即将要“飞升”,但此副惨状也难解心头之恨。
“他为何要攻击你?”郑禾其麻利地用清水洗了患处,摸上摸下的终于从兜里拿出一个极小的瓷瓶,他屏住呼吸,生怕把这些本就不多的粉末给一口气呼散了,随即用小指轻轻舀出来半指甲盖大小的粉末溶在水中,用这些融水仔细地清洗斜方舟的背伤处。
“我觉得他是嫉妒我,因为我找到了这个。”斜方舟还是有心眼的,硬生生扛着疼到了邹旎面前才将那支已经断成三截的白玉簪拿了出来。
宋雅眼睛一亮,但未等她开口,美杜莎接过那支残破的簪子,轻声说,“是他的。”
“你是在哪找到的?”邹旎问道。
“是在一处峡谷,那处真是个洞天福地,我进去恍然以为人间已经入夏,哦最里面有一个干涸的池塘,那池塘深的很,簪子是在那池塘的底下找见的。”
“池塘?里面没水?”宋雅听他描述实在像极了她和邹旎下午曾进去的那个地方。
“没水,看起来已经干涸有些年头了。”斜方舟涂了药站起身来对郑禾其连声感谢,转向邹旎道,“大侠,这个线索能得多少奖励?”
邹旎思怵半晌,“半颗吧,这个线索起码证明傲剑山庄的人的确是在这儿失踪的。”
斜方舟眼睛都亮了不少,半颗灵兽蛋的精神奖励让他被清洗过的创口痛感都减轻不少。
“明天,你带路,我们重新再去一次你说的那地方。”邹旎看着那枚玉簪,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斜方舟的伤口众人都看过了,的确是人力能够造成的,但是另一位的却一时没有判断,众人只得将他好生安葬了,有知道他名姓的,给立了块碑。
“他一直以太羽涯内门弟子自傲,前面给加个头衔吧。”唯一有个知道他名姓的修士道。
邹旎看着那个名字,这些人的名字活像抽签抽出来的,一个叫宋八万,想到此,她又转向身旁的郑禾其,另一个又叫“和其正”,真是令人扶额。
第一日,志愿者们只获得了一枚破损玉簪,只能证明傲剑山庄失踪的人的确在这里出现过,但其余再多的线索也没了,进度很惨淡。
邹旎叹了一口气,这镜灵山太大,转完也需要很久,他们不能盲目的寻找,否则只这一个委托都要许久。
“你说你们这个链子能感应同门师兄?”邹旎躺在床上对宋雅道,“能拆解开吗,给其余修士一人给一点,这样找人几率大些。”
宋雅倒是瞬间来了精神,前面他们太着急忘了自己门派还有这么个法宝,虽然不一定有用,但肯定聊胜于无:“是啊,我这就出去找师兄们。”说罢觉也不睡了,连忙出去商量拆解方法。
邹旎翻了个身,差使小右取出在半山腰上找到的那面石镜,“这石头到底有什么奇效?怎么人人都在找?”
祁霁疲惫的声音传了出来,“若是找到了,答案也就昭然若揭了。”
“你怎么了?”邹旎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祁霁识海中一直持续搅动着轩然大波,这其实是不应该的,因为他的识海自从失去了身体后便如古井般无波无澜,就连这点佩剑上寄存的魂魄和灵气都是那个该死的劳什子系统给他想办法黏巴上去的。
他忍着虚无□□的浑身骨骼的疼痛,敲了敲上级系统的窗口,但并未得到回应。
他们交流属于单线程,他从未联系过上一级,他的任务还有一百零六个宿主线,等把现在这个宿主送走,他就还剩一百零五,待着这暗无天日的剑中,他早已丧失对时间的流逝,一个宿主,任务简单的,基本一两年就结束了,任务稍微复杂点的可能会拖延到四五年——很快的。
“无妨,可能是系统内部哪老化了。”祁霁咬了咬牙,云淡风轻道。
“唉,你这手相真不吉利啊,你看这生命线早早就断了,其它的线......嘶天煞孤星啊。”郑禾其拉着小右,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只有多半张手掌的小右,很是纳闷,它真的有东西可看吗?
次日早。
郑禾其今早醒来便觉得精力无限,于是想着早起练练师门功法,出了门却发现傲剑山庄的弟子们已经早已起来了,不仅已经练完了功法,都已经开始做饭了。
他刚好赶上吃。
他叹了口气,微微笑道,唉,真是天意让我再休息一天啊,随即从善如流地便坐了过去。
“昨儿邹大侠拾了许多的蘑菇,我们今儿喝蘑菇汤,喝完就出发吧。”宋雅将做好的汤端过来,美杜莎刚好和邹旎从房间里出来。
昨儿宋雅睡着之后,美杜莎半夜又悄悄溜进来找邹旎说话,一人一妖硬生生聊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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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既明,晨光熹微之时。
“唉,我现在修为停滞了,否则哪天我幻化个人形和你去浪迹江湖。”美杜莎很是懊恼,悔恨灵气充裕之时没有好好用功,现在努力都事倍功半了。
邹旎打了个哈欠,祁霁也打了个,他也被迫听了一晚上。
“浪迹江湖我可没兴趣,这儿连电话都没有,我想回家。”邹旎哈欠打了一半突然惊醒。
美杜莎一脑门问号,“什么电话?”
“你不是说你能屏蔽吗?”邹旎惊了,忙问祁霁。
祁霁倒是愣了一瞬反应过来,“或许她修为比较高一些,这些普通的屏蔽对她没用?”
邹旎打了哈哈,将美杜莎唬了过去,“哦,就是‘剑话’,你拿一把剑,我拿一把剑,注入点灵力就能在彼此间说话,即使相隔天涯海角。”
美杜莎连连称赞,“这么好的东西啊,我也要和你打‘剑话’。”
“好好好,等我走的时候我们加个联系方式,这会先去吃饭吧,闻着好香啊。”邹旎连忙快一步走到修士们搭建的巨大桌子上。
小聪和小明——那位黄鼠狼精,带着小右已经垂涎好久了,虽然新做的饭只有蘑菇汤,但是把主人以前做的面点拿出来也够吃了。
就是美杜莎做的有些面点放的时间太久,都开始发硬了,再加上造型奇特,每位修士都吃的面色惨淡,“眼珠子”和“断肢”摆了满桌,活像凶杀现场。
“不知怎的,这一口蘑菇汤下肚,竟感觉浑身充满了精力。”一位修士说完话,长呼一口气,伸出手指,竟然搓出了一小簇火花。
这一举邹旎并不知是何缘由,但其余修士都是满目艳羡,两三口喝了蘑菇汤,也当场试验起自家绝学。
邹旎待细问,就听祁霁贴着她耳旁道,“这位是来自西南碎星谷下设的神梦道的修士,专修幻术。”
“我竟然有灵力了,虽然微弱,但,我的灵脉是真的动了!”另一位修士兴许是专修机关术一类,三两下就把他们吃饭的桌子给升了个级,从简陋的一块木板变为一张有腿有面的二级桌。
郑禾其也伸出左手,掐了个诀,体内的灵脉的确有了一点动静。
随即他当机立断抹了抹眼睛,等瞳孔变为浅黄色,他的神色已然完全不同,他看向在场诸位,唯发现邹旎那处和碗里的蘑菇汤发着光。
郑禾其眯了眯眼,果然不出他所料。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这世间灵力已经没了。”邹旎转头欲和祁霁说话,却感受到一股力量将她摁了回去。
“别和我说话,有人在看我们。”祁霁回望郑禾其,能掐指算命还有天眼,虽然也就是入门不久的水平,但想必这位一直想套近乎的郑禾其是来自凌虚塔的七玄门,凌虚塔如今还能听到些名气,但里面的七玄门却已是销声匿迹多年,他曾一度以为这一门派被大宗收回了。
七玄门学的是窥探天机,向来不好招人,都怕因果报应,后果应在自己身上。
祁霁收回略显尖锐的目光。
不过既然在这里撞见了,那他或许能给自己一些帮助。
祁霁收回手,“好了,到你拉拢人心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