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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海岛旧浪03

作者:征吃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海岛上一年一度的节日:舞篝火,祀海神,以求来日风调雨顺,无灾无难。男儿们清点本就零落的人头,收集他们的要求愿景;女人们则劈柴搭台子。


    七户人家,轮流值班,这一届轮到布兰德一家,鉴于只有七户,卡尔多完事得早,便搬着小板凳认认真真地看着布兰德拎起树干,去皮劈成木板,乖乖等完布兰德完事,两人一起便一同走了。


    临近时,名叫莎的小姑娘突然跑来和布兰德说木头出了问题,布兰德走去看事,要卡尔多先进去等他。


    推开门,卡尔多一怔:海风、阳光,棕色的木板,靠墙的床,身着铠甲的高大背对着他。一言一语,轻言欢喜,空气中都仿佛能嗅到海精灵的窃喜。


    奥兰多听见门后出现了人,下意识转身。


    卡尔多呆在了原地。


    “莎那孩子真是的,一天天神经兮兮的,卡尔多你站门口干什么,哎呀,嗯?”布兰德从外赶来,放下袖子,突然语气一转,手中动作也忘了,“......”


    布兰德捏着卡尔多的脑袋。


    布兰德差点咬到舌头,脸都要酸了。


    布兰德还是没忍住偷看。


    隐德莱希不解。听声音来看,好像是布兰德来了。可是,为什么又没有了。


    隐德莱希轻声说:“怎么了吗?”


    奥兰多道:“布兰德和卡尔多正在门口......”他也凝眉不解,为什么他们的表情都这么古怪。


    “唔,”卡尔多被捏着下巴,声音模糊,好久才憋出一句话,“奥...兰兰多,我们,我们要,唔,别捏了。”卡尔多抓着布兰德的手,却没有放下来。


    布兰德开怀大笑:“高大的骑士,我们可爱的卡尔多需要你出去一下呢!”


    “......”奥兰多没有动作。


    见卡尔多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布兰德放下手,从口袋里取出药膏,示意:“族长研制了新的药水,要我来为这位漂亮的姑娘上呢。”


    “......我刚上过。”


    “噗,我知道你刚上过,你这语气这么和我们可可爱爱的卡尔多一样,”布兰德走上前,绕过骑士,“但是呀,新药总比旧药好呀。”


    奥兰多还是不动。


    布兰德坐在床边:“女孩家的事情,和男人有什么关系。”


    隐德莱希一怔。布兰德的声音很轻,语气却不同刚才一般爽朗,她抬头面向奥兰多,意思明了。


    奥兰多垂目片刻,道:“我就在外面。”


    “卡尔多~”


    “嗯?啊,我。”他也要出去吗……


    “小可爱也出去吧~”


    ......


    ......


    不是上新药。驱散所有人后,布兰德关上的所有的门窗。


    布兰德摘下了隐德莱希的面罩:“啧啧啧,这么漂亮的脸蛋上面都涂成什么样了,红色的大花脸,像一只小猫。大眼睛,厚黑影,黑枝掉在泪腺下,神女搬的美貌也难堪呀。”


    她用湿巾沾了些许的水,想要抹掉。


    隐德莱希抬手拦住:“你们为什么期待我眼睛好。”


    “不是期待你的眼睛。”


    “什么?”


    布兰德叹了口气:“是期待你的船。我们这里的人,没有生育能力,是被诅咒带来的这里,都没有过去的记忆,可是本来就这样也挺好,可是,海神喜怒无常。我们想离开,离开这片土地。你的船能帮我们。”


    隐德莱希的手指瑟缩了一下:“我帮不了你们......”


    布兰德重新握住:“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那么大的船,就是把岛上所有的木头全砍完也不能建那么大的船。


    “你才刚来不久,你不懂的,你不知道每次下雨都心惊胆战,明明膝盖生疼,还要爬到高处,害怕洪水袭来,把自己淹死;你不懂的,那海里每天飘荡的臭味;礁石把人皮刮伤,四肢卸成肉泥,桩桩件件,每一件都要把一个活人给逼疯!”


    布兰德声音一柔:“隐德莱希,你不要怕,我们不在乎你是从哪里来的,做过什么;我们只想你可以开着那艘船将我们带走这个鬼地方,因为我真是,受够这里了。”


    她拿起那药,贴着隐德莱希的耳廓,絮语:“喝下它吧,”冰凉碰上唇齿,隐德莱希却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她僵在那,一动不动。


    ......


    海风从未如此安静,隐德莱希的身体渐渐苏醒,先是心脏开始跳动,然后是大脑一麻,整个胸腔、四肢,都一颤。


    “你醒了?”布兰德的声音传过来,她应该是距离自己很近,“试着睁眼看看。”


    隐德莱希的眼睛颤动。


    悠悠转醒。


    入目先是天花板,墙边挂着红蓝棕三色线织成的布料,绕着这间屋子的四面墙。窗户很大,就在门的右边,海岛的阳光照进来,便无需打灯了。


    不过她有些不适应,眨了眨眼,移开了视线,转而看向床边的布兰德。


    有一说一,虽然先前有过交往,可当第一次见到布兰德的面貌时,她还是惊艳了片刻。布兰德肤色暗黄,该是久经日晒造就的,脸上长着雀斑,唇色要更暗些,偏棕黑色,头发也是黄色的。


    布兰德额间带着三色抹额,左耳坠有一株白色的耳环。


    被隐德莱希专注看了许久,布兰德有些不适应,率先开口:“你是在找奥兰多吗?”


    “不,我是在看你。”


    布兰德抱胸,闻言眉头一扬,乍然一笑:“异域风情,看着多新鲜啊。”


    隐德莱希默了默:“我能不能去看一看那一艘船。”


    “好啊,”布兰德答应得很干脆,“我带你——”


    就在隐德莱希掀开被子,打算下床时;布兰德还未说完下半句,屋外就传来声音。


    “这么漂亮的花,摘下就可惜了,一旦折断它的茎,它便活不下去了,失去了所有的价值。”


    怯怯糯糯的声音,不细听是听不见的,不过隐德莱希在失明期间练就了好本领,她灵敏地捕捉到了。


    还有回答的声音:“花的价值哪怕在——”


    关于后半句,隐德莱希却这么也听不清:应该是说话的人放低了语气;又或许他也许是在做别的事情,停了下来。因为片刻后,门便开了。


    隐德莱希抬起头。


    来人协同着日光,一位通身雪白锃亮的铠甲闪闪发光:先是看到包裹着严严实实的板甲鞋子、护腿、护膝,都用黑色的绳子扎好,露出直且长的双腿。腰间悬一把配件,被用金属扣环系住,掉在髋部腰带的位置。两条红色腰带,一直一斜,但只有一把剑,黄金色的剑收在蓝色的布料中,斜斜掉在那一根直带上。


    剑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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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目测有一米,但只到他的小腿的位置。他很高,胸部和手臂手指之间,都穿上白银色的板甲。只是在肩膀和脖颈的交界处,那里并没有穿戴同色链甲,而是黑色的布料,并且在边缘位置,布料磨损过重,显现出一些断纹和线头。


    也因此,他的脖子并没有全部包裹,露出了一半的皮肤——剔透的白。隐德莱希不知该如何形容,按照她为数不多的经验说,她只在多恩和梅拉达上面见过这种白。不,他似乎要更白些,像从未晒过太阳一般。而且这人不仅皮肤白,他的头发也是白色的,披散在胸前背后。


    他连眉毛和睫毛也都是白色的,骑士的脸庞深邃、俊朗不凡,整个人都因为这些白显得不像凡人。


    隐德莱希惊讶之余还有一些不解,这样的装备样貌在战场上是不是很显眼,会不会被敌军争对。


    在她思绪之余,奥兰多的视线已经从怀中的向日葵移开,他看向她。隐德莱希发现,他的眼睛居然是绿色的,她从未见过。


    意识到隐德莱希是在看他,奥兰多:“你能看见了?”


    卡尔多被挡在外面,费了好大劲才探出头来,乖乖走到布兰德旁边,有一些小怨气。


    隐德莱希:“嗯。”


    奥兰多张了张嘴,正欲说话,布兰德突然发声了。


    “隐德莱希要去看那艘船,你带她去吧。”


    隐德莱希一怔,仰头看向她,可布兰德却没有看她,留下这句话便直接拉着卡尔多的手离开了。


    ......


    黄昏。


    奥兰多领着隐德莱希。


    “其实,我以为你会想看看海浪。”


    隐德莱希踩在奥兰多留下的足印上,闻言速度一滞,踩在旁边才堪堪稳住。奥兰多停下,回头。隐德莱希却低头看着自己留下的印子。


    “我听了许久的海浪声,已经不需要再看了。”


    奥兰多转身:“那一天夜里,有一艘巨大的船来到。那艘船一开始只是一个小星星。小孩子在那里看,都好奇探出头,后来变得大……那些孩子兴奋极他们叫来大人。等到大人们都围在岸边,船已经近在眼前,比海浪更高大的船。他们从未见过。并且速度很快。


    “前面就是了。”


    隐德莱希停下:这船真的很大,抬头不见尽头,左右大概要跑十几分钟才能跑完,而在正中间,赫然是一道巨大的裂痕,像是被什么东西从中劈开。


    奥兰多发现隐德莱希在打量这道裂痕,尴尬地咳了一声,道:“那时候我就在岸边和那几个孩子讲故事,”他走过去,指给她看,“把剑刺入这里,才使船停下的。”


    他的手刚放上去,本就锈蚀的木料竟裂开了缝隙,他想抽离,竟不小心碰到旁边的,兹拉一声,船体一震,它们碎裂掉下,缺口更大了。


    奥兰多:.......


    隐德莱希:......


    “呃。”他面露囧色。


    “噗,”隐德莱希突然扑哧一笑,好像明白了许多事情,“虽然说过很多次,但真的很感谢你。”


    “嗯?”


    “谢谢你,”隐德莱希知道,一个擦药时动作轻柔的人,就算力大如牛,也不会真的控制不了力道。而且她也知道了,为什么眼前显眼的人不会被敌人争对了。


    "那要进去吗?"奥兰多收回了原先的苦态,更自然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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