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许莺莺破天荒的让澄儿和她一起睡。
澄儿一沾床立刻沉沉睡去,软绵绵还带着奶香的身子满是依恋缩在娘亲怀中,小脸红扑扑的,半点看不出阴霾。
抱着儿子,许莺莺盯着床幔一夜未眠。
第二天她便告诉祝婆婆,从今天起澄儿所有课业都在家里完成,没有她的准许不许离开家门半步。
澄儿自然哭闹着不同意。
许莺莺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家长,不理解主子为何做出这样的要求,抱着擦着眼泪委屈不已的小孩儿,祝婆婆纠结的拧眉:
“娘子,澄哥儿怕是忍不住不出门。”
“说不行就是不行,务必把家里门锁好了。”
澄儿闻言哭的更加大声,却没能让一贯温柔的娘亲心软,许莺莺冷硬的吩咐下去,便抱着书匆匆从家中离开,前去应府给灵儿上课。
祝婆婆无措的望向面色不佳的桐心:“桐心姑娘......”
桐心深深的叹气:“祝婆婆,听娘子的吧。”
虽然已经知道家外面都是封岐的眼线,许莺莺今日依旧和往日一般前往应府,一路上克制着视线没往四周多看一眼,生怕打草惊蛇。
可一连数日都风平浪静,许莺莺甚至还在大清早遇见了之前的邻居。
邻家大婶见到她和以前一样笑眯眯的打招呼,半点看不出异样。
难道是祝婆婆看错了?
接下来几天许莺莺更加谨慎的观察周围,淡依旧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反倒是澄儿,闹了几日后可能是意识到娘亲不会心软,这两天都有点恹恹的,干什么都没有精神不说,笑容也少了许多。
祝婆婆为此私下来找她说了好几次。
许莺莺将孩子的不对劲看在眼里,却迟迟不愿意答应祝婆婆的请求,放澄儿去外面走一走玩一玩,哪怕是一刻钟都行。
要是澄儿被看到了怎么办?
担心封岐发现孩子,许莺莺咬着牙拒绝了祝婆婆。
可当天晚上,澄儿便发起了高热。
被关在家好几天的孩子终于受不了了,在初春的夜里偷偷溜到院子里看星星,甚至小心翼翼的没有惊动任何人,以至于衣着单薄受了风寒,回到房后不久就开始说胡话。
虽然在孕中受了许多磨难,但澄儿的身体却出乎意料的好,能跑能跳壮实的像个小牛犊,从小到大少都有病痛。
可是一贯健康的孩子如今却无力的陷在被褥中,闭着眼昏昏沉沉的连人都认不出,小脸烧的通红,药更是喂了就吐。
祝婆婆趴在床边,哭的眼睛都看不清东西。
许莺莺跌坐在桐心身旁,终于后悔了。
她本意是想要保护澄儿,却没想到害的他大病一场。
好在澄儿身体底子不错,素日健壮的和小牛犊一般,用了药烧也就退了下去,在床上养了几天后又有精神吵着闹着要出门玩。
这次许莺莺没有一口驳回。
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没能狠下心,许莺莺对着澄儿晃了晃手中的药碗:
“......若澄儿能乖乖的喝完这碗药,过两天娘亲就带你去找灵儿姐姐玩。”
澄儿可怜巴巴的眼睛骤然亮起:“娘亲说话算话!”
有了出去玩这个胡萝卜吊在眼前,接下来几天喝药时澄儿都不吵不闹的十分配合。
将他的乖巧看在眼里,许莺莺到底还是递了封信去应府。
信寄出的当天就收到了灵儿的回信,稚嫩的笔触里满是期待。
捧着回信,许莺莺无奈的叹了口气,不停的把非要凑过来看的澄儿往旁边推,试图让他消停一点。
等到大夫宣布澄儿已经完全痊愈,已经是一周之后的事情。
这一周一心扑在生病的澄儿身上,许莺莺茶不思饭不想,连见到封岐的恐惧都在无形中变淡了许多,只有夜深人静时才会冒出头来。
日子依旧顺风顺水,和之前三年没有分别。
许莺莺甚至忍不住想如今的封岐是不是压根不在意他们母子,只当他们是随处可见的蝼蚁,连碾死都觉得费劲。
如果是那样,那就太好了。
虽然心中松懈了不少,但真到带着澄儿一起出门那天,许莺莺还是在祝婆婆欲言又止的目光中把澄儿的脸严严实实的裹了起来,只留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望着她:
“娘亲,有点闷。”
小孩儿瓮声瓮气的说。
许莺莺摸小狗一样摸了摸澄儿圆滚滚的脑袋:“早春天气变化无常,你刚刚生了场大病,要穿的严实才不用继续喝药。”
和封岐一样讨厌苦的澄儿一把捂住了嘴:“不要喝药!”
见成功恐吓到了小孩儿,许莺莺在祝婆婆愈发复杂的目光中心平气和的勾起了唇。
可能是澄儿裹的太过严实没认出来,今日出门时周围邻居都没上来打招呼,许莺莺带着他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应府,顺利的不可思议。
灵儿一早就迫不及待的坐到书房里,甫一望见他们便摇头晃脑的冲来上来:“老师!澄儿弟弟!你们来了!”
打完招呼灵儿便迫不及待拉着澄儿去书桌边,和好朋友炫耀自己这段时间完成的功课。
纸上的小楷虽然稚嫩但仍能看出认真,许莺莺毫不吝啬的夸了好一会儿灵儿,夸得小姑娘心花怒放的同时也让澄儿小脸严肃了起来。
他也想被娘亲夸!
小小年纪就初见争强好胜端倪,发现只要乖乖完成功课就能被许莺莺夸的澄儿打开了新世界大门,蹬着小短腿艰难的爬上了比他高一截的凳子,满脸期待的示意娘亲开始讲课。
剩下灵儿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看着面前两个一点大的小孩儿,许莺莺笑眯眯的翻开了《论语》:“那我们今天还是从子罕讲起......”
女声回荡在净几明窗的书房中,一时间两个孩子都听入了神。
一个上午在朗朗读书声中过的飞快,许莺莺看时辰差不多了,阖上书温和道:“今天就上到这里,下次课上我会抽背,灵儿记得温书。”
灵儿认真的点头:“那老师也不要像哥哥那样一走就好久,要快点来见灵儿!”
许莺莺正提溜着腿短够不到地的澄儿下凳子,闻言忽地一怔:
“应公子?”
灵儿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哥哥为了准备考试回去念书啦,要好久好久见不到,不过为什么老师不用去考试?”
老师的课分明讲的很好!
许莺莺被灵儿的童言稚语逗笑了:“应公子考上了便能加官进爵,老师却不行。况且老师还有灵儿你这个学生要教,我走了你怎么办。”
掌有天下和一人之师,如今的许莺莺会选后者。
她从不奢求面前这两个孩子未来能多显达富贵,只要平平安安长大,长成能够明理知礼的大人,也就不负她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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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的心血了。
灵儿露出些不赞同的表情,似乎还想要说什么。
许莺莺弯下腰牵起小女孩软绵绵的手,一左一右的把两个孩子搂在身边:“好了,老师马上要回家了,走之前先把灵儿送回去好不好。”
之前灵儿下课都是应清回来接,但应清回现在既然不在府上,许莺莺又没在外面没看见伺候的婆子,想了想后还是决定先把灵儿送回去。
灵儿高兴地攥紧了许莺莺的手:“好!”
上课的书房位于应府西侧院,把灵儿送回去要先穿过一处园子,因为规模巨大四面都修了乘凉的长廊,西面最为曲折蜿蜒。
刚牵着两个孩子走出去没几步,不远处便有一个头扎蓝方巾的婆子急急跑来,额角冒汗的停在了许莺莺面前,满脸歉意:
“奴婢来迟,还请大姑娘恕罪。”
和记忆中见过几次的面庞对不上号,许莺莺打量了几眼婆子,俯下身凑到灵儿身边低声问道:“怎么不是之前那位来接你?”
灵儿学着许莺莺的样子,也凑到她耳边:“这是新来的婆婆。”
认得就行。
许莺莺点头,松开手让婆子牵着灵儿回去,自己则准备带着澄儿先一步告辞,还未开口便感觉到外衫处被人轻轻拽了拽。
澄儿小手扭捏的攥紧了她的衣裳:“娘亲......”
小小声和许莺莺说出自己想上厕所,许莺莺望着满面愧疚的澄儿怔了一瞬,然后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歉然道:“许是今日水喝多了,也怪我之前没注意到。”
“敢问这位婆婆,最近的净房在哪里?还烦请您指个路,我好带着孩子去一趟。”
话音刚落,就见灵儿兴冲冲的举手:“我知道!我来带澄儿弟弟去吧!”
刚想开口就被小主子抢白了一通,婆子悻然望了眼高悬的日头,眼中闪过一丝烦躁,却不能当真放任大姑娘带着个更小的孩子去净房:
“......那许娘子且在此处等着,奴婢陪着一道去。”
毕竟对路不熟,又有灵儿一起,许莺莺没有多想便点了头,看婆子领着两个小孩子脚步匆匆的往西回廊处去。
远远望了眼三人的背影,许莺莺收回目光找了处树荫等着。
一等就是小半个时辰。
应府虽大,却也没大到这么久都不见人影。
头顶的烈阳已经到了正中,烤的人心头发慌,许莺莺抬手拭去额角的细汗,抿着唇望了眼天后果断抬足往西面走。
许是因为天热,一路走来都没碰见一个人。
花团锦簇的院子里连个问询的人都找不到,许莺莺不安的咬住红唇,再一次加快步子。
转了转角,便是亭楼。
造型雅致的亭子檐角高飞、上栖双燕,许是因为今日天热,亭中铜制的大桶中放着几乎漫出的冰块,凉丝丝的往外冒着白烟。
应夫人眉开眼笑的招待着对面的青年,一抬眼就看见脚步匆匆的许莺莺,连忙抬手唤她过来:“莺莺怎么在这儿?快坐过来歇一歇。”
和应夫人相谈甚欢的青年也噙着笑意回首,露出一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
许莺莺僵着身子,久久抬不起腿。
应夫人见许莺莺一直不动还以为她是没有听见,索性站起身子朝她招手,笑意亲切。
再不动就太刻意了。
想到不见踪影的澄儿,许莺莺艰难的闭上眼,缓缓走进了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