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江府,许宅。
许莺莺抱着书刚跨进院门,就被眼尖的小孩儿发现,放下手中的花苗跌跌撞撞的跑过来一把抱住娘亲的腿,埋着头哼哼唧唧的撒娇:
“娘亲怎么把澄儿留在家里这么久!”
许莺莺笑着蹲下身,摸了摸儿子的圆脑袋:“还不是你不愿意去学堂上课。学堂里面那么多小朋友,还有先生教你读书识字,比在家里有意思多了。”
澄儿满脸不信的摇头:“倘若学堂那么好,为什么灵儿姐姐不必去?我也想要娘亲教书,外面的先生都不如娘亲。”
小孩儿越来越不好忽悠了。
屋里祝婆婆已经开始吆喝开饭。
许莺莺三言两语镇压了澄儿的抗议,牵着嘟着嘴不开心的儿子进屋,压着他在水盆里把手洗干净,随口和在餐桌边忙碌的祝婆婆闲聊:
“也不知道外面出了什么事情,我看今天茶楼里人满为患,连外面的凳子上都坐满了人,年节时都没今天生意热闹。”
祝婆婆:“娘子竟然没听说?满大街小巷都传遍了!”
许莺莺不解:“什么传遍了?”
她每天两点一线往返在应府和许宅中,平日又不和外人来往,只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外面很多消息都不清楚。
见许莺莺是真不知道,祝婆婆哎哟一声,夸张的指了指头顶:“头顶上的皇帝老爷换人当啦!之前那位在位时多威风,婆婆我年轻时候看见过一次,那排场跟神仙下凡似的,竟然被自个的亲儿子砍了脑袋。”
“不过那大逆不道的儿子也没落得什么好下场,被兄弟一剑穿心,到手的皇位拱手让人,落到个之前听都没听过的三皇子手上。”
祝婆婆啧啧感叹:“兄弟阋墙,真吓人哦。”
许莺莺险些将水泼了满身,呆滞的站在水盆前,连澄儿的喊声都没听见。
三皇子。
封岐竟然登基了?
祝婆婆还以为见许莺莺不说话还以为她很感兴趣,兴致勃勃的继续道:
“也不知道那新皇帝长什么样子,不过恐怕不是个好相与的。南边钱婆子的儿媳的舅舅在京城里头做买卖,来信说最近天天死人,生意做不下去了想要回来呢。”
许莺莺面色愈发苍白。
桐心刚好在小厨房里做饭,没能及时听见,等到听见时祝婆婆已经将事情倒的一干二净,想阻止都来不及。
来不及放下手中锅铲,桐心一阵风一样冲了出来,将失魂落魄的许莺莺拽进卧房里,压着她肩膀在床上坐下,转身就要去倒茶。
看桐心这样,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许莺莺死死扯住桐心的手:“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为什么不告诉我!”
桐心挣脱不开,只能在许莺莺身边坐下深深叹气:“娘子若是知道了,夜里还睡得着觉吗?”
许莺莺猛地攥住被单,不得不承认桐心说的没错。
三年前刚刚到平江府那段时间,她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做梦都是封岐追查到她的下落,派人前来将他们母子二人碎尸万段。
她知道封岐做得到。
打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自己拙劣的逃跑能瞒住封岐,只是想着这样她的孩子能多一线生机,总比在府上等死强。
可三年了,封岐都没有动静。
许莺莺只能猜是他如愿以偿的娶了文令姝,有了文氏做后盾,满心满眼都是天下大业,懒得和她这等小人物计较。
封岐大概并不在意他们母子的死活。
三年前都不在意,没道理坐拥三千后宫佳丽后反倒念念不忘起来。
这么想着,许莺莺紧绷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告诉自己不必太在意封岐的消息,只要守着澄儿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许莺莺的松弛落在桐心眼中,反倒让她心头一跳。
桐心本来想循序渐进的告诉许莺莺,以免不小心刺激到她,可现在看着别说刺激了,简直水过无痕一般没有兴起半点波澜。
这可怎么行!
时常和长林通信交流消息,桐心自然知道封岐这三年有多挂念她们娘子,每半个月都要来信询问不说,连宫变那段时间都没落下。
甚至顶着满朝文武的压力不肯与文令姝完婚。
在桐心心里,娘子迟早有一天是会回到盛京的。
桐心紧紧皱着眉,刚想继续打探许莺莺的想法,就听她转而问起澄儿的情况:
“澄儿今天在家里怎么样,有没有按时吃饭午睡,认真写完三张大字?”
家学渊源的关系,许莺莺很看重澄儿的功课。
虽然还没下定决心把澄儿送去私塾,但她私底下已经开始教小孩儿读书认字,每天三张大字必不可少,最基础的三字经也要提前预习。
若是她不在家,桐心或者祝婆会婆监督澄儿完成。
见许莺莺不想多聊封岐,桐心只能转而谈起澄儿的功课:“三张大字只写完了两张,不过吃饭和午睡的时候都很乖,娘子放心吧。”
许莺莺秀美的面容愈加柔和,恬淡的仿佛四月的春雨,即使是日夜相伴的桐心看着都不免怔愣了一下,直在心中感慨娘子生了澄儿后,居然美貌更胜从前。
若不是许莺莺除了教课以外很少出门,慕名而来的追求者怕是要踏平许宅的门槛。
但即使这样也不够保险。
门外祝婆婆高声道:“娘子,应公子前来拜访。”
许莺莺目露讶异,连忙撇下欲言又止的桐心匆匆走出院子,推开大门望向来人。
书生打扮的年轻郎君笑盈盈的站在门外,叩门的手还未放下来,另一只手上紧紧拽着个扎着双丫髻的可爱女童,好避免她一个照面就往许莺莺身上扑。
澄儿已经欢天喜地的从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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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跑了出来,急切的朝女童喊道:“灵儿姐姐!”
见到小伙伴,灵儿当场抛弃了兄长,和澄儿蹦蹦跳跳的跑远。
目送两个小孩儿手拉手躲进了大人瞧不见的地方,许莺莺笑盈盈的收回目光,转而注视着门外的人:
“怎么这时候带灵儿来了?”
许莺莺生完澄儿后无事可做,便找了家慈佑堂教书,正巧应家主母也爱往慈佑堂去,一来二去两人便熟识。
凑巧她小女儿灵儿正好三岁,要寻位女塾师开蒙,思来想去便请了许莺莺。
算一算,她也教了灵儿两年多了。
应清回闻言肃容:“灵儿今日没有好好听课我们已经知道了,娘让我带她来和你当面致歉,务必不能助长她的脾气。”
许莺莺恍然大悟。
小姑娘昨天跟家里人出门没好好写作业,被她说了两句便闹了点小情绪,不服气的回了两句嘴。
她都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许莺莺无奈:“哪里有这么严重,灵儿一贯伶俐懂事,私下里说过两句就好了。”
应清回却不这么想:“举世不师,故道益离。你传授灵儿学业知识,她就应当敬重你,不可有冒犯顶嘴之举。”
说完,应清回高声唤道:“灵儿,来和你老师道歉。”
灵儿本来和澄儿在屋里玩七巧板玩的开心,闻言立刻跑了过来,乖乖和许莺莺鞠躬道歉:
“老师对不起,灵儿不该和你顶嘴,灵儿知道错了。”
虽然没有将事情放在心上,但哪个当老师的不希望被学生敬重呢。
许莺莺面上笑意越发真切,连忙扶起鞠躬的灵儿抱在怀里,抬头望向守在一旁的应清回:
“你们吃饭了没有,没有要不要一起,我们午饭还未动。”
其实在家里吃过了。
但看着许莺莺盈如春水的眼,应清回心念一动,一口答应了下来:
“那便叨扰了。”
虽然和应清回并没有见过太多次,但他确实是个学富五车又彬彬有礼的君子。
有灵儿这个足够熟悉的话头在,许莺莺一顿饭下来倒是和他聊的格外投机,脸上笑容不断。
桐心咬着筷子食不下咽,心里如明镜一般。
这应清回分明对她们娘子有意!
而且许莺莺看起来也并不排斥他。
脑海中警铃大作,刚吃完饭送走应家兄妹桐心便躲进房间里,趁许莺莺在陪澄儿玩偷偷写了一封短信。
信鸽掠过晴空,落在长林的眼前。
停下练剑的动作,长林抹掉额间的汗,习以为常的取下信纸展开。
醒目的四个字映入眼帘,当即叫他变了脸色,立刻派人去许府附近打听情况。
消息传回来的很快。
天色未晚,便有一匹快马从平江府向盛京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