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我未曾进去过。”
巫凛瑟缩了一下，回答道。
“巫灵没告诉过你？”
“不曾，这些是巫族的机密，在确认我会成为圣女之前，她是不会告诉我的，而我在前不久才被上天认可。”
江竹野觉得这个被认可多半也是人为，要么是幕后之人挑中了巫凛，要么是她自己装神弄鬼得到的名额。
她再一次站在山巅上俯视着这片绿水青山，心想：“这就是我们一家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吗？”
她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先带我去见见族里的各位长老吧。”
巫凛的眼神一闪，在这一瞬间计算好了要通知哪些长老前来，谁知身体一轻。
她再次被江竹野向后一扔，被萧岚控制着和自己的弟弟一起漂浮在空中。
江竹野从山巅一跃而下，直接朝着最边缘的部族冲了过去：“从这里开始，告诉我这个部族的长老住在何处，我亲自将他们‘请’到议事处。”
巫凛瞪大了眼睛，看着江竹野如同一道划过夜空的闪电，以飞快的速度俯冲到了那长老的住处，随后未做停留，直接踏破屋顶轰然落地，浑身的气流掀开了奢华的布置，在木制的地板上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凹坑。
木屑纷飞，端坐在案几前正惬意地饮酒的老头被吓了一大跳，剧烈地咳嗽了起来，雪白的胡子被泼上了暗红的色泽。
他整个人向后缩去，躲在了身边的舞姬身后，却又在看到来人是巫凛之后豁然神气起来，对着巫凛的脸颊一指，大骂道：“泼妇，不好好举行你的仪式，来我这里做什么？唔唔唔——”
他的脖子被捏紧了，一口气没喘上来，像个被割了脖子的秃毛老公鸡，脸憋得通红。
只见江竹野右边整个臂膀都覆盖着鳞片，她甚至没怎么移动，只是操控着这些鳞片生长，幻化作一根坚硬的触手，把这长老拖至自己的身前。
“你就是这里的长老？自我介绍一下，江竹野，你们的新族长，跟我走吧。”
“开什么玩笑？你们这群小贱/人在折腾什么鬼名堂？巫凛，赶紧给我滚出去，你和你弟弟都不要命了？”
这老头能说话之后第一时间把矛头对准了一脸柔弱的巫凛，看起来还没明白现在的状况——咔擦，他指向巫凛的手腕被生生掰断。
老头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脸色煞白，跪坐在柔软的毛毯之上，颤抖着嘴唇，惊恐地望着江竹野，却仍不忘用那鄙夷的眼神扫一眼巫凛。
巫凛的心情突然平静了下来，她柔软的指尖在袖袍中颤抖了片刻，终是没有伸出去。
“在下巫族神使，巫凛，今日同族长江竹野一同邀请各位长老前往议事堂。”她冷淡着宣读出这一句话，几乎挑起了一个释然的笑意，她靠近了江竹野，大大方方地说道：“族长，我来带您去下一位族长的住处吧。”
一扇又一扇的大门被推开，一个又一个正在酣睡或是享用着佳肴的长老在见到巫凛后对她破口大骂，又一脸不可置信地被江竹野拖了出来，被萧岚禁了言，漂浮在三人身后。
巫凛一开始的屈辱麻木的表情逐渐龟裂，她看着这些欺辱过自己的嘴脸被江竹野按在地上摩擦，嘴角一点点放大，文弱的脸庞亮起了色彩，指认长老住处的态度越来越果断，脚步越来越轻快，到最后直接率先一步踹开了这张古朴的青铜门——“滚出来拜见族长！”
巫凛喝道，刚准备冲进屋内，想起了什么似的，有些心虚的看了江竹野一眼，讪笑着弓着背部退到了她的身后。
江竹野：“......”。
她竟是没看出来巫凛的真实性格是这般模样，也难为她装了这么久。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前往议事堂，长老们被萧岚束缚成一个大球悬浮在众人身后，而巫凛带领着江竹野走在最前方，整个人气宇轩昂。
被特殊对待漂浮在中间的巫潜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身后毫无还手之力的长老，又看了看眉飞色舞的姐姐，心理崩塌了数次。
他扭过头去仔细观察这位新族长的跟班，他好像同天地融为一体一样，容易让人忽略自己的存在，仔细一看其实漂亮得惊人，冷冷淡淡宛如仙师一般负手而立，唇边挂着温和的笑意，一脸仰慕地望着前方的江竹野。
巫潜又去看前方的江竹野，觉得她又是另一种漂亮，眉眼俊秀锋利的惊人，面庞大气硬朗，让人不敢直视，自己行事风格却暴力又不按常理出牌......
他后背一凉，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盯上了，连忙低下头去，谁知萧岚慢慢靠近了自己。
巫潜用余光一瞟，发现萧岚那双黑洞洞的眼睛正在冷漠地盯着自己，像在看一件死物。他整个人起了一身冷汗——他收回刚才的判断，这男子也是个疯子！
抵达了森严的议事堂，江竹野将这些面容或怒或惧的长老向地上一砸，端坐在了最前方的石椅上，她敲了敲扶手，看了一眼巫凛。
巫凛心领神会，上前一步，对着长老们高声宣布道：“这位便是我们巫族的新长老，江竹野，也是那位青云宗的仙师，方才在祭祀仪式上得到了上天的赐福，接下来我们即将一起进入圣地，望各位长老一同完成契约书。”
她端出了一本厚重的古书，将它放置了在了议事堂的长椅上。
这群长老们跪坐在地上，看起来要气晕过去了，却又碍于方才江竹野的威压，此时黑着脸没有发言，但也拒绝了巫凛的请求。
巫凛看了一眼其中坐得最端正的一位青年，柔声问道：“商丞，从你开始吧，见过族长之后，在这里按下你的手印。”
江竹野敏锐地察觉到二人之间非同一般的关系，但她懒得动，半躺在在这还算柔软的高背椅上，摩挲着萧岚有些凉的手背。
“是。”商丞站了起来，朝着巫凛点了点头，顶着众人愤怒的眼光，对着江竹野行了大礼。
从商丞开始，几位来自蛇族的长老也陆陆续续站了起来，认可了江竹野成为他们新的族长。
一旁目睹了这一切的长老气血上涌，他指着这一群人，吼道：“简直是胡闹！你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小鬼头，要对我们巫族做些什么？”
紧接着剩下的长老们纷纷站了出来，他们痛斥这种荒谬的行径，脸红脖子粗，眼看着要一头撞死在面前的长桌上。
“她可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
一旁的商丞突然开口了，他看起来同巫凛一样，带着几分柔弱的书生气，说出来的话却宛若石子砸入了平静的水潭。
“她是我们蛇族一直在外游历的少主，江竹野，江悬族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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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
听到“江悬”这个词，那位率先出头的长老脸色大变，他的身形干巴瘦小，声音也尖锐，指着江主野不可置信道：“不可能！江悬族长和他的女儿早就葬身在十年前的天灾了，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这么说，您知道十多年前发生了什么？”
江竹野终于开口了，她慢斯条理地站起了身，走到了这位长老面前：“我当然活着，为了回来找你们，我可是日日夜夜不得安宁啊。”
她的目光中浮动淬着冷芒，尖锐的鳞爪已经对上了这长老的心脏。
她其实什么也记不得，甚至7岁之前的记忆像被人刻意抹除了一般，没有任何痕迹，但这并不妨碍江竹野看出来他们的心虚。
江悬的死，果然和自己人的背叛有关。
几位上了年纪的长老皆是脸色一变，哆嗦着没敢说话，几乎被江竹野拖到了那本契约之前，印下了他们的手印。
但这本契约之书好像知道手印的来源是否自愿，书页闪烁了片刻，又暗淡了下去，将那几枚指印完全消去了。
几位长老看起来惊慌又欣喜，他们犹豫地看向江竹野。
江竹野沉思了片刻，觉得这本书的意识是同后山直接相连的，她冷笑了一声，钢爪一拨。
最前方的长老惨叫了一声，举起自己被刮开了一层表皮的手，然后被江竹野一按手腕，紧紧贴在了这书页上。
血色的指纹同书页紧密相贴，撕扯而下的时候又是一阵剧痛，那长老痛得缩成了一团，却恼恨地发现这书页闪烁了片刻，没有删去这枚新鲜的指引。
江竹野的眼风扫过下一位长老，举起了爪子——“我按！我按！族长大人，我的指纹一定有效。”
第二位长老将江竹野的出手看得清楚，他明白自己抗衡不过，连滚带爬地扑到了石桌边，毫不犹豫地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然后是第三位，第四位......
沉默的契约进行着，唯有最开始表达反对的那位长老在看到契约即将完成之后突然怒吼了一声，他直接在室内长出了带着弯钩的爪子和尖嘴，朝着江竹野扑了过去。
江竹野早就料到会有人不服自己，只是没想到这个族群的属下们如此窝囊，就这么完成了契约，当下一抬手，同这长老来了个硬碰硬。
刺耳的摩擦声贯穿耳膜，这长老的身形出奇的灵巧，一举一动间又是可以镇山撼海的力道，他的手上带着毒，倒真是个不好对付的高手。
但江竹野和萧岚早就准备得当，前者在身体表面幻化出了层层软甲，后者在意识之海中布置好了千万念力之线，直接将这长老的意识体禁锢其间。
分秒之间，江竹野同长老打斗的残影掠过了议事堂的每一个角落，留下战战兢兢只知道观看的众人。
堂外的青年守卫队发现了异常，此时集结了武力冲着山顶赶来，为首的护卫大吼一声：“何方妖孽，放开我们长老！”
直到这时候众人才都反应过来自己被一个外来人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重振旗鼓聚拢在一起，打算一同对付这个看起来也没有那么深不可测的姑娘。
太迟了。
那长老被江竹野洞穿的胸膛，靠在背后的柱子上，瞪大着眼睛怨毒地看着江竹野，他嘶哑着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