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睡醒后，我蜷缩在被窝里，听着外面隐约的脚步声和洗漱的动静，却迟迟不愿起身，直到覃思黎来找我。
“妈咪，我今天不上学，”覃思黎推开门，灵活地爬上床窝在我身旁，“就在家里陪你哦！”
我把他捞进怀里，“爹地呢？”
“爹地去学校啦！”他毛茸茸的脑袋蹭着我的下巴。
我的心里却泛起一阵酸涩，覃斯言以往出门前总会来找我，想到这儿我不禁叹口气。
覃思黎敏锐地捕捉到我的情绪，仰起脸，圆溜溜的眼睛眨了眨，“妈咪是不是饿啦？爹地做了早餐哦！”
说着就拽着我的手指要拉我起床。
来到餐厅，餐桌上的煎蛋还冒着热气，旁边摆着我最爱的炼乳吐司。
走近两步，我看到一张便利贴被压在牛奶杯下。
【凉了记得加热，不要偷懒】
捏着纸条，我的鼻头不由得发酸。
我作势准备坐下，覃思黎却拽拽我的睡衣下摆。
“要刷牙才能吃饭！”他学着大人的语气，一本正经地教育我，拉着我往洗漱台走。
看着他这副模样，我忍不住轻笑出声，却也突然意识到，覃斯言真的花了很多时间，把我们的孩子教得很好。而我这半年也真的错过了很多，孩子的成长亦或者和覃斯言的时光。
一整天，我们搭积木、读绘本，屋子里充满笑声。
时间过得很快，太阳渐渐西沉，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爹地！”覃思黎跑去门口，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覃斯言身上，“今天我和妈咪搭了超级大的城堡！”
“是吗？真厉害。”他揉了揉孩子的脑袋，目光却始终避开站在不远处的我。
“斯言，工作辛苦了。”我上前想从他手中接过公文包，却被他不着痕迹地躲开，包带从我的指尖划过。
我勉强扯出个笑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试图缓和我与他之间的气氛。
但他将围巾外套挂在玄关的衣帽钩上后，只是时不时闷闷回个“嗯”，然后就不再说别的。
对着覃思黎他倒是一如往常。
覃思黎一股脑儿地和他分享今天和我做了些什么，他也笑着一一回应，唯独我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
“好啦，爹地去做饭了，你和妈咪再去玩会儿吧。”覃斯言起身从我身侧经过，径直走到厨房穿上围裙，准备开始做饭。
我看着他的身影，心里五味杂陈。
“我帮你吧。”我挽起袖子走上前，试图将他手里的洗菜篮拿过来。
“不用。”他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悄然夺回去。
我看着空落落的手，只得尴尬地收回，“那我来摆餐具……”
“不用，你去陪思黎。”他头也不抬地再次拒绝了我，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攥住衣角，努力想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却再也忍不住泪水，甚至哭出声来。
覃斯言本来背对着我洗菜，听见我哭瞬间慌了神，他转过身来看着我，有些手足无措。
在客厅看动画的覃思黎，听到动静也立刻过来抱着我，一遍遍安慰我“妈咪不哭”。
我勉强笑着捏了捏他的脸，摇头说了句“没事”后，独自回了房间，在床尾坐下。
眼泪还在不停滑落，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看着窗外有些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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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敲门声有节律地响起。
“仟仟，是我。”覃斯言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略显低沉。
我咬住下唇没有回应，将哭声憋在胸腔里。我知道他该生气的，但这连番的冷落还是让我如坠冰窟，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敲门声再次响起，伴随着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他的语气软了几分，“开门。”
我缓缓起身，拧开门把手后立即转身回到床尾坐下。
“吃饭了。”他站在我身侧，轻声说道。
“没胃口，”我垂着头，盯着自己的掌心，“你和思黎吃吧，不用管我。”
覃斯言沉默几秒后缓缓蹲下身，伸手为我擦掉脸颊未干的泪痕。
“仟仟，”他蹲下身子仰头看我，这个角度让我看清他眼中的血丝和眼底的青黑，“这两天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相处。”
“像以前那样不行吗？”我拉住他准备收回的手，窝在自己的手心里。
“我暂时做不到，”他垂下眼睫，轻摇了摇头，“在你和他们理清关系之前，我做不到，仟仟……”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任何解释的话。那些被系统操控的纠缠，那些说不出口的苦衷，此刻都如鲠在喉。
我看着他疲惫的面容，最终只是扯出一个笑容，“我知道了。”
他牵住我的手，起身拉我，“那……吃饭吧。”
我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心中抽回，摇摇头，“我不吃了，你出去吧。”
覃斯言的手在半空中停顿片刻，最终缓缓收回。他站在我身侧盯着我良久，最终只是叹口气，然后退出房间。
关门声很轻，却像一记重锤敲在我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