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眉头微蹙,转瞬后又饶有兴致:“哦?你做了什么?”
“启禀陛下,臣有本要奏!”宋成杰大步走出来,猛地跪倒在地,不等皇帝说什么便指着祁潼的鼻子道:“此人狼子野心,通敌叛国,陛下切莫其蛊惑啊。”
“我大豫的江山竟然此等贼子,真是令臣痛心疾首啊,陛下!”
他的声音是满是悲凉,回荡在大殿之上,似乎真是如此的痛彻心扉。
突然感觉有一口大黑锅落到身上的祁潼:“???”
百官闻言,纷纷看向祁潼,平时有人参本时,大家早就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了,但今天却格外你沉默,因为被参的人的身份,以及被参的罪名。
皇帝的脸唰得一下就黑了,他撇了眼自己的心腹。
户部尚书便迈着四方步走到正中央,缓缓行礼,等陛下颔首后才责问道:“宋少卿何出此言呐?朝堂上无人不知祁少卿为大豫的付出,如今你空口白牙便想污人清白?”
宋成杰却完全不惧怕,十分有底气:“并非空口白牙,臣有祁少卿通敌叛国的证据。”
那副言之凿凿的模样都不禁让祁潼怀疑起自己。
难道自己梦游的时候通敌叛国了?
没等祁潼细想,宋成杰便将所谓的证据脱口而出:“启禀陛下,祁少卿在回洛阳时,带回了一个身份不明的人,经臣查证,那人是林邑人!”
“大豫与林邑战事焦灼,你如此所为,是何居心?莫不是……要行刺陛下!”
“什么?”
“祁大人居然将林邑人带回洛阳?”
“真是居心叵测啊……”
朝堂上的百官不是听风就是雨的傻子,但在他们眼中,这种事在宋成杰说出来的那一刻,便已经板上钉钉。
只要那人是林邑人,无论祁潼出于什么目的带他回来,这个罪名都洗脱不了了。
要知道,他们这位皇帝,可把自己身下的那把龙椅看得严严实实,可以说是他们为官以来见过最爱权势的皇帝,自持可以长命百岁,便迟迟不立太子。
虽然他自己也清楚,不管这个太子立不立,只要他一死,皇位妥妥是楚言昭的,毕竟皇帝就这么一个儿子。
这种情况下,宋成杰说祁潼有意行刺陛下,无论是否属实,陛下为了以防万一,都会处置对方。
他们敢在这时候嘀嘀咕咕,是因为在群臣眼里,祁潼必死无疑。
户部尚书看了眼皇帝的神情,又转头问着祁潼:“祁少卿,宋少卿所言是否属实?你当真带了个林邑人回洛阳。”
祁潼:……
这玩意儿不管承不承认都是个雷。
要是她不承认此事,必要解释云沐琰的真实身份,可那也不是能说的,本应该流放之人,却被自己明目张胆地带回洛阳,那是对皇权的藐视。
但要是承认,这意图刺杀皇帝的罪名可不好摘掉。
“陛下,依照我大豫律法,判定通敌叛国需三重铁证,仅凭一面之词便将给臣扣上通敌叛国的罪名,臣愿以死自证清白!”
祁潼刚要起身往柱子上撞便被眼疾手快的连章抱住,一个转身又将祁潼拎回了原位跪着。
“臣宁死不受此等屈辱……”祁潼几乎泣不成声,余光瞥向连章,心中暗自窃喜。
不枉自己瞅着连章那边的柱子上撞,真给力啊。
连章:“……”行了,这人还装个没完。
他回身冲着陛下行礼,沉声道:“陛下,恕臣直言,安南县城破之日,正是祁少卿以身犯陷,登上城楼给了付广御一刀,这才让臣有了射杀付广御的时机,有了后来一片大好的局面。”
“若说他通敌叛国,臣,不信。”连章掷地有声,激起了阵阵涟漪。
皇帝若有所思,手指不断敲击着扶手,不知在斟酌些什么。
宋成杰见势不好,立刻补充道:“说到此事,微臣也万分疑惑,为何祁少卿手无缚鸡之力,却能在付家军中恍若自家地盘,畅通无阻,又毫、发、无、伤地登上了城楼?”
“那是因为——”
“而且,连侍郎一开始前往交州不正是因为祁少卿、连主簿在林邑国失踪吗?为何他二人异国他乡,遇上此等事情,仍旧能安然无恙地回来呢?”
宋成杰提出问题并不是想要得到祁潼的回答,而是在众人心中不断埋下怀疑的种子。
当巧合和疑点越来越多的时候,祁潼——百口莫辩。
所以宋成杰不等其他人接话,又提高音量,质问百官:“诸位大人,试问,谁能做到,在异国他乡失踪后,不仅自己平安无事地回来,甚至还能跨过重重阻碍,登上城楼,给敌军的主将捅上一刀?”
“不仅如此,还能在那等蛮荒之地,遇上一个神秘莫测的白发老者,得到能亩产五百斤的神种?”
宋成杰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问题越来越多,大家的表情也越来越复杂。
确实,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估计在第一步就死翘翘了,那还能经历后面那么多的事。
话毕,宋成杰以头抢地,发出沉闷的响声,额头几乎霎时间就肿了起来:“陛下明鉴呐,此人定是精心谋划了这一切,不知是何居心。”
祁潼:……有点本事,一个字都插不进去,不过这些事这人都是咋知道的?
皇帝终是不能继续稳坐,他面无表情,语气冷淡中又夹杂着些许杀意:“祁潼,你可还有话说?”
“陛下,在林邑失踪,是臣疏忽大意;为人所救又获得神稻,是臣之幸;登上城楼,是臣的本事。”祁潼抬头直视天颜,“臣,问心无愧。”
“哈哈,可笑之极,你——”
之前宋成杰不给祁潼说话解释的机会,现在祁潼也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直接打断。
“陛下,正如连侍郎所言,若臣通敌叛国,何须费劲千辛万苦登上城楼、刺伤付广御,使得付家军主将死于箭矢之下,付家军溃散败逃,让大豫得以连下五座城池?”
“若臣不是忠心耿耿,何须将神种呈于陛下,意图让大豫百姓吃上饱饭。”
祁潼看着高高在上的皇帝,眼含热泪,腿已跪得麻木,仍旧情真意切,字字真心、声声泣血。
“陛下,臣——一心都是为了大豫,为了陛下啊!臣心之所向,陛下您难道看不出来吗?”
说是这么说,其实心里却在想:瞧你那衰样,比起同时期的李世民差远了,劳资腿都跪麻了,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遇上你这么个眼瞎心盲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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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即便祁潼这么说了,皇帝还是没有什么表示。
祁潼:……给劳资气笑了,什么傻逼皇帝,趁早下台!
宋成杰心中大喜过望:“祁少卿,莫要垂死挣扎,你是否通敌叛国自己心里清楚。”
“呵。”祁潼白了宋成杰一眼,刚刚自己这一番操作不过是让人忘了云沐琰的存在而已,真当她忘了原本要禀告的事吗?
“陛下,若非要臣死,臣不会有半分怨言。”祁潼垂眸,“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宋成杰的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微笑。
“但是,在临死之前,还请陛下听完臣要说的话。”祁潼眼中满是决然,似乎认定了自己必死无疑。
皇帝沉默不语,明显是默许。
宋成杰心中不好的预感陡增,赶忙出声阻止:“你这通敌叛国的乱臣贼子,还有什么可说的?你——”
没来得及说完,皇帝不耐烦地摆摆手,宋成杰便被御前侍卫捂住了嘴按在一边。
祁潼心中冷笑,这煞笔分不清大小王了是吧?这里可是金銮殿,又不是菜市场,谁说话之前不看看皇帝的脸色,偏偏他眼瞎。
宋成杰当了那么多年官,自然知道规矩,可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祁潼揭他老底吧?
“陛下,臣要状告司农少卿宋成杰在位期间贪墨粮食超十万石,合两百万文钱。”
闻言,宋成杰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眼中满是惊恐。
皇帝一撇,瞧见他那副鬼样子,瞬间明白祁潼此言当真,不过他还是很好奇,祁潼是如何知晓此事的。
“无凭无据,莫要空口白话。”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早已定了宋成杰的罪。
不过这句话倒是无意中让宋成杰再度升起了希望。
对啊,祁潼没有证据,那些账册早就被他拿走销毁,两三天的时间足够他做好新的账册,现在就算把司农寺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到那些有问题的账册。
但祁潼却丝毫没往宋成杰所想的方向走,她并没有向皇上申请搜查司农寺,寻找那些有问题的账册。
“陛下,此事早已被宋少卿察觉,所有证据估计已经被销毁。”祁潼坦然说出自己的猜测。
宋成杰顿时得意地咧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
可祁潼紧接着又指了指自己的脑壳,胸有成竹地说道:“好在,证据都在臣的脑子里。”
她有浮光,以前发生的和浮光所有的聊天记录也都在,自然包括了两天前,祁潼让浮光帮忙分析和计算的账册。
瞧见祁潼自信的模样,皇帝忍不住打击了一下:“是吗?朕要如何知晓不是你在信口胡说呢?”
祁潼轻轻笑笑:“启禀陛下,臣有过目不忘之能,臣敢保证,可以分毫不差地背出有问题的账册,烦请一算学好的大人,帮忙算算,宋少卿,是否当真贪墨了十万石粮食。”
“不,准确来说,是十万三千七百二十五石粮食。”
皇帝饶有兴致地点了点头:“准了,祝爱卿。”
“臣在。”户部侍郎从袖间掏出了一个小算盘,蓄势待发。
祁潼调出和浮光的聊天记录,找到有问题的那一本,开始读了起来。
“昭盛五年六月二十九日,临川郡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