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亭晫披着狐裘缓步走来,身后还跟着楚言昭。
祁潼和云沐琰赶紧行礼:“参见公主殿下,大皇子殿下。”
“行了,天寒地冻,这些虚礼便免了吧。”楚亭晫伸手稳稳扶住了祁潼,不让对方跪下。
“谢公主殿□□恤。”祁潼直起身子,嘴角含笑,“公主殿下日理万机,今日怎么有功夫来此?”
楚亭晫撇了她一眼:“自然是听说某人为陛下带来了神种,特被提拨为司农少卿,这不就,来道喜了。”
祁潼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公主殿下专门让人打点了锦绣阁,将云沐霖带出来,自己能当参加科考也全靠公主铺路,现在有好东西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呈给公主,实在是……
“公主殿下,我……”
楚亭晫抬起手:“你不必解释,我明白你的心思,这样做,于国于民,都是上上之策。”
“多谢公主殿下海涵。”
楚亭晫不想听这些没意义的话,抬步往屋子里走,寒风带起她脸颊边的碎发。
楚言昭跟上,但又克制着自己的步子,始终保持自己落后楚亭晫一个身位。
路过祁潼时,他没忍住瞪了对方一眼,长姐不介意,可不代表他也不介意。
祁潼苦笑,终是意识到自己的决定确实有些草率,不管如何,这么重要的事理应事先和公主商量商量,再行动也不迟。
她叹了口气,埋头跟了上去。
只有云沐琰不敢继续跟着,跑回厨房继续给姐姐煲汤,对于皇家的人,他心中始终有些畏惧,即便他知道对方早已将他的身份查了个底掉。
“准备得如何了?”
“承蒙殿下挂念,自当日夜苦读经史,勤练诗赋。然学海浩瀚,越深入越觉自身才疏学浅,仍需加倍用功,不敢有丝毫懈怠。”
云沐霖的声音婉转悦耳,让楚亭晫的脸色好上不少。
“那俩小子常在你身边闹腾,可会烦扰?”楚亭晫声音也柔和下来。
祁潼:“……”她也不是经常过来闹腾,她也是很忙的好不。
“殿下关怀,妾惶恐不已。他们年纪尚小,正是天真烂漫时,偶尔的嬉闹非但未扰心神,反而为苦读添了几分生趣。妾亦常借与他们相处之机,暂歇紧绷之弦。”
云沐霖一边说着一边笑眯眯地瞧了眼祁潼,让其安心不少。
“如此,也好。”楚亭晫环顾了书房的环境,补充道,“若是有什么欠缺,跟张管事说一声,她会为你置办妥当。”
“是,妾省的。”
楚亭晫娟秀的眉头蹙起:“在本宫面前,莫要自称为妾,本宫不喜欢。”
“是我的疏忽,不会有下一次了。”
楚亭晫停在窗前,外面的积雪还未被祁潼两人糟蹋,仍是素白一片,语气淡淡:“今年较之以往要冷上不少呢。”
祁潼眨巴眨巴眼睛,去年的寒冷已经刻进了她的骨子里,即便以后再怎么冷,对于什么都不缺的她来说,终究比不过她刚穿越来的那天。
“也不知百姓能否安然度过这个冬天……”
楚亭晫目光沉沉,似乎有什么东西压在了她的身上,让她难以喘息。
过冬……
祁潼摸着下巴,对于二十一世纪的人来说,正常情况下,冬天会被冻死的人少之又少。
因为那个时代,有空调、有暖气、有炕,即便没有这些东西,也有小太阳、有火炉、有棉衣、羽绒服……取暖的办法数不胜数。
可在千年前的人们哪有这么多选择呢。
‘浮光,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炕的出现时间比较早,一般认为在西汉时期就已经有了类似炕的设施,大约在辽金至明清时期在北方普及。】
明清时期才普及,有搞头。
‘那蜂窝煤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蜂窝煤出现于二十世纪四十年代末至五十年代初,一种说法是,1949年由德州市……】
祁潼瞪大眼,有些惊讶,蜂窝煤居然二十世纪才出现。
记忆里的冬天,家里没有暖气、没有空调,全靠火炉和电热毯度过,而火炉中放的就是蜂窝煤,长大后都没得买了。
她以为的老古董,居然和外公外婆一般大。
有搞头有搞头。祁潼咧开嘴,克制不住嘴角的笑意。
‘如果在古代,我该怎么制作蜂窝煤呢?’
【在古代制作蜂窝煤,可以参考以下步骤:
准备煤炭、黏土、水,其中煤炭需要将其破碎成较小的颗粒,便于后续加工,黏土可选取细腻的黄土……】
说到煤炭,祁潼脑子里又闪出一个想法。
‘浮光,你知道我国露天的煤矿有哪些吗?’
【我国有不少露天煤矿,以下是一些较为知名的:吐尔尕特露天煤矿、内蒙古自治区霍林郭勒……】
“你想什么呢,笑得这么难看。”嫌弃的话语在耳边响起。
祁潼这才从自己规划的美好蓝图中挣脱出来。
面前的人表情各异,有嫌弃的、有担忧的、有探究的。
祁潼对上楚亭晫的眸子,才发现对方的瞳色有些淡,看着像是琥珀色,剔透得似乎能洞察人心。
自己刚得知的东西,其重要性无一不与稻种比肩,她要告诉公主吗?可这一次,又要找什么理由解释自己是如何获得这些消息的呢?
可别把她当做妖孽给烧了。
祁潼突然笑笑,那释然的模样让楚言昭十分不解。
“回殿下,臣方才想起,之前那个给了臣稻种的老者,还告诉了臣一些其他的东西,只是不知,公主殿下是否有兴趣知晓了?”
祁潼狡黠地看着楚亭晫。
楚亭晫挑了挑眉,又是这个老者:“说来听听。”
“那位老者壮年时在北方游走,天寒地冻,颇为难耐,于是想出了一个法子,可彻夜温暖安眠……”
‘浮光,东北大炕是怎么盘的来着?’
【以下是盘东北大炕的一般步骤:准备木材、土坯、黄泥、秸秆……】
……
楚亭晫离开这里时嘴角带着笑意,原本看祁潼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楚言昭神情也缓和了不少。
至于蜂窝煤和煤矿分布图,下次再说吧,这个时候,就算把这些东西拿出来也落不到百姓手里。
但炕就不用担心这一点,但凡有点钱的就去买碳烧了,哪会搞这种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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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炕。
祁潼满意地笑笑,溜达回家。
那成想家里的两尊大佛又开始蹲守自己了。
范永元在祁潼耳边碎碎念,说她冲动、莽撞,江澜也念叨着此事危险,就差给祁潼收拾包袱让她赶快跑了。
“哎哟,放心吧,我在交州时那些种子能亩产五百斤,还怕那三百六?”
范永元紧锁的眉头丝毫没有放松:“话虽如此,可交州毕竟离洛阳有千里之遥,哪能相提并论。”
“圣旨都下了,这时候跑,怕是九族……”绝对会喜提九族消消乐的吧。
“唉……”范永元长叹一口气,“这可如何是好……”
“行了,别想那么多,船到桥头自然直,种不出来的时候再跑也来得及。”祁潼拍了拍范永元的肩头,又按下了江澜为她收拾衣服的手。
将两人推出自己房间,留下一句:“凑活过吧,还能……咋地。”
随后便关上房门扑上床开始呼呼大睡。
“这……”江澜六神无主地看向范永元。
范永元也拿祁潼没办法,只得摇摇头:“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们要相信小潼。”
——
第二天,司农寺。
祁潼顶着黑眼圈到岗,兴许是她来早了的原因,厚重的朱漆大门尚未打开。
她索性又爬回马车上,在自己铺设好的温暖小窝睡起了回笼觉,不知道多久之后,这大门才缓缓推开。
吱呀声将祁潼从睡梦中叫醒,她这才睡眼惺忪地下了马车往里走。
青瓦灰砖,飞檐斗拱。
院内还有棵参天的古槐树,枝桠交错,朔风卷着细雪掠过其间,青石小径覆着薄冰,折射着冷冽的光芒。
司农寺中,人影寥寥,似乎无人知晓今日有新官上任。
祁潼乐得自在,没人欢迎便自己逛了起来。
粮仓前,厚重的木门裹着棉帘,檐上满是冰棱。
负责看守粮仓的人见有陌生人来此,神情中满是戒备:“你是何人,此乃粮仓重地,速速离去。”
见对方没认出自己的身份,祁潼有些疑惑地低头看了看身上的官服,确定没穿错后才回道:“大胆,本官是陛下亲封的司农少卿。”
守卫不可置信,自己根本没听说此事,当下游移不定。
“哎哟,祁大人怎的在此处,下官刚去前门迎接,却没见着人,可吓了一跳。”
祁潼顺着声音回望过去,却是个陌生面孔,于是神情淡然且一声不吭。
对方倒也不觉得尴尬,又自我介绍起来:“下官是司农寺的主簿许高生,大人的调令昨夜才送到司农寺,来不及准备什么,还望祁大人海涵。”
“所以呢,你是在怪我来得太早,还是怪圣旨下得太晚?”
此话一出,许高生的冷汗瞬间下来了,不管是哪个都不是他能怪的:“这这这……大人息怒,下官脑子糊涂了,一时说错了话,大人切莫放在心上。”
“原来脑子糊涂了也能当主簿,倒是我没了见识。”
“祁大人,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祁潼回首,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她眼前,她眯了眯眼。
确实是好久不见了,冉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