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佟：……
哥们你是不是有点装啊。
他想换一间练习室来着，但靳泽宇已经转过头来，江佟犹豫几秒，终究还是朝着他走了过去。
“烟？”
换靳泽宇愣了，他失笑，从嘴里摘下糖棍，给江佟看，“糖。”又指指天花板，“有烟雾报警器的，我也不抽烟。”
“哦，不好意思，我不太喜欢烟味。”
原心一向是不允许他们这些练习生吃零食的，不过类似于从家带点话梅又或者是糖这样的小玩意儿，选管姐姐还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能是怕他们天天练的抑郁了。
靳泽宇从兜里又摸出一根蓝莓酸奶味的，递给江佟，他呆了一下，感觉靳泽宇在把他当小孩哄，不过还是收下了，没吃，握在手里。
两个人关系说不上好，只是经常一起上课，说过几句话而已，靳泽宇和裴子晋略微走的近些，江佟似乎和谁都是淡淡的，靳泽宇永远都是到点下班，而江佟总是给练习室关灯的那个。
“你在这儿……？”
“晒太阳。”
快夏天了晒太阳？江佟看了眼靳泽宇在练习生堆里堪称特立独行的小麦色皮肤，又想了想选管姐姐天天叮嘱他们用的面膜，觉得他身上不能理解的事情又多了一件。
江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房间里安静下来，靳泽宇从窗外收回目光，转头看向他，解释了一句：“楼里总是开着空调，有点冷。”又问：“你看起来有点儿焦虑？”
这家伙出乎意料的敏锐，连江佟自己都没太想清楚他自己心里隐约的不对劲是源自什么，倒被靳泽宇看出来，他抿了抿唇，忽然觉得有些话好像也只能跟靳泽宇说，这个总是在人群之外，不太在乎排名，也没什么竞争意识的家伙。
“是。”他低声道，总是冷冷清清的一张脸上少见的出现了点迷茫的神色，“我根本不明白上面那些人在闹腾些什么，在我看来进不进出道组，只要不是最后那几个人，都是一样的，都是陪衬，我的排名……太靠后了，原总的眼睛里大约从来都没有过我。”
“有我靠后？”靳泽宇好笑地接了一句，“最后一个才是我的名字，我一开始还以为没有我呢。”
“不一样。”江佟摇头，“你又不是真的想出道。”
“也不能说是不想出道，就是……当爱豆，没什么意思，对我来说。唱歌跳舞创作有意思，但成团没意思透了。”靳泽宇耸耸肩，“你干嘛非要出道？我记得之前上课的时候你说你在五十一中？我没记错的话是市重点吧？看给文化课补习的老师对你也基本是放养，你成绩应该不错，为什么不去上大学，非要成这个团？”
江佟今天意外的次数比之前三个月加起来还要多了，眼前这位酷哥瞧着懒散，倒是对之前提过的一些小事记得都挺清楚。
“……上大学需要钱。”
这也是个让靳泽宇意外的原因，“什么？”
“要是可以出道，就能自己负担学费和生活费，还能照顾我妈，出道有什么不好？”江佟反问，他家里的事情没必要跟靳泽宇多说，但他确实有很想选择这个职业的理由，“但如果这次不行……我又不能复读好几年才去高考。”
说到出道他又有点儿泄气，在这儿成绩好有什么用，最厉害的还是那些有基本功和有天赋的人，“我来之前原本以为这里和学校一样，只要听老师话然后努力就会有好成绩，结果完全不是一回事。”
“你挺厉害的了，名单里面之前没学过唱跳的只有你和喻乐，也不能说努力完全没有用吧。”单论努力程度，江佟绝对可以算得上他们这些人里面的卷王，不过只闷头卷大约是很难拿到江佟想要的那种来自原晓的关注，靳泽宇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原总制的标准具体是什么，不过从今天排在前面的那些人来看，她好像是比较欣赏那种感染力很强的练习生。”
感染力？
“就好比是你和喻乐都属于那种很努力很聪明进步也很快的练习生，但他排名总是比你靠前很多，你有想过原因吗？”靳泽宇到底是正经上台演出过的，比江佟多了不少舞台经验，也知道观众爱看的是什么样的表演，直言不讳道，“他也很想出道，而且表现出来了，而你总是很克制的样子，在舞台上没有欲望，观众就没法共情。”
的确，自从江佟进入原心开始，听到的最多的评价就是说他理智，冷静，就连去拍平面照，妆造的姐姐们也会努力把他往清冷高智方向打造，脸和性格十分匹配，但靳泽宇今天说，他太理智了？
或许不是理智的原因，而是他这份特质没能完全转化为一个合格爱豆的表现力，江佟若有所思，好像确实是这样。
“这样吧，单靠说的可能有点抽象，下次放假我带你去个地方。”
再问就问不出来什么了，据靳泽宇同学说，不是故意卖关子，就是地方有点不太好形容，反正江佟跟他去了就知道了。
好吧，看在这人今天说的话还蛮靠谱的份上，他以前竟然没发现靳泽宇居然是个还蛮随和成熟的人，虽然但从外表来看纯纯的叛逆酷哥，大家都是同龄人，但他一看就经历过不少事情的样子……不会以前只是因为他懒得跟他们这帮小屁孩交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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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九点，原晓穿了件宽松的丝绸纯黑衬衣，拿着平板，准时刷新在大练习室门口。
屋里有工作人员在忙碌的架设机器，进入出道组的二十五个练习生们也来齐了，精神面貌都不是很好，有的眼圈还红红的，像是彻夜哭过。
人少了，大练习室里一下子就显得空旷起来。
三个月的练习生涯，不长不短，但在这些孩子们的人生里已经算得上是十分艰苦的一段旅程了，也因此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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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一夜离别，应该不少人都没怎么睡好。
特别是某几个年纪小人缘又好的，哭都哭了别人的双份。
原晓本来也没指望着他们现在这个精神状态就能直接开始综艺录制，就算公司自己制作的后期能完全避免掉被恶剪的问题，练习生们还是要告诉他们一些基本的注意事项的，她浅浅摇了摇头，就直接迈步走进了练习室。
今天还是原晓第一次在测评和妆造之外的时间出现，没和老师们一起也没有顾总监，她太忙碌了，总是很少直接跟练习生本人们聊什么，除了训练中的问题，关注到的一些生活琐事也大都通过选管姐姐们转达。这会儿她走进来，进入了出道组的练习生们也不知道她要说什么，活像一群迷茫的小鸡。
平均身高一米八的小鸡，差不多也就比原晓加上她的气场矮一丁点吧。
“坐吧。”原晓转身打开屏幕，练习生们刚因为她的语气放下点的心又提了起来，是了，昨天的小考还没点评呢，怎么能少了这个环节。
“上周的时候选管姐姐应该都跟你们说了吧，这几层楼里面会装摄像头录制你们的日常，我让策划那边简单剪了个短片，先看短片吧。”
原晓摁下遥控器，虽然是短片，不过也能看出来策划组那边的剪辑和美工也是闲了挺久，就这么个十几分钟的小片，不但花字特效bgm齐全，甚至还给配了片头——练习生们普通的一天。
练习生们都是第一次看见自己出现在这样的记录镜头里，很是新奇。
镜头从练习生们的早上切入，因为是季末之前拍摄的，里面还有不少已经不在出道组里面的成员出镜。
早上八点钟，睡眼朦胧的练习生们一群一群的通过走廊，美好的一天从体能训练开始，这已经是他们这三个月里面的常态，人到齐之后先顺着走廊跑个三圈，上下爬两层楼梯，顺便练声，之后分组做力量训练和拉伸。
其中单人镜头给了依旧艰难困苦的苏晨，这位卷毛小同学在练了三个月之后还是体能垫底，每天早晨都是一波痛苦表情包大赏，这会儿在屏幕上更是被从人堆里圈出来一整个放大，十分搞笑。
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明明是气息最悠长的一个，偏偏肌肉力量总是不够，听教练说可能是人生的前十几年太懒了——
练习生堆里传出仓鼠一样嘁嘁喳喳的窃窃私语和偷笑声，当事人一头栽进Avery的肩窝里，表示没脸见人了。
之后是早餐时间，原心提供的早餐照例是丰盛又充满营养，一周七天不重样的，练习生们一个个把脸颊塞的鼓鼓，专心的嚼嚼嚼嚼嚼。
好看的孩子们做什么都是好看的，原晓也还没看过短片，这会儿随意地靠在练习生们身后，跟他们一块儿看着屏幕，感叹她眼光还是不错的。
不愧是她从几千人里面选出来的，单这样看着都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