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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冷眼旁观

作者:天问九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一袭白衣随风飘扬,一头墨发随意披散,玉面不施粉黛而皎洁,朱唇不点唇脂而娇艳。


    初看似美艳女鬼,细看是出尘仙子。


    立于房门口的这位,不是裴府的当家主母又是谁?只有这个执掌中馈不足一月,就将府中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大少夫人,才能在自家院中蓬头素面而不怕人诟病。


    蕙兰院的下人们,不敢乱嚼舌根。至于这位闯入院中的无知老妇,很快便会见识到主母的雷霆手段。


    “小姐,荣嬷嬷不知为何突然发疯,撞得奴婢好疼。”


    看到自家小姐,青杏眼神一亮,下意识想过去搀扶小姐,忽又想到什么,重新“跌回”地上,抚着心口委屈巴巴地说了这么一句。


    荣嬷嬷作为裴夫人的乳母,素来横行霸道惯了,何曾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这般戏弄过?她一刻也忍不了,张牙舞爪朝青杏扑去,“好你个贱婢,净会颠倒黑白,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秦意绵脸色一黑,沉声吩咐,“冷月。”


    眨眼间,一道高大身影飞身拎起荣嬷嬷后衣领,将这疯婆子扔到房门口台阶下,逼其匍匐跪在秦意绵跟前。


    荣嬷嬷发出凄厉哀嚎,强忍着疼痛踉跄起身,忽地膝窝被石子击中,又重重跪了下去。


    她素来傲气,饶是如此狼狈仍挺直脊背,“大少夫人如此折辱老身,就不怕你婆母怪罪?我可是你婆母的奶娘!连她都要敬我七分。”


    秦意绵冷笑一声,踏出房门伸了个懒腰,目光如刀,直刺荣嬷嬷心底。


    荣嬷嬷浑身一颤,莫名有些心慌。


    这蕙兰院上下一个鼻孔出气,只她一个外人,秦氏既敢卸下伪装,定不怕她回去告状。不对,她能否回去,尚未可知。夜深人静无人报信,她这条老命可以没得悄无声息。


    荣嬷嬷越想越后悔,不该为了多要赏银,独自来这蕙兰院。好在她并非那么怕死,且深谙狐假虎威之道,故而面上一片泰然与无畏,


    “若老身出了什么事,夫人定不会放过你。她素来敬重老身,把老身当母亲依赖。”


    秦意绵缓缓走下台阶,居高临下站在荣嬷嬷跟前,踩着她破旧的裙摆,好笑道,“哦?是吗?你家小姐如此敬重你,却连一套衣裳都舍不得赏你嘛?”


    荣嬷嬷脸色一白,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一开口便有些急切,“夫人是你婆母,岂容你如此置喙?”


    话止于此,倒不算失了气势,偏偏她没忍住开口解释,“夫人给我的赏赐多得很,只是……老身素来不爱这些身外俗物。”


    说这么多,倒显得心虚了。


    秦意绵轻轻摩挲着袖口,揶揄道,“是嘛?我还以为荣嬷嬷为了替你儿子还赌债,连主子赏赐的衣裳都变卖了呢。”


    闻言,荣嬷嬷脸色大变,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大少夫人这话从何说起?老奴的儿子一向安分守己,怎会赌……”


    “老身”变“老奴”,气势瞬间弱了下来。


    “别装了。”秦意绵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张卖身契,“你儿子无力偿还赌债,已经论斤论两卖给我啦。”


    明亮的月光下,一个瘦若鸡爪的血手印赫然印于纸上,连掌心痣的轮廓都清晰可见。


    荣嬷嬷一眼便认出,这是她宝贝儿子的血手印,顿时面露急色,“原来是你绑了我儿!你把他怎么了?”


    话落才回神,佯装镇定道,“呸,想诓我?你一个妇道人家,也配跟如意赌坊来往?”


    如意赌坊作为京城最大的赌坊,连达官显贵的面子都不卖,怎会与一个深闺妇人往来?


    如此想着,荣嬷嬷又直起了腰杆。


    坐在地上看热闹的青杏终于忍不住,跳起来蹦到荣嬷嬷跟前,叉着腰得意道,“整条街都是我家小姐的,何况区区一个……”


    “青杏。”秦意绵出言打断小丫头的口无遮拦,笑吟吟看着荣嬷嬷,“嬤嬷若是不信,明日我命人将你儿子的手指送来可好?他尾指上那颗痣,还挺好认的。”


    “主母饶命!老奴该死,老奴该死……”荣嬷嬷脸色煞白,一个劲磕头求饶,“求主母放过我儿,老奴给您当牛做马。”


    “当牛做马倒不必,只要嬷嬷好好做人,你儿子不会缺胳膊少腿哒。”秦意绵笑得和善,偏生语气里的威胁令人不寒而栗。


    “老奴遵旨!”荣嬷嬷不敢多言,只一味磕头。额间鲜血直流也不敢停歇。


    秦意绵唇角微弯,漫不经心道,“嬷嬷这是作甚?待会你家小姐瞧见你这副惨样,该怪罪我了呢。”


    荣嬷嬷动作一顿,抬头露出谄媚又扭曲的笑容,“主母多虑了,老奴路上摔了一跤,未能抵达蕙兰院。”


    “很好,滚吧。”


    “谢主母!”


    荣嬷嬷连滚带爬的丑态,把青杏逗得捧腹大笑。


    秦意绵斜睨小丫头一眼,“这下满意了?”


    一听小姐语气不对,青杏连忙依偎在她怀里撒娇,“嘻嘻,谢谢小姐,我就知道小姐有法子对付这老虔婆。”


    “咱们初来乍到根基不稳,以后莫要如此莽撞了。”秦意绵语重心长道。


    青杏敷衍地点点头。


    秦意绵知道小丫头没听进去,伸出手指在她额间点了点,无奈道,“你呀你,真的要收收性子,不然早晚要吃大亏。”


    -


    翌日清晨。


    秦意绵身着素雅的淡青色襦裙,手捧一盏热茶,缓步走进正厅。裴夫人柳静姝端坐在主位上,神色温柔,目光却如刀般扫过她的脸庞。


    裴序坐在一旁,手中捧着一卷书,神色淡漠,仿佛眼前的一切与他无关。


    “儿媳给母亲请安,请母亲用茶。”秦意绵低眉顺目,声音轻柔如风。


    裴夫人并未伸手去接茶盏,不知是否因为一直随侍身侧的荣嬷嬷不在,她没有喝茶的胃口。


    秦意绵倒不认为是荣嬷嬷告状才招致柳氏刁难,否则柳氏不会等到今日才算账。


    裴夫人见秦意绵稳稳端着茶盏、葱白素手被烫得发红也不敢言语,眼底闪过一抹畅快,面上却似毫无所察,轻轻捏着一方绣帕掩住唇角,假意咳嗽两声。


    “哎,我昨夜照顾你那表妹,折腾了一宿,我这身子骨啊,真是吃不消了。”裴夫人瞥了秦意绵一眼,语气带着埋怨,“倒是你这个当家主母,睡得可真沉,那么大的动静都没听见,真是心宽。”


    “主母”二字,裴夫人咬得极重。显然,对于这位刚过门就夺了她主母之位的儿媳,裴夫人怨气颇深。


    一旁的裴序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秦意绵将二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暗笑这个伪善婆母终于沉不住气,在裴序面前失了慈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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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的端庄大度。


    也是,柳氏伪装得再好,也不过是踩着嫡姐尸骨上位的续弦。再怎么伪装,也伪装不出裴序生母的气度来。更别说对裴序的慈爱,看着有多虚假。


    秦意绵以为,纵横朝堂的裴首辅,应有识人之术,应能识破柳氏的伪装,不应对这位踩着亡母上位的小姨如此敬重才对。他却恭恭敬敬叫柳氏“母亲”,无论多忙,都坚持晨昏定省。


    能每日挤出时间陪继母,倒是连同房的时间都挤不出来。


    秦意绵越想越气,不自觉攥紧手中的杯盏,面上却温顺道,“儿媳知错,母亲辛苦了,请用茶。”


    裴夫人却似没听见一般,依旧慢条斯理抚着帕子,目光淡淡扫过一旁低头看书的裴序,眼神意味深长。


    “不过是管理后宅琐事,你就这么累么?我管理后宅这些年,从未睡得这么沉过。秦氏,你若无法胜任主母之职,还是尽早修书告知老夫人为好,免得出岔子。”


    裴夫人这话,说得毫不客气。而对于“未照顾生病表妹”的指责,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欲加之罪。


    这表小姐是裴夫人侄女,跟她八竿子打不着,私下连一句表嫂都不叫,昨夜生病通知的亦是亲亲表哥,与她何干?


    秦意绵心想,裴序为人正直,又是她的夫君,应该会为她说两句公道话。谁料这男人依旧低头翻着书页,神色淡漠,显然只会冷眼旁观。


    一丝失落涌上心头。


    原来,嫁了人,依旧只能倚仗自己。


    一旁的青杏见自家小姐受委屈,急切道,“夫人,昨夜大少夫人伺候大公子累着了,这才睡得沉,不是因为……”


    “放肆!”裴夫人猛地一拍桌案,厉声道,“一个丫鬟,竟敢当众谈论主子房中事?来人,掌嘴五十!”


    秦意绵脸色一白,忙扯着青杏一同跪下,“母亲恕罪,青杏年纪小不懂规矩,求您饶她一次。”


    青杏见不得小姐为自己卑躬屈膝,一股冲动涌上脑门,“小姐,不用替奴婢求情。她分明是故意刁难您,求了也没用!您的手指都烫红了,她还不接您敬的茶,不是故意为难人么?每日如此,您的手要废了。”


    青杏这话说完,裴序的视线终于从书上移开,淡淡扫了秦意绵一眼,眼神略微在她指尖停留,后又回到书页上,眉头微皱,却不言语,让人摸不清他的不悦源自哪里。


    秦意绵认为源自她的管教无方,裴夫人认为源自他相信了贱婢的状告。


    如此,裴夫人便越发容不得青杏的出言无状了。


    “秦氏,你这丫鬟确实不懂规矩。你不会教,那我今日便替你好好教她规矩,来人,掌嘴一百!”


    裴夫人话落,两名粗使婆子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按住青杏。


    “啪!啪!啪……”


    响亮的耳光落不断在青杏稚嫩的脸庞上,顷刻间便有鲜血从她嘴角渗出。青杏却越挨打越来劲,有意在裴序面前告状,


    “夫人可是因为奴婢不懂规矩,才处处磋磨我家小姐?若是如此。求夫人打死奴婢,唯愿奴婢的命能抵消一二成见。”


    裴夫人愤怒甩袖,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恰好砸掉了秦意绵手中的杯盏。


    杯盏碎裂声与响亮的巴掌声混在一起,格外动听。听得裴夫人愈发嗜血,“来人,将这造谣生事的贱婢拖出去杖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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